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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第六章 京察闹剧()
京察是明朝考核京官的一种制度,明太祖洪武朝规定为三年一考,后又改为十年一考,到了明孝宗弘治朝又改为六年一考,其后京察就定为六年一考,直到天启朝都未变。
洪武之初,太祖朱元璋还制定了详细的京察制度,京察时,四品以上的官员由皇帝亲自考察,四品以下的官员由吏部、都察院会同考察,如果考核不合格的官员,则会被直接罢黜,削职为民。
京察本身目的在于奖优惩劣,使各级官员能够恪尽职守,然而正因为涉及了官员的奖惩,结果徇私舞弊等结党现象十分严重,发展到明朝中后期更是直接变成了党争的工具。
原本,在天启朝以前,京察主要还是针对四品以下的官员,因为四品以上的官员都是由皇帝亲自考察的,而且考察方式还是官员自己写“自陈疏”。
也就是说,对四品以上官员的京察其实就是由臣子自己向皇帝报告过去六年工作中的种种不足,希望皇帝能够罢黜自己。
这种说法有点可笑,但事实就是这样,当然,皇帝在看完自陈疏后,一般都不会把四品以上的官员怎么样,通常都是鼓励一下,然后将其留任。
所以,对四品以上官员而言,京察,其实就是一种形式,能起到的监督作用很少,也不会罢黜几个人。
一般情况下,京察只会对付四品以下的在京官员动真格,特别是党争严重的时候,一下罢黜一大片也不是不可能的。
可以说,京察制度本身就有问题,刚开始的时候,太祖朱元璋凭着无比铁血的手段,还能让这些官员老老实实好好查,但是,明朝后来的皇帝,除了明成祖朱棣还能凭靖难之威震慑群臣,其他的,基本上都压不住满朝文武。
这也就使得京察慢慢变成一场闹剧,一场每隔六年就在南北两京上演的闹剧。
在这些闹剧中,四品以上的京官都拼命给自己找无关痛痒的小毛病,请皇上把自己罢黜了,而皇上则拼命挽留,一个劲地回复“不准辞”、“不允辞”,而四品以下的官员则擦亮眼睛开始站队,找靠山,靠山找对了,则高枕无忧矣,如果靠山没找对,那就要小心了,人家可真察,如果察不出毛病,算你厉害,如果察出了毛病,那就等着被罢黜吧。
京察闹剧一次次上演,大明的官员也慢慢习惯了,大家都明白,京察也就那么回事,四品以上的官员多给自己找点“一心扑在工作上,不注意身体”之类的缺点就行了,四品以下的官员则找个靠山站个队就行了,只要眼珠子敞亮,基本不会有事。
但是,天启五年这次京察,却是大大出乎了大明所有官员的意料,这次京察,竟然与以往有了大不同。
不过,这个不同,并不是结束了京察的闹剧,而是上演了一场天大的闹剧。
其实,这场天大的闹剧早有预兆,京察还没开始呢,吏部尚书赵南星、左都御史高攀龙、吏部侍郎陈于廷这几位京察的主要负责人就被撸了,提拔起来的王绍徽、崔呈秀、吴淳夫之流,大多都是魏忠贤的干儿子,这就预示着九千岁魏公公要动手了。
像建极殿大学士礼部尚书顾秉谦、东阁大学士吏部尚书魏广微等趋炎附势之辈都赶紧投入了魏忠贤的怀抱,其中魏广微投靠的尤为彻底,因他与魏忠贤同乡同姓,一开始他便认魏忠贤为族兄,后面又嫌不够恭敬,干脆直接认了魏忠贤当族叔!
