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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子的后面有个大茅房,茅房距离大殿后的柴房不远,柴房后面有个大菜园,菜园前面是藏经阁,在藏经阁的右侧是一片松林,沿着松林的碎石小道往前走便是塔林,塔林前便是那长长的斋堂了。白云寺修建得很有章法,不过让我茫然的是,假如鱼玄机藏在这里,她该是藏在什么地方呢?看来短时间是调查不出来的了。
我站在斋堂的屋顶上,山风掠过,怪鸟鸣叫,身后不远的屋脊上蹲伏着一团黑糊糊的影子,那影子好像发觉我看到他了,于是就悄悄移动着,慢慢的往后退。我之所以能够看到他,是因为大雄宝殿窗外映照的灯火,大殿里香烛点了不少,所以光线也明亮起来,连带着周围都受到光照的影响了,所以我很快就发现了那个黑影。
看着他往后面移动,我抬起弩箭对着他就射了一发,哧的一声响,那弩箭居然被他闪躲了去,啪的将他身边的屋瓦射得碎片飞溅。乘着他侧身躲闪的时候,我的第二支弩箭已经上弦,又是第二发射了过去,这一发我瞄准的是他的腰,哧的又一声响,那弩箭擦着他的身体飞过,他发出低声的怒骂,然后扬起了手,一道光亮刷的崖声朝我飞快地射了过来。我连忙缩身躲闪,那道寒光呼啸着从我耳边擦过,尖利的呼啸音显示着他强劲的臂力。
我也骂了几句,猫着腰急速前进,继续上弦对他猛射,那厮也是狡猾,来会腾挪身体,不时对我射来一发暗器,有一发甚至擦过我的弓弩,木屑纷飞,砸在我的脸上刺痛,我的木弩被他的暗器擦出好大一条沟子。
我的弩箭很快就射完了,他的暗器好像带得也不多,于是我抽出腰间的尖刀,下了杀心,无论这个家伙是谁,今日我都要把他给灭了。那家伙看我抽出尖刀,居然慢慢地往后退缩,估计他是不想跟我打,不过我怎么能放过他呢?我骂了一句,沿着屋脊就朝他冲了过去,那家伙居然转身就跑,这倒大出我的意料之外,大约跑到偏殿之后,那厮一不小心踩到了滑处,于是就低声叫了一下,整个人直接摔到偏殿的地下,啪的发出一声闷响,估计摔得不轻。
我连忙赶将过去,从屋顶上看那家伙居然在地上爬了起来,他身手非常矫健,爬起来之后直接就消失在回廊之下。
我跳下偏殿的屋顶,朝着回廊赶去,回廊那边一片黑暗,根本看不清楚里面的情况,我想了想,于是就放弃了追杀他的打算。
为了避免被他发现,我还是到外面绕了一圈,直到确定那窥视感再没有出现,我才蹑手蹑脚的回到了自己的住处,关了窗躺回床上,摸着自己受伤的木弩,心里不是个滋味。我无法确定和自己交手的是不是周大另的人,但有件事情是确定了的,现在我的一举一动都被别人关注着,无论他们是不是周大另的人,这感觉都相当之不好。
其实躺在床上我也无法安心,有风吹草动我都会起来打量一番,虽然我也知道自己是庸人自扰,但还是无法控制这样的情绪,就这样紧张兮兮的过了一个时辰,我终于还是睡着了。这次的梦境很好,梦中我回到了长安,回到了崇仁坊,我掀开酒肆的门帘,看见四儿正坐在窗下的木榻边,她笑嘻嘻的对着我望,玉手纤纤,对我举起了夜光杯。一时间我感到有点心酸,四儿你到哪里去了?我离开长安的时候怎么不见你?这些话都在我的心里,但我的口中没有说出来,我认为四儿应该是知道的,就算我不说,她也能够感受得到。不过她毕竟还是没有回答我,她躺在我的怀中,将杯中的葡萄酒浅浅的品尝,她望着我的时候,一双眸子如水如雾如幻电如泡影,她微笑道:“二郎呀,如今你有了鱼玄机,你还要我干嘛呀?”
