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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善掩盖自己情绪的三老太爷，第一个说出了这几句话来。说完之后，那一声重重的哼声，令得张道浑身鸡皮疙瘩泛起。三太爷这次恐怕不会轻绕了他！自作孽啊！
一旁的张辽在那里笑着，怎么看怎么有些幸灾乐祸的样子！张达在张道醒来之后，就已经去告诉张进了，现在还没回来。张无波依旧古井不波，从面色上看不出什么。张松张栎张柏三人对视几眼，三人从小感情深厚，此时也都看出彼此眼中的欣喜和无奈！欣喜的是张道并无大碍，欣喜的是张道对张家的感情和当机立断的果敢。而无奈的是，张道还只是个十二岁的孩子，却要为张家为他们这些亲人承受如此中的担子，以至于在那一刻宁愿自己中箭……张荣张恩张福三人，也是笑着叹着气，看着张道张辽，想想张进张达……咱们张家，后继有人啊！
四老太爷这个张家的财神爷，因为性子圆滑，所以才掌管张家财货，平日里打交道的都是些富商巨贾。凉州大宗商品，日常必不可少之物，如同粮草，铁器，食盐，都是四太爷与凉州之外的购得。
这会他依旧是笑眯眯地开口劝说：“三哥，道儿可是为咱们张家中的这一箭。若非这一箭，咱们在李家那里也不好交代啊！”看他这个耿直的三哥脖子一直又想说话，他赶紧说道：“是是是……三哥，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咱们是不用看他李家脸色，给他李家交代。咱们张家只要给天下黎民交代就行了！可是天下有多少双眼睛盯着咱们张家！咱们面上总得过得去吧！道儿这么一来，咱们不就主动了吗！什么都不用干了，咱们也能想怎么干就怎么干，有理走遍天下！这会儿，就轮到他李家难受了！”
三老太爷听了之后，轻轻的哼了一声，表达着并不太满意的情绪。可仅仅如此，不再多说什么。其实要说三老太爷生气，那是真的。可是也不是对张道有什么看法，只是和这里所有人一样，有些气愤于张达的不知爱惜他自己，轻易就以身犯险。说到底还是心疼他罢了，只是以三太爷的性格，心疼他也就变成了这样的表达方式。
虽然三太爷表达的方式实在有些委婉，不过张道却是懂得这其中的亲情所在，并默默记在心里。
“不管怎么说，道儿这次还是鲁莽了！当时的确事态紧急，能够想到身中一箭来为咱们张家解围，也不可谓不急智。果断，勇敢，这些都是有的。”张松在自己四叔之后，也开口说了自己的看法。当然，他是对着张道说的。张道想在床上坐起来，却被张松制止了，让他继续靠着枕头躺在那里。
“可是，咱们张家存在并且延续的根本是什么？是人，是一个个活生生的张家子孙。有了张家人之后，才有张家！所以，保全己身，才是你应该做的。当然，张家子孙会为国为民为了张家，奋不顾身。但是，那是需要到了值得奋不顾身的时候！为了一个李家，哼，不值！道儿，今后要看清一点，刀兵利箭，那岂是随便就能以血肉之躯试上一试的！”
说到这里，张松转过头，看向颇有些幸灾乐祸的张辽身上，继续说了起来。“不止道儿，还有辽儿，这话你们也给达儿和其他同辈说到。平日里你们几位爷爷和各位叔伯，都未曾对你们严加管教，那是看你们还算明理识礼，所以不想太过严厉。但是，你们遇事还是不能鲁莽，不能就自己拿了主意，还是要向长辈请教请教的。阅历太少的缺陷，并非早慧就能弥补的！”
