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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板怎么这么偏心,就没东西送给我啊?”雪茶疲倦地打着呵欠道,雷吉立马迎笑道:“有啊,老板说送给你的东西今晚就到。”
“真的,是什么啊?”雪茶眼睛里也开始冒星星,雷吉便揪起她粉扑扑的脸蛋调笑道:“你喊我声相公我就告诉你!”
雪茶翻了个白眼,直接一块抹布甩在了雷吉那张臭美的俊脸上。
风祭兴奋地一路奔出厅堂,穿过走廊之间深邃的门洞,终于来到了土楼后方的花园里。花坛中的昙花含着蓓蕾,在夜风中微微婆娑着,花露纷纷垂落。
一名身材纤长的女子正立在花坛前,低头用一把小剪刀修剪着花枝,她拖着一身拽地的浅蓝长袍,看起来就像一朵绽放的喇叭花。
“奇怪,怎么是个女的?”风祭暗自纳闷,只见她正侧身对着自己,那一头雪白长发柔顺地垂到了腰下,发丝上似乎还泛着一层淡淡的幽光。
“少年你知道吗,昙花每次都开放得太过短暂,总是来不及看清它绽放的模样,它便悄然谢去。就像生命中有些人,总是来不及知道他的好,他便悄然离去了。然而昙花明年还会再开,但错过的人却不会再回来。”
白发女子声音如银铃般动听,说着回眸望向风祭,清秀的面庞带着淡淡的笑容,只浅浅一望,一股亲近之感便油然而生。
“你……就是这里的老板吗?”风祭不由得愣了一愣,因为她眉毛和睫毛竟都是雪白色的,而且瞳色是那种极浅的冰蓝色,乍一看去会觉得她眼睛里没有眼瞳似的,但这并不影响她的美貌。
“你的眼睛怎么了?”风祭刚一问出口便后悔了,他觉得她的瞳色之所以这么奇怪,可能是因为眼睛失明了,意识到自己说话很没礼貌,于是他又立即补了一句对不起。
白发女子莞尔一笑,岔开话题道:“送你的衣服还合身吗?”
风祭低头看了看身上的白衣道:“刚穿上这衣服的时候,我还真怀疑是给我量身定做的,只是我不明白,这衣服背后为什么要镂空这么大一个洞?”
“这天蚕纱衣的确是为你特制的,背部之所以镂空成菱形,是为了方便你张开翅膀。”白发女子话语间始终明净秀雅,令人如沐春风。
“这么说来,你知道我其实是……”风祭心中不禁又多了一重疑惑,这个素未谋面的女子怎么知道他是飞灵族人?而且她为什么要送他赤血龙骨伞,她会不会认识之前那个神秘人?
“飞灵人的翅膀有两个作用,第一是展翅飞翔,第二便是召唤同族,希望你能好好利用翅膀来保护自己。”白发女子说罢,又低头继续修剪那些花枝来,仿佛她的眼睛根本就没有失明似的。
“谢谢你,我可不可问一下姑娘的名字?”
白发女子回眸一笑道:“我叫云惊月,我年纪比你大,如果你不介意可以喊我一声云姐姐,当然你也可以像戏郎他们那样喊我老板。”
“戏郎?”
“是雷吉,因为喜欢开人玩笑,所以他的外号就叫戏郎。”一阵夜风袭过,她那头雪色长发微微飘拂到肩旁,背后露出两块性感的肩胛骨来。
风祭这才注意到她衣服后面,竟然也镂空成了一个横着的长菱形!莫非这个叫云惊月的神秘女子也是飞灵族人?
正在这时,一只黑色凤尾蝶从院中翩翩飞来,优雅地落在了风祭的手背上。他这才记起这只蝶是他曾经送给花桀的,既然它出现在这里,难道花桀过来找他了?
