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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当时就震惊了,衣服都来不及穿,就这样裸着上身,抄了横刀朝着柴房跑去,一路跑一路嚷嚷着让大家起床,踢开柴房门之后,眼前的场景让人着实气得吐血,一个被脱光衣服的老卒被牢牢捆在地上,嘴巴里还堵着布条。我连忙上前将他口中的布条扯了出来,那老卒大喘气道:“你们快追!他刚跑不久!”
我突然想到那个敲门的家伙有问题,原来他就是野狐狸,不过他的胆子实在太大,自己逃跑就逃跑,居然还去敲门通知我!
我连忙命令兄弟们朝马厩冲,我估计那家伙肯定会偷马跑出去,果不其然,就在大家朝着马厩冲的时候,驿站的门已经打开,一阵纷乱的马蹄声朝着远处遥遥的响去,我命令大家上马去追。
第97章 毛骨悚然()
虽然是深夜,但天上高挂一轮明月,清冷的月光洒在官道上,两边的树木幽深挺拔宛如鬼魅林立,远远的就看到一匹黑马上骑了一个灰衣人正拼命的奔跑。我们十几匹快马跑的速度也非常快,我让大家准备好弩箭,假如他的速度太快跟不上的话,就用弩箭将马射倒。
不过让人欣慰的是,我们很快就接近了那匹黑马,一名武侯策马奔上去对着那灰衣人就是砰的一脚,那人无声地软绵绵地从马上歪斜着翻栽在地,我们将他层层包围起来,我们急急下了马,恶狠狠地将刀锋放在他的脖子边,月光照在他的脸上,我无比沮丧的发现,这个从马上摔下来的人居然是驿站的驿长,他同样被人捆绑了手,嘴也被布条堵得死死的,只是对着我呜呜的叫唤,一双眼里尽是惊恐。
原来野狐狸那家伙玩的是声东击西之计,这下我们算是真的中他的招了!
我们匆匆的赶回驿站,驿站已经空荡荡的人去楼空,只有地下一个黑糊糊的东西在惨白的月光下显得非常诡异,我拣起那东西一看,那东西居然是张无比逼真的人皮面具,那面具便是那张弯鼻尖的狐狸脸,透过清冷的月光,那面具上的狐狸脸仿佛对我发出无声的奸笑。当时我的脑袋一下就空了,千算万算,最后还是被他溜了。
赶到移交地点,我把野狐狸逃跑的情况报告给了丽竞门的官爷,他们非常愤怒,对着我们大骂了一通,我们理亏在先所以只能默默承受,他们愤怒责骂之后便愤愤而去,并表示要让我负责,对这个我肯定没什么说的,我自己犯下的事肯定要自己承担。
回到长安之后,我把详细的情况禀告了钟乾坤,并将野狐狸身上的蛇果干交给了他,并表示野狐狸逃跑是自己的责任和弟兄们没有关系,希望钟使君不要为难他们。钟乾坤听了我的讲述,表情变得特别的谨慎,他小心翼翼的将蛇果干装进一个琉璃瓶子,并微笑着安慰我说野狐狸逃跑早在他的预料之中,他让我不要自责。
钟乾坤的态度使我非常茫然,不过后来圣上并没有找我们的麻烦,据说钟乾坤将那蛇果干交上去之后,圣上当即命令身边一个信任得过的宦官服食。宦官服下之后不久便昏睡过去,睡梦中他表情惊恐全身抽搐,好像看到了什么恐怖画面一般。
醒过来之后的宦官全身颤抖,流着冷汗把他梦境里看到的事情跟高宗说了一遍,他说自己在梦中看到丽竞门的官爷段风旗屠杀无辜村民,将他们屠杀之后埋葬在一个蛇果园里,在梦境中他看到蛇果园里的树木竞相生发,枝叶蔓延伸展,时光变得飞快,风也飞快,云也飞快。
时间的快速流逝使得果林的生长也变得非常快速,他看到风霜雨雪宛如变换不停的场景,枝叶疯生蔓长,地表不住变化,在这诸般的变化中,蛇果林开始挂果,挂果是伴随着阵阵哀嚎声开始的,等果实硕大密集之后,那哀嚎声渐渐的停息,一张张的人脸闭着眼睛凸现在蛇果之上,有短暂的呼吸声隐约响起。
高宗皇帝听得毛骨悚然,当即就召见了段风旗上殿,钟乾坤知道丽竞门有很多机密不便知道,于是就告退出了宫门。
