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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的西沪城，还是宁静的如同一湖清泉。不过一只小船顺着远处灯塔的指引，向着远方开去。
“船家，这大船什么时候来啊？”卢辙看着高大的白色灯塔，问道驾船的船夫。
“贵人老爷，这老朽知道。每逢初一十五，这从哈拉巴来的铁壳船就会到白崖等着。不过说来也奇怪，这铁船只待一天，而且只在白天出现。
你这晚上出城，八成要在老朽的船上休息一晚了。”
“这倒无妨，我还等得起的。”卢辙想起皇帝的密旨，顿时感觉压力山大。
这次秘密赶来西沪城，不但是要从汇通商行购得大量的枪支，还要获得造枪的方法。卢辙不敢希冀能够全额拿到，只要能完成一半，就不负皇命。
想着想着，卢辙就睡着了。只是船上的船家并没有休息，而是悄悄拿起了灯点亮了几盏。
“贵人老爷，船来了。”
迷迷糊糊的卢辙拧了拧惺忪的眼睛，看着模模糊糊的船影，一下子睁大了眼睛。
钢铁的外壳在晨旭的映照下，闪耀着不同于木船的阳光。隆隆作响的蒸汽机不停地往外冒着黑烟，看着上面伸出来的炮管，如同野兽嘴中的利牙锋利而渗人。
“这是……”
“这是他们商行的海船，据说像这样的大船还有十几艘。小老儿活这么多年，也是第一次见这么大的船。”
“把船划过去。”卢辙心中沉重了几分，知道今天的事情绝对不会顺利。
卢辙在船夫的帮助下爬上了甲板，放眼望去平坦的甲板上一些水手忙碌的擦着甲板。卢辙在上面的一个管代的带领下上了一个船舱，不消一会，一个中年人也过来了。
乔庸虽然早就知道收到消息，说是朝廷准备派人前来谈买卖。但是没想到来的是卢辙，还是自己少爷的老丈人，这下子自己就不好乱说了。
不过在商言商，该出的价格还是要的。
“贵客不知来我汇通商行谈什么生意？”乔庸并没有磨叽，直接言简意明的亮出自己的态度。
“谈生意。”卢辙早就听说汇通商行只认钱不认人，如今一看，果然如此。
“好，聂荣，把清单拿出来。”
卢辙看着桌上的清单列表，打开看了起来。只是未看几项，就由不得他倒吸一口凉气了。
双面除了常见的火药精钢，还有各种火枪大炮。从最原始的火绳枪到后装的燧发枪都一一列了出来，而且各种口径的青铜炮都有。
卢辙上看看下看看，不知道要选哪种，毕竟这上面没有价钱啊。
“不知售价几何？”
“贵客来自北方，这价钱自然好说。您先看看，这份清单您也可以带走。这月十五，我家少东家会跟您谈的。”
卢辙心中虽然有几分不自然，但是大事要紧，也顾不得这些零零碎碎了。
“除此之外，我还想要些别的。比如说造枪的全套工艺。”
“当真？”
“自然。”
“好，下次自然会专门谈的。只是有件事情还要提醒一下贵客，这造枪的工艺和机械不是用金银财货买的，你们要早有准备啊。”乔庸面带微笑，端起了桌子上的茶杯。
“我知道了。告辞。”卢辙心中又沉重了几分，离开了铁甲舰。
回到西沪的卢辙，连夜就开始给朝廷写信了，顺带着还将今日所见和清单附了过去。还有十几天的功夫，以卢辙的估计，陛下绝对能够给出决定。
“陛下，卢大人的信。”恭乐检查了一边信上的封泥，看到没有拆开的痕迹，呈给了周弘。
周弘拆开信件，看着信上所说脑壳发痛。又拿起清单看了看，周弘连忙吩咐恭乐喊来内阁和其他几部的尚书。
“都议一议。”
“喏。”
几位大臣看着清单上军备物资，心中清楚陛下怕是放下了颜面，向汇通商行采购军备了。
“别都不说话，朕既然决定去买火枪，自然不会和你们计较。说吧，朕恕你们无罪。”
几位阁老相互看了看，最终首辅张正开口了：“陛下，鲁州沦陷，扬州已反，益州更是不宁。现在训练新军根本来不及，不如先购买一批精钢钢锭，用来打造武器兵甲。”
“张阁老所言在理，而且火枪造价极高，朝廷完全购买户部根本吃不消。不如……”
“南京呢？扬州可是有火炮的，尔等怎么说？”
一众大人沉默了下来，谁也不知道该怎么说。皇家的事情一来不是他们能插嘴的，另一方面更是因为说到底是先皇周蠡抢了人家老爹的皇位。
“陛下，如此的话不妨现采购一部分应急，另一方面让工部和十三监加紧制造。”
“张大人，枪炮不是想造就造的。单单是枪管就要废很大的功夫，匠人虽然用钻杆以及其他方法试过，但是仍然满足不了兵部要的。”
“工部这么多年，竟然寸尺不进，尔等还有理了？”
“好了，别吵了。”周弘拍了拍桌子，止住了下面的一众老狐狸。
“既然如此，那这次就买打量的精钢。至于火枪火炮，兵部拟个折子出来。”
“陛下，那户部呢？”
“不急，到时候再说。”周弘压压手，示意他们下去。
出了养心殿的一众大臣，三三两两的讨论起来。不过他们也知道这件事陛下就是让他们知道一下，决定权还是在周弘手里。
十五的月亮卢辙怕是没时间看了，但是十四的月亮却圆的不得了。一夜未眠的卢辙，在船上看着浩瀚的大海，迷迷糊糊过了一夜。
