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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熬油点是他开的吗?”
“我知道他也在偷偷熬油,但是不知道这个是不是他的。”稽查大队长措着词说道。
彭长宜和龚卫先还有公安带队的一个负责人,他们简单商量后,决定凡是现场人全部带回市里审问,不管是什么身份。
这时,彭长宜发现穿皮夹克的张二强开开车门要走,彭长宜大喊一声,“上”随后带头冲了出去,同时,几十支手电筒同时打开,也有慌忙中按错了的,发出吱吱的响声,在夜里闪着蓝色的电弧光。
显然,现场的人没有意识到这个时候执法队员们突然出现,他们都下意识地放下家伙就跑,立刻就被执法队员和带来的公安干警扭住了,那个穿皮夹克的张二强反而没动。直到彭长宜他们到了跟前,他还是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
彭长宜说:“张二强,这是你的点?”
那个人拧着满脸横肉,说道:“我叫张二强不假,但我和这里没有关系?”
彭长宜冷笑了一声,说道:“是吗?我看你在现场忙活一阵儿了。”
张二强说道:“我在现场就能证明这是我的吗?我是路过这里看热闹的。”
“深更半夜的有什么热闹好看的?”
“深更半夜怎么了?我出门路过这里就下来看看,这也有罪吗?”
彭长宜说:“不管你有没有罪,这里的一切都将被收缴,人员都必须带回市里。你还是跟我们回去说清楚吧。”
张二强梗着脖子瞪着眼说:“去哪里我也不怕,没关系就是没关系。”
郭局已经在指挥执法队员们把他们刚刚点着的火熄灭。然后二三十人对着新沏好的砖塔和现场一通猛攻,顷刻间,就把现场捣毁了。
张二强从始至终都是一言不发,和那几个民工蹲在地上,公安的人专门看守他们,现场的车辆将被暂时没收。
一切进行得太顺利了,以至于彭长宜觉得一点都不过瘾。他觉得顺利的不真实,就走过去,把郭局长拉到一边,小声问道:“情报说的是这个地方吗?”
郭局长说:“没错,就是这里,三棵烧焦的老槐树。”
彭长宜果然看见有三棵烧焦了的老槐树。他说道:“我怎么感觉这个地方好像是原来废弃了的坑,是不是这里是个幌子?你们见过老板出现在熬油现场吗?如果张二强硬是说他和这个地方没有关系,一口咬定是路过,我们是不是什么法子都没有?再有,你发现了吗,我们下车的时候闻到了那么刺鼻的味道是从哪儿飘来的?这里显然刚刚升上火,而且还没有开始熬?”
郭局长想了想说:“有道理,这样,我再打个电话问问。”他说着,就去摸手机,才发现手机上交了。
这时候,龚卫先跑了过来,偷偷把手机给了郭局长,原来,他把所有手机收上来后,就把郭局的手机稍稍塞进了兜里,正巧,这个时候郭局的手机响了,他就跑了过来。
郭局接过正响着的手机,接通后,声音就压了下来,他只说了一句话:“知道了。”然后收线,跟彭长宜和龚卫先说:“我们上当了,这里的确是个幌子,往北二百米。”
彭长宜说:“这里留下几个人,其余的跟我往北走。”
龚卫先立刻大声招呼着执法队员们往北走。
这个时候,谁也没注意那个张二强和几个蹲着的民工,张二强一使眼色,说道:“奶奶的,不让我活,我也不让你活……”话还没说完,从腰里抽出一个大片刀,腾地跳起,就冲从身边经过的彭长宜扑去。
与此同时,几个民工也从腰里抽出大片刀,向没有防备的队员们冲去。龚卫先大喊一声:“小心”
反应过来的公安干警和队员们立刻参战,他们手里的手电筒发挥了作用,一时间,电光,弧光亮起,一片混战。
再说那个张二强,就在他快追上彭长宜时,刚刚举刀要砍彭长宜,说时迟那时快,就见老顾从腰里抽出那个橡胶狼牙棒,用力一挥,就把张二强手里的片刀打了出去,随后扑向张二强。
张二强丝毫没有注意到老顾是从哪里窜出来的,因为彭长宜和郭局长走在最前头,后面的人跟他们还有一段距离,双方已经交手,就在他快到彭长宜近前的时候,就被老顾扑倒在地。
张二强无心跟这个老头恋战,他瞪着血红的眼睛,爬起来又去追彭长宜,躺在地上的老顾死死抱住他的脚,把他拽了一个跟头,这时候后面的队员和公安干警跑了上来,张二强被制服了,被铐在了三马车上,冲着他们大声喊骂。
一场交战下来,一名干警手臂受了轻伤,其余的人无恙。队员们的棉大衣起到了护身的作用,有两个人的棉大衣被砍出了棉花。另外几个“民工”也很快被制服,被分别铐在附近的树上和一辆三马车上。
郭局长说:“幸亏我们带的人多,不然又吃亏了。”
这时的张二强停止了叫骂,而是直接面向北方,高声喊道:“有人来了,有人来了……”显然,他想给那边的人通风报信。
龚卫先摘下手里的手套,塞进了他的嘴里,他才发不出声。
彭长宜这才走到老顾身旁,把他拉了起来,说道:“顾师傅,多谢你了。”
老顾喘着气,嘻嘻地笑着,上气不接下气的地说道:“唉,老……老了……谢、谢这个东西。”说着,指了指遗落在不远处的狼牙棒。
刚才,他的力道太重,而且紧张得不行,狼牙棒把张二强的刀打落的同时,自己手中的狼牙棒也脱手了。
彭长宜帮他掸掸衣服上的黑土,顾不上跟他说别的,大声对周围人说道:“跑步前进,晚了他们就跑了。”说着,迎着凌冽的寒风,带头跑在前头。
今晚的风向是北风,张二强再怎么喊,北边的人也听不到。等彭长宜带着人赶到的时候,他们干的正欢。三四十多人一起扑向这个有着十多口大锅的窝点,如大兵压境,这里干活的人才是真正的民工,他们没有任何抵抗就束手被擒。
由于有了刚才的经验,民警们上来不管三七二十一,统统铐了起来,手铐不够,就两人铐在一起。
这的确是个大窝点,现场缴获了二十多吨的原料和四个大池子已经熬好的沥青膏,十多口大锅。
彭长宜叫过检查大队长,说:“我看这个现场不像是新的,而且应该有些时日了,你们以前没有发现吗?”
