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就又叫她。每叫一次,大田都是“对不起!谢谢!”。晚月听出他的无奈和歉意,所以她都柔声柔气地安慰他,开导他。
让晚月伤脑筋的就是大田吃饭问题。有时做好了,端上来,一口没吃就摇头。有时晚月三番五次问他:“你想吃什么?”有一次,他勉强说:“吃面条吧。”晚月做了一小碗热汤面还打了一个荷包蛋。乐呵呵地端上来哄丈夫吃饭。可是大田看了看,摇摇头说:“对不起,我实在吃不下。”晚月突然意识到他可能不愿吃热汤面,于是连连道歉:“对不起,我忘问你愿意吃什么面了?我去去就来。”
晚月跑到厨房又做了一碗打卤面,结果大田还是摇摇头“对不起!谢谢!原谅我。”
晚月穿上衣服,拿着钥匙走了,大田以为她生气了,什么也没敢问,滴了几滴眼泪,心里觉得很过意不去。
晚月风风火火地回来了,急急忙忙煮了这袋快餐面,端到大田跟前说:“吃点吧!什么也不吃,抵抗力就更低了。”
大田用那不太好使的手,抓住晚月的手往自己脸上打嘴巴,他含着眼泪说:“是我不好,是我不好!我太能折腾你了。打我吧!狠狠地打我吧!”晚月心里难过极了,强露笑脸说:“只要你能吃点东西,我就满足了。我知道你吃饭很痛苦,可是长期不吃饭是不行的,你必须好好活着,我不能没有你,为了我,你也得多多少少吃点。”
“好好好!我吃我吃。”晚月端起碗来一口口喂他,他大滴大滴眼泪掉进碗里。晚月明白他不仅嘴疼心也疼。
晚月是个非常有耐心的人,为了给重病在身的丈夫加强营养,她每周至少一次亲自上超市给大田买好吃的。她每要出去一次,大田都要反反复复地嘱咐:“过马路千万注意,等车全部过完了你再过;你腿脚不好,上下车千万慢点,别摔着;别站在车门跟前,等别人下完你再下,不要和他们挤”临出门时还要问一句:“带救心丸没有?”
晚月在超市里还要接大田好多次电话,只问一句:“有事没有?”晚月在大夫眼里是重患,住院期间,医生都不让她自己上厕所,大小便都在病房,不让她动一动,怕出意外。有一次在超市,心内科主任看到李晚月,大吃一惊:“怎么?你不要命了?你怎么敢自己来超市?”晚月笑了笑:“没关系,我好了。”“笑话!你是四级心功能不全。以后千万别冒险。”
这对相依为命的老夫妻,谁也离不开谁,对他俩威胁最大的就是:“假如他(她)真的走了,永远离开我了,我怎么办?到那时我也活不了啦,一定得跟去。”
为了减少大田的痛苦,晚月千方百计让他高兴。每当有球赛,晚月就给大田吃止痛药,然后把他扶起来,让他靠在自己身上看电视。如果演电视剧亮剑或者使命,晚月也要把他扶起来靠在她身上看电视。有时晚月给他讲笑话、讲故事、读报纸。逗他开心,让他高兴,使他减少痛苦。这对相依为命的老夫妻,已经成为一个不可分割的整体了。他们用那浓浓的、真挚的爱化解着对方的痛苦。
第98章 永远逝去的爱REenS。()
静谧的月夜,皎洁的明月将柔和的清光透过玻璃窗洒在床上,照在晚月的脸上。大田忍着剧痛,咬着牙,尽量不吭声,他实在不忍心再叫醒她,因为她刚刚合上眼还不到20分钟。他看着晚月这不能解乏的睡姿,心里很不好受:“她也是个病人,可是却无怨无悔地照顾我这个失掉基本生活能力的卧床病人,实在太不容易了!”他是看着这张脸由少女变成老太婆的。他回忆起追她时误打误撞的趣事,不仅哑然失笑。他知道掌管生死大权的阎王,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他实在舍不得离开人间,更舍不得离开疼他爱他的好妻子。他哭了,他想拿起枕边的手纸擦擦泪,可是因为不会翻身,怎么也够不着,反而把一卷纸碰掉地下了。
