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间东厢房租了过来,一个月租金不过三百个铜子。
其实唐毅是想要请吴天成和他们住在一起的,不过吴天成坚决反对。他一个三十来岁的成年人,顶门立户,怎么能靠着别人活着。拜师唐毅是想学本事,要是真的依附了唐家,成了什么样子!
吴天成三年前死了老婆,他还琢磨着赚些钱续弦呢,要是被人当成了家丁院工,好人家的女孩谁会嫁给他,咱是有志气的人。
当然了,他一个人不方便,吃饭还是要到唐家来的,每个月的伙食费少不了的,吴天成把每一笔账都算得清清楚楚。
“师父,太仓州的生意多,用账房先生的地方也多,明天我就准备出去碰碰运气,总不能坐吃山空。”
唐秀才深以为然地点头道:“没错,明天我和天成一起去。”
唐毅眼珠转了转,笑道:“爹,您看这样成不,好的私塾也不是随便能进去的,倒不如让孩儿也出去跑跑,看看是你们先找到活儿,还是我先找到生意!”
唐秀才有些犹豫,指着儿子赚钱总让他面子不好看。可吴天成却欢欣鼓舞,惊喜地问道:“师父,您成了老板,弟子给您干活啊!”没等唐毅答应,他的脸又垮了下来,“师父算学那么厉害,您做生意,弟子只怕要做小伙计了!”
“哈哈哈。”唐毅忍不住笑道:“天成,我可不想把精神头都放在生意上,顶多是开个头而已,以后你不光做账房,还能做掌柜的。”
“真的吗?弟子多谢师父!”
唐秀才哼了一声,“行了,八字还没一撇呢,要是谢早了呢?”
“我对师父有信心啊!”吴天成嘿嘿笑着……
转过天,三个人分头行动。
唐毅独自进行市场考察,渐渐地发现了不少问题。
凡事说着容易,做起来难。就像那些穿越前辈,随便搞点小发明小创造,满世界大卖,就立马日进斗金,那绝对是做梦,先不说专利权的问题,光是满世界乱窜的皂隶就够你喝一壶的。
这帮人虽然被归为贱籍,实际上可一点都不“贱”,相反敲诈勒索,吃拿卡要,样样精通。一般的铺子都要定期给他们交份子钱,要是不交,随便说你拖欠税款,打一顿板子,塞进大牢,连说理的地方都没有。
就像城门口那个小伙计,说不让你进城就是进不去,一点商量没有。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虾米啃烂泥,毫不遮掩的丛林法则。以往看明史的时候,绝对商税那么低,商人过的应该很不错,实际上都被下面这些官吏给拿走了。
唐毅深知一个道理,个人没法和社会抗衡,只能学会融入进去……
想来想去,唐毅把租给自己房子的老洪头请到了酒楼,点了八个菜,一壶好酒。唐毅前世混过官场,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都成了本能,一顿酒加上甜言蜜语,算是把老洪头哄高兴了,拍着他的肩头叫侄子。
“大伯看得出来,你是个聪明孩子,做生意难不倒你。咱们东城孝义,昌荣,福顺几个坊的生意都归何捕快管,只要和他打点好了关系,每个月赚得银子分给他三成,保管你平平安安。”
唐毅笑着给老洪头满了一杯酒,问道:“洪老伯,太仓州上有知州,同知,下有判官,吏目,这都是有品有级的,为什么要找一个小小的捕快啊!”