稽查队长说:“我们的确没有发现这个地方,这里太隐秘了。”
彭长宜根本不相信他的话,就没再追问,而且跟郭局商量后,这里留下一小部分人看守,其余的继续去寻找,今夜,说不定还会有人钻空子,加紧熬油。
果然,派出去的队员回来报告,在这个窝点北边,又发现了一处熬油现场。彭长宜立刻赶了过去,这个窝点只有两个外地民工在干活,问他们老板是谁,他们说不知道,每次干活都是有人打电话通知他们。原料有人负责给他们运送。
彭长宜奇怪的说:“你们能不知道老板是谁?那谁给你们工钱?”
郭局长说:“他们说的可能是真的,我们以前查抄过许多这样的现场,大部分不知道老板是谁,他们的工钱都是通过别人或者用别的方式转交的,很少有老板亲自出面的。
彭长宜说:“会不会也是那个张二强?”
“值得怀疑,不过这个审起来并不难。”
这时,郭局长的手机又响了,原来是线人报告,在万马河北岸又发现了一处。立刻,这里的人又奔向北岸。
这天,丁一刚上班,就看见雅娟也进来了,雅娟在路上买了早点,是黄桥烧瓶,她进门就说道:“不知今天怎么了,古街上那份卖豆腐脑的没出摊。”
丁一说:“哈哈,你受我的影响,也爱吃那份豆腐脑了?”
“是啊,我们那边没有,我吃上瘾了。”她边说边摊开包装袋,递给丁一一个黄桥烧饼,自己拿起一个刚要吃,电话响了。
丁一拿起一听,是温局长,温局长说:“雅娟来了吗?”
“来了。雅娟,你的,温局。”丁一就把电话给了雅娟。
雅娟接过电话,在电话里“嗯”了几声后,放下了电话,撅着嘴说道:“来任务了。”
丁一说:“什么任务?”
“唉,能有什么好任务,让我带着一名记者,去三关乡熬油现场,昨晚上执法队干了一夜,捣毁了三四个窝点。”
“哦?”
“你不知道吧,北城的彭长宜当上了市长助理,专门负责这项工作,他昨天下午刚刚上任,真是新官上任三把火。”雅娟口气里有些不满,显然是大冷的天让她采访才不满。
丁一已经知道科长当上市长助理了,昨天晚上是江帆在电话里告诉她的,本来她还想今天上班后就给他打电话向他表示祝贺呢,没想到他夜里就首战告捷。
听雅娟这样说,丁一赶忙说道:“那你赶紧吃,不然就来不及了。”说着,给雅娟的杯里倒上一杯热水。
雅娟只吃了一个烧饼就匆忙走了出去,刚出去又回来了,她从柜里拿出一双平底靴,把脚上的高跟皮靴换下来,然后围上一条厚厚的毛围巾,才走了出去。
江帆凌晨醒来后,惦记着彭长宜,在四点多的时候给彭长宜打了个电话,知道了他们夜里的一些情况,他向他们表示了慰问。等到六点多的时候,他起来就给温庆轩打电话,告诉他上班立刻派记者前往三关乡清理现场,要加大对这项工作地报道力度。
雅娟是新闻部副主任,宋嘉玉支配不了她,她只听温庆轩一个人的,所以大多情况下都是温庆轩直接给她下派任务。
局里的车一直把雅娟和另外一名摄像记者送到市政府,江帆早就等在办公室,曹南进来说:“记者们到了。”江帆才起身出来。
上了车,雅娟他们已经坐进了车里。江帆坐在了前面,他回头冲他们笑了一下,说道:“记者们辛苦了。”
雅娟说:“市长辛苦,您亲自去现场啊?”
“是啊,他们这仗干得漂亮,我去看看。”
这时,江帆的手机响了,是林岩,林岩说:“市长,我们都办好了,准备启程。”
江帆笑着说:“好,我带着记者出大院了。”
早晨,江帆给彭长宜第二次打电话时,彭长宜那边正在向有关单位要车,因为缴获了大量原材料和熬制好的沥青膏成,要把这些拉回去。江帆说“你们是不是干了一宿?”
彭长宜说:“是的,我们现在是又冷又饿又累又困。”
江帆说道:“你们等着,我去给你们送早点去。”
于是,他就给林岩打电话,要他安排三四十个人的早点,送到三关乡现场。林岩接到市长指令后,老早就爬起来,赶到古街,还没等那份卖豆腐脑的人卸摊,就直接把两罐豆腐脑装在了政府那辆面包车上,然后又从古街三个卖烧饼的摊位,一共买到了一百多个烧瓶,又买了一部分香肠和二锅头酒,连同卖豆腐脑的桌子凳子,装满了整整一车,等凑齐这些东西后,也到了上班时间。
江帆的车行驶到开发区时,追上了政府那辆面包车,然后两辆车便向城外疾驰而去。
等他们赶到现场时,江帆心疼了,整个一副残兵败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