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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这一世的人,除了和张道朝夕相处了数年的寥寥几名至亲,令张道生出了不可或缺的亲情,以及其他几名不是亲人胜似亲人的人。之外的其余人,对于张道来说,就要看与自己打得交道多少,要看自己心中对那人的认同感了。
就如同张远和张迁两人一样,虽名义上的确是张道的堂兄,但是,因为张道与他们两人年龄相差较大,自小接触就不多,更不用说张道拥有的此时的灵魂了。连张远两人和张道本能藉之以维系感情的血缘,在张道此时的灵魂这里都是不存在的。再加上张远和张辽早几年隐隐对他露出的敌意,让刚来这个世界的张道很是担忧了些时日。之后两人即便不再有这种敌意,张道也已经与两人亲近不起来了。
如此一来,在张道这里,从情感上的远近来讲,与他朝夕相处两年的刘棣之,明显是比张远和张迁两人要更容易令他产生亲近之感。
当然,刘棣之只是一名府中护卫,与张远两个张家嫡孙,在身份上有着天壤之别。张道明知如此,自然也不会毫不顾忌这个世界的规则,肆无忌惮的无视张远两人,却待刘棣之亲近有加。
不说别的,但只说与人相处之中,张道表现出的恰到好处,还是很有些火候的。
抛开对于刘棣之的担忧,以及对他兄长的叹息之后,对于匈奴人动作的疑惑和不安,也就成了张道着重考虑的事情了。毕竟,他们一行人,不远千里来到幽州,最重要的还是匈奴和亲使团之事。
至于途中能够遇见了土豆,就真的是意外之喜了。
“那个雊瞀的老探子送来的说法,是顶多再过半个时辰。而李吉说的更详细一些,一个时辰之内,剩下的十几人,最多能够逃出来三个。”
“那些人,虽不是咱们凉州真正的顶尖的精锐中,但能够在驿道截击中,用六人换了匈奴人二十余条性命,也都不是庸手,甚至已经能称得上是精兵了。可是,从昨日午间的追逐来看,不仅在马力上,咱们凉州的马匹还是大大不及匈奴草原上的马匹。即便是军士们的骑术上,一旦遇到这种突然来临的长途奔袭,咱们还是比不上从小长在马背上的匈奴人。”
张辽所虑的,虽与张道心中所想并不一样,但是他所说的这个问题,也的确是不容轻视。
汉匈之间的优劣形势,他们几人自然心中是尽知的。中原且不说,而匈奴人最大的优势,正是他们机动性极强的数量极具震撼力的骑兵队伍。
匈奴草原,素来以放牧为生,马匹是不缺的。游牧民族的居无定所,又无时无刻不在培养着全民皆可上马骑战的气魄。
匈奴人口远远不及中原,但是中原能够接触到马匹的民众本就不多,骑兵不论是数量还是质量,差匈奴都不是一星半点。
此时,李吉他们之所以能够与匈奴骑兵僵持到这种程度,还是凉州张家接触匈奴多了之后,蓄力发展骑兵了所致。今世的中原州郡,除了少数的几个如同霍去病般有远见的人掌总的,其他州郡骑兵的战力,却基本上可以忽略不计。而若是再往前说,只会更差。
汉朝建国之初,先后经历了秦统一六国,以及秦末大乱,数方争霸之后,民生极度凋敝,马匹更是紧缺。
当年高皇帝刘邦白登之围,就是中原军队的机动性远远不及匈奴骑兵大队造成的。高皇帝率领的七万先锋部队,竟然被匈奴骑兵整整围困了七天七夜,最后不得以之下,高皇帝又耍起了他争霸天下时的奇招怪招来。贿赂了匈奴的阏氏,这才逃得了性命。
大汉朝百余年间的公主和亲匈奴之策,就是自此一役才开始的。
屈辱之中的不甘,也只能屈服于现实的无奈。
想到这一节,张道却又想起早些时日,他们经过平城的时候,还特意去城外的白登山转了一圈儿。无外乎也是荒山野草,难觅幽径。可是,历史赋予此处的意义,却仍旧令他们几人忍不住感慨一番。
“中原的马匹,其最初就是驮马骡马居多。军中的战马,虽然早已经在很多代育种之后,远超那些马匹。但是较之匈奴良种马匹,不论是在速度上,还是在耐力上,仍旧还是相差太远。其实,咱们凉州的马匹,在中原已经算是顶尖的了。至于军士的骑术,到底并非自小训练,也罕有能够真正磨练的机会,自然不如寸步离不得马背的匈奴人。”
说起马匹和军士,在场几人自然是以程宗如了解更多一些。即便是整日和各种消息打交道的张勇,对于这些,心中也只是知道个大概齐。
不过,他却想起了另一件事。
“二少爷和程先生说的自然是实情。不过,咱们凉州马匹之所以比其他州郡强上不止一筹,却还是西域和羌人的缘故。三少爷在晋阳城中说的,不也正是此事。”
听张勇如此说,张辽和程宗如也想到了张道的那次谈话,找马和自下而上。其中的找马,就包含着改良马匹的意思在其中。西域大宛的宝马,和西北羌人的白马,可不都是他们梦寐以求的嘛!
