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衣着越来越华丽,年轻的士子喜欢穿女装,反过头女子穿男装,敢情女汉子这时候就有了,世人就感叹阴阳颠倒,不祥之兆。
只是人们越玩越疯,挡都挡不住,那些四五十岁的名士宿儒也不能免俗,穿得花团锦簇,还熏香抹粉,大肆打扮。上梁不正下梁歪,哪怕有些保守的人物看不惯,也无力回天。
孙铤就十分担忧,长此下去,后辈子孙贪图享乐,不思进取,早晚要把祖宗打下来的基业都给败光了。
“行之兄,你深谋远虑,不知道可有什么好办法?”孙铤真心求教道。
唐毅笑道:”文和兄熟读经史,自然清楚历代开国之初,都不免筚路蓝缕,节俭持家,可是天下太平,物产丰盈,人心安定之后,就难免耽于享乐,世风日下,古往今来,皆是一理。要说办法吗,我觉得堵不如疏。”
“怎么讲?”孙铤放下了筷子,用心倾听,他的确被大哥描述的情况吓坏了,要真是那样,孙家百年基业,后继无人,哪还有脸见祖宗啊!
“文和兄,江南富庶,尤其是世家公子,花钱如流水,我以为不妨引导他们把钱花到正途上,比如养马!”
“啊!”
孙铤吸了一口气,他真是没想到,唐毅还有这么深的用心。
虽然是书香门第,不想子孙舞枪弄棒,骑马打猎,和粗鄙的武夫搅在一起。可是相比整日胡闹,被酒色掏空,养马练武,还能混一个好身体,总比胡混来得好,
“文和兄,有些话本不该说,这些年开海之后,海外的情况知道的越来越多,以往我们都以为除了中原这块宝地儿,外面都是慌蛮之地,烟瘴之乡,可实际呢,那些地方土地肥沃,资源丰富,要什么有什么,一点不比中原差。眼下我们还只能看着,可十年二十年呢,就不想着占一些无主之地吗?要想用兵,就离不开武将,我敢说,武人的地位早晚要提升,想要家族长盛不衰,就要两条腿走路,一文一武,才能站得稳当!”唐毅用极富鼓动的声音说道:“文和兄,说句诛心的话,马比笔墨纸砚贵多了,穷人能读书,却不能养马啊!”
这话真够劲儿,仿佛一记重锤,砸在了孙铤的心头。接下来的饭吃的没滋没味,孙铤险些将酒水倒进了鼻子里。
为了避免继续出丑,他早早退席,到了住处,对着天边的一轮新月,陷入了沉思
整整一个晚上,孙铤都没有睡觉,他不断想着唐毅的那句话,“马比笔墨纸砚贵多了!”
是啊,眼下东南,好些工匠子弟都能读书,读书人一下子膨胀了不止十倍,百倍。哪怕世家子弟还有家学渊源,还有人脉关系,可是也架不住寒门人数众多,天才辈出。再有世家子弟过惯了好日子,不思进取,十年二十年,东南的世家都会面临着被淘汰的威胁,强大的压力,让很多人都睡不着觉。
唐毅却给他们打开了一扇窗户,弃文就武,练武的门槛可比读书高多了。穷人孩子哪怕天天喝稀粥,只要意志坚定,就能苦读下去,成为博学大家。
可练武不行啊,每天不吃一斤肉,炼得狠了,就要吐血,不但练不成武术,还会把小命搭上。
战马就更贵了,别说穷人,就算小富之家都养不起一匹战马。
不说战马吓死人的价格,昂贵的精饲料,而且还要配备专门训马、喂马的仆人。众多的花费加起来,就是一道天然屏障,把穷人都挡在了外面。
赛马,从古至今,都是有钱人的玩具。
西方所谓的骑士,说穿了不就是一群能养得起马的贵族吗?
以往没有开海,就守着大明的这点地方,文贵武贱,重文抑武,武将没有任何吸引力。可如果转而开疆拓土,骑兵就是最强大的拳头!