而继叶向高之后任内阁首辅的韩爌和武英殿大学士户部尚书朱国祯等正直之士却“不识趣”,对魏忠贤的拉拢不理不睬,朝中的东林党人更是拼命的弹劾魏忠贤,想让皇帝收回魏忠贤手中的权力。
结果,京察一开始,一场史诗级的闹剧便跟着上演了。
首先,内阁首辅韩爌按惯例上“自陈疏”,自陈过失,请求皇上罢黜。
他以为皇上也会按惯例,不准或者不允,然后好言劝慰,极力挽留,因为一两百年的京察基本都是这么玩过来的。
结果,这次,皇上只是回了个不准,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这脸丢大发了,皇上这是摆明了看不上他啊,韩爌愤然辞职退隐而去!
紧接着,武英殿大学士户部尚书朱国祯继任内阁首辅,他倒没傻bi的再上“自陈疏”,求皇上罢黜他,但是,魏忠贤却指使自己的干孙子御史李蕃使劲弹劾他。
朱国祯气不过,连上三疏,引疾辞归故里。
紧接着,建极殿大学士礼部尚书顾秉谦继任内阁首辅,内阁自此被魏忠贤把持。
内阁、都察院、吏部全部到手,魏忠贤再无顾忌,他一挥手,直接将左副都御史杨涟、兵部侍郎李邦华、太仆寺少卿周朝瑞、礼部员外郎顾大章等弹劾过他的几十名官员全部给罢黜了!
一时之间,整个朝野都震惊了,京察,好像,不是这么玩的吧!
京察的确不是这么玩的,但是,魏忠贤就要这么玩。
而且这还只是开始,后面还有得玩呢,比如玩个秋后算账什么的。
朱国祯不是东林党,任内阁首辅期间也没怎么得罪他,辞归故里也就算了。
但是,韩爌,即是东林党,任内阁首辅期间又多次得罪他,这个帐,不能不算。
他先是指使干儿子兵科给事中李鲁生弹劾韩爌,借机削了韩爌的功名,移除韩爌的官籍。
而后又令干儿子崔呈秀诬陷韩爌窝藏赃银两千两,逼的韩爌不得不变卖家产和田地并向亲友借贷,才偿还了所谓的赃银。
最后,韩爌无处栖身,只能居于先人墓地,全家老小食不果腹,衣不遮体,凄惨无比。
一个内阁首辅竟然被他整成这个样子,朝中官员肝胆俱寒,一时间依附阉党的朝廷官员如过江之鲫,正直之士则大多辞官而去,朝中官员因之去了一大半!
这些正直官员都被他的流氓手段给吓住了,不敢再弹劾他,只能用这种方式来抗争。
大家的意思很明显,你不要脸,我们还要脸呢,不带你这么玩的,我们全部辞官,看你怎么办。
这个时候,魏忠贤怎么办呢?
他怎么办,他直接假传圣旨以朱童蒙、郭允厚为太仆少卿,吕鹏云、孙杰为大理寺丞,霍维华、郭兴治为给事中,徐景濂、贾继春、杨维垣等为御史,并启用徐兆魁、乔应甲、徐绍吉、阮大铖、陈尔翌、张养素、李应荐、李嵩、杨春懋等依附他的官员,充斥整个朝堂!
这个时候,正在崇兴寺中等候消息的张斌也吓了一大跳,魏公公这么不讲规矩乱来,自己留在京城任职,合适吗?
要是,到了崇祯朝,一不小心被人归为阉党,那岂不是什么都完了!
