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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谓人生两大铁,一起扛过枪,一起嫖过娼,为了今后的大计,就陪他去逛逛青楼又如何。
想到这里,张斌诱惑道:“我可就住在秦淮河边,怎么会没去过呢,只是初到金陵,没什么朋友,一个人去也没多大意思,要是毕大人肯屈尊去金陵,我天天请毕大人去欣赏秦淮风月!”
毕懋康闻言,果然心动了,他饶有兴致的道:“此话当真?”
张斌立马点头道:“当真。”
毕懋康想了想,随即便神神秘秘的笑道:”张大人,可别忘了,到时候要陪我一起欣赏秦淮风月哦。“
第二卷 第三十七章 金陵旧院()
秦淮河的风月场所俗称旧院,又称曲中,是由明初时的教坊司富乐院演变而来。
原本这富乐院并不是纯风月场所,里面主要还是一些教坊司培养的乐户,以表演乐舞戏曲为主,兼有一些犯官家属充当妓户,以出卖色相为生。
明成祖永乐年间,因建文朝很多将官在靖难之役中顽强抵抗,给北军造成了很大的损失,惹怒了成祖朱棣,所以他占领南京以后,便大肆籍没建文朝将官妻女,充进富乐院供将士淫宿,这富乐院便慢慢演变成专门的风月场所。
金陵旧院就在江南贡院东南方,前门对武定桥,后门对钞库街,与贡院隔河相望。
这河自然就是秦淮河,不过,却不是张斌府邸前的那一段,他回来一打听才知道,旧院在内城,离他住的地方还颇有一段路程,好在自己真是住在秦淮河畔,倒也不算是欺骗毕懋康。
第一次徽州之行只能说跟毕氏兄弟混了半生不熟,他原本以为自己还得多跑几趟才能把毕懋康忽悠到金陵来,却不曾想,还没过十天,毕懋康便屁颠屁颠的跑到金陵来找自己了!
当赵如跑进来告诉他,毕大人来了的时候,他愣了半晌,这才诧异道:“是徽州的毕大人?”
赵如点头道:“是的,大人,就是徽州那位小毕大人。”
张斌闻言,连忙起身往外跑去,跑到门口一看,可不是毕懋康吗。
好家伙,他还不是轻车简从过来的,门外还停着两辆马车,一辆带篷的,一辆不带篷的,带篷的那辆显然是座驾,不带篷那辆显然是拉东西的,上面衣箱书篮堆的老高。
很显然,他是打算过来常住呢!
张斌面带惊喜的跑上前,拱手道:“毕大人,你这是来金陵任职?”
他这惊喜倒不是装出来的,他是真没想到毕懋康才过了几天就自己跑过来,这简直是得来全不费工夫啊!
毕懋康点头大笑道:“哈哈哈哈,是啊,你走了之后,我跟家兄磨叽了几天,家兄终于同意我来金陵任职了。”
这话怎么感觉有点不对呢?
听他这意思,只要他老哥同意,他就可以来金陵任职了,问题他哥既不是内阁首辅又不是吏部尚书更不是九千岁魏公公,说出来的话顶用吗?
张斌不由诧异道:“这么快就联系好啦?”
毕懋康摇头洒笑道:“哪有这么快啊,家兄昨天才修书发往京城,不过南都六部除了户部和兵部还有点职权,其他四部基本上就是个空架子,如若不是犯了什么错误,请人来,人都不会来,就去工部补个缺,应该没什么问题。”
这倒也是,南都六部这边除了户部和兵部人员比较齐整,其他衙门缺员都相当的严重,好像就没有补齐过,要没犯错误,谁愿意跑来混吃等死啊!
张斌看了看他身后的敞篷马车,好奇道:“毕大人还没找好住的地方吗?”
