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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九章回不回去（）
秋天的树林，刚刚下过一场雨，落地的树叶搅合着泥土，踩上去都觉得不舒服，更不要提是爬着过去的。马行空的后背因为泥水的浸泡，一阵阵钻心的疼痛传递到神经。
正因为全身被泥水和树叶包裹，当马行空靠近官军的时候，竟然没有一个人发下他。将汉阳造的枪管慢慢的伸出灌木丛。炮火还在继续，鹰愁涧的惨叫变成了哭喊。土匪打起仗来就是这个样子，站了上风那是摧枯拉朽，如果遇到挫折就是一群乌合之众。
“哈哈哈”刘胖子哈哈大笑：“格老子的，就这么轰，再炸上一会，咱们上去收尸就行了！哈哈哈”
今天没有一丝的风，放炮的烟雾很快笼罩了整个林子。马行空等待机会，后背的疼痛让他难以专心。一箱箱的炮弹整齐的码放在德国小山炮的后面。打完一箱，就有人麻溜的搬一箱过去换上。几名炮手配合默契，装弹的装弹，拉绳的拉绳，一发炮弹和一发炮弹的间隔绝不超过十秒。
“一，二，三，四，”马行空一声声的数着数字，平复因为疼痛引起的不适。右手食指已经摸向扳机。看着炮手拉绳的瞬间，食指突然用力，果断的扣动扳机。
“哒！”一声轻响。竟然卡壳了，突如其来的变故让马行空有些发愣。急忙将枪拽回来，上上下下的检查。刚才只顾着隐藏身形，整根枪管已经灌进了四分之一的泥水和树叶。扣动扳机的瞬间没有炸膛已经算是走运了。
“妈的！”马行空左右寻找，希望找到什么东西透一透枪管。荒山野岭的哪来什么趁手的家具。
黑龙从灌木丛中露出半个脑袋，一连串的手势马行空什么也没有看懂。黑龙叹了口气，钻出灌木丛，爬到马行空身边，低声问道：“怎么回事？”马行空指指自己的枪。黑龙一把拿过来，看了一眼。麻利的拉开枪栓，将卡壳的子弹退了出来，随便找了根树枝，狠狠的从枪管的后方捅进去。连续几次将里面的杂物大致清理干净。
马行空接过枪，重新将子弹上膛，再次瞄准。
一门山炮刚刚将一箱炮弹打光，士兵搬出一箱炮弹，打开盖子放在炮手身旁。刘胖子一挥手，一面红旗高高举起。震荡整个老架山的炮声终于停了。
“一连长！”刘胖子从行军椅上站起身：“上去看看，有活的全给老子带下来！”
“砰！”一声枪响突然从官军的身后传来，一名炮手应声而倒地，所有人全都转过头来，寻找放枪的地方。
“格老子的，又是这些龟儿子，二连长带上你的人收拾掉他们！”刘胖子挣脱张汉民护住自己的手，大声咆哮。一大队士兵开始往身后搜索。
马行空看看自己的枪身，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黑龙拍了拍他的肩膀：“再来！我去引开他们！”说着，突然从藏身处纵身而起，躲到一棵大树的后面。“砰！砰！”两枪，将最前面的两个撂倒。官军们朝着黑龙围了上去。
马行空再次瞄准，依照上次的经验，这次故意瞄低了三寸。“砰！”就在追赶黑龙的官军庆幸自己又找到一个的时候，身后的炮排阵地发出了可怕的响声。一发炮弹在炮弹箱内引爆，并排一起的其余四发也被引爆。周围的几个炮手和那门德国山炮被抛起一丈多高。
“轰！轰！轰！”附近的炮箱中那些没有打出的炮弹纷纷炸响，气浪将人如同树叶一样吹的四外乱飞。刘胖子肥胖的身体，重重的砸在一棵老树上，手臂粗细的树干齐刷刷折断。
