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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免感到诧异。
“回王爷,是景将军来了,不过……”萨哈的话还没讲完,炎的眼睛里却迸出极耀眼的光芒,脸上也是极度兴奋之色!
“我知道了!但这可能吗……?”炎似在问萨哈,可是又不等萨哈回答,他就已经迈开腿,就像一阵旋风似的直朝客厅奔去。
见此情景,萨哈倒也没有很惊讶,也只有那个人能让一向稳重的主子变得如此雀跃,仿佛一下子回归到他原本的年纪。
就连他最宝贝的兵器也丢一边就走了,萨哈笑着摇头,把银鞭放回铺垫着玄色软绒的橡木匣子,再把兵器库的门锁好,才赶去伺候主子。
在永和亲王的身边,他从来都不敢有丝毫的懈怠。
※※※※※※※※※※※※※※※※※※※※※
“砰咚、砰咚!”
炎可以清楚地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就像擂鼓一般的激烈,他飞快地穿过最后一道门,却在进入客厅的瞬间停下了脚步。
他站在门扉下,刚巧可以看到立在一幅古轴画《骏马图》前的爱卿,他穿着一件素银缎袍,腰间系着一条淡紫色绢带,头发也是用淡紫的丝带绑住,扎成高髻,乌黑的发色突显出耳廓以及脸颊的白里透红。
爱卿正欣赏着银蹄黑身、驰骋如飞的骏马,也就没有注意到炎已经来了,炎不知为何也不想出
声,就这么痴痴地望着爱卿那款款而立的身影,那宽窄适宜的肩头,那略显纤细的腰肢,从头到脚每一处都透出一股让人目不转睛的俊美!
爱卿真的长大了,小时候他是那么可爱,水汪汪的大眼睛,乌黑细软的刘海,像花瓣般红润饱满的双唇,曾有新进宫的乳母嬷嬷,把他当成是公主呢。
现在的爱卿已褪去了幼年时的青涩,下巴变尖了,五官线条更立体了,脸蛋轮廓也不再是圆鼓鼓的了,可是,却英姿勃发,更迷人了。
炎不但转不开视线,连脚也粘在了原地,他就像一个木头人那样“目瞪口呆”地站着,但是他的心头却震荡着仿佛电流穿过般的激动,一时间连呼吸都忘了。
“炎儿?”爱卿转过头就看到立在门旁的弟弟,渐浓的笑意毫不掩饰内心的喜悦,“朕来看看你。”
“臣、臣弟叩见皇上!”炎这才回过神,感觉耳背都滚烫起来,为了遮掩自己的失礼,连忙下跪请安,“不知圣驾到来,未能远迎!实在是……!”
“好啦!你看朕的装束便知朕是便装来的,哪来的圣驾让你迎接?”爱卿笑眯眯地走过去扶起弟弟,“不要一见面,就给哥哥我这么大的礼数,快起来说话吧。”
“您……”听到爱卿满含笑意的声音,炎心头的激动与恍惚也逐渐平稳,便想到了更现实的事,那就是皇上微服出宫,也未带仪仗侍卫,是否安全?
