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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座已毕,张居正就笑道:“会员郎,听说你们和唐子诚住在一起?”
曹大章忙说道:“没错,南直隶的乡试押后,多亏了子诚兄,我们才能顺利赶到京城。”
“对了,子诚兄他怎么没来?”
曹大章神情一震,实话实说道:“实不相瞒,子诚兄本来是要来的,只是严阁老提前送了请帖……不过,他说明天来拜会师相。”
“呵呵,什么时候都好!”徐阶满不在乎地笑道,可是熟悉徐阶的张居正敏锐地观察到徐阶的眼角抽动了一下,他远没有表面上那么平静 。
其实癸丑科之中,最有分量的士子就是两个,一个是晋党着力栽培的张四维,一个就是军功加身的唐慎!
而且相比起来,唐慎已经有五品官衔,又简在帝心,殿试之后,马上就会得到重用,对于手下乏人的徐阶来说,绝对是一大助力,日后唐慎若是在前线打得好,当老师的脸上有光,
可是偏偏唐慎先去拜会严嵩,自己的田里长出了别人的庄稼,饶是徐阶涵养过人,忍功了得,也暗中吐血。
有人要问,唐慎和唐顺之关系密切,加上又救过杨继盛,徐阶怎么还会怀疑他倒向严嵩呢?
其实这并不难想,官场本来就没有绝对的朋友,就像是张四维坐在这里,也不代表着晋党就会全力支持徐阶。而且唐慎又在嘉靖那里挂了号,根本不用抱徐阶的大腿,相反,在两位阁老中间选择一个平衡点,才是最稳妥的办法。
眼看着寄予厚望的学生跑到了别人的阵营,徐阶难免心里头扎了一根刺,酒也喝得不咸不淡,草草收场,众人带着各样心思,返回了住所。
张居正也不例外,他离开了徐府,没走多远,迎面信步走来一个人,正是好友殷士儋!见到了张居正,殷士儋急忙忙跑过来,眉开眼笑。
“叔大,咱们找个酒馆,我可有件解气的事情要告诉你!”
张居正从没见过殷士儋如此兴奋,笑得和一朵花似的。
随便找到了一处酒馆,要了二斤猪头肉,一壶烧酒,还没等喝酒,殷士儋的话匣子就
打开了。
“痛苦,真是痛快,有人让严世藩吃瘪了!”
张居正眼前一亮,急忙问道:“谁这么大胆子?”
“还能有谁,唐慎爷俩呗!”殷士儋笑道:“俗话说虎父无犬子,到底是带兵的人,就是有种,带把儿,够爷们!”
连着三个评价,弄得张居正格外好奇,殷士儋笑着把过程说了一遍,先是唐慎送了两坛子酱菜给严嵩,接着吴鹏出言招揽,唐慎又严词反驳。
“最绝的就是后面,严世藩给唐慎敬酒,好大的酒斗哩,哪次宴会都有人被严世藩给整。有句话怎么说的,叫多行不义必自毙!唐慎的儿子,别看年纪不大,身手了得,抓着严世藩的下巴,就把一斗酒给灌下去了。还说什么秉承圣人教训,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既然严世藩敢做,他也敢做!”
“好样的!”
张居正兴奋地一拍桌子,手都拍红了。
“对了,那后来怎么样?”
“还能怎么样,严世藩直接醉死过去,不过我看多半是装的。一贯飞扬跋扈的严东楼哪吃过这种亏啊!”殷士儋笑道:“前些日子给唐慎讲课的时候,我就看得出来,这爷俩个个不凡,只是得罪了严家,恐怕以后就有小鞋穿了,我是真怕他们步了椒山的后尘!”
“不会的,绝对不会!”张居正用力拍着桌子,“我这就去告诉师相,无论如何,也不能让唐家父子出事!”
