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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真的,绝对不是真的!
阿三狠狠掐了一下大腿,冰凉麻木的大腿没了知觉,不疼了,果然是一场梦。他用力甩甩头,要回到马棚去睡觉,两名小吏捧着地契和房契跑了进来,嚷嚷着喊道:“牧监大人,这是您的房子,还有一百亩田产,请您过目!”
扫了一眼鲜红的大印,阿三突然浑身颤抖,泪水顺着眼角流了下来……
“大人,我就不明白了,那个阿三给战马喂巴豆,您还对他那么好?即便是要收服他,也不用这么抬举他,还给他九品官!”戚继美离开了院子,总算能说话了,积攒了一肚子的气都撒了出来。
“唉,你啊,眼光比起令兄可差远了。”唐毅摇摇头,“千金买马骨的例子,你总知道吧?”
“嗯,可是那是马骨,您买的是马奴啊!”戚继美还是一脸的茫然。
唐毅摇摇头,心说这家伙还真够单纯的。
奴隶制度最大的败笔就是一切都属于王者,待遇会随着等级,依次递减,草原上的奴隶,连生命都不属于他们,彻头彻尾,和牛羊一般,就是会说话的牲口。
每一次的战乱,都伴随着大量的奴隶转移,从一个老爷手里,落到了另一个老爷手里。奴隶们丝毫没有感觉,因为不论任何老爷,都不会对他们假以辞色,他们的命运仿佛已经被长生天注定了。
和奴隶去谈忠诚,是很无聊的东西。
他们一无所有,也就没有任何牵绊,而且他们尝尽了苦难,不欠任何人的,也就不会有任何的负罪感。
对于这样的人,或许可以想戚继美说的那样,一手拿着刀,一手拿着银子,甚至不需要拷打,他们就会投降,就会把唆使下毒的罪魁祸指认出来。
只是唐毅觉得这么做还不够,他觉得可以做更大的文章。
人之所以为人,终究是和牲畜不一样的,哪怕奴隶也是如此。他们一无所有,唐毅就给他们,官职地位,土地房舍,甚至包括尊严和尊重。
以往奴隶只能出卖尊严,换得主人的青睐,类似于太监,只有接受屈辱的一刀,才有机会进入宫廷。
虽然有人会逼不得已,可适大多数人还是不愿意接受的,所以太监的名声才会那么臭不可闻!
唐毅觉得要真正收服奴隶的心,威逼利诱都不是最好的办法,关键是让他们找回做人的感觉。
他们是有才能的,凭着他们的才能是可以当官,可以赚钱,可以拥有土地和精美的房舍,这是一种等价的交换,不止适合阿三,也适合每一个奴隶。
“草原上有多少人?俺答号称控弦之士二十万,蒙古人的极限是三丁抽一,也就是说他手上的十二三岁往上的男子加起来,不会过六十万,加上妇女和孩童,俺答手下的人丁也就一百五十万最多了。实际上远远不到这个数字,其中的奴隶会有多少?十万,二十万,还是三十万?”
唐毅轻笑道:“马奴阿三就是一个榜样,把奴隶从俺答手里抢过来,每多一个奴隶投靠我们,俺答就必须减少一个打仗的青壮,要是没了奴隶,我估计俺答可以调动的人马会减少一半。而且没了奴隶的奉养,草原上的孩子会冻死,饿死,战马会因为没人喂养,而变得稀少。正所谓不战而屈人之兵,从奴隶下手,三年之内,至少砍掉俺答三成战力。戚二将军,你以为如何啊?”
戚继美就仿佛听天书一样,弄清楚了唐毅的用心,他只剩下一个念头:宁可得罪阎王爷,也别得罪唐大人!
在温情脉脉,和风细雨之下,藏着的全是凌厉的杀招,不知不觉,就让你死无葬身之地,被唐毅盯上了,俺答,你自求多福吧!