这轻微的声音,让不敢熟睡的晚月立即下来,走到大田床前问:“你有事吗?”大田哽咽着说:“对不起,又把你吵醒了。我想拿手纸,不小心把纸碰掉地下了。”
晚月立即打开灯,一看大田满脸泪痕,吃惊地问:“你怎么了?疼得忍不住了吗?”“没,没有。你睡吧,太累了。”“没关系,你睡不着我陪陪你。”晚月坐在大田床前的板凳上,给他擦去脸上的泪痕。温柔地哄着大田:“好乖乖,不要哭,男儿有泪不轻弹。”
大田无力地抓住晚月的手,恳求道:“你要是睡不着的话,上来躺一会儿,地下太冷了。我想和你唠唠嗑。”晚月把外衣脱下来,钻进丈夫的被窝。大田问:“我们好像有十多年没这样躺在一起了。对不起,我不会翻身,只能这样仰着和你说话了。如果我不得这个不会动的病,我就会搂着你和你聊天了。”
“你真坏,都这样了还开玩笑。”“晚月,不知为什么?我觉得我必须和你好好谈谈了。”“干嘛这么正规?我的校长大人。”
“咱俩结婚多少年了?”“四十七年了。”晚月沉浸在美好的憧憬之中,“五十年的时候,我让孩子用轮椅把你推倒照相馆,好好给你化化妆,我俩拍个婚纱照。”
“傻孩子,我等不到那时候了,咱们市的平均寿命是73岁,我到线了。俗话说‘73、84,阎王不叫自己去。’我今年73岁,看来这个坎我是过不去了。你得有个思想准备。”晚月翻身坐起来,轻轻地拍了一下大田的脸说:“你再说这样的话我就掌嘴了!”
大田极其严肃地说:“我没有一点开玩笑的意思。晚月,我的确坚持不多久了,这个年我是过不去了。我走了以后可能给10个月的工资,用这个钱,先把晨星他们的钱还上。这些年我们反反复复住院手术,全靠晨星帮助了。如果发二十个月的工资,你就在龙城买一块墓地,把我埋在那里,哪里的墓地便宜。你就在这安度晚年吧!有壮壮在你身边我也就放心了。”晚月知道他说的是真话、是实话,可是她不敢承认,她对那天的到来充满了恐惧感。晚月把大田扶起来,紧紧地抱在怀里。她说:“我不能让你走的,你必须陪我。我们不谈这些好不好?”
“我走了以后,你必须好好治治病了。孩子们没有你不行,你必须好好活着。”大田喘气越来越困难了,全身又出透汗了。晚月把他轻轻放下,给他量血压,结果血压是50——30。晚月大声喊壮壮,壮壮两口子知道出事了,就急忙跑过来,晚月说:“快快!赶快要120!马上去医院。”壮壮爱人和晚月立即给大田穿上衣服。婆媳俩自己穿好衣服,等壮壮去接120。
120风驰电掣般到了医院,大田立即被送到抢救室进行抢救。心脏监护仪显示已经病危。大夫出来说:“田尚雨心脏功能出了非常严重的问题,还是早点做准备吧!”
晚月听了几乎昏了过去,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又问了一遍,医生重复了刚才说的话,晚月只觉得眼前发黑,两腿发软。冬妮一把把妈妈抱住,晚月才没有倒下去。
壮壮马上掏出速效救心丸,数了15粒放在妈妈嘴里。田闯说:“妈,你别听大夫吓唬人,我爸每次住院不是也说危险吗?可是不都过来了吗?”冬妮说:“妈,你是咱家人的主心骨,你千万沉住气,不然我们就更懵了。我爸没事,放心吧!”