张松稍微停顿一下，仿佛沉吟了片刻，看着张道：“道儿，这次幽州之事，如果你伤势未愈，不能成行，一切不提。如果到时你能去，这次你也只是去长长见识。有想法可以提，不过，具体事宜，还是另找人负责！父亲，三叔，四叔，你们看……”
最后这一句，却是向张无波几人询问的！张家名义上已经是张松在主事，不过既然几位老人在场，张松也不好擅自决断。
这次张道无论如何，是有些鲁莽了，也表现出他对箭矢这些军用之物威力等方面的陌生。所以，原本说细节上听从一同前往经验丰富的兵校，大方向由张道把握。此时，却只是让张道随行走这一遭长长见识。张道自然明白，此行至关重要，鲁莽不得，闪失不得！他也不会为此有什么不舒服的，能锻炼自己就行。万一自己果真只是纸上谈兵，岂不误了大事。如此一来，倒也保险了！
一直没说话的张无波，看了看两旁的老兄弟，见两人点了点头，自然是同意张松的主意。
张无波这才缓缓说道：“嗯，如此最好，此行不容有失！道儿也不必多想，你毕竟年龄尚幼。和你同龄的孩子，大多还在家中念书识字。”
提起张道的年龄，张无波颇为感慨的叹了一口气，接着说道：“若非时势如此紧迫，你和辽儿也不用这么早就身临险境了……天下形势，瞬息万变，此为大乱前兆啊！到时中原丘墟，神州陆沉，也并非虚夸之言。形势紧急如斯，将来支撑中原的，就是你们这一代了！我张家历来眼光长远，可是眼光长远却是让你们早入尘世，琐事缠身了……唉！”
除了张道张辽两人，其他诸人也都在心里叹了口气！像张道张辽这么大的孩子，正是读书之时。可是生在世家之中，生活优越之外，自然也就责任重大，这些不可逃避！
“爷爷，您想太多了！我早就不想读书了，上战场对战多过瘾啊！老三说过一句话，嗯，乐趣……不对，兴趣……呃，对了，兴趣是最好的老师！我的兴趣就是赶紧上战场！呵呵……”张辽也看出诸位长辈说起此事，好像情绪不是太好，所以就出言劝说他们！
“哈哈，道儿，你哪来的这么多话让你二哥记得。兴趣是最好的老师，不错，是这么个理！”张栎对于张道和张辽是相当满意的。他也有意冲散刚才的那个气氛！
“二伯，你就别逗我了！”张道靠着枕头，虽有些虚弱，不过说话也显不出太多，“爷爷，二哥说得对，您的确想多了！我还想着，将来乱世之时，以弱冠之龄，名扬天下！冠军侯霍老爷爷当年大破匈奴，年龄可也不大！”
一阵爽朗的笑声响起，张道握紧了拳头，乱世，我张道，来了！
第53章 真相（）
笑声过后，张道这一关算是过去了，屋中诸人又说起李家来。
“李家此次过分了！不论这其中谁在背后推动，总归是李家先挑起的事端，才有这后来的许许多多……”
“哼！他李鸿业有些看不清自己了。放着他二十年不动，是看他还算明白事理，不怎么跳腾，谁知竟然也忘乎所以了！”
“其实，这本在预料之内。咱们张家百年来，料理了几家所谓的凉州第二，这本来就是他们的宿命！大家族到了一定的地步，自己想停下来都不行，因为这其中有诸多推手，家族内部的，家族外部的，都在推动着家族向前行驶。一旦有所停顿，人心就会涣散。大家族啊，逆水行舟，不进则退！”
“春秋楼，还有京城那两三家老骨头架子，都已经和李家搭上线了！这次春秋楼谋划的事件，未尝就不是想把李家逼向绝路，而后不得不投向某一家，以保家族平安！”
张道在一旁静静地听着，思索着！背后之人的准确目的，只有找到背后之人，才能真相大白。可是，对于李家，想必就是如此！当李家不得不投靠某一势力，以期能够在张家的怒火之下保存家族的时候，片刻之间，就会有不少京城的势力予以接收。甚至他们会联合起来，向张家施压。更甚至于，朝廷会直接颁下圣旨，封李鸿业一个名不副实的爵位。