撂下一句话,张居正转身小跑着离开了酒馆。
……
严世藩的凶名天下皆知,他被打了脸,消息迅速传遍了京城。恨严党入骨的清流听到这个消息,纷纷拍手称快,大呼过瘾,多喝了二两酒。
至于有些趋奉严党的家伙就像闻到了血腥味的鲨鱼,拼命寻找着胆大包天的家伙的罪证,想要替小阁老出气。
总而言之,什么样的人都有,但是有一点是明白的,唐慎和唐毅彻底出名了,京城下上,简直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爹,当明星的感觉好不?”
“明星?”唐慎哑然失笑,看着儿子狠灌严世藩,他也很兴奋,可是劲头过了,唐慎却担忧起来。
“毅儿,咱们到底是得罪了严世藩,那家伙凶残暴虐,报复心极强,我怕他会对我们不利。”
唐毅笑道:“不是怕,而是一定!”唐毅站起身,负手而立,望着窗外的星空,忍不住叹道:“自从踏入了京城,我们就踏入了漩涡,想要两边讨好,做一个墙头草,或许也可以。可是孩儿不愿意没有尊严的活着!既然早晚都要站队,不妨就早点下注,烧冷灶的受益才会最大!”
唐慎呵呵一笑,“你小子从来都最有主意,只是严党如日中天,咱们爷俩怕是危险了。”
“那也未必!”唐毅笑道:“孩儿不会做没有把握的事情,如今咱们手上至少有三张牌可打,严世藩动不了我们的。”
“哪三张?”唐慎好奇地问道。
“第一就是圣眷,陛下要用您,严党就不敢冒着违逆陛下的风险对我们下手;第二就是徐阁老,虽然他不可靠,但好歹是内阁大学士,陛下信任的臣子,如今徐党的人不多了,他承受不起失血的代价;至于第三吗……”唐毅突然得意地笑道:“您还记得蓝道行吗?”
“啊?蓝道长怎么了?”
唐毅笑道:“他刚刚拜在了陶仲文陶天师的门下,听说已经入直西苑,陛下还召见过两次,对他印象非常好。”
作为一个成熟的政治人物,必须要谋定而后动,杨继盛这样的清流为什么弹劾不倒严嵩,因为他们太正直,太天真!而唐毅敢挑衅严党,就因为他有足够的底气,靠着东南的利益他拴住了黄锦,进而老总管麦福就会或多或少帮忙,加上陆炳,徐阶,还有蓝道行,他们伺候在嘉靖周围,严世藩惯用的告黑状在唐毅这完全失效了。
“爹,只要咱们把事情办得漂亮,不断在陛下那里加分,而且谨守分寸,不去威胁严党的核心利益,严党就不敢冒险动我们。当然了,穿小鞋是避免不了的,不知道您有没有心理准备啊?”(。)
。。。
第165章 殿试(求订阅)()
三月十五,传说中的殿试日子,嘉靖皇帝亲自驾临皇极殿,百官身着公服侍立两旁,和往常没什么区别,而后鞭炮齐鸣,有人捧着策题入内,至于考试的案子上,而后百官退出,只留下执事官。∮∮网,。
随后四百到位贡士入场,贡士朝案行五拜三叩礼,而后殿试就正式开始了。
殿试不同乡试和会试,只有一道策论题,洋洋洒洒几百字,都在说东南的战事,最后落在了如何改革军制,提升战斗力上面。
唐慎正襟危坐,反复看了几遍题目,心中不断的思量。
他在考试之前拜会徐阁老,徐阶表现出异乎寻常的热情,似乎在为了之前的误解补偿,和唐慎大谈特谈殿试的事情。
徐阶特别嘱咐唐慎,殿试由于时间短,阅卷官又是临时借调,多为朝廷重臣,根本没有精力仔细文章,因此殿试重书法,要写最漂亮的馆阁体,这一点唐慎很擅长。
其次就是文章要合乎规矩,做到四平八稳,挑不出任何毛病,只有这样才能争取靠前的名次。一贯不动声色的徐阁老更是郑重地告诉唐慎,他扫了严嵩的面子,一定不能留下把柄,省得招致报复……
徐阶的一番话唐慎都记在心里,可是就在昨天晚上,唐毅亲自来到了老爹的书房,手里头拿着三道策论,铺在桌案上面。◆◆●
第一道是吏治,第二道是财政,第三道是军制!