“哈哈哈,还是年轻人没经验啊,那些有品有级的官,谁顾得上咱们啊!正所谓现官不如现管,这个何捕快可不是寻常之辈,他的姐夫就是吏目周大人,要不然他也没法吃得这么开。”
“原来如此。”唐毅喜笑颜开,又给老头灌了几杯酒,临走的时候,老洪头没口子答应,只要唐毅找到了生意,他就帮着联络何捕快。
剩下的就是找项目了,对唐毅可没有多少难度,他转了两天,正巧在十字街口有一家卖笔墨纸砚的铺子要出售,标价只要一百两。
唐毅暗中一打听,原来是掌柜的不是本地人,他的母亲重病,没法经营下去,急于脱手。和文人有关的东西立刻就上了档次,要是让唐毅开个鲍鱼之肆,实在是丢人。
唐毅果断找到了老板,经过一番讨价还价,八十五两,拿下了三间门脸,后面还有几间库房,里面存着不少纸笔墨砚,掌柜的急于脱手,二十五两银子,打包卖给了唐毅。
拿到了地契和房契,唐毅的脸上满是笑容,急匆匆回到了家里,却惊讶地发现老爹和吴天成都早早回来,眉开眼笑地聊着。
“什么事,这么高兴?”
吴天成见到唐毅,慌忙说道:“师父,弟子找到了一份账房的活。”
“那可要恭喜你了。”
“哪里,还不是师父教得好,今天光是应聘的先生就有七八个,起初我还担心呢,结果用了师父教的速算法,我不用算盘,算得愣是比其他人都快,东家高兴之下,给了五两银子一个月,以后还能涨。”吴天成脸涨得通红,心中只剩下对老师绵绵不绝的钦佩之情。
第18章 逼格很高的酒楼()
唐毅和吴天成聊的高兴,坐在一旁的唐秀才可就不高兴了。拿着茶杯砰砰敲桌面,不满地说道:“毅儿,怎么不问问你爹呢?”
“嘻嘻,您能找到什么活,孩儿都是高兴的!”
“你啊,就是看不起你爹!”
吴天成在一旁急忙说道:“师父,令尊真的找到了活儿,而且比我的收入高多了!”
这下子可让唐毅吃惊非小,账房先生在这个时代就算是高收入群体,寻常的私塾老师,一个月也就二三两银子,当然每年三节两寿,学生都会送些礼物,说出去也体面。
只是老爹能找到什么活,竟然比吴天成还要高,真令唐毅费解。
看着儿子一头雾水的样子,唐秀才别提多高兴了,就该亮出两手,让这小子知道什么是父纲——虽然已经不多了。
“臭小子,你爹找了份抄书的活。”
“咳咳,我还当是什么了不起的呢!光靠抄书想挣得比天成多,您的身体能撑住不啊?咱可别玩命啊!”唐毅忧心忡忡问道,他可真怕老爹累坏了。
“臭小子,这你就不懂了。”唐秀才得意地笑道:“抄书里面的学问可大了,爹今天就给你好好上上课。”
明代的印刷业相当发达,却远没法和后世相比,只有四书五经一类和科举有关的书籍,才会大量印刷出版。其余的笔记,志怪传奇,偏门的典籍就算有出版,也是数量稀少,印刷质量更差,漏洞百出,抄书行业就应运而生。
而且渐渐的抄书人形成了很过行规,比如他们抄书就会使用一种文字——繁体字!
没错,就是繁体字!
唐毅刚穿越的时候,脑中就有好多简体字,他还以为自己来错了时代,结果后来他才清楚,其实从汉唐以来就流行两种汉字,一个是正体字,一个是俗体字,所谓俗体字就是经过简化省略了繁杂笔画的汉字。
不过正体和俗体也不是一成不变的,很多俗体字流传广泛之后,也会被采用到正式的官府公文当中。
但是有种人例外,那就是抄书工,就像是江湖人用黑话保护自己一样,抄书工也坚决不用俗体字,恨不得把每个字都写得繁复无比,这样就能提高门槛,增加外人加入的难度。
等到后来,野猪皮的子孙把抄书工的字体当成了钦定的正体字,他们要么就是无知,要么就是和抄书工一样的打算,想要阻止知识流传,愚弄百姓……
闲话少说,唐秀才得意洋洋地和儿子说道:“毅儿,想要抄的书卖得好,首先就要有一笔好字,你爹的书法还不算太差!”
