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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爷息怒。”萨哈上前,劝慰道,“皇上是天之骄子,即使他在宫外,也会安然无恙的。”
“只要一天没见到皇兄,我的心就没办法安乐。”炎的脸色相当难看,自从宫里传出爱卿抱病后,他是每日都要入宫,请求觐见。
头两回,都是景霆瑞出来阻拦,说皇上已经服药睡着,炎也不想打扰爱卿的休息,只有打道回府。
可到了第三回,上前拦住他的竟然是吕承恩,小小的一个御前大夫,竟敢挡他的驾!
炎本想靠武力硬闯,但是吕承恩竟然拿出一封皇上的手谕,上面写着,‘朕龙体欠安,想要静养,任何人不得叨扰。’还特别注明,‘违令者,斩!’
手谕上盖有四方“天子信宝”,以示此手谕告诫所有臣僚。
因此不但炎不能随意闯入,就连贾鹏也被阻拦在外。唯一能够出入长春宫的,只有御医吕承恩。
炎想到找景霆瑞去问个清楚,却被将军府的人告知,将军已经连夜离开皇城,听闻是接受了皇上的旨意,出宫去寻找治病的良药。
这下,炎完全地懵了,到底是什么病,要景霆瑞带兵去找药方?炎担心得三天三夜都没有休息,人都消瘦了一大圈。
他甚至跪在长春宫的宫门外,只为求得爱卿一见。
那日,还下了极大的雨,吕承恩出来劝了几次,见劝不走也只有作罢。
最后,是永馨公主哭着跑出来,委屈地直嚷嚷道,‘皇帝哥哥不爱我们了,他不要我们了!’
炎抱起小皇妹,好声地劝慰,向她解释皇兄的病会传染,才会出此下策,永馨公主这才不哭了,
但也还是一脸的担心。
把公主送回去后,炎也回到亲王府,经由皇妹这一哭一闹后,不知为何,他总觉得事有蹊跷。
因为爱卿就算不见他,也总会叫人出来,安慰一下公主的。
可是,永馨哭得这么大声,都没有一个宫女出来,而吕承恩的气色看起来很好,皇上真要病重,他怎么可能好吃好睡的?皇上要有个万一,他的脑袋随时得搬家。
炎还记得,爹爹不舒服时,那些太医,包括北斗在内,全都是满脸的阴云密布啊。
由此可见,皇上的病并不严重,不,不对。
炎仔细揣摩了一番,得出一个连他自己都惊到的结论——皇兄不在宫里!这所有的一切都是幌子!
这么一想,所有的疑点就都解释得通,景霆瑞并不是出去找药的,而是去找皇兄!
至于皇兄为何不打一声招呼,就跑出去,炎马上就想到了贾鹏曾经说过,要为皇上操办婚事,以皇兄的个性,恐怕不会娶一个连见都没见过的女子。
事实上,炎也很反对此事,皇兄登基不久,理政第一,至于娶妻不急于一时嘛。
不过,皇兄还真是大胆,竟然想出生病的主意,这不是要吓坏身边的人吗?
‘等等!’炎又感觉到哪里不对头,皇兄即便是要偷溜出宫,以暂避婚事,肯定不会以生病为
由,让大家担心的。
指不定他有留下书信,清楚说明他是出宫去了,还叫大家不要担心他呢。
可是,那封手谕又是怎么回事呢?怎么看都是皇兄的亲笔……!
‘对了!景霆瑞!!’炎如五雷轰顶般地明白过来,景霆瑞还是太子侍卫时,就经常帮爱卿罚
抄,笔迹早就练得一模一样,真是该死的家伙!竟然敢冒充手谕!
炎气得跳起,想立刻去通知贾鹏,将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抓回来,要严刑拷问,他一定知道皇上的下落!
但就在炎想要叫人来时,又想到了一件事,景霆瑞那么狡猾,肯定不会平白无故做这种傻事,万一东窗事发,他的下场可要比凌迟处死还要惨!