“云姐姐不好意思,我先失陪一会儿!”风祭说着便转身向厅堂那边疾步走去。
花桀恍然记起几年前,他还是个炼药的小奴隶时,也曾像这样坐在废墟之下,被黑暗和绝望一点点吞噬。直到头顶忽然破开了一缕光芒,冷星岚就站在漫天飞雪里,长发和玄衣都猎猎翻飞。
“跟我走吧,我来给你自由!”冷星岚微笑着对他伸出手来,一双浅紫色的眼眸比北极星还要明亮。那一句花桀一直记着许多年,他曾发誓要成为那个人手中的剑,从此只为那一个人而生,也只为那一个人而死。
但后来那个白衣翩翩的少年出现了,他对他说:“你总像个木头人一样,每次跟你说话我都觉得很安心,丝毫不怕你泄露我的秘密,我觉得我们可以成为朋友。”
“你到这里来干嘛?”
花桀恍然抬起头来,记忆中的白衣少年渐渐与现实重合,风祭正站在跟前垂眸注视着自己。他顿了半晌,这才像个孩童般生涩地回答道:“我……肚子饿了。”
“肚子饿你找我干嘛,去找你家殿下啊,我跟你非亲非故的干嘛要管你!”风祭嘴上虽然一个劲儿嫌弃,但还是把花桀拉进了店内,然后让雪茶去端了些吃的过来。
“吃完了赶紧走,我可忙没闲工夫管你!”风祭故意摆出一副不耐烦的嘴脸,说着转身要去柜台那里卖酒,花桀却一把拉住他道:“衣服你还没还给我。”
“哦,你那破衣服我早扔了,去给你拿套新的要不要?”风祭说着便打算回房去找衣服,花桀也顾不上吃东西,立即快步跟在了他身后。
二人走在幽长的环形走廊里时,花桀忽然在风祭身后幽幽问道:“我家殿下你是不是非杀不可?”
“这还用问,非杀不可!”风祭回过脸来凌厉地瞪着花桀,那时冷星岚在星临宫上不仅侮辱幻帝,还戳伤龙少戈的眼睛,就凭这些他就能把对方杀一百遍!
花桀抿了抿嘴唇,犹豫着拿起一块碎布道:“其实我家殿下绑了龙少戈,他现在生命垂危,这块碎布就是我从他身上撕下来的。”
“什么?!”风祭脸色一沉,一把将花桀手中的碎布夺了过来,他记得那日在忘川龙少戈穿着件灰绿色的衣服,所以这碎布的确是龙少戈身上的没错。
“他现在在哪儿,你们对他做了什么?”风祭一把揪住花桀胸前的衣服,原本英俊的脸因为愤怒而有几分扭曲。
此时,雪茶还在厅堂里忙着端菜,只见风祭十万火急地奔了过来,一把操起柜台旁边的赤血龙骨伞,随那个独眼少年一起冲出了西门客栈。
“哎,你去哪儿啊?”雪茶急忙追出门道,可那二人身形飘忽,眨眼间便消失在了茫茫灯火中。这时候,客栈楼阁上的珠帘后传来了一声幽叹:“昙花总是开得太短暂,越是美好的事物越留不住……”
大街上依旧人来人往,不久之后,一个银角的贵族男子出现在客栈了门口,引得众人一阵围观慨叹。
“啊,终于让我找到这家客栈了!”龙少戈不禁握起了拳头,立马进到客栈内点了一桌好菜。记得映寒说过这里有他的眼线,不出所料的话,过会儿映寒他们就会出来找他。
龙少戈随便往那儿一坐,店里的姑娘顿时全都围了过来,姑娘们你推我搡的就是不敢上前搭话,就连给他端个菜都会红脸心跳。
“来来来,我旁边还有位置,想吃就过来坐嘞!”龙少戈拍拍身旁的长椅道,经他这么一挑逗,姑娘们顿时发出一阵受宠若惊的尖叫声。
雷吉见了便扶住雪茶的肩膀,指着人群中的龙少戈道:“呶,看到没,坐在那里的银角帅哥,就是我们老板送给你的礼物!”
“无聊!”雪茶说着又一抹布甩在了雷吉脸上,然后走到一旁收拾饭桌,她一边整理碗筷,一边时不时偷瞄龙少戈两眼。她是记得他的,那日在忘川河畔他还莫名地吻过她,想到这里她脸颊上忽然烧了起来。
龙少戈正在姑娘们的簇拥中,毫无吃相地大吃大喝,这时只听得人群中传来了一声甜甜的“阿爹——”
他惊喜地回眸一望,只见初心从人群间钻了出来,于是连忙张开怀抱迎接她道:“哎哟我的乖女儿,想死爹爹我了,快来亲一个嘞!”