关于那日的事情,根据宦官们传言,说是段风旗被召见之后直接被高宗命令进入了密室,至于在密室之中他们说了什么内容,没有人知道,只是看到段风旗官爷出来之后,铁青的脸上印着一个大红手印。估计段风旗这事情办得很不地道,使得龙颜大怒的缘故吧。
我不知道圣上到底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不过这些也是我无权去过问的,这件事情使我得到一个教训,那就是一定要细心不能慌乱,有时候只要留心,便不会被表面的混乱给迷惑。但这件事情也是我的奇耻大辱,野狐狸在我手里逃跑,这是我出道以来最大的挫败,大家有事没事的时候也拿这事情跟我开玩笑。
我暗暗发誓,有生之年要是让我再抓到野狐狸,我断然会将他的脑袋砍下来,再不会给他第二次机会。他给我的武侯生涯造成了不小的心理阴影,假如我抓不到他,这个家伙将会成为我一生的梦魇。
细雨迷蒙,山道湿滑,到达山顶的时候已是黄昏时分,望着枯叶覆盖着的山神庙,望着四周逐渐暗下来的天色,我暗自叹息,看来今日还得在这里睡上一夜。根据记忆里牛化龙的讲述,我很快就找到山腰上的那个废弃民居,我把马儿栓在民居后院的小树上,然后在靠着山道这边的房间住下,这个房间的窗户正好对着山神庙,窗外是大约几十尺高的山崖,山崖上野草疯长,把这废居遮掩得密不透风,如果不注意的话,从下面根本不能发现这地方,透过野草的间隙,便可以居高临下,将山神庙的情况一览眼底。
山崖下便是山道,山道一直蜿蜒到山下,那便是去白云寺的道路了。山道边即是山神庙,在山神庙的门口还有一条路朝着森林远处伸展,直至视野所及不可见之处。
我割了些草将马儿喂饱,然后草草打扫了一下那个房间,然后在临窗的床榻上坐下来,美美地睡了半天,然后睡眼惺忪地打开包袱,拿出干粮出来嚼吃,吃了半天觉得口干,于是就去拿水囊,结果发现水囊里的水早被喝干了。
我非常郁闷,本来也打算去水潭边去灌水囊的,但一路疲惫使得自己不想动,于是干脆就走出来,用嘴巴对着屋檐上的雨滴接着喝。不过很糟糕的是,雨下得并不大,雨滴也不多,我闭着眼张着大嘴等了半天也没有一滴掉下来,于是我愤愤骂了几句,只好提着水囊走到山下,准备到水潭边打水。
水潭在山神庙废亭过去不远处,那是个由山溪形成的水潭,清澈见底,水潭边到处都是高可及人的长草和矮树,要不是牛化龙跟我说过,估计我还不会发现这地方。我弯着腰像马一样地贴着水面喝了半天,喝得心满意足地打了一个饱隔,然后将水囊浸进水潭去灌水。
这时候黄昏已深,风一阵阵地吹来,将水潭边的长草和矮树吹得沙沙做响,雨水细碎得宛如牛毛一般冰冷,我正灌水的时候,突然听到风中传来有人说话的声音。
我吓了一跳,还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于是我轻轻地将水囊提了起来,悄悄地猫腰起身,将腰间的横刀慢慢地拨了出来。我屏住呼吸,仔细地听那风中的声音,没错!是有人在说话!在风声和鸟语声中,人说话的声音是特别明显的,我小心翼翼的拨开长草,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我的乖乖!原来山道上居然出现了一队人马。
这些家伙全都穿着黑衣短袍,脑袋上还带着斗篷,他们看起来疲惫不堪,虽然带着马但没有骑,而是牵着马艰难的行进,我听到的话声便是从领头的两个人说出来的。领头的看起来是个胖子,在这样湿滑泥泞的山道上行走显然是胖子的地狱,他走得一步三晃气喘吁吁,跟他一起的瘦高个道:“周郎,我们快到山神庙了。”
那胖子喘息着点头,他的喘息显得沙哑好像抽风箱一般,好半天才回话道:“孙老弟,让弟兄们赶紧些,到山神庙我们就可以休息了。”
那个孙老弟便回头喊道:“弟兄们快些,马上就要到山神庙了!”