我苦笑道:“四儿,你还不明白我的心意吗?鱼玄机只是我的一个想像,她是大诗人,是大美女,她高高在上遥不可及,即便她现在是逃犯也无法属于我,她只是我的一个幻梦,你才是我的真实,你才是我触手可及的爱人。”
四儿抬头笑道:“看得见摸得着的才是真的么?不过比起你看我摸我,我宁愿你把我装在心里,我宁愿你见不着我摸不着我,也喜欢你把我揣在心里,时刻也不忘记。”
我警觉地问道:“这便是你离开我的原因?”
四儿用手指在我的胸膛画圈圈:“自从知道你要离开长安去抓鱼玄机那一刻起,我就知道二郎你不再属于我了,我知道你喜欢鱼玄机,你悄悄爱慕她,你不光是想睡她,你还想和她过一辈子。”
我惊骇莫名:“鱼玄机只是一个逃犯,我怎么可能会爱慕她?”
四儿微笑着,她用手指缭绕自己的发梢:“二郎你忘记了么?以前你跟我喝酒的时候曾经说过,假如这世界真有一个选择让你实现,你就会在长安选择一个女子做娘子,这个女子就是鱼玄机。”
我哭笑不得:“那是酒后的胡说八道,你也当得真啊?”
四儿笑嘻嘻地:“酒后吐真言嘛,不过二郎啊,我可真得跟你说了,以后你不能在一个喜欢你的女人面前提另外一个女人哩,哪怕那个女人是你真正的喜爱,你也应该挂口不提,因为别人喜欢你不是她的罪过,倘若你连欺骗她都做不到,那你就不配得到她的喜欢。”
我看到四儿美丽脸庞上虽然带着微笑,但是她清澈的眼泪却扑簌簌地流了下来,一时间我突然明白,突然明白离开长安的时候她会躲着我的缘故了。
梦中醒转过来,后悔的情绪宛如潮水一般的淹没了我,我这人生性愚钝,很多事情都是后知后觉。
第104章 斋堂里的冲突()
虽然在现实中四儿并没有对我说过这样的话,但是这个梦境却把我的谜题给解决了,我暗自叹息,觉得这世间没有比我更愚蠢的人了。
现在想起来,一切都有了合理的解释,我喜欢喝醉了和四儿胡说八道,和她说些不着边际的话,甚至还无中生有的编造香艳故事,这些故事有真有假,有妄想也有经历。
我不知道当时自己为什么跟她说这些,也许是因为报复,或者是因为绝望,不过这些我都不明白,我只喜欢四儿的微笑,我只喜欢和她聊天。不过我实在愚蠢,我怎么也没想到四儿居然会如此在乎我说的这些事情,不过这也不奇怪,我千算万算,也算不到四儿居然会对我认真呐。这个梦境很好的解释了四儿每次的不辞而别,我居然还神经兮兮的想到,估计她脑袋里有着文艺的细胞,乘着风花雪月的时节跑到去外面浪漫了。
事实也许根本不是这样,现在我想了起来,她每次不告而别都是有原因的,因为在她出去之前的那些夜晚,我都跟她提起过鱼玄机,我对她说了自己对于鱼玄机的种种幻想,她会听得笑嘻嘻的,双手支颐双眼放光,在摇曳的烛火面前显得特别的美丽。
其实我对她说这些是有着自己的小心思的,一方面我想打击她的高傲,再有就是我的确很喜欢鱼玄机,事实上整个长安的男人都喜欢鱼玄机,我想在她面前表达对鱼玄机的爱慕,也算得上是一种很高雅的癖好,我根本不会想到她在乎。在我心目中,胡姬四儿对我无非只有两种想法,一是我口袋里的银子,二是我的风趣幽默,或者风趣幽默都可以砍掉了,四儿喜欢的只是我的钱,也许这才是真相,也正因为我觉得这是真相,所以我才口无遮拦地跟她说自己对于鱼玄机的幻想,这多少可以恢复一下自己的自尊,当然,这也隐隐的显现出我的绝望。我不知道四儿会不会明白这些,假如她真像梦境里一般说这些话,我是断然不会跟她提起鱼玄机的,不过她真能对我披心说陈吗?对于这个事情,我却是无法确定。
醒过来之后已经是清晨了,寺庙里已经撞了晨钟,和尚们纷纷起床洗漱,然后到斋堂去吃东西,那个小和尚拿着我烘干的衣服过来,让我到斋堂去吃饭。我答谢了他,并问了他的名字,那小和尚说自己法号叫纯洁。这个法号让我懵了好一阵子,假如有了纯洁,那是不是应该还有天真?