“上！上！”黑娃大喊一声，领着黑龙岭的一帮兄弟冲了上来，只认衣服不认人，即便是还在空中“飘”的那些，也要补上一枪。
官军们四散逃开，远远离开炮排的阵地。张汉民硬抓了两个士兵，架着已经昏迷不醒的刘胖子仓皇而逃。
老架山的兄弟从鹰愁涧也冲了下来，两下夹攻官军大败。随着一声惊天动地的炸响，炮弹囤积处飞上了天。巨大的气浪瞬间将周围的树木如同冰块一样融化。方圆五十米被炸出一个很深的大坑。石头冲的有些猛，离着上有百十米，硬是被掀翻在地翻了好几个跟头。
此战刘胖子的官军损失重大，炮排连人带炮被炸的找不到一块完整的零件。步兵三个连，出了三连是自己以前的土匪家底，一个个脚底抹油跑得快，另外两个连全军覆没。张汉民带着昏迷的刘胖子一头扎进浑河县城再也不敢出来。
马行空趴在地上，躲过了冲击波的摧残，两只耳朵很长时间什么也听不见。黑龙哈哈大笑的看着那个几米深的大坑，说道：“乖乖！这些东西要是全都落在老架山，非将山顶削平几寸不可！”
王天纵拿过自己的单筒望远镜，眯着一只眼看着对面的老架山。从第一声炮响他就看的清清楚楚。当刘胖子撤兵之后，王天纵一声不吭进了山洞。四仰八叉的往自己的椅子上一座：“这老架山还真有什么神灵庇佑，这么强悍的‘冷子’连续两次围攻，全都败了？”
耗子喘着粗气跑进聚义厅，张了张嘴没有说话。王天纵冷冷的说道：“他是不是又去了？”
耗子点点头。王天纵一巴掌重重的打在椅子的扶手上：“哼！这一次看他们还有什么话说，传令下去，只要人一回来，立刻绑了见我！”
老叶子这一次亲自下到鹰愁涧迎接黑龙和马行空。一件两人，急忙拱手：“多余的话我就不说了，这等恩情我老架山记下了，日后自当补报！”
一行人有说有笑的回到老架山老寨。老叶子早已名人准备了上好的宴席，并从库房里拿出一万银元酬谢帮忙的土匪喽啰。所有人都非常高兴，只有刘五显得有些闷闷不乐。石头抱着酒坛子推了刘五一把：“你怎么不高兴？”
刘五轻笑一声：“咱们这次私自下山，这时候大当家的家法可能已经准备好，等我们一回去立刻剁了吃饭的家伙！”
“那咱们就不回去了！”石头说道：“我可不像死的这么窝囊，你说是吧，兄弟？”石头又推了身旁马行空一把。
第六十章进浑河（）
既然不能再回卧牛山去送死，马行空就不得不再做别的打算。绿林这个行子有一个不成文的规定，逃跑的“炮手”，别的山寨也不能收留。所以老架山和黑龙岭也不是好去处。
在老架山住了一晚，马行空领着自己的几个兄弟下了山。黑娃问道：“哥，咱们现在怎么办？”
“去浑河！”
“去浑河？你疯了！”黑娃大惊：“浑河可是吴孝仁的地盘，就咱们几个人去了还不等于送死？”
马行空道：“卧牛山回不去，那咱们就只好单干了，只要能杀了吴孝仁，就算死我也不皱一下眉头，不想去的现在就可以回去，我绝不强求。”
从山岔口拐上向北的那条路，第一站便是黄庄。如今的黄庄就是一座死城，整个村子冷冷清清一个人影都找不到。被当做军营的房屋里还能找到一些士兵们扔下的绑腿、盒子什么的。马行空在里面转了一圈，浓重的尿骚为刺激的人都要窒息，也不知道那些当兵的怎么在这里住。
小顺子飞奔到他曾经住的那户院子，篱笆上还有一些绷带，燃尽的篝火留下的黑灰就在院子的中央。推开门，淡淡的药味弥漫出来。
刘五拍了拍他的肩膀：“别留恋这地方，你和我们一样，也回不去了！”
