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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毅呵呵一笑,“我都被你们巡抚抓了起来,你还对我这么客气,真是令人意外啊!”
谁知老吏摇摇头,“唐大人,小的在衙门干了大半辈子,没别的本事,就是看人准!您老要不是成竹在胸,哪会这么从容啊!”
“果然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唐毅放声大笑,摸了摸怀里,掏出两个金豆子,掂量了一下,扔给了老吏。
“拿着吧。”
“多谢大人赏赐!”
见他得到了好处,其他人都凑了上来,嬉皮笑脸道:“唐大人,小的们也帮着您买东西,鞋底儿都磨漏了,您老也该赏赐点啊!”
“对啊,别的不给,喜糖总该发点吧。”
唐毅爽快的点头,一模身上,没有金豆子了,只好把袖口撕开,从里面掏出一张银票,足足一千两。
“唉,你们也不容易,拿去找钱庄把银票换成银子,大家平分吧。”
这帮人一听,眼睛都红了,他们十来个人分一千两,一个人能拿到一百两,一年当差都挣不到这么多啊,这位唐大人真大方啊!
他们这些人一辈子升迁无望,唯一的爱好就是银子,谁给银子谁就是大爷。除了不能放唐毅走,不能帮着他串供之外,对唐毅简直比祖宗还要孝顺。
唐毅就这样住了下来,他还真把囚禁当成了日子过了,每天都拿出一份单子,让看管他的人疯狂采购。到了晚上,大手大脚地赏赐。
闲来无事的时候,就和王悦影两个花前月下,吟诗作对,弄一弄院子里的花草,无时不刻都在秀恩爱。
可苦了一个人,那就是海瑞!
这位海大人古板的要死,又最重体面,他的媳妇面对他的时候。连抬头的勇气都没有,哪像人家唐毅,还是未婚妻呢,卿卿我我,蜜里调油。弄得海瑞躲在厢房,实在要出去,就先喊两嗓子,提前给唐毅送个信儿。省得尴尬。
如此过了五天,唐毅简直有些乐不思蜀。
喝着王悦影煮的小米粥。吃着酱瓜,唐毅笑道:“人都说秀色可餐,看着美女,这白粥都喝出了烧鸭子味了。”
王悦影白了他一眼,“我看你是想吃烧鸭了,就让他们买去呗。”
“哈哈哈。今天不用他们买了,咱们自己去买。”
王悦影惊得瞪大眼睛,“哥,你说今天会放了咱们?”
“大约是吧,只是我觉得这里挺好的。吃喝不愁,没有十八抬大轿,我才不出去呢!”
王悦影只当他说笑话,低着头喝粥,吃完了早饭,正要收拾,突然听到外面有人喊叫,过了一会儿,那个老吏跑了进来,脸上变颜变色。
“唐大人,中丞大人请您过去。”
唐毅突然呵呵一笑,问道:“是请我,还是提审啊?”
老吏脸色一变,忙说道:“是请,是请大人过去!”
“哈哈哈,既然是请,那就让阮鹗自己过来,你去告诉他,不管是任何人,都要为自己的错误买单!”
老吏连滚带爬,唐毅给王悦影一个眼色,她听话地退到了里间屋,这时候海瑞也被惊动了,他急匆匆跑过来,唐毅一摆手,让海瑞坐下。
“刚峰兄,稍安勿躁,一会儿请你看一出好戏。”
正说着,房门推开,阮鹗从外面走了进来,这位脸色铁青,要多难看有多难看,乌纱帽的翅儿竟然一前一后,官服上竟然有好多泥土,狼狈不堪。
一见面,阮鹗又是尴尬,又是羞愤,愣了半天,才挤出一句话,“船队被倭寇抢了。”
“什么!”
海瑞最先拍案而起,怒吼道:“阮中丞,那可是三百多万两银子啊!顶得上大明朝一年的岁入了!”