能让他冒这个险的,只因为这么做更利于皇上,如果贾鹏知道皇上不是抱病,而是出了宫,一定会想尽办法,找皇上回来继续成婚。
但皇上卧病在就无计可施了,这婚事一拖再拖的,很有可能会黄掉。
况且,皇上偷偷出宫也不是什么光彩之事,一旦公布天下,还会给爱卿招惹杀身之祸,毕竟敌国的细作,在国内有不少呢,又个个都身怀绝技。
爱卿,可能小德子也在,就他们两个人绝不是刺客的对手,所以,景霆瑞才假传谕旨,实则为了保护皇上。
虽然炎很不喜欢景霆瑞,但他并不怀疑景霆瑞会对爱卿不忠,至少目前不会。
思绪在短短的时间内是千回百转,炎又颓然地坐回圈椅内,唉声叹气,很显然,就算他明白了这是怎么一回事,却依然爱莫能助。
又过了一个月,炎见皇兄的“病情”仍旧没有好转,便怎么也坐不住了,派人出去寻找皇兄,当然都是密令,找的也是功夫极好的一拨人,还了十来件他心头好的兵器,只为有足够的赏金和
盘缠。
可结果还是令人失望!
“人海茫茫,皇兄,您到底在哪?”炎握紧了圈椅的把手,萨哈也不知该说些什么话好。
“还是本王去吧。”炎突然说道。
“您说什么?”
“他们一个个都不顶用!本王自己去找,总能有个蛛丝马迹的……”炎正说着,一位家仆就慌慌张张,仿佛丢了魂似的跑进来。
“王、王爷!大、大事!”
“你是王府家丁!失魂落魄的,成何体统?!本王不是说过,事情越大,就越要冷静清楚地禀报!”炎越发地不悦了,冷厉地喝斥道。
“是、是!”家仆用袖子抹去额上的汗,然后竟然露出一个笑容,“禀报王爷,奴才刚收到的消息,是因为太过意外,才一时惊慌,王爷,皇上他醒了,病全都好了!”
“你说什么?!”才说过遇着大事要冷静的炎,却惊愕地站起了身,大步走到家仆的面前,抓住他的肩头,“你再说一遍!”
“皇、皇上的病好了,长春宫才放出来的消息,千真万确!”家仆被抓得极痛,却只能忍住,他也替主子高兴。
这几个月来,主子就没睡过一个囫囵觉,也没吃过一口安心饭。
“来人!快备车轿,本王要入宫!”炎放开家仆,脸上是喜不自禁的神色,真是守得云开见月明!
“是。”家仆也是笑容满面,领命下去了。
“恭喜王爷!”萨哈上前道喜。
“是喜事!皇兄得以平安归来,看来景霆瑞还是有点用处的。”炎高兴坏了,“对了,我还没更衣,快,给我换朝服!”
“是!”萨哈伺候着炎更衣冠帽。
炎的心却已经飞了出去,‘皇兄,从今往后,我要一直留在你的身边,你再也别想撇下我
了!’……
皇上突然得了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邪症,一直昏睡不醒,但在吕太医的精心治疗下,加上服用了景将军外出寻来的古老秘方,竟然复元,朝野内外是又惊又喜。一时间,文武大臣、诸国使节、都要进宫面圣,宫里还放了炮,说是感谢上苍,驱散邪神!
这皇城里的气氛,竟热闹得跟过年一样。
“好了、好了,皇上好了!”有不少的百姓,闻声赶到宫墙外头,对着里面双手合十,鞠躬感恩,更多的人跪地磕头,高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于是,有人说是恶月恶日,百姓们虔诚地驱除邪恶,才换来皇上的龙体安康,皇上乃万民之父,亦响应百姓的祈求。
这一直笼罩着皇城乃至全国的不祥阴霾,终于是消散得无影无踪。
第179章()
酷暑已至,闪着光的热气将大地炙烤得分外滚烫,大燕皇宫内的庞大鸽群都收起翅膀,在屋檐下纳凉,连树叶都打蔫了,十七岁的永和亲王却无惧那当头的烈日,骑着一匹黄骠马兴冲冲地往勤政殿去。
“王爷,您今日来得也很早。”
备受皇上爱的当红太监小德子,垂手立在大殿门口,笑吟吟地迎候这位主子,躬身言道,“奴才给您请安!”