从人人鄙视的丘八,变成炙手可热的香饽饽。
一个小小的赛马大会,竟然和无数世家的兴衰联系在一起,咋听之下,匪夷所思,风马牛不相及。
可仔细推敲,不得不惊叹唐毅的洞察力,推动赛马,吸引世家大族投入其中,世家子弟成为骑兵的中坚,日后拓展海外势力,各大家族就能吃到最肥的一块。
真是无比诱人啊!
整整一夜,孙铤想了太多太多,从大喜到大忧,反反复复,精神差点崩溃了。
转过天,挂着眼屎,他就找到了唐毅,苦兮兮道:“行之,我算是服了,赛马大会,我举双手赞成,只是这头一炮务必打响了,要是输给了俺答,丢了面子事只怕影响士气,往下就不好办了。”
“文和兄放心,小弟不会做没有把握的事情,还请老兄回京之后,多多美言,务必把势头造起来。”
“嗯!”孙铤用力点头,立刻马不停蹄,返回京城。
唐毅觉得自己很像是一个骗子,他对不同的人,许下了不同的诺言,对着嘉靖,他说赛马能够扬大明天威,教训俺答对朝中的大臣,唐毅煞有介事,告诉他们鼓励民间养马,能节约朝廷负担,而且每年举行马术比赛,展示实力,能够不战而屈人之兵。
对于富裕的商人,他说马术比赛胜利,能够给予他们巨大的声望,使得他们快速摆脱商人的身份,跻身上流社会。
对世家大族,唐毅又说世家子弟要有武精神,文武一起发展,才能撑起家族的未来。
哪怕是老朋友俞大猷,唐毅也要捡好听的说,越来越多的人养马,赛马,畜养的马儿多了,十万铁骑的梦想才能成真。
说到底,唐毅想要找回汉人血液里面的勇敢和顽强,我们不是绵羊,而是龙,飞腾九天的龙!
“亡我祁连山,使我六畜不蕃息失我燕支山,使我妇女无颜色”
面对着一群学童,唐毅仿佛吟诵着匈奴人的哀歌,感慨颇多,心神激荡。
“大汉雄风,势不可挡。四十万控弦之士,匈奴被杀得落花流水,狼狈逃窜。他们发出了绝望的哀叹,汉人如水,江河广阔,从不轻易发怒,可一旦暴怒,就是黄河之水天上来,不管多凶悍的对手,都会被淹没!变成可怜的鱼鳖,千百年来,我们的血脉中,流淌着一样的鲜血,祖先的英灵在九天之上看着我们。北虏俺答,兵不过十万,却屡屡兴兵进犯,侵扰大明,九边生灵,尽数涂炭,京城重地,惊动天子,实我大明臣民百姓之耻。知耻而后勇,天下有识之士,当厉兵秣马,练习骑术,整军经武,上报君恩,下安黎民天津小站,马术大赛,砥砺士气,振奋人心,展我大明天威,四夷俯首称臣!”
这是一篇檄文,也是一通号角!
通过报纸,很快传遍了大江南北,看过之人,无不热血沸腾,天下之大,不乏能人义士,俺答有什么了不起的,他的老祖宗都被我们打得落花流水呢!要不是朝廷无能,奸臣当道,哪里轮得着俺答猖狂。
马术大赛办得好,大明从来不缺勇士!
压抑的怒火,有了释放的出口,一发不可收拾。
燕赵之地,三晋故土,陕北刀客数之不尽的民间义士,纷纷带着心爱的马匹,准备一展身手。
当然,民间的这些人只能算是发烧友,看点还在军队之中。
“唐帅有命。岂能不去!”马芳亲点五十名最好的骑士,配上二百匹最好的战马,火速出发。
“我戚家军虽然以火器著称,但骑术一样不落人后,谁也不许给本将丢人!”戚继光威严地教训道。
杨安比他们都简单,“赢了有赏银,输了挨板子,滚吧!”