“勇大哥这是在鞭策我啊!”说了这一句之后,张道倒是先爽朗的笑了几声,这才接着说道:“这些,终归是要从长计议。不过,程先生方才说的骑兵的骑术,平日里少有锻炼,却是需要重视。”
“嗯,就是!军士不上战场,哪里能称得上是军士。三弟和我也曾数次去长城内外观看大战,可是那些却都抵不上这次路途之中,真正的刀兵近在眼前的磨练。”
张辽这次出行,真正接触战场的,也就是那天晚上山谷中的遭遇。仅此一役,就令他对战争,以及战场,有了更多的了解。可见,还是真正的战场,更锻炼士兵一些。
“这次回去凉州之后,我就找二伯父商量商量,看能不能试行换防制度……”
第180章 观棋者语()
关于中原骑兵队伍的短板,张道几人虽深知关系甚大,但在此时,却也并没有着墨太多。毕竟,近在眼前的匈奴和亲使团的异常动向,才是他们心中真正关注并且急于探寻究竟的。
“要想公道,打个颠倒……”张道用他惯常的后世的通俗的话语开篇,说起了心中的想法和疑惑:“若是放在咱们身上,数日之内,几乎没有间歇的遭遇了十数次攻击,而且此次都有死伤,可谓刀刀到肉了。二百名手中十分精悍的兵士,在短短几天内,死伤数十个。终于,逮住了机会,眼见就能够手刃偷袭者,而且还是一句擒获十几名的偷袭者……此时,憋闷在心中的恼怒,羞愤,哪里还能抑制得住!”
“可於单就生生抑制住了那种正常人都有的报仇的欲望和冲动。追击就那么戛然而止。这其中若是没有什么理由的话,不论你们信不信,反正我是不信的。”
“於单是谁?匈奴的右贤王,虽然如今这个匈奴第三人的名头,还有些名不副实,但是他身为军臣最崇信的儿子,此时又跃居高位,正是春风得意马蹄疾之时。不说其他时候,此时的於单几乎拥有了所有匈奴人的脾性,变态的自傲,很少遭遇挫折养成的暴躁冲动,还有,比其他匈奴人更加看不起中原人。”
“在这种情况下,从宁县,广宁,到下落城,这之间,於单被他原本蔑视至极的中原人重创……一个暴躁自傲的人,该有多么的愤怒,多么的抑制不住报仇的冲动!但是,当于丹抑制住了这种欲望,放弃追击李吉他们十几人之时,咱们除了为李吉他们高兴之外,更该想一想,於单要干什么!”
说到这里,张道停住了话头,任由一旁几人陷入思考。
“三少爷的意思是,於单最应该做的是,仍旧是报仇?”张勇隐约间明白了张道的意思,但仍旧不是很肯定,这才问了一句。
张勇问的很糊,张道却非常坚定的点了点头。此时,一旁的张辽也开口赞同道:“他当然是想报仇,这事放谁身上,都肯定想要报仇。不过……”
张辽话又一转,却说出了自己的想法:“不过,一来,他们一行人,从草原上准备到长安,比咱们走的路程更远。而他们来到中原,是为了和朝廷和亲的,这才是他们的目标所在。其他,都是可以往后推的。二来……”
说到这里,张辽似是在脑海中构织出了一幅於单这几日狼狈不堪的画面,自己先笑了几声:“这几日於单是有苦说不出,睡觉都得睁一只眼。想来,他在草原上再是狂傲,也不得不变的谨慎起来了。关乎性命的事情,他也不敢以身试法。”
“原本,在下也觉得於单是出于谨慎,才放弃了继续追击李吉的。不过,听三少爷一说,在下却也觉得,这其中怕是没有这么简单。”
程宗如的话引起了张辽的兴趣,他知道程宗如并非妄言之人。不说程宗如每一句话都经过深思熟虑,但至少,程宗如说起与此行相关的重要之事时,还是不会信口开河的。张辽也不因为程宗如如此直白的反驳他感到有什么不舒服,毕竟,做为世家子,做为被寄予厚望的世家子,高位之人所具有的某些素质,在张辽这里已经初具雏形了。
“昨天,听三少爷说过,江山易改,禀性难移,虽说此言有些夸张,但是,在下却深以为然。”
“在行军之中,主帅对于一支军队的影响,很是巨大。兵强者,攻其将。将智者,伐其情。将弱兵颓,其势自萎……将为兵之胆……这些话都是很有说法的。”
“若是在战场上和匈奴人接触的多了,就会发现,他们有一种非常显眼的傲气。若是在一场骑兵对战之中,与咱们汉军伤亡数字不相上下的时候,那方主将就会视之为毕生的耻辱!由此,可以想见他们的傲气了。”
“咱们凉州之所以能够抵御匈奴,被匈奴视为他们最大的耻辱,就是因为凉州军士敢于死战。在马匹和骑术赶不上匈奴的时候,能够和匈奴一命换一命。所以,匈奴人对咱们凉州,可是虎视眈眈,却又没有谁敢轻试兵锋,毁了他们在草原上的一世英名。”
程宗如说到这里,基本上已经摆明了自己的意思。
以昨日那种情形,以匈奴人共有的傲气,以及对中原人的蔑视,能够放弃追击,这其中,怕并不简单。
“於单,在匈奴那里,身份尊贵,傲性天成。所以……”
张勇此时已经摸清了张道方才那些话的意思,这几句话却是对张辽解释的。对于於单,在场之人,还是他接触的情报更多一些。
“如此说来,於单既然放过了李吉他们,或许是因为,他认为自己能够做些别的,对于报仇来讲,会比追上李吉他们十几人,更加解心头只恨!”
张辽此时才算明白张道刚才说的话,要想公道,打个颠倒,於单竟仍旧还是要报仇!
“程先生,既然於单仍旧抱有报仇的想法,那李吉他们那里……”
终于,张道几人前后分析商议一番以后,总觉得这其中的异常很不应该忽视。故此,在程宗如给李吉的回信中,却就是一个暂时按兵不动的命令了。
当然,这个命令之外,附有张道、张辽两人写给张远两兄弟的亲笔信。程宗如也在自己写给李吉的信中,提醒李吉要亲自指挥剩下的十几人。
既然已经在这上面吃亏,就要深深记住这次的教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