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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现在经常开会吗?”
迫不得已,彭长宜的思路必须跟上他,尽管他来不及分析出他问这话的含义,他想了想,不太坚决地说道:“开。”
他之所以说得不坚决,是因为两次常委会都是彭长宜提出并主持召开的,第一次是关于洪世龙追悼会的事,那次鲍志刚没来得及参加,第二次就是培训干部组织宣讲团的事,这次鲍志刚参加了,而且非常支持彭长宜的想法。
“为什么这么做?不是为了讨好我吧?”
至此,彭长宜算是明白了一个浅显的道理,原来刀把子在谁手里,谁就有发言权和主动权,有左右谈话的权力。此时,他完全被伍记牵着走了,就像那只温顺的小羔羊,但是,他越来越享受这种谈话方式了,因为谈话的方向,似乎没有朝着不利于他的方向发展,似乎省委第一记对那封举报信并不热衷,而且对自己不是很反感。
彭长宜的内心从容了一些,他看着伍记,说道:“贯彻落实省工作会议精神,这也是大会上要求的,我们只是把这个要求深入、拓展了一些。我是这样想的,党校办班学习,宣讲省委工作会议精神,总比下发文件强得多,我们都知道,文件下发了,落不落实,怎么落实,什么时候落实,这些主动权都在基层,尽管市里会有时间上的要求,但不会那么步调一致,效果也不容易把控。所以,不如办班来的快、来的直接。早一天把思想统一在大会精神上来,就能早一天明确工作方向,早一天扭转不利局面,眼下时间已经过半,时间不等人。省里的这次工作会议很重要,当着您我就不说有多重要了,因为如果不重要省委就不开这样一个会议了。但重要的结果最终要在各项工作中显露出来,如果不统一认识,不统一思想,上下就无法形成合力,工作就无法向前、向着预定的目标开展。所以,在省里大会的第二天,我就跟志新部长商量,办了这么一个班。说到底还是为了凝聚人心,为了下半年的各项工作指标。”
吴长喜见彭长宜表现得不卑不亢,心中便有了几分欣赏,他没有对彭长宜的这番话发表意见,而是突然说道:“能否把你讲课的笔记给我看看。”
彭长宜又是一怔,心想,这个省委第一记太不按常规出牌了,想起什么是什么。他又是愣怔怔地说:“这个,我没有形成专门的文字,是写在我笔记本上的提纲。”
“没关系。”伍记看着他,脸上严肃的表情有了一丝温和。
彭长宜想了想就给老顾打电话,让把他的笔记本送上来。
老顾拿着彭长宜厚厚的笔记本跑了上来,刚到门口,就被门口站着的一个便衣接了过来,这个便衣检查了一遍后,交给吴秘,有吴秘送了进来。
伍记接过笔记本,直接翻到最后,他低头看着。
“不错,看来你的确静心琢磨了。”
彭长宜说:“不用心领会精神,是没法给学员们讲的。”
伍记将本子交给彭长宜,说道:“洪世龙的家属给我写了一封信,表扬了你。”
兜了一大圈,省委第一记的思路又回来了。
彭长宜已经适应了他的这种谈话方式,不好意思地笑了,说:“是吗?他们可是跟我针锋相对、剑拔弩张了好几天,还能表扬我?”
伍记说:“是啊,表扬你有人情味,在处理这件事上有始有终,说话算数,敢于担当,不逃避。”
彭长宜不好意思地笑了。
伍红旗看着他脸上略带羞涩的表情,没有再往下继续这个话题,只是东一句西一句问了他好几个不连贯、甚至是不相关的问题。
这样,他们的谈话大概持续了有半个多小时的时间,伍记便站起来,捶了捶自己的腰,便跟彭长宜握手告辞。
彭长宜没敢留伍记在阆诸吃饭,他甚至都不曾客气一下。不是他忘了礼数,而是在威严的省委第一记面前,他没有一点思想和行为上的主动。
他把伍记送上车后,自己还处在迷糊状态中,他不知道省委伍记来阆诸的真正目的,更不知他问自己这些问题的用意何在,不过有一点他可以断定,他并不讨厌自己,这可能跟窦老有关,江帆肯定在平时也帮自己美言过。
他最担心的刘成举报他的事,伍记竟然一句都没有问到,这一点让他心里更加没底,更加摸不准记大人此行的真正用意。
他上了自己的车,掏出电话,给江帆打了过去,向江帆报告了伍红旗记来阆诸的经过。
江帆也感觉很惊讶,因为所有关于省委第一记的公开活动,按说都是在他这个秘长的掌握之中的,这次他到阆诸,他居然不知,也许,是省委第一记的临时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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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3章 无法自圆其说()
省委第一记来阆诸,作为省委秘长的江帆居然都不知道,看来,这个伍记不只像传说中的那么雷厉风行、敢作敢当,而且行事还非常谨慎,尽管他还没正式接触过阆诸的干部,更没有正式来过阆诸,但似乎对阆诸的情况并不陌生,他问了彭长宜几个看似不着边际没有内在关联几个问题,实则是在对一个地级干部的当面测试。%
彭长宜心事重重地回到常委大院,他走到鲍志刚办公室,想跟汇报一下伍记来的情况,之前吴秘嘱咐他只让他一个人过来,他没有跟鲍志刚通气,现在伍记走了,他本不想告诉他,但想到毕竟他是市长,名义上是主持阆诸全面工作的一把手,熟知政治属性的他,还是觉得跟他汇报一下好。
不过,彭长宜还真想不明白怎么跟他说,如果说伍记来阆诸,没见鲍志刚这个临时当家人,却见了他彭长宜,这似乎不太合乎逻辑和情理,难以让人相信,抑或鲍志刚还会认为他是拉虎皮,做大旗或者是痴人说梦。就是彭长宜自己到现在都想不明白,吴秘为什么让他自己前去见省委伍记,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伍记来阆诸只是单独见他?乐观地想,有可能是伍记受了窦老的影响,从京城出来后,走到阆诸地界,临时动意,下来看看他彭长宜到底是何许人也?但这似乎也解释不通,他彭长宜在伍记到任后,既没有做出什么惊天动地的事引起伍记的注意,更没有找他单独汇报过工作,别说鲍志刚可能会不信,他自己都怀疑这是否是真的。但这的确是刚刚发生过。
无论怎样,彭长宜还就觉得将伍记来阆诸的事跟鲍志刚说一下。他下了车,看到广场上没有鲍志刚的车,他松了一口气,明明知道他不在,但还是径直走到鲍志刚的办公室,敲了敲门。
这时,肖爱国过来了,说道:“市长没在。”
“他去哪儿了?”彭长宜问道。
肖爱国摇摇头。
彭长宜回到办公室,肖爱国跟了进来。
彭长宜坐下后,看着前面的笔筒出神。
肖爱国不明就里,看着愣怔怔的彭长宜,说道:“出什么事了?”