“起止不差,简直天下少有。”唐毅夸张地赞叹道。唐秀才越发得意,笑道:“其次,还要会作画。”
唐毅这可就听不懂了,疑惑地瞪大了眼睛。
“画什么啊?”
“当然是插图了,来你看看这个。”说着唐秀才拿出了一本书,送到了唐毅面前,唐毅展开一看,原来是水浒传的内容,描写的是武松打虎一段,每两三页都有一副插图,有的画酒馆,挑着“三碗不过岗”的幌子,有的画着武松挥拳打猛虎。无一例外,这些画都非常粗糙,勉强能辨认出来。
唐毅脑中却是猛地一闪亮,这不就是连环画的祖宗吗!
对了,明朝的确出现了插图版的书籍,比如那本描写西门大官人的不朽名著就分成两个版本,一个是词话本,一个是绣像本——也就是带图画的(好奇的书友可以搜索,两个版本稍微有些不同)。
莫非老爹就接了这么个活儿,不会是画春宫吧……
唐毅脸色狂变,您老可是堂堂秀才相公啊,为了银子也不能干这么丢人的事情!
“你小子在想什么?”唐秀才怒吼道,吓得唐毅一激灵,连忙说道:“没有,没有。”
“哼,知子莫若父,你的那点花花肠子还瞒不过我。不就是担心我画不好吗,今天就露一手。”
唐秀才到了书桌前,纳气虚心,提起毛笔,刷刷点点写了起来,优美的瘦金体从笔尖流出,不急不缓,宛如泉水叮咚,每一个字笔锋内敛,精气神齐备,真好似痛饮琼浆,酣畅淋漓。
写了长短不齐的三五行,下面留足了空白。唐秀才稍微停顿一下,就开始画了起来,还真别说,寥寥几笔,老虎的形态就呈现出来,又是几笔,武松精赤身躯好似一张拉开的弓,向着老虎扑去。
“好,老爹,真有你的啊!”唐毅毫不吝啬掌声,吴天成也笑道:“师父,就凭唐相公的字迹,还有画工,人家开出了价码,每个月十本打底儿,一本一两银子,要是能抄更多,价钱还好商量。”
一本线装书,差不多两万字,十本也是二十万字,其实老爹的工作量还是不小的。
轮到了唐毅,他把手伸到了怀里,掏出了房契和地契。
“爹,孩儿盘下了一处卖文具的店铺,您还是看着店铺吧!”
唐秀才有些吃惊,他跑了这么多天,当然知道找活的艰难,做生意只怕更不容易,唐毅竟然真的找到了,简直大出预料。
当唐毅把经过介绍之后,唐秀才更是仰天长叹:“儿子太优秀伤自尊啊!”
吴天成更是摇头叹息,师父啊,不带这么打击人的。
“毅儿,你准备怎么经营铺子?”
“这个,我还没想好,不过要重新装修,还要多增加点花样,文人吗,肯定要投其所好。”
唐秀才皱着眉头,问道:“毅儿,你说铺子里卖这些手抄书怎么样?”
好主意啊!
唐毅突然眼前一亮,伸出了大拇指,笃定说道:“爹,您的生意才能被挖出来了,只是您一个人怕是不成。”
“当然不是我一个了,本来抄好的书也要卖给沈立言沈老板,然后他再卖给书店,如果咱们有个铺子,直接从沈老板手里买手抄本转卖,岂不是更好!”
“爹,您可真是天才!”
唐毅终于对老爹有些刮目相看了,能早早考上秀才,老爹并不是笨人,只不过以往心思没用到而已。
三个人商量一下,越发觉得可行,只是不能操之过急,吴天成还去当他的账房,老爹依旧去抄书,至于唐毅,则是重新设计铺面,请人装修,顺便打通关节,敲定货源。等到万事俱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