毕懋康点头道:“是啊,来的匆忙,还没找好地方呢,不知贤弟这里有没有地方停放马车,我想先把马车停这里,然后找个寺庙或者客栈先住下来,再慢慢找房子。”
张斌闻言,不由心中一动,这会儿南市街那边的铺面已经买好了,后面还带了两排仓库,曹化春和曹化雨住的那个院子里面那些布匹早就搬过去了,三进的院落,曹化春一家住了一进,曹化雨一家住了一进,最外面那进,正好空在那里。
如果毕懋康不嫌弃的话,正好让他住进去,这样也方便自己拉拢。
当然,前提是他不嫌弃,要是他嫌弃的话,那就没办法了。
想到这里,他试探道:“我这后院正好还有单独一进空房,不知道毕大人嫌不嫌地方小,如果不嫌弃的话,可以先住着再说。”
毕懋康惊喜道:“那感情好,我这也没带什么家眷,有一进空房就足够了,对了,贤弟也别老叫我毕大人了,听着怪生分的,直接叫我孟侯就行了。”
张斌惊喜道:“孟侯兄,那小弟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毕懋康爽朗的笑道:“好,双全贤弟,这样听着就舒服多了。”
张斌赔笑道:“这天色都不早了,要不我带先带孟侯兄去把东西放好?”
毕懋康点头道:“好,还请贤弟前面带路。”
张斌闻言,直接令赵如跑去跟曹化春兄弟打招呼,然后便拉着毕懋康上了他的马车,转到后面那个大院。
张斌和毕懋康刚从马车上下来,曹德福三兄弟便急匆匆的跑了过来,齐齐的躬身行礼道:”恩师。“
毕懋康不由好奇道:“这三位是?”
张斌连忙介绍道:“这三个是小弟的学生,曹德福、曹德禄、曹德寿,他们和家人就住在后面两进院子里。德福、德禄、德寿,这位是毕大人。”
曹德福三兄弟闻言,又齐齐朝毕懋康躬身行礼道:”见过毕大人。“
毕懋康自然是高兴的应了,他原本就带来三个家丁,再有张差和赵如他们和曹德福三兄弟帮忙,东西很快就搬进了屋子。
再稍微整理了一阵,天色便慢慢变暗了,张斌抬头看了看窗外,有些不好意思的道:“孟侯兄,小弟没想到今天你会过来,也没准备什么好酒好菜,要不我们出去吃吧?”
毕懋康点头道:“好,要不直接去旧院那边吃吧,省的来回折腾。”
张斌闻言,错点晕倒,这才刚来呢,就这么急不可待的想要去旧院,这青楼女子,有那么吸引人吗?
不过,人家既然来了,这青楼迟早是要去逛的,迟点早点倒没多大区别,他直接吩咐了张差他们几句,便领着毕懋康往外走去。
此时,外面已经停了一辆马车和两匹骏马,王二已经在马车上等着了,张差和赵如则飞快的翻身上了马。
张斌和毕懋康上了马车,一行五人便直奔旧院而去。
不出半个时辰,旧院便到了。
说实话,这还是张斌第一次来金陵旧院,一下马车,他便被眼前的场景给吓了一跳。
只见,一堵围墙将秦淮河边一大片土地圈了进去,围墙中,绣楼林立,鳞次栉比,不知凡几,街道上,人流如织、摩肩接踵、热闹非凡,这哪里像是青楼聚集之地,简直就是后世的步行街啊!