“出事?”彭长宜依然愣怔怔地看着肖爱国,眼神明显聚拢在一起了。
肖爱国笑了,说道:“我是问你出什么事了,干嘛坐下后就发呆。”
彭长宜若有所思地示意肖爱国做在离自己最近的椅子上,说道:“老肖,我刚从阆诸宾馆回来,你猜谁来了?”
肖爱国本来也在党校培训班上,联想到彭长宜课都没讲完就急匆匆地走了,他料定来了大人物,就说:“谁来了?”
“伍记,省委伍红旗记。”
肖爱国睁大了眼睛,吃惊地说道:“啊?怎么没听到任何动静?”
彭长宜说:“我纳这个闷儿呢,是他秘把电话打到我手机上的,第一次我没接,正在讲课,后来他又发了一条信息,我不是就赶紧中断了讲课,出来了吗?我出来后,伍记早就到宾馆房间了。”
“就你一个人去的?”
“嗯,当时我想打电话告诉老鲍,但是他秘说只让我一个人过去,我就没给他打电话。”
“哦?”肖爱国又是一惊。
“所以,我现在脑子还蒙着,想不通为什么只见了我。”
“伍记提举报信的是了吗?”
彭长宜摇摇头。
“江秘长知道吗?”
“送走伍记后,我给他打了一个电话,他也不知道他来阆诸的事。”
“那你们……”肖爱国想说你们都谈了什么,但考虑自己问这话不合适,就改口说道:“他想了解什么情况?”
“没有明确的目的,说了一通不相干的话,问了问我个人过去的一些情况,都是东一榔头西一棒子的事,没有主题,对了,问了下洪世龙的事,好像他的家属向省委反映了什么……”彭长宜没说洪世龙家属给省委写信表扬他的事。
肖爱国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随后咧嘴笑了,说道:“恐怕要恭喜你了”
“诶——老肖,千万不要瞎说,记住,千万不要瞎说,这话人听到不好,我想都没想过,做我的副记不错,安逸,稳当。”
肖爱国说:“恐怕省委不会让你安逸稳当下去,如果志刚顶上去,那么市长就非你莫属。”
彭长宜下意识地看了看门口,严肃地说道:“你作为多年的老机关,又是市委秘长,千万不要凭臆想说话。”
肖爱国笑了,也小声说道:“我不会到外面说的,这不是咱俩说吗?”
“咱俩说也一样,你不要把我往沟里带,回头你撩起我升官的欲望,到时我又当不上这官,你就不怕我恨你”
肖爱国忍不住噗嗤笑了,说道:“就冲你眼下这心态,我说的话就不是没有可能。你想想,哪个领导喜欢跑官的人,谁都喜欢踏踏实实干事的人,尤其是会干事、而且有干成过事的人……”
彭长宜连忙冲他摆手,说道:“打住打住,你走吧,别忽悠我了,我要打几个电话,怎么也要跟志刚说一声伍记来的事,眼下是敏感时期,我不能独自享受这份待遇,伍记是冲着阆诸来的,不是冲着我个人来的。”
无论彭长宜怎么说,都难以自圆其说,事实证明,伍记单独接见了他,就是冲着他来的。
肖爱国笑了,说道:“你不会打通的。”说完,跟他挤了一下眼就走了出去。
彭长宜看着肖爱国的背影,感觉他有些莫名其妙,就拿起办公室的电话,拨通了鲍志刚的手机。
电话响了两声后,就被挂断了。
彭长宜一愣,看着话筒,这才明白肖爱国刚才那话的含义,可能肖爱国刚才也吃了“闭门羹”吧,不然他不会说那句话。
无论如何,鲍志刚眼下是不方便接电话的。他便放下听筒,脑子里还在琢磨刚才伍记来阆诸的事。
过了一会,鲍志刚给他手机上发来一条短信:下午回,有事回去说。
可是,直到彭长宜下午下班,也没看见鲍志刚的影子,彭长宜便不再等他,本来他也没想好怎么圆伍记来阆诸这件事,就下班准点回家了。
第二天早上上班,鲍志刚的车停在单位的停车场。
彭长宜坐着车刚进大院,就接到了鲍志刚秘打过来的电话,说市长让他过去一趟。
彭长宜下了车,没有先去自己的办公室,直接就来到鲍志刚的办公室,敲开了市长的门,他进来后,就发现鲍志刚脸色不高兴,低着头,垂着眉,看着桌上一摞的文件,并没有因为他进来了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