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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风丧胆不敢作战,末将此去,必能生擒此獠解送将军麾下,何须将军再亲自动手?”
“你不明白关羽在刘备心中的地位,若让他得知关羽已死,怕是不会是惶恐,而是震怒了……”得了这偏将的提醒,张辽方才感觉到胸口蓦然间冒出刺骨的疼痛,强忍着捂住那道骇人的伤痕,又摆了摆手,继续道,“张飞虽被典君杀得重伤,但受伤的猛虎一旦发狂更加可怕。刘备此人轻易不会动怒,一旦发怒,同样让人心惊……所以,我还是要亲自前去,方才安心!”
偏将见张辽执意,也便不再说什么,默默退下去传令去了。
张辽看了胸口一眼,那条刀痕从右肩膀一直跨过左腰,狰狞无比,但伤口总算不是太深,未到致命处,只是表面吓人而已。他穿戴的是一层皮甲外面包裹连环铁链,是河东军标准的骑兵配置,虽然防御力不比重甲那般,但双层防护下来,也并不算弱了。
不过关羽那一刀下来,竟是硬生生的将外面那层连环铁链和皮甲一并砍开,整个甲胄算是彻底报废了。不过,总算捡回了一条性命,若不是关羽本来就是受伤不轻,气力骤降,那这一刀回复全胜士气的力量,恐怕就算防备得再坚实,自己也必然身首异处吧。
张辽苦笑的摇了摇头,虽然关羽是死在自己的枪下,但自己占据了太多的优势,胜之不武……
将背后那凌乱的披风扯下,张辽用力将他们撕开,顺着张口小心翼翼的包扎起来,但这样简陋的包扎并不能有效的遏制住伤口继续恶化,不过能够勉强止血,已经足够了。
很快,大军再度重整阵型,而张辽也将伤口包扎妥当,灰白的披风碎条才刚刚裹在身上,却已经染得绯红,让麾下大小诸将都忍不住再次劝他先行下去修养歇息。
然而,就当他强自忍住,要下令出兵时,东南面,密密麻麻的出现了一些黑点,张辽瞳孔微微一缩,道,“看样子,不用我去寻他们了!”
不过很快,他就发现了不对的地方,显然,前来的兵马并没有俘虏说的两千余人,目测之下,最多不过三四百而已。而且,领头的人中,他并没有看到刘备那熟悉无比的身形,也没有张飞那高大壮硕的体格。
普普通通,平平凡凡。
一袭青衫,一道文巾,再普通不过的文人打扮。张辽很快认出了那领头的文士,却是刘备麾下最为忠诚和任劳任怨的简雍……
“竟然是简雍!”张辽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显然,刘备和张飞竟然没有出现在这里,显然是了意料之外,但旋即,他心中浮起了浓浓的悲哀。
“云长啊!我该为你感到高兴,还是感到不值呢!?”张辽苦笑一声,“刘备看样子是绕道走了,却让简雍孤身前来,送死?还是拖延我军脚步!?”
“杀!”一声沉重的大喝,从张辽的口中响起,马声嘶吠,竟是一马当先,直向那渺小的三百平原军杀去。
而另一厢边,简雍赶到现场时,只是看到那森严无比的数千河东铁骑整兵结阵,周围那凌乱不堪,尸横遍地的模样,显然告诉他不久之前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对方能够从容的重新整理队形,将马身对着他们这边的方向,那先前那场战斗的结果,不论如何都已经非常清楚了。
“为二将军血仇!”简雍一改往常那文弱,少言寡语的低调,当他明白了眼前的局势,终于赤红着眼睛,爆发出了从来没有过的洪亮嗓门。
那瘦弱的身板仿佛立刻高大了许多,舞动长剑的臂膀也勇猛无比,同样狠狠的一踢马肚,没有对敌人的害怕,没有对敌人的恐惧,竟然是一马当先,孤身再度迎了上去!
今晚,发生太多的不自量力……而这股不自量力,却让所有河东军上下,再没有半分嘲笑和愤怒。
取而代之的,是浓浓的尊敬……
“杀!”
滔滔的江水,和潺潺的溪流,迎面撞上,不是合围一股,而是彻底的吞噬……
而与此同时,另外一面的战场,也落下了帷幕……
血红色的月亮已经渐渐开始落下,启明星已经越来越亮,黎明渐渐到来。
整个平原北门已经彻底变成了人间炼狱,卫三沉重的喘息着,眼睛通红,他终于还是挡下了这群亡命之徒的冲击。
可是,付出的,却是整个北营七成的伤亡!
若非是他亲自身临其境,他都不曾能够想象得到,当被团团围住,对于死亡的害怕,和对生命的眷念,竟然能够爆发出这样的疯狂。
这样的意志,甚至都不曾在草原上看到!
汉人口口相传的饿狼,驰骋草原无敌的牧马,都从不曾有过这样不要命的挣扎和反抗!
汉人的骨髓中,确确实实存在着那叫做坚韧的血液……
可是他现在却没有心思去感慨这样的坚韧,而他那几乎蹦碎了牙齿的愤怒,已经让他失去了最后冷静。
看着自己那爱护备至的两千儿郎,当他命令他们填补缺口的时候,这些战士义无反顾,虽然明明知道,当他们骑兵的优势因为阵地的固定而无法发挥开来,只会被敌人疯狂给吞没,这些骄傲的战士也没有半点退缩……
而这两千人,在最后挡住敌人疯狂反扑的最后,能够活下来,竟是不到三百……
他们都是卫宁给予众望的心血,是他卫三消耗了五年的光阴所拉扯起来的亲人!
信都一战,这些儿郎战士了上万,现在每少去一些,都让卫三心如刀割!