海瑞冲到阮鹗面前,脸对着脸,给他来了一阵吐沫雨。
“阮中丞,数日之前,唐大人就疑心有变,还让我们仔细调查,不许船队离港,才几天的功夫,你怎么能放走了船队,还让倭寇给抢了!你对得起朝廷吗?对得起东南的百姓吗?”
俗话说理直气壮,哪怕阮鹗贵为巡抚,面对着海瑞,竟然无言以对,恨不得找个地缝儿钻进去。
“唐大人,当初你怎么就不提醒我啊!”阮鹗叫苦连天。
唐毅翻了翻眼皮,冷笑道:“阮大人,你可真会倒打一耙,试问几天之前,我说了你会听吗?你只当我是欺骗你,只有那些人和你说的才是真的。”
“他们没说要劫……”
阮鹗自觉失言,连忙闭上了嘴巴。
唐毅何等精明,他忍不住仰天大笑,“哈哈哈,阮大人,记得那天我和你说的话吗,走狗终究逃不了下汤锅的命运,只是没想到,这才几天的功夫,你就被炖了,真是令人可发一笑!”
阮鹗又气又恼,咆哮道:“唐毅,我还是福建巡抚!”
“巡抚又能如何,哪怕你是尚书大学士,一样逃脱不了棋子的命运!”唐毅无情地戳破阮鹗的虚弱本质!
“唐毅,别忘了,你是市舶司的提举!”阮鹗怒吼道。
“现在想起来了,晚了!反正我是被囚禁的,出了天大的事情都和我没关系。”唐毅轻笑道:“请神容易送神难,阮大人,有什么事情你自己酌量着办,我唐毅绝不踏出这个门一步!”。
第422章 做走狗的下场()
阮鹗只觉得手里捧了一个刺猬,额不,是一个地雷,引线已经冒出了花火,他却想甩也甩不掉,唯有眼睁睁看着,等着炸一个粉身碎骨,尸骨无存,死亡不可怕,等待死亡却像是凌迟一般,小刀子无时无刻不在身上割肉。阮鹗觉得自己就好像被切了三千六百刀一般,血淋淋骇人!
他咬了咬牙,通红着眼睛问道:“唐大人,你真的不肯帮忙?”
唐毅把两手一摊,苦笑道:“阮大人,你让我帮什么?你不是说货物都被抢了吗?你觉得我唐毅有本事从倭寇的手里把东西要回来,还是我能拿得出三百万两填窟窿?”
这话可把阮鹗给问住了,他迟疑了一下,试探着问道:“唐大人,官银号不是有钱吗,能不能拿出些银子赔偿,至于那些西夷商人,他们远路而来,无亲无故,让他们吃点亏,也没处诉冤,你看……”
阮鹗发现唐毅露出了吃人一般的目光,他这才猛然惊醒,急忙闭上了嘴巴,可是唐毅已经爆发了,他一拍桌子,怒斥道:“阮大人,五天之前,你对我说了什么,不过是收了夷商的保管费,你就不依不饶,大道理一堆,言犹在耳,不过五天的时间,就把说出来的话都吞了回去,还要拿官银号填补窟窿,还想着赖账!这时候你怎么不想想大明的脸面,怎么就忘了上国的尊严?你不要命,我还要这张脸呢!”
唐毅对人要求不多,不管好坏,至少要有点格调,说话要算数!要整治别人,就鸡蛋里挑骨头,轮到了自己头上,就大开方便之门,两套标准,颠倒黑白,简直让人恶心。作呕!
“阮大人,我现在还是戴罪之身,事情是你惹下的,还请你自己处理!”
唐毅说着端起茶杯。阮鹗哪里愿意走,如今唯一能收拾残局的就是唐毅了,他急得额头都冒了汗,抢步上前,还想说话。唐毅把手里的茶杯往地上一摔,砸了个粉碎,转身就回到了自己的屋中。
阮鹗看着他的背影,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说什么,唐毅这是把他往绝路上逼啊!
正在这时候,突然有师爷闯进来,气喘吁吁道:“不好了,大事不好了,中丞大人。好些士绅商人在行辕外面,嚷嚷着要见您呢!