第二卷 第三十八章 曲中名妓()
明末是一个青楼文化盛行的时代,无论是繁华的都城,还是偏僻的县城,都能看到青楼的身影,他们就像现代的酒吧、茶座一样随处可见。
金陵作为大明的南都,素来金粉荟萃、才子云集,尤其是秦淮河畔,自古以来就是风月无边的场所,旧院和钞库街一带更是绣楼林立,青楼成堆。
每当华灯初上的时候,风流才子络绎不绝,市肆摊贩高声唱卖,曲中旧院热闹非凡,河畔的灯火与天上的明月辉映,倒映水中,连成片片点点的亮光,在黑夜里仿佛无数明亮的星星。微风轻拂之下,潮湿的空气中和着阵阵的脂粉香气,醉人千里。
此时,张斌已经跟着毕懋康走进旧院的围墙中,在绣楼林立的街道上缓缓前行,至于张差等人,则被他打发去了茶肆,武定桥两边也是茶肆林立,每处都有半人高的阑珊围出的院子,专为赶车骑马的随从歇脚而设。
闻着醉人的幽香,看着两边雕栏画槛的绣楼,张斌心中不免有些紧张,他倒不是害怕面对青楼女子,主要他曾在毕懋康面前吹嘘他来过这里,事实上他以前听都没听说过这处地方,如果毕懋康问起这里头的情况,他怕是一句都答不上来。
这会儿毕懋康貌似也有点摸不着头脑,那兴奋中明显带着一丝茫然。
张斌看到他这副表情,小心肝更是差点蹦到嘴里来了:大哥,你可千万别问我啊,我什么都不知道!
还好,毕懋康并没有有指望张斌这个“愣头青”,他大致扫了一眼四周,随即便疾走到一位五十来岁的文士跟前拱手道:“这位兄台有礼了,不知现下这旧院中哪家绣楼最好。”
那老头本来正悠哉悠哉的逛着呢,这突然被人挡住了去路,心中不免有点恼火,不过,他抬头一看毕懋康的打扮,立马便多云转晴,含笑拱手道:“这位兄台有礼了,要说现下绣楼中,自然是李家的梅香楼最好。”
毕懋康闻言,略微有些诧异道:“噢,以前最好的不是马家的幽兰馆吗?”
那老头抚了抚稀疏的长须,摇头晃脑道:“兄台怕是十多年没来过了吧,自从那马家的马湘兰香消玉损以后,幽兰馆里那些娘儿便走了一大半,这会儿红牌都没几个了,大不如前,大不如前啊。”
毕懋康简直遇到知音了一般,他饶有兴致的问道:“噢,那马湘兰最终嫁给长洲秀才王稚登了吗?”
那老头闻言,咬牙切齿的道:“别提王稚登那破落货了,可怜马湘兰痴等他三十余年,最终还是未能如愿,一个屡试不第的秀才而已,他还真当他是状元郎啊,要论才情他还不如马湘兰呢,假清高。”
毕懋康闻言,不由摇头叹息道:“唉,着实可怜,当年我也曾有幸一睹马四娘的画作,真是一代才女啊,可惜,可惜。”
那老头余怒未消道:“谁说不是呢,那王稚登简直是有眼不识金镶玉!”
毕懋康连忙劝慰道:“兄台息怒,息怒,不知这梅香楼中红牌都有哪些?”
说起曲中名妓,那老头立马换上一副悠然神往的样子,沉醉道:“梅香楼里李家的十朵金花,那个个都是难得一见的大美人,尤其那大娘宛君,四娘宛容,六娘雪衣,八娘贞丽,十娘湘真更是风华绝代,名震秦淮,兄台去看看就知道了。”
毕懋康闻言,再次拱手道:“多谢兄台指点,我们这便去看看。”
那老头连忙拱手还礼道:“客气了,客气了。”
说罢,便掉头走入人群中。
张斌看着那老头的背影,不由好奇道:“孟侯兄,你怎么知道这老者是个花丛老手?”
毕懋康闻言,得意的道:“形貌廋弱,步履虚浮,一看就是酒色过度之辈,他再不是花丛老手,就没人是花丛老手了。”
张斌却是敬佩道:“孟侯兄也不赖啊,一眼就能看出人家是个花丛老手。”
毕懋康闻言,尴尬的笑了笑,随后,一拍张斌的肩膀,笑骂道:“你以为都跟你一样,不解风情啊,别傻站着了,走,我们去梅香楼。”
说罢,带头大步往前走去。
张斌摸了摸后脑勺,很是无辜的跟了上去,不是他不解风情,实在是家中已有三个娇滴滴的大美人,他哪里还有兴趣去逛窑子啊!
这家伙,还说他有几个俊俏的通房丫鬟呢,怎么就这么饥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