他们的盘算自然精妙，不过怕是真到那时，着什么世家啊朝廷啊，也都会落得个竹篮打水一场空的局面！若是十年前甚至只是五年前的张家，如果朝廷真下了旨意，张家还真就吃了这个哑巴亏。但是到了此时此刻，张家自然还是那个张家，可是时势却变了！
到得此时，如果张道命殒，不论李家投了哪一家，不论谁在李家背后站着，哪怕就是朝廷，李家也难逃此难。盛世与民生息，这句话自然是治世名言，可是还有一句名言却是，乱世需用重典！
乱世将至，凉州是张家最大的根本！张家百年来在凉州以仁义亲民著称，民声颇好。可是，乱世之中，从来不缺搅动风雨从中牟利之辈。一旦张道命殒，李家必定破家！这是张家在表明态度，天下只有一个张家。张家从来只以自己的标准评判对错，不顾忌任何人！
张家百年以来，所思所想，就是凉州。这个目的到如今已不用掩饰，也掩饰不住了，基本上是天下皆知了。而张家已经对凉州完成了实际的控制。在汉廷其他州郡，州郡的军政首长，如州牧，郡守，都尉皆是朝廷委派。可凉州的却是张家控制的凉州州府任命。再报请朝廷，正式予以委任！莫要看如今这个情况已经稳固，百年来，不指定涨价和朝廷之间经过多少明里暗中的争斗！
自秦以来，天下就实行郡县制。郡县制与诸侯制根本的区别就在于，郡县的军事和民政的长官，都是由朝廷直接选派，中央集权得到大大加强。这就避免了诸侯制之时，诸侯各成一国，中央政权难以插手的弊端！
可是在凉州，这种中央朝廷赖以确定权威的制度，却被张家打破了！这是张家与朝廷根本的争端所在，双方均不会退让。如今看似张家拥有了官员的任命权，可朝廷无时无刻不曾断绝的小动作，表明朝廷的不满和不甘！
这次的事故，背后自然不会少了朝廷的影子！如果张道命殒，李家依附朝廷，张家就不敢再去触动，那凉州境内的势力将会有什么想法，就不敢想了。所以，那样的话，李家只会更惨！因为一旦是那样的话，屋中几人就不会再讨论怎么办了，直接就是抄家抓人！抄家，破坏了李家的经济基础，抓人，抓一大批办事之人，让李家只留老弱妇孺。
不过，事情既然没走到那一步，就颇让几人费脑筋了！毕竟，张家在凉州即便如何势大，也是要讲道理的！
这个时候，张进和张达进来了！张进瞥了张道一眼，看着张道脸色虽有些苍白，可还算精神，才真正放下心来！
两人向各位长辈见礼之后，张达站在父亲身后，张进却站在了屋中间：“事情是春秋楼的陈秉彰和东城笔墨店的吴富春两人，在背后推着呢！阅汉堂中那几个书生和最后报信的都已经问过了，春秋楼和李家已经有些联系了。”
“嗯，既然联系上了，却为何如此操切？一旦出些差错，就如同现今的局势一般，李家断然不会放过他的！”张柏见张道并无大碍，心情自然开朗一些，这会儿也进入角色了！
“他李家有这魄力？春秋楼背后可是长安城！踢他李家一脚，再给他们一根骨头，他李家还不得感恩戴德！他李家想进一步，不就得靠这外边的势吗！所以，陈秉彰不怕得罪李家，而李家却怕得罪朝廷！”说话的是笑眯眯地四太爷，他话中对李家的轻蔑，怕是让李家人看见了会很抓狂。
“四爷爷一语道破天机啊！”
“道儿，你小子躺床上也不老实！”
“呵呵，四爷爷，我说的是实话嘛！李家可不就是一条喜欢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