第二卷 第七章 连升三级()
天启五年的京察闹剧在一片惊叹声中落下了帷幕,接下来就是大计了。
大计是明朝对地方官员的一种考察制度,同样始自明太祖洪武年间,不过,从一开始规定三年一次之后,就从未更改过,一直沿用到天启朝。
大计就不分品阶了,一律由吏部会同都察院考核。
考核为优的,会获得提拔,考核为平的一般会平调,考核为不合格的则分为八等,分别处以充军、为民、降调、致仕等处罚。
因为明制规定,大计黜罢官员,不复序用,所以,到了明朝后期党争激烈的时候,大计也成为党同伐异的手段,考察的作用则基本上没有了。
也就是说,大计的时候,地方官员也要赶紧去站队,不然,很有可能被罢黜,永不叙用。
这个时候,张斌倒不用考虑站队的问题了,有英国公张维贤罩着,至少考核结果不会出什么岔子,至于能不能如愿提拔到兵部,那就只能等消息了。
等待总是令人焦虑的,原本,张斌是打算去拜访一下同榜的其他进士,拉拉关系,这样一则能缓解焦虑的情绪,二则也能为以后掌权打下一定的基础。
比如卢象升,如果能把这位绝世猛人拉到麾下,那以后打起仗来就轻松多了。
但是,自从跟孙传庭聊了那回之后,他就放弃了到处拜访的打算。
开玩笑呢,这会儿魏公公正到处找茬准备动刀子呢,自己到处乱跑,要正好栽他手里,岂不冤枉。
于是乎,从孙传庭离开以后,他便窝在四合院里,老老实实待着,哪儿也没去,只是派出张差等人小心打探消息。
待得知京察结束,魏公公大获全胜之后,他更是连打探消息的人都不敢派出去了。
因为他知道,这还只是开始,接下来,魏公公就该举起屠刀,大肆清洗东林党了,万一自己派出去的人被殃及池鱼,岂不白白丢了性命。
这会儿他真有点彷徨了,到底要不要留在京城任职呢?
如果留在京城,进入兵部任职,又如何自处呢?
现在,朝野上下,基本都是阉党,五虎之首崔呈秀更是马上就要执掌兵部了,这一头栽进去,岂不等于掉进了屎坑,到时候沾的满身都是屎,怎么洗的干净啊!
正当他犹疑不定的时候,英国公终于派人来传召,让他速速去国公府。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他一咬牙,直接坐上了英国公派来的马车,直奔国公府。
还是那个大堂,英国公还是慈祥的坐在那里,见礼完毕,英国公叹息一声,遗憾的道:“唉,本公这张脸不管用啊。”
张斌闻言,脸色一变,完了,进不了兵部,三年之后又怎么去争巡抚之位,如果抓不住那个难得的机会,想要再找件简单的事吹牛逼,难啊!
不过,看这样子,英国公是尽力了,再怎么说也得感谢一下,这座靠山可不能怠慢了。
想到这里,他拱手道:“多谢国公爷,让国公爷费心了,晚辈惭愧,实在不行,晚辈就学孙兄,暂避一时吧。”
没想到,英国公却是摇头道:“伯雅这孩子,太过果决了,为将可以,为官却不行。”
张斌闻言一愣,这话又是什么意思,不是说进不了兵部吗?
他不由小心的问道:“那国公爷的意思是?”
英国公苦笑道:“这边兵部他是不肯撒手,但总得给本公三分薄面不是,双全啊,你觉得去金陵怎么样?”
去金陵?
对啊,南都也有六部,自己怎么就没想到呢!
其实,南都六部和京城六部官员的品级是一样的,不过,南都六部管辖的范围大抵就是南直隶一省,权力要比京城这边小的多,而且,一般去了那边之后,等于就是被流放了,如果没有过硬的关系,基本上就只能在那边终老了。
想到这里,张斌再次小心的问道:“国公爷,去了那边还能回来吗?”
英国公闻言,欣慰的点头道:“恩,沉着冷静,不错,不错,放心,有本公在,你还是能调回来的。”
那还有什么好说的,自己需要的就是品级和资历,至于在哪里熬资历,其实都是一样的,而且阉党貌似不是很看重南都的权力,自己到那边就不用担心同流合污的问题了。
想到这里,张斌兴奋的点头道:“多谢国公爷成全,晚辈愿意去金陵熬几年。”
英国公再次欣慰的点头道:“好,能屈能伸,堪当大任,本公这张老脸没白丢。”
张斌顺势问道:“国公爷,晚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