有人在愤愤的抱怨:“去他阿娘逼的!早晓得老子们就在洛阳了,何苦跑到这里来受罪。”
有人在他背后笑道:“人家出那么多钱给我们,你又何苦说这些?”
那人仍在愤愤:“这点银子就让老子们吃这些苦?不行,回去让他加钱!”
那个叫孙老弟的显然很不满意这个人的态度,于是冷冷道:“周勃,这不是你一个人的事情,倘若你真吃不了这个苦,现在你就可以回去。”
周勃怒道:“孙南,你这厮是故意的么?老子心里不舒服说几句关你卵事啊,让你来插嘴?你算老几?”
前面那个胖子喘息着停了下来:“我说二位,天色不早了,我们还得赶到山神庙休息呢,有什么不舒服的等吃饱了再打再闹也不吃。”
孙南冷冷道:“就听周兄的,等我们上去,我得好好教训一下这厮,让他好好学着说话!”
周勃怒道:“老子看你不顺眼已经好久了,你教训老子?老子还想教训你呢。”
我听他们说话的声音很熟悉,听到他们互相喊名字,我立刻呆若木鸡,这不是跟我们一起出来的周大另一行吗?他们怎么没去洛阳却跟着扑到巫岭来了?不是说要给上面打马虎眼么?他们这番来这里又是什么意思?
我躲在水潭边的杂草里听他们互相争吵。
第98章 狗咬狗()
突然醒悟到他们也有可能会到水潭边来喝水饮马,于是连忙起身,慌不迭的朝着山上的废居奔去,我的脚步放得很轻,虽然发出了些声响,但是他们的吵闹声很大,将那些声响掩盖了去。
我爬上山崖的废居,跑进房间对着窗户往下望,不过水潭离废居这边实在太远,根本听不到也看不到他们那边的情况。大约等了一柱香的功夫,我听到他们骂骂咧咧的过来了,透过杂草的间隙,可以看到下面的武侯们疲惫不堪地牵着马儿走到山神庙面前,周大另更是走得上气不接下气,靠在路边废亭的柱子上喘息,矮个子武侯夏微雨递给他水囊,周大另感激地望了他一眼,然后接过水囊喝了几口,喘息了好半天才平复下来,苦笑道:“不行了,现在这身体一日不如一日了。”夏微雨笑道:“使君龙精虎猛,怎么说得这般颓废?”
周大另摆了摆手,笑道:“真不行了,再干到明年我就回家休息,让你们年轻人来干。”
夏微雨道:“我们还要你指导学习呢,不能抛下我们啊使君。”
另外一个中等身材的武侯马萧萧笑道:“周使君这话说得连我都不想干了。”
周大另苦笑道:“我说的是真话,年龄不饶人呀,该退就得退喽,再说搞这行也是吃的青春饭,时间一过去,身上那些伤就会发枯,天晴落雨就会痛,以后你们就晓得了。”
张朝牵着马从他们身边经过,马萧萧对他道:“张郎,今日一路你怎么不说话?是不是牵挂家中娘子啊?”说完,马萧萧发出一阵怪笑。
夏微雨不满道:“你这厮懂个屁,人家老丈人是当朝大员,小心惹了他你吃不了兜着走。”
张朝怒目道:“别跟老子罗嗦,老子跟你们有关系么?”
周大另叹息道:“张郎啊,大家都是弟兄,何必搞得这样紧张嘛?”
张朝恶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