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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焕见他们势急,立即下令道:“给我拦住他们!”
很快,赶路的人被拦住,带了过来,他们竟然也是骑兵,但人人身背红色信筒,这是送八百里加急快报的报信兵。
“将军,听他们说西受降城那边发生了大事!”
张焕见报信兵们人人面露惊惶之色,不由脸一沉问道:“到底出了什么事,这般惊慌?”
一名为首之人上前一步,半跪着颤声道:“将军,回纥登利可汗突率三十万大军杀回,将皇上和段大将军的八万军全部围困在西受降城中。”
“什么!”张焕大吃一惊,胯下战马‘哒!哒!’退了两步,发出一声长长的嘶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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庆治十六年五月初,在前往中受降城的途中,大唐八万北伐军忽然遭遇大队回纥骑兵袭击,为保护皇帝李系的安全,大军撤回西受降城,但回纥军却越来越多,截断了唐军的退路,最后近三十万回纥大军将西受降城团团包围。
皇帝被围困的消息迅速传到长安,震惊了朝野,朔方节度使韦谔当即命大将路嗣恭率三万军火速往西受降城接应,却在贺兰山以北被回纥军伏击,唐军大败而归。
随即各种小道消息在长安流传,有言皇上已经战死,但更多的却是说皇上已被活捉,这时,门下侍郎王缙上书内阁,言国不可受辱,强烈要求尊李系为太上皇,重立新君。
这个建议俨如一石激起千重浪,赞成者有、反对者有,更有御史指责部分内阁成员当初怂恿皇帝御驾亲征,以导致今日之祸。
突来的消息打乱了大唐的正常秩序,使大唐进入了一个非常时期,而此时正是要重新任命右相的关键时刻。
。。。。。。。。。
一辆马车在承天门大街上快速行驶,数百名带甲侍卫环护左右,马车内崔圆正全神贯注地看书,仿佛朝中发生的一切于他并无关联,很快,马车靠近了承天门,进了承天门,前面就是太极宫。
“相国,承天门到了。”车速减缓,一名侍卫在车旁低声禀报。
‘哦!’崔圆将书放下,随手拉开了车帘。
承天门处的守卫已经换了,原来的一千多宫廷侍卫大半随皇帝李系北征,现在镇守太极宫和大明宫的军队是新成立的龙武军,这是从金吾卫中抽出五千精锐组成,而指挥这支军队的,正是中郎将朱泚。
马车在承天门前被拦下,侍卫首领大怒,纵马上前呵斥道:“瞎了你们的狗眼,这是崔相国的马车,你们也敢拦吗?”
承天门前当值校尉表情严肃,他挺直了腰不卑不亢道:“崔相国曾有严令,无论是谁进太极宫,均须太后宣召,纵是相国本人也不能例外。”
“混帐!一个小小的校尉竟敢如此嚣张,去把朱泚叫来。”
“这就是我们朱将军下的命令,任何人未经太后宣召,谁也不得进太极宫。”小校尉亦针锋相对抵触。
“你。。。。”侍卫首领脸都气青了,他做了崔圆五年的侍卫首领,还从来未被人阻拦过,今天却是头一遭,这时崔圆在车窗处不悦地说道:“你把太后的懿旨给他们读读就是了,非要犟着横着,让我在这里苦等吗?”
侍卫首领无奈,只得取出张太后的旨意和通行金牌,递给他恨恨地道:“你验吧!”
校尉确认无误,这才命手下开大门,众侍卫护卫着马车缓缓军门,崔圆靠近大门,意味深长地向那校尉笑了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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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张华被免职下狱后,张太后的旨意再一次出不了太极宫,直到这时她才如梦初醒,她所有的权力都是蒙相国所赐,朝廷的格局其实并没有改变,但正如崔圆的预料,已经尝到权力甜头的太后已经无法摆脱它的诱惑,当天夜里,她就命贴身宦官给崔圆送去了一封信。
不久张华强占土地案便不了了之,张华本人也被贬为南阳郡司马,而张太后又忽然恢复了权力,从此她事事偏袒崔圆,惟独在在皇上御驾亲征之事上她和崔圆唱了对台戏,力促李系领军北伐。
张太后一大爱好便是调养鹦鹉,她最心爱的鹦鹉通体雪白,极善人言,张太后便给它起了个名字叫‘玉美人’,此刻,她正在给‘玉美人’喂食,门口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玉美人’立刻扑打着翅膀娇声嚷道:“娘娘,相国来了!相国来了!”
“你这个多嘴的家伙,你怎么知道?”张太后笑着敲了‘玉美人’一下,这时,宫门口传来宦官的禀报声,“太后,崔相国有要事求见!”
“啊!快快宣入!”张太后愣了一下,她急忙将手中粟米拍拍干净,又对镜抿了下头发,快步走到了外殿。
崔圆已在外殿等候多时,他见张太后出来,立刻上前一步躬身施礼,“老臣参见太后。”
张太后坐好,她轻轻挥了挥手笑道:“相国不必多礼,赐座!”
“谢太后!”崔圆坐下,他沉吟一下道:“皇上被困西受降城之事相必太后已经知晓,不知太后怎么看此事?”
张太后沉默了片刻,方徐徐说道:“哀家已经为此事乱了方寸,心头一片茫然,相国说说看,现在我们该如何是好?”
崔圆深深看了她一眼,淡淡一笑道:“现在是大唐非常时期,可某些朝臣还在为一己之私争权夺利,实在令人气愤,老臣特请太后下旨,无限期冻结三品以上官员的任免,大家齐心协力,以共渡难关!”
半晌,张太后轻轻地点了点头,“相国说得有理,哀家照办就是,不知相国还有何事?”