当前大明的问题无外乎这三点,中枢的问题是吏治**,财政缺口巨大,而南倭北虏则是军队战斗力底下。唐慎扫了一眼,也不得不佩服儿子的眼光,殿试的题目多半就是三者之一。
唐毅面色严峻,说道:“爹,您和其他人不同。他们考上进士,还有几年的学习时间,一点点融入官场,一步一个脚印往上爬。而您呢。陛下已经决心重用,所以在这份策论上面必须让陛下看出您的才华,不能像其他人那样四平八稳,不求有功但求无过。提出的策略必须切实可行,麻烦最少。效率最高,只有这样,才能让陛下真正看重您。”
好吗,和徐阁老完全是两个论调,唐慎面带苦涩,疑惑道:“毅儿,策论这东西写的越清楚,就越容易招致非议,一旦……”
“没有一旦!”唐毅斩钉截铁地说道:“爹,你记住争议本身就是价值。咱们爷俩当务之急要做的是刷存在,是让陛下记住您,严党和徐党互相倾轧,朝堂之上,再无世外桃源。哪怕身为六部九卿,只要从属两派,就有变成炮灰的风险。想要摆脱被操纵的命运,只有抱上大明朝最粗的大腿,哪怕是末品小吏,有圣眷加身。您就是金刚不坏……”
整整一夜的时间,唐毅都在给老爹灌输他的抱大腿理念,唐慎好歹做了不少事,也看唐毅做了不少事。顺利把唐毅的东西消化理解,做好了完全的准备。◆▼
可是真正面对着考题,唐慎又犹豫了,难道真的要听儿子的建议,把废除军户制度,建立职业军队。大造军舰的那一套都搬上来?
那可是破坏祖制啊!必然会招来铺天盖地的反对之声,争议是有了,可是价值未必出来!
唐慎陷入了天人交战,而其他的士子则是思量一会儿,开始奋笔疾书。他们有几个懂得军制的?无非就是选拔良将,训练精兵,重赏有功之类的老生常谈。
……
内阁次辅李本是严嵩一党的重要成员,又是本次殿试的阅卷官。在考试之前,严世藩找到了他,大喇喇说道:“老李,咱们明说了,唐慎那家伙我看的不顺眼,把他给我黜落了。”
他说的轻飘飘,可是李本却仿佛听了一道炸雷。
“我的小阁老,不能害我啊!”李本哭丧着脸说道:“唐慎得到陛下亲自赐字,历来都是师长给学生赐字,陛下的举动再明白不过了,他早吧唐慎当成了门生。要是把唐慎黜落,不光不合规矩,还会引来陛下的怒火,下官小胳膊小腿,可承担不起啊!”
看着李本窝窝囊囊的德行,严世藩心中越怨恨,堂堂次辅对自己毕恭毕敬,那么一个小白丁就敢跟自己叫板,这世道真邪性啊!
“哼,就算不能黜落,还不能把他的名次弄到后面,让他当个三甲进士。。ww。▼”
李本苦着脸点头,“下官尽力而为。”
他嘴上答应,可是满心苦水,压低陛下看重之人的名次,搞不好要在嘉靖那里失分啊,殊不知那玩意他本来就不多。
李本带着惴惴不安的心情,扫了一眼唐慎的卷子,只见干干净净,一个字都没有写,李本突然心中狂喜。
“原来他是个草包啊,这可就怪不得我了!”
李本正在盘算着,突然唐慎眉头舒展,提起毛笔,不假思索,漂亮乌黑的馆阁体从指间流出,才看了一眼,李本就倒吸口冷气。不由得暗道:“光凭着这一手书法,进翰林院的资格都够了。”
一想到这里,李本又怕了起来,万一真是一个大才,偏偏又被皇帝看上,严世藩还逼着自己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