几乎与此同时,蓟镇,辽镇,大同,陕西,固原,延绥九边督抚将领各自派出人马,还有比他们更快的。
成国公朱希忠领衔,京中的勋贵武臣,即便不能亲自前来,也要派遣子侄,带领着家将前来。
不到两个月之间,天津聚集了好几万人,把巡抚殷士儋忙得头晕眼花,叫苦不迭,来的可都是猛士啊,要是出了点事情,可怎么交代啊,唐毅这家伙真是个害人精!
你提出来的主意,弄出了这么大的动静,结果躲在了小站,让我堵在前面,不当人子,不当人子啊!
殷士儋正在骂着,突然有人来报,“启禀中丞,唐大人驾到了。”
第754章 老唐驾到()
殷士儋气势汹汹,冲到了外面,本想拉着唐毅,诉诉苦,然后顺便把筹备赛马大会的事情都推给唐毅。?
天津巡抚的事情够忙活的,又是岁末寒冬,今年的预算也核定,明年的计划要编列,千头万绪,简直能把人逼疯了。殷士儋兴冲冲到了外面,只是令他惊讶的是眼前出现了一队黑色战袄的士兵,一个个身材不高,可格外壮实,透着强烈的杀气,看眼神就知道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神情都刺眼睛。
不对啊,这些人不是俞大猷的兵,从哪里跑出来的?
正在殷士儋吃惊的时候,从队伍中间笑着走出一个人,离着十几步就抱拳拱手。
“正甫兄,小弟有礼了。”
殷士儋突然瞪大了眼睛,差点叫了出来,手下人也不说清楚,来的是老唐,不是小唐!
“是,是子诚——兄啊!”
这个“兄”叫的有点别扭,前几天还拉着人家的儿子兄长弟短的,转眼当爹的来了,总不能开口叫叔叔吧,只是继续平辈相称。
来人正是唐慎,他倒是没有什么不舒服,殷士儋比自己早了三科,又辅导过考进士,要不是早早当了巡抚,品级比殷士儋还高,唐慎宁可自称晚辈,也不敢高攀的。
唐慎这些年来一直记着儿子的一句话,就闷头大财,这些年出头的人都倒霉了,唯有他不声不响,一直稳坐钓鱼台。
“子诚兄,快快请进。”
殷士儋把唐慎让进了衙门客厅,分宾主落座。殷士儋一边招呼手下人伺候,一边仔细打量,可了不得,十年不见,唐慎微微福,也续了长须,温文尔雅之中,透着上位者的威仪,一个眼神,一个动作,都能让人心惊肉跳。
不愧是牧守一方的大员,真有威风!
自己虽然也是封疆大吏,可毕竟做的时间太短,还养不出气势来,看来往后还要多多努力啊。
“对了,子诚兄,你怎么有空到天津了?莫非也要参加赛马大会?”
唐慎绷着脸,一本正经道:“我可不知道什么赛马大会,我在福建任上,三次考满,这次进京是要面见陛下述职,等待新的安排。”
“原来如此!”
殷士儋低头盘算了一下,可不是,唐慎从嘉靖三十四年接替浙江巡抚,一直到了嘉靖四十三年,正好是九年时间,三次考评,无论是抗击倭寇,还是治理地方,唐慎都无可挑剔。被人誉为疆臣典范。
再加上他是嘉靖三十二年的进士,徐阁老的弟子,早就有人推荐他入京,只是一直石沉大海,没有音信。
明眼人都清楚,唐慎是徐阶的弟子不假,可是他的儿子更是徐阶的对头,夹在老师和儿子之间,进退两难,不光唐慎不好决定,就连两边都不好安排,索性就把唐慎压在福建算了。
可是压来压去,九个年头过去了,再把唐慎留在福建,岂不是成了土皇帝?
这一次唐慎提前进京述职,等待嘉靖处置,也有并不恋栈的意思。
殷士儋也算是老油条了,稍微思索一下,也就明白了。
“子诚兄,有句话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