一道军令下去,残存的,崩溃的,癫狂的,没有活下去的希望的,所有被俘虏的,最后接近四千多再没有战斗意志的平原兵,被卫三亲自督导,砍下了一粒粒头颅!
四千个脑袋,堆积成山,而放眼望去,血流成河的土地,尸横遍野,弥漫着一股让人作呕的气味,更显得格外狰狞。
这一战,北门两万人,几乎被卫三杀得干干净净,能够逃出去的,不过区区不到百人!
可是!卫三的怒火依旧不曾熄灭,却下达了一道让整个河东上下都震动的军令!
屠城!
刘备临时征召的那三万平原兵,兵源分别来自南皮,德州等四郡,但是,当年刘备在平原的影响力却发挥了重大的作用,是以这三万人中,平原城更是占据了大半,乃至于其余三城的总和,才堪堪和平原兵相差仿佛。
而正是如此,平原城在卫三的眼中也是复仇的对象!
残余的兵马,在卫三的带领下,嗜血的通过北门,冲进了城池。
熊熊的火把,点燃了一座座民宅,没有约束的士兵,尽情的宣泄劫后余生的疯狂……!
地狱,从北门,延伸到了城内!
哭喊声,哀嚎声,以及放肆的砍杀,狰狞的吼叫,整个城池,都已经疯了……
卫三屠夫之名,传遍四野……
以至于后来,不单单是其他势力的士大夫,就是河东上下,不少文臣儒士都对卫三口诛笔伐。历史浓浓的一笔,给卫三记下了最大的污点!
当然,卫三没有考虑过名声,只是单纯的泄愤。
只是,他却忘记了,就在不久前,平原城还是属于河东的领地,而更在之前,平原城中依然出现了对刘备的不满和骚动。更多的人并不甘心将自己的子弟送入刘备的麾下……
他也不知道,这样**裸的屠杀,会给卫宁,给整个河东带来什么样的麻烦……
这本就是多此一举的东西。
熊熊的火焰,照亮了天空,虽然启明星已经高高的亮起,天空随时都会露出鱼白。
当张辽杀败了简雍那批自杀性的冲击,却也为那远远处红光漫天所惊呆了。
他经历过屠城,那一夜几乎是他的梦魇,平原城那冲天而起的火焰,只会是无数房屋同时点燃才会造成这样的声势。
当初,吕布只是嘴皮那么轻轻一动,便让整个历城化为一片焦土,数万人的死亡,成为地狱,让张辽在未来很长一段时间都为亡灵所召唤。
他并非是妇人之仁,若是情况需要下,他也会下达这样的命令。只是,屠城这道命令,若不是迫不得已,没有人会轻易下达……
而现在,已经将刘备赶上了绝路,已经完全控制住了冀州的局势,屠城,除了让河东一直经营的仁义美名付诸东流,烙印上残暴不仁的名头,还会带来什么!?
这显然,只是多此一举的东西!
“卫三!”张辽咬牙切齿,对方的一而再,再而三挑战他忍耐的极限,他已经到了无可人手的边缘。
同样,他却不知道,高高站在平原城上,俯瞰底下那仿佛人间炼狱的卫三,放肆的大笑,狰狞无比,心中所想的,也是对张辽的痛恨,“张辽!若不是你,岂会让我的儿郎白白牺牲!此仇不报,我卫三誓不为人!”
没有人能够理解卫三这些年来过的是什么样的生活。
风餐露宿只是小事,在那茫茫草原上,能够依靠的只是自己一手带出来的狼崽子。
五年!
五年的孤独,五年的蛮夷生活,五年的杀戮,已经忘记了当初自己一样承受过这样的痛苦。
当河东大军征服一块又一块的土地,建立一个又一个繁华的区域,河东上下享受着百姓的拥戴和尊敬,享受美酒佳肴,高官厚禄。
他在漠北!吃的酸膻的羊肉,喝得是苦涩马奶,睡得是简陋的帐篷,没有汉人华丽的衣衫,只有一层层简陋的皮革,没有高大精良的豪宅,只是一栋栋简陋的毡篷。
虽然他一直告诉自己,告诉与他一起在这苦寒之地隐伏,苦守的儿郎们,他们始终流淌的是汉人的血液,可是,风霜扑面,只是让他们的身体里也积累起狼性的力量……
他没有埋怨卫宁,也不敢质疑卫宁的决定,却单纯的愤恨,本该属于自己最辉煌的时光,为他人所窃取。
孤独,让他血液中属于汉人的谦卑和仁慈,已经几乎淡化虚无。他习惯用暴力和铁血的手段去镇压任何一个敌人。当在草原上,袭击一个又一个鲜卑人的部落,对整个部落的屠杀是减少敌人最好的方法,而他已经忘记了,现在,他已经回归了曾经梦寐以求的故土,和他作战的,是骨子里流淌一样血液的汉人……
只是这样的错,他已经忘记,他只是单纯的想要维护与自己共同度过五年时光的麾下战士而已……
这已经是一种病态的执着,孤独,不甘,嫉妒纠结产生,让他已经浑然忘记了自己真正的职责。
而不单单是如此,他这样的强烈的私有**,浑然不曾发现,在外人看来,到底是何种的大逆不道。这五万人,是卫宁当初的构想,为此一直暗中布置甚至将他这样一个亲信放到如此重要的地方,他们的主人一直以来,都只有一个,那就是卫宁,而,并不是他,卫三!
张辽飞快的驰骋着,向着平原的方向奔跑。身后追随的数千骑士,显然也察觉到了平原城的异样,不难想象,那里正在发生什么样的事情。
他已经没有心思再去追击刘备的残军了,比起刘备的危害来说,卫三这样一个残忍的命令将会给河东带来的危害更是远甚。
河东统治河北的时间太短,不过区区两年多而已。
而从一个征服者转变成统治者,两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