“贵人老爷，船来了。”
“哦。”卢辙眨眨眼睛，顺着下面扔下来的软梯爬了上去。
不过这次乔庸并没有来迎接他，反而跟在陈惕的身后看着四处观望的卢辙。
“你是？”
“在下陈惕，卢世叔好啊！”陈惕一侧身，示意卢辙向前走上去。
“陈惕？”卢辙下意识的就觉得这个名字很熟悉，但是一时间又想不起来，只好先上去。
第127章 生意人（）
“不知怎么称呼您？”卢辙和陈惕相对而坐，这次倒是不急说出自己带来的清单。
“他们都称呼我少东家，您要是不嫌弃，倒也可以这么称呼。”
“少东家？”卢辙心中一想，知道陈惕身后应该还有主事的人。
“不瞒您说，我家老爷让我来购一些东西。您先看看这些东西，要价几何？”卢辙拿出第一份清单，放在了桌子上。
陈惕拿起清单，看着上面具体的物资要求。和他所想的有点出入，这次朝廷居然没有大量的购买火枪火炮，反而是想要几十吨的精钢。
除了这些，也就只是要了几千条枪，不过却没有购买子弹。看来朝廷的工部，已经能够仿造纸包弹了，就是不知道威力如何。
“卢先生这次来不仅仅就这些东西吧，虽然量挺大的，但是价格不高啊！”陈惕放下清单，试探道卢辙。
“哈哈，少东家还是先把这一单做了再说。”
“嗯，卢先生说的不无道理，毕竟一回生二回熟。这样吧，汇通商行可以打个折扣，但是有个要求。”
卢辙听到刚开始有点欣喜，但是转念一想就知道里面必然有陷阱。
“少东家先说说要求吧？”
“卢先生能否用黄金交易，这样的话，商行可以给这批货打八折。”
“不行。”卢辙里立马拒绝，虽然他不知道陈惕有什么主意，但是凭他宦海沉浮这么多年的经验，很清楚里面有大坑。
“好吧，乔掌柜，算一下。”
乔庸拿过清单，快速拨动着算盘计算着总价。一边加着每一项，一边大声说着具体金额：“精钢四十吨，每吨五百两银子，共两万两纹银；
火枪两千五百杆，每杆八两金子大概八十两，共计两万两白银；
6磅青铜炮二十门，每门一千两；炮弹一千枚，每枚二十两；共计四万两白银；
十二磅青铜炮五门，每门两千两；炮弹一百枚，每枚四十两；共计一万四千两；
合计九万四千两。”
“卢先生，你看还有什么问题？”乔庸将算出来的账目交给卢辙，让他一一过目。
“你们送货吗？送到直隶，凑个整十万两如何？”卢辙心知如此多的物资，全靠朝廷的水师和驿站怕是要运到猴年马月了。
而且危险系数极高，说不定就会被人在路上给劫走了。
“当然可以，为客人服务是我们的荣幸。”乔庸笑的如同吃到肉的狐狸，答应了下来。
“好，到了直隶，我们一手交钱一手交货。不过我这里还有第二份清单，不知道你们商行要价几何。”卢辙因为前一个清单总价不高，所以顿时有了信心。
“火枪，六磅和十二磅全套制作工艺？”陈惕笑了笑，将清单按到了桌子上。
“不瞒卢先生，这种东西我们商行一般是不卖的。”
“哈哈，少东家都这样说了，看来还是能卖的。再说了，这世界上没有不能交易的，关键看双方的砝码如何。”卢辙又将清单推了过去，一副志在必得的样子。
“全套的制作工艺，可以卖，但是我要西沪的刺史一职。”
“你……”卢辙现在才知道汇通商行一直都知道自己的身份，等的就是自己这份清单。
“卢大人不要急嘛，朝廷有难，我们商行自然要毁家纾难。但是我们献给朝廷这么多东西，总该给我们个官当当。再说了，这些东西又不是朝廷一家要。”陈惕亮出了自己的杀手锏，不信朝廷不就范。
“谁？”卢辙明知故问，抱着侥幸的心理希望对方只是吓一吓自己。
“南京的周彛。宦髀笕耍饽暇┲熬吐蛄思甘呕鹋凇２还颐巧绦邢蚶词胤ㄎ瘢运浪酪ё⊙揽冢蛩酪裁宦舻糁谱鞴ひ铡�
本来想着朝廷会嘉奖我们，谁知道朝廷竟然想空手套白狼。所谓良禽择佳木而息，卢大人，我们这些升斗小民也不容易啊！”
陈惕一席话气的卢辙面色发黑，但是这件事已经超过了自己的权利。他只能把这件事传给京城，让陛下作出决定。
“卢大人，那等你们决定好，我们商行再一起发货吧。”陈惕站在船舷上，看着上了小船的卢辙。
卢辙抬头看着陈惕等人，恨不得把这些人拉到菜市口全部砍了。不过现在自己还是要忍一忍，等到朝廷拿到利器，就不怕这个小小商行了。
“少爷，您说朝廷会给西沪的刺史吗？”乔庸看着冒气黑烟的大烟囱，有些担心的问道。
“没事，他们不给我们自己拿。先让西沪的白莲教和一些山贼土匪乱起来，给朝廷点压力。最晚下个月，朝廷必然决定如何。
另外给南京透个风声，就说朝廷有意购买青铜火炮的图纸，逼一逼这只乌龟，否者这家伙就缩在南京动都不动。他愿意和周弘隔江化之，我不愿意啊。”
……
收到卢辙再次传来的信件，周弘开始还是很高兴的。毕竟前面那么多东西才要十万两，不过看到第二张纸，脸色瞬间难看了。
“居然敢威胁朕，区区一个商行竟敢如此大言不才！”周弘顾不得君王威严，大声的喝骂着，吓得满屋的奴才们跪地低头。
冷静下来的周弘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