周遭姑娘们登时都傻了眼,难得这样一个大好的贵族帅哥,竟然都有个这么大的女儿了!
这时,*走过来坐到龙少戈身旁,初心又环着*的脖子,甜腻腻地喊她素娘。一家人和睦的坐在一起,有吃有喝有说有笑,实在是温馨得没法儿说。
这下姑娘们都恨不得当场撞死,他娘的有女儿就算了,孩子的母亲竟然这么平庸,看起来都快三十了吧,这贵族帅哥是眼瞎了吗?
雪茶站在人群后远远望着,为什么听说他已经有了家室时,她会莫名觉得心里酸溜溜的,甚至还有那么一丝丝愤怒?正在失神之际,有人从身旁经过不慎撞了她一下,手中空盘哗啦一声碎得满地都是,客栈里的人登时都望了过来。
“茶茶!”龙少戈忽然从座位上弹了起来,推开人群三步作两步来到她身前,欣喜地将她拥入了怀中。她正想要挣脱他,却又忽然觉得被他抱着十分温暖,她甚至有点舍不得这种温存。
周遭众人不禁投来妒恨的目光,而*正牵着懵懂的初心站在一旁,她黯然神伤地望着他们,即便她与他朝夕相处了快四年,可他心里却依旧只有雪茶一个人。
“我最近总是惶恐不安,一直在想你把我忘了怎么办,虽然还无法接受,但如今看到你安然无恙,我就觉得一切都不重要了。”他爱怜地抚摸着她鬓旁的长发,目光落在她身上糖粘豆似的甜。
雪茶眉头一拧,忽然愤愤将他推了开去,为什么这个家伙明明有妻有女,还要跟她说这种招人误会的话?
“你怎么了?”龙少戈莫名其妙的望着她,她只是红着脸不回答。忽然他像记起什么似的,又问道:“怎么就你一个人在这里,风祭他没跟你在一起吗?”
雪茶愣了一愣,这才道:“他啊,不久前跟一个独眼少年出去了,急急忙忙的也不知道是要去干什么……”
“独眼少年?”龙少戈立刻想到了花桀,一股不祥的预感顿时涌上心头。风祭跟花桀匆忙出去是要干什么,难道是要去见冷星岚那个疯子?
第106章 矢志不渝()
记忆恍恍惚惚,隆冬腊月,漫天飞雪。
冷星岚正跪倒在一片废墟之间,发疯般用双手不断刨着土块,他自己也记不清究竟在寻找什么东西。直到废墟之间轰然破开了一个洞,雪光照在独眼少年苍白的脸上,少年不禁抬手挡眼露出畏光的眼神。
他忽然笑了,向废墟中的少年伸出手来:“跟我走吧,我来给你自由!”
“殿下,桀儿永远效忠于您!”独眼少年谦卑地半跪在地,缓缓抬起清瘦的脸来,嘴角忽然咧开一个绝世的微笑。
冷星岚不禁愣了一愣,原来花桀这孩子也会笑吗?正在这时,他发现几滴血落在了自己手上,而那血液竟是从花桀唇角流出来的。他虔诚地望着他,唇角始终保持笑意,可那笑容却忽然被一抹血色笔刷抹去……
“桀儿!”冷星岚从床上惊坐而起,神志不清地扶了扶额头,他这才发现自己没穿上衣,而腰部的伤已经被人包扎好了。
房间内燃着灯盏,四周都是琥珀色的木壁,桌上炉内的安魂香正袅袅升起。只听得绣花屏风后传来水花声,他便好奇地下床寻了过去。
温润的暖气氤氲而起,水池中浮动着一片片花瓣。一个雪肤花貌的女子正伏在水池边缘,倾靠似的将皓腕搭在雕花池台上,那姿势慵懒而充满诱惑的意味。
“你醒啦!”她将下巴搁在手臂上,挑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