戚继美彻底被吓到了,整个人都恍恍惚惚的,转过天,日上三竿,他才爬了起来,还没等洗漱,手下的亲兵就跑了进来。
“启禀将军,那个马奴阿三来了,还带着好多人。”
“什么阿三?”戚继美突然想到了唐毅的大计,一下子跳了起来,“是牧监,阿三大人,知道吗?”
“知,知道了。”士兵不知道戚继美抽什么风,低声说道:“阿三大人就在外面呢,您要不要出去看看?”
“去,怎么不去!”
戚继美大步流星,到了军营外面,举目看去,黑压压的一片,足有两百多人。
阿三兴奋地站在戚继美的面前,胸脯挺得高高的,十分得意。
“他们是什么人?”戚继美疑惑问道。
“他们以前都是马奴。”言下之意,很快就不是了。
阿三用手指了指左边的人,“他们是铁背台吉的马奴,有一百多人哩。那边是乌木儿台吉的马奴,八十多人。”阿三仰起头,呲着黄板牙,得意道:“再有一百人,我就能升官了!”
戚继美也愣住了,乖乖,唐毅的办法奏效的也太快了吧?
离军营不远处,就是蒙古人的营地,铁背,乌木儿,脸都跟锅底儿似的,黑的吓人。输光了战马的岱青仗着胆子,低声说道:“摔跤和射箭的比赛都开始了,你们还去不去?”
“去,怎么不去!”铁背台吉咬着牙,“我正要去找明朝的人算账!”他看了一眼岱青,怒道:“你去给本台吉喂马,要是饿到了战马,嘿嘿,让你好看!”(。)8
第767章 大明的人()
第768章 来自大明的俯视()
北宋之前,历代的士人是很反对坐轿子的,王安石就大力批评过,轿子是以人代畜。'〈〈 自从南宋之后,轿子越流行,不得不说,理学大盛,犬儒流行,文明是在退步的。
宋代的文人再也不会仗剑行天下,捐躯赴国难,视死忽如归,到了明代崇祯朝,就连为国一死的文天祥都找不到了……
面对着跪在地上,请求归附的阿三,唐毅缓缓站了起来,亲手把他拉起,走到了高拱和江东的面前。
唐毅抱拳拱手,格外严肃。
“芳溪公,中玄公,所谓马奴,有蒙古人,更有汉人,他们被掠到草原之上,世代为奴。逆元窃据中原之时,施行奴隶制,有大量‘驱口’存在,他们不过是主人的财产,可以随意处罚,买卖,馈赠,元律公然规定‘驱口与钱物同’,主人杀死无罪驱口,杖八十七,良人打杀他人驱口杖一百七,杀一个‘驱口’与私宰牛马的处罚几乎想同!太祖爷兴义兵,诛杀无道,北赶残元,军中多有不甘压榨的驱口,为太祖先驱,战必争先,百死不悔!”唐毅说到了动情之处,声色俱厉。
“近二百年过去,草原之上,依旧以人为奴,为仆,为牲畜,为财货,倒行逆施,人神共愤!今有马奴,归降大明,乃是我皇仁义所至,四海归心。倘若归还马奴,岂不是有辱圣上英明,辜负了太祖爷兴兵救民的仁爱之心。身为大明臣子,岂能无君无父,助纣为虐!”
高,除了高,就是高!
高拱和江东彻底服了,能把拐带人家的奴隶,说的如此慷慨激昂,也是没谁了。
他们也是看明白了,马奴落到了唐毅的手里,绝对不会还给铁背的,所担心的不过是大明内部有人说什么鬼话,趁机难,逼着把人还给铁背。
可有了唐毅这番话,所有的借口都给封死了,哪怕有人敢捋嘉靖的虎须,却不敢挑战朱重八的权威,标榜仁政仁爱的读书人总不能说豢养奴隶是正确的吧?
高拱板着脸,也站了起来,冲着铁背台吉哼了一声。
“你也看到了,他们是自愿成为大明百姓,天心仁慈,大明岂能辜负他们,把他们重新推到火坑之中,铁背台吉,还请转告阿勒坦汗,请他多多行仁政,爱护子民,善待百姓,不然众叛亲离之日不会远了!”