晚月稳定一会,就给心内科主任沈新豪教授打电话。沈教授是田尚雨早年的学生,是留学法国的心内科专家。听说老师住院抢救,他马上来到医院,亲自指挥抢救,一个多钟头之后,终于使田尚雨的心率、血压、呼吸趋于平稳。
沈教授走出抢救室,对晚月说:“李老师,我们田老师的病的确很重,随时都有生命危险。各项检查,都有严重问题,好多器官都已经衰竭,估计最多也就维持两天吧。”一家人听到这个结论时都哭了,沈教授安慰了一会儿,就回到了抢救室。晚月让壮壮和他媳妇去买寿衣。医生护士已经允许家属进去护理,但同时屋内只能留两个人。晚月和田闯进了抢救室,其他人全在走廊椅子上等待里面的消息。薇薇一直在哭,她和爷爷最好,她能有今天都是爷爷安排的结果。
大田醒了,他吃力地睁开眼睛,一眼看到哭得两眼红红的晚月,他说:“不要难过,我不是又回来了吗?为了你,我也不能走哇。”
晚月紧紧地握住他那冰凉的手,望着那没有血色的脸,深情地说:“咱俩说好了,谁也不许先走。你下保证。”大田露出淡淡地苦笑:“我保证,不先走。不能同年同月生,可以同年同月死。”晚月重复一句:“我保证,不先走。不能同年同月生,可以同年同月死。”她深深地知道这句话的分量。大田不会熬过这一关的,如果大田真的离她而去,她觉得自己也不会挺过去的,那就真的随他而去了。
晚月告诉冬妮通知在市里的舅舅和姨们。结果他们接到电话谁也不信真的会出危险。大家都急急忙忙赶到医院,每次进屋只能是一个人,因为晚月一步都不肯离开。大田三番五次撵她出去休息,可是晚月说什么也不走。她在丈夫的病床前整整两天一宿,不吃不喝也不睡。孩子们怕这样下去,她会倒下的。其实晚月严重的腰间盘突出,不能久坐不靠,她的腰像折了一样疼。可是她绝不能离开,她好像一撒手,大田就会消失一样。她目不转睛地盯着大田头上的心脏监护仪,突然,她大叫一声:“大夫!”医护人员全跑来了,一看监护仪上所有的线,全变成了直线。
几位大夫轮流做心脏体外按摩,两个小时过去了,还是几条直线。晚月被护士架出抢救室时,她已经完全麻木了,大脑一片空白。她突然返回身,冲进病房,扑到丈夫身上大喊:“你为什么说话不算数?扔下我自己走?你为什么说话不算数?你为什么不管我了?你为什么要先走?”晚月的精神完全失控了,她已经意识到她的爱永远失去了。
第99章 终生挚爱无尽头reens。()
晚月是个最坚强的人,她的自控能力是极其惊人的。她和丈夫发泄完了之后,猫下腰,凝望着丈夫那无血色的脸,轻轻地拍拍他的脸,低声说:“你真不够意思,为什么要扔下我?”然后在他那宽宽的额头上亲了一口,站起身来,擦了擦脸上的泪水,向三位抢救田尚雨的大夫逐一深深三鞠躬,她说:“谢谢!谢谢!你们尽力了,你们受累了。”一位女大夫被感动得哭了。他们万万没有想到这位阿姨会这么冷静。
孩子们已经哭成一团,尤其是薇薇拉着爷爷的手不放:“爷爷,您不能走!您不能走!我求您了,不要扔下奶奶不管”
晚月把薇薇拉在怀里安慰说:“好乖,咱不哭,这里是医院,影响不好。回家奶奶和你们好好痛哭一场。”然后对田壮和田闯说:“你爸这一天都吵着要回家,你们告诉殡仪馆的车拉你爸回家转一圈。”
遗体被拉走了,晚月在妹妹们的搀扶下回了家。进屋之后,她习惯地坐在大床前的板凳上,每天她就是坐在这里给他洗脸、喂饭、喂药、按摩、换药、打针的。现在床上再也看不到大田了,空空地只剩下一个枕头。面对空床,晚月泪如雨下。
冬妮把妈妈扶到单人床上,不停地劝说:“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