“哎!小德子,我和你是什么交情,还要讲究虚礼这一套?”永和亲王看上去气色极好,完全不受酷暑的影响,声音爽朗地问道,“皇兄呢?”
“皇上正在等您来,好一起下棋呢。”小德子又一鞠躬请道,“您快进去吧。”
“好!对了,把玉龙交给你,我才放心。”永和亲王说着,把手里的缰绳交给小德子,还不忘轻轻拍抚一下马头。
“是,皇上知道王爷您可宝贝这匹西凉千里驹了,所以才特意让奴才在这候着。”
小德子满脸是笑地说,“您放心吧,奴才一定亲自将它送到御马苑去,不会渴了它,饿了它的。”
“呵呵,还是皇兄最了解我,那本王就先走一步了。”亲王是越发地开心,几乎是喜不自胜地往殿门里去。
小德子见了,不禁笑着摇摇头,从没见过像永和亲王这样的弟弟,都长这么大了,还像小孩子似的黏着兄长不放。
而且,只要和皇上相关的事,不管是什么他都格外关心,且任何事都好说,只要皇上开心就好。
不过,这位凡事都把“皇兄”摆放在第一位的主子,也有对皇上大动肝火的时候。
有句老话不是叫“爱之愈深,恨之愈之切”嘛?当然,亲王永远都不可能记恨皇上,只是这怒气确实是烧得非常旺盛,而且持久不灭!
这事儿还得从半个月前,皇上历经四个多月的“微服私访”后,重新回到宫中时说起,据闻,那个时候,永和亲王在得知皇上“龙体康复”,可以接见朝臣后,心急火燎地就往皇宫里赶。
然而,人都已经到大殿门口了,黄门太监正准备入内通传,这位亲王却突然变了脸色,也不知怎么地,就扭头折返亲王府。
这之后,别说觐见了,任凭皇上怎么传召他,他都以“身体不适,不宜见驾。”为由,统统都挡了回来。
换做别人也就罢了,谁都知道永和亲王的身子一向健朗,素日里,是连个头疼脑热都没有的,怎么眼下说病就病了呢?还一病不起了!
一时间,朝野议论纷纷,都说亲王病得蹊跷。还有一些心存歹念的人,说亲王是替皇上病的,可不是吗?这边皇上好了,亲王就病倒了,把这事整的皇上在使用邪术似的。
而散布这些恶言的人,大多是永和亲王的拥簇者,尤其是老亲王那一派的人,直到景霆瑞出面,严惩了好几个煽风点火的人,这才平息下去。
不管永和亲王病得是真是假,都把皇上给急坏了,派出一波又一波的人前去亲王府探望,小德子便是其中之一,带了足足两马车的,用锦盒装好的上等药材,都够开一家药铺子了!
小德子还记得当自己心下惶惑地赶到亲王府,却看到亲王一如往常,是好端端的一个人,坐在书房里习字,便是一头雾水。
亲王不但不怎么搭理他,还冷冰冰地说自己是‘重病在身’,所以不能去见皇上,这摆明是说谎嘛,可把他给愁坏了!
这明明是相亲相爱的一对兄弟,怎么都玩起“生病”这一套,皇上以生病为幌子偷溜出宫,亲王则借“病”拒不见驾,这真的是……!
小德子也无计可施,唯有回到宫内如实地向皇上禀明,‘亲王的身体是好好的,连一根头发都没少,殿下得病的地方,恐怕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