过了黄庄再走十五里便是浑河县。作为京畿的西大门，南河曾一度是各路军阀的必争之地。在南河的历史上，虽然没有哪位军阀占领过这里，却遭受了更多的劫难。时不时的便会有一场战争在南河的土地上爆发。
浑河地处南河西南偏中心的位置，当年太平天国北伐军，石达开部在这里与直隶总督李鸿章进行了一场生死搏斗。浑河县的城墙就是那个时候，一夜之间拔地而起，成为挡住北伐军的一道屏障。
如今的城墙经过几十年的风吹日晒，已经变得参差不齐，到处都是豁口。最矮的一处，一伸手就能够到最上面。几个官军在城门口盘查来往的路人，防守的很严，凡是进城的全都要搜身。
马行空看了看自己肩上的柴挑子，慢慢的向城门靠近。
“站住！干什么的？”一个歪戴着帽子的官军，歪着脑袋瞧着马行空。
“卖柴的！混口饭吃，各位老爷就放我过去吧？”马行空满脸赔笑，规规矩矩的站在自己的柴挑子前面。
一个背着长枪的官军上前，上下打量了一下：“身体还算不错，大爷我给你找个好差事如何？比你卖柴强上百倍！”
“那倒是好！谢谢老爷，谢谢老爷！”
这名官军往旁边一指：“看见那两个人没有，如今营座正在招兵，见你体格不错，就去当个兵吧！每月一个大子儿，这么美的事情你上哪去找，去吧！”
“老爷饶命呀！小的上有八十岁老母，我走了他就要饿死了！”马行空急忙跪地，说的泪流满面：“老爷就放过我吧！我卖了柴，还要给我娘抓药呢！”说着起身，挑起柴挑子就要走。
当兵的一把拉住，卸下肩头的长枪，将子弹顶上膛：“你小子要是赶走，我就崩了你，赶紧去！”
“砰！砰！”远处两声枪响。黑娃朝天放了两枪，大声喊道：“老子是卧牛山的，赶紧让刘胖子出来，要不然老子就要攻城了！”
“土匪来了！土匪来了！”拥挤的城门口顿时大乱。百姓们纷纷往城里面挤。官军吃过土匪的亏，一个个急忙矮身蹲在沙袋的后面不敢露头。马行空看准时机，右手突然伸出，一把抓住眼前这个官军的枪杆，上前转身，左臂弯曲，手肘重重的打在那个士兵的咽喉。操起枪，麻利的连开五枪，刚刚躲藏起来的士兵立刻躺倒五个。
“砰！砰！”城门口枪声大作，混乱不堪。再想找马行空和黑娃几个，已经不见了踪影。
石头嘿嘿的傻笑：“老刘这招还真灵，不错！有狗头军师的潜质！”
马行空从一条胡同口露出头来，一队队的士兵和警察正在赶往城门口。刀疤大呼小叫，命令警察将那些疯跑的百姓全都抓起来。整个南城就乱了，警察、军队、百姓如同捉迷藏一样到处乱跑。
几人换上另外一身衣服，哼着小曲往城北走。多亏老叶子给了马行空五百银元，总算不会被饿死。一脚踏进张记牛肉店，石头大声呼喊：“来十斤牛肉，三斤好久，爷爷们都饿了。”掌柜的急忙准备。
五人虽然穿着普通的衣服，身上的匪气还是将一众食客全都吓的只顾埋头吃饭。店小二急忙给倒水，擦桌子。马行空问道：“听说你们这里土匪厉害，可是真的？”
小二赶紧做出一个噤声的手势，俯下身子压低声音：“各位大爷，莫谈国事！莫谈国事！”伸手指了指柱子上贴的一个个红纸条。
很快十斤牛肉上齐，几人旁若无人的大吃大嚼，嘴里一个劲的喊着好吃。刘五就说道：“如果要待在浑河，就要先找一个住处，我们几个手里都有家伙，拿着它到处乱晃，保不齐那天就会出事！”
黑娃一笑：“这件事包在我身上，在浑河混了这么些年，我办法。”说这话，从盘子里拿起一大块牛肉走了：“半个时辰我就回来！”
黑娃还真没吹，很快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