但他关切的话还没问出口,就看到了站在客厅花架旁的景霆瑞,他穿的也是便服,暗蓝绸衫很挺括,腰间悬佩蚩尤剑。高大魁梧的人穿交领绸衫时总会显得特别壮实,甚至是笨重,萨哈便是如此。
可穿在景霆瑞的身上并不会出现那样的窘态,那长长的柔软衣摆,只是突显他个子颀长、身姿挺拔,要不是炎曾经看到他裸着上半身练武,是不会相信那层精致的衣料底下,有着极为扎实的肌肉。
这两人若是走在大街上,一定会被认为是王府公子和皇家护卫吧,倒也不会有什么人胆敢接近,尤其是景霆瑞那冷若玄冰的视线投射过来,就会让人觉得头皮发悚。
“王爷。”景霆瑞这时也开口了,声音低沉地躬身行礼。
“哦,景将军。”炎也抬手回礼,却是一副不咸不淡的样子。
“嗯……我们就去那边小坐。”爱卿指了指屋外的一处廊檐下,那里有着朱红凭栏和盛开的月季
花,不过他的话更像是说给景霆瑞听的,因为后者轻点了点头,就出去屋外守候。
“皇兄,您可真辛苦,不论去到哪儿,都得带着这么大的一座冰山,您不觉得冷吗?”炎陪着爱卿来到廊下,这儿月色明亮,星光熠熠,夜风中散溢着淡淡的花香。
“冰山?冷?”爱卿想了想,忽然明白过来,忍不住捧腹大笑,“哈哈,哪有。”
“真的嘛。”炎跟着笑了。
“其实瑞瑞……咳!是景将军,他并没有看上去的那么冰冷。”爱卿脸孔红扑扑地解释道。
“这里也没别人,皇兄,您就按你喜欢的方式说话吧。”炎同样纵容着爱卿,哪怕他叫着情敌的名字,也只要皇兄高兴就成。
“好!”爱卿大大地松了一口气,“你知道么?从小就叫惯了的,要改口还真难,而且,你不觉得叫瑞瑞更加顺口吗?”
“要说顺口和好听,臣弟觉得‘卿儿’更好。”炎已经很久没有这么叫兄长了,他微微一笑,再一次甜甜地叫道,“卿儿。”
“好乖!”爱卿也像儿时那样伸出手,想要摸一摸弟弟的脑袋,但现在炎长得比他高了,他得把胳膊抬高才行。
不过,炎也很配合,他弯低身子,让爱卿摸自己的脑袋,这是一幅非常滑稽却又很温馨的画面,兄弟二人相视一笑,接着,索性大笑起来。
“长大了就是长大了,看你,多有父皇当年的风范!”爱卿也不再自称朕,他喜欢以哥哥的身份和炎待在一起。
“不管我长得多高,个头多壮,我对您的心意还是一样没变。”炎痴痴地凝望着爱卿,发誓般地说道,“还有,我一定会尽快铲除那些匪徒,回到您身边的。”
“炎儿,打仗就是拼命,对方也是那样想的,所以,你万万不可以急切求胜。”爱卿看着弟弟那张酷似父皇,却青出于蓝胜于蓝的面庞,“为了我,你可要好好地保护自己!”
“我知道,我会让自己毫发无伤的回来,不会让您失望。”炎无法移开自己的视线,这一刻,爱卿的注意力只在他的身上,没有别人,这让炎觉得就算此刻战死,也没有任何的遗憾了。
“你从来就没让我失望过,你总是那么地优秀。”爱卿笑了,作为弟弟,炎完美无缺。作为臣子,他也十分有见识担当。
“要论功勋,我是远远不够‘优秀’的。”炎并不是自谦,而是他向来留在皇城,甚少外出打仗,也就称不上战功卓著了。
“你还小嘛。”爱卿柔声地说,“往后的日子还长着呢,不管你想做大将军,还是大学士,都有机会的。”
“卿儿,我已经十七岁了,空有一身武艺也不行,我只有建立更多的功勋,才能在您的心里,获得更重的分量。”
“炎,你在我的心里,还能怎么重要呢?”爱卿听到弟弟的这番话,感到了极大的惊讶和困惑,因为皇弟和皇妹们对他来说,是比自己性命还要重要的存在,任何人也无法替代他们的位置!
尤其是,从小就很爱粘着自己的炎儿,在爱卿的心目中,有种特殊的,类似“长兄如父”的亲密情感,一直以来对他都是格外地厚待。
“只要比那个家伙重要就好!”炎显得负气地说道,“他对您的态度,也比对旁人的不同。”
还有一句话炎没有说出来,那就是每当爱卿和景霆瑞在一起时,旁人就会无法插入进去,变得多
余!
有时候,炎就会有这样的感觉,他想要爱卿更多的关注自己,而不是只要景霆瑞一出现,就会转
移视线,虽然景霆瑞谈得都是国家政事,但炎还是觉得他很碍眼!