“老臣还有一事也想请太后下旨。”
崔圆取出一本奏折,递给张太后道:“近来朝野要求立新君的呼吁颇多,老臣虽不赞成如此急切,但也认为应防患于未然,皇上无子,至今尚未立太子,所以老臣想请太后下旨,先立太子。”
张太后接过奏折,她略略一翻,却在奏折的最后,发现写了一行小小的字:‘建议立原庆王李琮之孙李邈为太子。’
张太后心中突地一跳,‘李邈’,她记得那似乎只是一个才刚刚三岁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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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中,大唐天子被围困于西受降城,为防止大唐内部纷争,太后下旨,宣布此时为非常时期,无限期推延三品以上官员的人事变动,号召百官精诚团结、共渡难关,大义之下,五年一次的换相事宜便被无限期地搁置了。
与此同时,回纥登利可汗的使者也来到长安,要求大唐割让凤翔以西的土地换取对大唐皇帝围困的解除。
这个无理的要求激起了大唐臣民的愤慨,大唐内阁当即拒绝,重立新君的呼声终于占据了上风,就在这时,太后再一次下旨,立原庆王李琮之孙李邈为太子,但这一决定却遭到了以左相裴俊为首的近百名重臣的强烈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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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高正在为26号强推和11月1日上架做准备,这段时间更新有点慢,对不起大家了。)
第65章 射胡月(一)()
三千骑兵马不停蹄地在星夜中疾驰飞奔,黑咕隆咚的世界从他们眼前飞掠而过,风呼呼地在耳畔轰响,当又一天晨曦初露,当张焕看到第一抹淡淡的金光时,他们已经深入回纥境内三千余里。
行军的速度渐渐放缓,前方一条大河挡住了去路,宽阔而平静的河面宛如一条金色玉带,蜿蜒向北流去,在河的尽头,一轮初升的朝阳正冉冉升起。
一名向导指向西方的隐隐山峦道:“将军,这里是独乐河的上游,从这里向正西再行三百里便是回纥都城翰耳朵八里。”
从代郡走直线到回纥都城约二千四百里,但张焕为避开回纥巡哨,特地绕道云州郡,周旋了一个大弧线到此,已经行了四千余里。
向导是代郡的一名商人,姓高,他常年往来于回纥和大唐之间,对沿途情况极为熟悉,也正因为他的指引,三千唐军一路都能寻找到一些补给点,保证了高强度的行军。
“现在是五月,再加上要避兵灾,回纥牧民们大多去了牧草更丰美的小海(今贝加尔湖),不过从这里往西就是回纥的核心地区,有不少游哨巡防,将军要万分当心才是。”
“多谢高先生指路,此去回纥都城,还有许多麻烦高先生的地方,事成之后,我一定会重谢先生。”
张焕一指河边遂下令道:“大家就地歇息两个时辰。”
三千骑兵各自散开,一部分到周围担任警戒,而其他人则纷纷牵马来到河边饮水歇息,河边顿时热闹起来,有的人忙着给马匹梳理,有的人则取出干粮就着甘甜的河水大嚼,张焕也跳下马来到河边找一块空地坐下,两个亲卫跑去打来了几杯水。
张焕伸了个懒腰,他随手从背囊里取出一个干馍,咬了一口,又‘咕嘟!咕嘟!’连喝几大口水,河水冰凉透骨,爽得张焕长长地吐了口气。
“呵呵!张郎将真是不怕冷,我喝一口连肠子都差点冻住了。”
张焕的副将刘元庆笑着大步走来,他从军已有十几年,算是军中的老资格,张破天特地将他派去辅佐张焕,虽然只是个副将,但刘元庆心知肚明,只要跟紧张焕,将来的前途不可限量。
“刘将军,来!坐这里。”
张焕连忙让刘元庆坐下,又从背囊里取出一个干馍扔给他笑道:“吃吧!吃饱了打仗才有力气。”
刘元庆接过亲兵递来的水,慢慢喝了两口,脸上的笑意慢慢消失,他沉吟一下便坦率说道:“我认为你围魏救赵的计划虽然大胆,但着实有些冒险了。”
张焕微笑着将干馍掰碎,放到水杯里,没有立刻反对,刘元庆看了他一眼,又叹口气继续道:“首先我们对敌情并不清楚,只听一些商人说回纥以举国之兵来围困西受降城,但事实呢?回纥人的都城难道真的只有几千老弱兵守卫吗?去病,我觉得应该谨慎才是。”
张焕却摇了摇头道:“正因为登利想不到竟有人敢偷袭他的都城,这才是我们制胜的关键,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若不出奇兵,如何能解西受降城之围;再者我们都是骑兵,若回纥人防御严密,我们撤兵便是。”
“也罢!我说不过你。”刘元庆笑着站了起来,他拍拍身上的碎屑道:“你是主帅,自然要听你的,大不了我就把这条老命卖给你了。”
“哈!刘将军的命我可买不起。”张焕也跟着站了起来,打手帘向远方望去,远方碧空如洗,他从未见过这样完整的天空,一点也没有被遮挡,仿佛一个饱满的天球紧扎扎地把大地罩了个严实。
这时,远方忽然出现了几个小黑点,越来越近,张焕看清楚了,正是他派出去的斥候,从他们奔驰的速度便可判定有情况发生。
张焕当即翻身上马,对刘元庆道:“速去叫弟兄们整备!”
刘元庆也发现了情况,他立刻喝令道:“统统上马!”
命令迅速传遍军中,三千军雷厉风行地收拾物品,待斥候跑近,骑兵们已整军完毕。
“禀报将军,前方三十里外发现回纥的粮队,正向这边开来,有数百名护卫。”
“只有数百名护卫?”张焕与刘元庆对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