高拱坏起来,比唐毅也不差哪去,把铁背训得跟孙子似的,铁背台吉都羞愧地低下了头,可是下一秒,他就抬了起来。
搞没搞错,倒是是谁错了,是你们,不是老子!
“高大人,唐大人,你们先是抢走了岱青台吉的战马,又拐走了我的马奴,你们根本没有心思举办马术比赛,根本就是敲诈勒索,贪得无厌!你们卑鄙!”铁背气得浑身战栗,几乎摔倒。
“还不算傻透,居然看出来了。”唐毅暗自想到,面上却一丝一毫没有带出来,“铁背台吉,我大明最好客不过,又岂会言而无信。圣上已经下达了旨意,如果你们赢得了马术比赛的胜利,不管哪个部落,都能得到一年的互市通商权力,这要是不算诚意,什么算诚意?”
……
大汉哲诺气喘吁吁,随意坐在了茶摊的条凳上,这几****格外的疲惫,铁背和乌木儿的马奴都跑了,担心他手下的奴仆也跑掉,哲诺必须和手下亲信轮流看管,还要许诺更多的赏赐,才能稳定摇摇欲坠的人心。偏偏妹妹还不省心,整天到处乱跑,弄得哲诺提心吊胆。
这个妹妹越来越怪异了,她像是着了魔一样,私下里谈话的时候,甚至不允许说一句明朝的坏话,她害得岱青丢了所有战马,岱青已经向铁背台吉告了状,没准回去之后,事情就要闹到俺答那里。
汉人有句话叫什么来着?女生外向,没错,这个妹妹还没嫁人呢,心就不在蒙古这边了!
哲诺觉得有必要和钟金好好谈谈,不要给卫拉特部带来灾祸。
“妹妹,这些日子,汉人的阴险,你见识了吧?”
钟金眨了眨明亮的眼睛,用力摇头。
“唉,他们骗走了那么多马奴,害得铁背舅舅,还有岱青台吉不得不自己清扫马棚,拌草料喂马,他们都是一群卑劣的狐狸,狡诈的魔鬼,他们和我们是不一样的!”
钟金沉默了几秒钟,仰起头,盯着高大的哥哥,“我觉得错的是我们。”
完了,妹妹中毒了!
“你在胡说什么?”
“我才没有胡说,是我们把好好的人变成了奴隶,变成了牲畜,汉人喜欢说良禽择木而栖,贤臣择主而仕。马奴们逃跑也是情理之中。再说了,这些年有十几万的汉人逃到了草原,帮着俺答建立了大板升城,就许汉人往草原跑,就不许我们的人往汉人这边跑,没有道理啊!”
道理,道理,都是汉人的道理!
哲诺真的抓狂了,“妹妹,你想过没有,汉人有千百万,他们跑过了几十万无所谓,可是我们只要跑过去几万,呃不,是几千人,草原上能动用的兵丁就会减少上万人!”
“哦。”钟金仿佛刚刚听懂,沉默一会儿,突然娇笑道:“这么说,汉人总算是找到了对付俺答的办法,他要倒霉了!”
噗!
哲诺一口鲜血喷到了唇外,阵亡!
他实在是想不明白,妹妹为什么那么恨俺答,不就是他对你有心思吗?那也没什么错,俺答英雄了得,除了年纪稍微大一点,有哪点配不上你?英雄坐享一切,当然包括所有美女,这是亘古不变的法则。
哲诺觉得一定是妹妹从小读汉人的书,那些书里藏着魔鬼,已经把她的心给吞没了,应该赶快请最高明的萨满奶奶,施法驱邪,找回失去的人心……想到这里,他又舍不得了,从小到大,古灵精怪的妹妹永远都是他的开心果和骄傲,他怎么忍心妹妹受苦。
“哥,我知道你的心思,可是妹妹敢说,你错了,俺答根本不是成吉思汗一般的英雄,不过是捡了一个便宜,相信我,汉人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