“那是因为朕是皇上,瑞瑞对朕自然会不同一些。”爱卿试图解释,但他没办法坦白告诉炎,自己和瑞瑞的关系。
——会很不好意思,根本没法启齿!
不过,炎还是和小时候一样啊,爱卿还记得,为了能和自己单独在一起,炎总是把乳母嬷嬷以及宫女都赶走。
这么黏人的弟弟,爱卿从来都不会厌烦,反而觉得他可爱得不行!
过了十岁之后,炎儿的心思很多花在了习武和读书上,有时候,还让爱卿觉得寂寞呢,但原来弟弟一直都没有变,现在想想,他总是与瑞瑞针锋相对,难道只是吃醋吗?
“不,就算您不是皇帝,他对您的态度也是不同的。”炎依然执着于那个问题,“我是说,除了您,他谁也不放在眼里,实在太张狂了!”
“哈哈,如果是这样的话,炎儿你不也是一样吗?”爱卿毫不掩饰地大笑起来,“你刚才还说要我更看重你呢。”
“您要这么说的话,我确实也这样。”炎红了脸,露出羞涩,但还是说道,“不过,我与他还是不同,我对您……”
“好了,你若想改变瑞瑞‘目中无人’的态度,首先,你也得改变你自己的。”爱卿微微笑着,“不要一见到瑞瑞,就没有好脸色,就像方才,你们相互招呼时,你的脸色可有够臭的,所以,
只要你对他友善些,瑞瑞也会对你好的。”
“谢皇兄的教诲,不过,我并不在乎他对我是什么态度,只是,如果我们友好,能让皇兄您开心的话,要我怎么做都行。”
“瞧你说的,又不是让你上刀山,下火海!”爱卿举手轻拍一下炎的脑门,“你要真的长大才好。”
“哎呀。”炎明明不疼却紧捂着额头,装作很痛的样子。
“怎么了?很疼吗?我没有下重手啊!”爱卿很快上当,一副着急又心疼的样子看着弟弟。
“噗!哈哈哈!”炎不顾形象地大笑起来,还伸手握住爱卿的手,“您怎么总是会上这种当呢?您也要真的长大才好啊。”
“可恶!都是当将军的人了,还戏弄我!”爱卿装作生气地抽回手,背转身去。
炎立刻就道歉了,“别生气了,皇兄,大不了,下次不玩了。”
“不,下次、下次还要玩。”爱卿回过头,看着炎说道“等你回来,我们再玩小时候的游戏。”
“像去温太师那里偷考题吗?”炎窃笑着。
“才不是!”爱卿瞪了他一眼,说道,“像打雪仗啊,堆雪人,等你回来时,睢阳该下大雪
了。”
“好,一言为定!”炎伸出右手小拇指,一脸愉快地道,“拉勾。”
“呵……。”爱卿笑着伸手过去,炎却突然地抓住他的手,将他拉入自己的怀中。
“炎?”爱卿不由一愣。
“就让我抱抱你嘛,皇兄。”炎撒娇般地说,“我可是马上就要离开这里了。”
“炎,不管你遇到什么事,都要记住,皇兄在等你回来。”爱卿伸手,鼓舞般地拍抚弟弟的脊背。
“嗯。”炎极轻声地应道,那嗓音里竟有一丝哽咽,兄弟二人谁也没有先松开手的意思,直到有一道冷冰冰的,仿佛生铁一样的声音插入进来。
“皇上,时间不早了,您该回宫了。”景霆瑞不知是何时过来的,他站在门廊的阴影下,看不清他的表情。
“这么快?”爱卿这才注意到,自己已经在亲王府停留了近半个时辰。
“臣弟明早再来见您,向您辞行。”炎是说到做到,立刻改善了对景霆瑞的态度,那就是从针锋相对,到视而不见。
“好吧,你也早点休息,别熬夜了。”爱卿依依不舍地点点头,这才随景霆瑞离去。
“萨哈!”炎叫道。
“属下在。”萨哈其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