我笑嘻嘻地把这个问题提出来问他,纯洁和尚微笑回答:“还真是有,不过天真是我的师妹,她带发修行已经两年了。”
我点点头道:“这些法号都是你家师父改的?”
纯洁为我整理床铺,他笑道:“那肯定的,白云寺所有的师兄弟都是我师父命的法号,虽然听起来古怪一点,但时间一长就觉得好听了。”
我走出院子的时候,故意经过回廊,看到宽阔的大殿空地上三三两两的走过来许多和尚,他们对我的存在也不以为然,经过我身边的时候只是点头笑笑,模样甚是洒脱自在,没有出家人的那种拘谨和谦卑。
我跟在他们后面去斋堂,路上很不巧遇见了周大另他们一行,事实上无论如何我们都是要遇见的,因为他们的院子就紧挨着我的住处,即便没有挨着,我也无法躲开他们,周大另看见我,远远的就打招呼,脸上浮现出惊喜:“二郎,你怎么也在这里?”
张朝看到我,他的表情里有惊疑,不过他的目光闪躲开去,不和我接触。其他几名武侯对我只是漠然,那孙南的脸上甚至还带着不屑一顾的冷笑,李承恩则高高抬了头,根本不把我放在眼里,周勃脸上的横肉仍然在颤抖,望着我的时候他的眼神里散发出强烈的杀意,夏微雨则背负着双手,目不斜视地经过我身边。马萧萧和夏微雨走在一处,他的目光里有很多复杂的东西。
面对周大另的招呼,我不得不伪装起来,勉强给他打招呼:“周郎,你怎么也到这里来了?”
周大另走到我的身边,热情的握着我的手道:“二郎啊,张朝我们长安一别,老兄我心里是想了又想,觉得兄弟说得对啊,既然都吃的是朝廷饭就应该干点实在事,假如为了一点银钱就出卖朝廷,以后九泉之下如何面对列祖列宗。”
我冷冷道:“列祖列宗这些事情倒不必说了,首先对得起自己就不错了。”
周大另的表情略显尴尬,他放开我的手道:“二郎说得对,所以老兄我亡羊补牢,紧赶慢赶的终于还是跟上了兄弟。”
我漠然问道:“那你收的那些钱怎么处理?”
周大另笑道:“待抓了鱼玄机之后,我就把这些银钱上交朝廷,无论如何这清白还是要的。”
我继续问:“周郎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是不是有了什么情报啊?”
周大另道:“二郎啊,事情不是明摆着吗?现在跑了鱼玄机不算,还死了那么多人,这些事情都发生在这边,不从这边调查起怎么着手呀?”
我点点头道:“可是鱼玄机有可能已经逃往洛阳或杭州了,大家都往这个方向扑也不怕错?”
周大另摸着胡须道:“二郎你就想多了,在你离开之后,朝廷就派了很多人赶赴杭州洛阳去查访鱼玄机的下落,上面并不只是指望着我们破案,你想就这点我们人马还能到处撒网吗?”
我点头道:“周郎说的也是,现在你是怎么打算的?”
周大另嘿嘿笑起来:“此番能遇见二郎也是我的造化,其实我也想听听你的意见呢。”
我皮笑肉不笑地回应他:“周郎,这次是你带队,肯定是你做主,我哪有什么意见,我只是一个小差人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