阮鹗脑袋大了三圈,他看了看紧闭的房门,只好跺了跺脚,转身离去
客厅里面只剩下海瑞一个,自从接任晋江县令和市舶司副提举之后,对于开海,对于市舶司,海瑞是尽心尽力,当他看到那些茶农织户因为市舶司有了生计。有了活路,心里头跟开了花似的。
好不容易排除万难,市舶司如期开放,却又出了这么一档子事。三百多万两的货物丢失。就算其中有一半的货主也被干掉了,那剩下的还有一二百万两银子,市舶司如今只有不到四十万两的税银,官银号那边只有三十万两存银,加起来只够一半儿的数额。
摆在面前的只有两条出路,第一是按照约书。赔偿保险金,那样就要从福建,乃至户部搬出七十万两银子,眼下的大明,到处都是窟窿,从嘉靖开始,都翘首以盼,市舶司能大赚其利,填补亏空。
好处没拿到,反而要倒贴银子,谁都不会答应。
既然如此,就只有赖账,可一旦赖账,大明的信用就会破产,苦心营造出来的什么东方文化,什么品位追求,瞬间都化为东**水,伤害造成了,就不是三年五载能恢复的。
一想到这里,海瑞的头皮都发麻。
他恨阮鹗胡作非为不错,可是他更怕好好的局面全都毁了。
海瑞痛苦地一手击额,五官都缩到了一起,纠结了半晌,海瑞鼓足勇气,挪到了唐毅的门前,啪啪砸门。
“大人,下官请大人赐见。”
海瑞连说了三遍,房门开放,唐毅从里面走了出来。
“刚峰兄,你不是要给阮鹗说话吧?”
海瑞愣了一下,痛苦地低下头,“大人,海瑞想替百姓说一句,您不能不管!”
“哈哈哈,刚峰兄,这有什么差别吗?”唐毅讥诮地说道。
海瑞正色,叹道:“大人,阮鹗嫉贤妒能,罗织罪名,把大人囚禁于此,又肆意妄为,酿成大祸。哪怕将其凌迟处死,下官也没有话说,只是阮鹗一死虽小,危及得却是市舶司,是东南开海大业,这不也是大人的一片心血吗?您就忍心看着吗?”
谁说海瑞是个不知变通的蛮子,他竟然讲起了大局,弄得唐毅都有些脑筋错乱的赶脚。
“刚峰兄,当着真人不说假话,我给你交个底儿,市舶司不会倒,东南也不会乱!”
说完之后,唐毅一转身,砰地一声,把门给关了起来。海瑞还想追问几句,见唐毅不愿意说,他也没办法。
不过毕不是第一次见面,唐毅的手段海瑞也见识过。
七大姓阻挠市舶司建立的时候,这位一面让他们费尽力气演戏,一面又和七大姓暗通款曲,弄出了什么约书。
结果到了最后一刻,唐毅弄出了另一套体系,把七大姓给狠狠涮了!虽然海瑞有些意见,可是回想起来,七大姓那个吃瘪的模样,还是不自觉露出笑容。
难道说这一次唐毅还能扭转乾坤?
念头一冒出来,海瑞自己都吓了一跳,货物已经被倭寇抢走了,要钱的商人也杀来了,除非唐毅是神仙,能把货物变出来,或者能点石成金,不然他真是看不出一丝一毫的希望。
不说海瑞在这边百思不得其解,阮鹗从跨院出来,到了行辕门口,登高一望,差点就趴下来。
只见黑压压的人群,黑的、白的、黄的,各式各样的打扮全都有,每个人手里都举着保险约书,神色激动,大声叫嚷着,看样子甚至要把他给吞了。
阮鹗一阵阵天旋地转,他强打精神,到了大门之外,刚一露头,那帮商人就像看到肉的恶狼,纷纷涌上来,士兵和衙役根本抵挡不住。
就听有人喊道:“大人,东西都被倭寇抢走了,你要赔钱啊!”
“对啊,我们的身家性命都押上去了,您可不能不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