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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远处冒起的烟雾,在火光的映照下,巫师整个人面色发黑。只见他叽里咕噜的大声喊着,周围的部族首领立马指挥起部落的战士们。
燃烧的木头一个个崩塌倒地,拦住了追击的人。但是要凭借这般大小的火,根本不可能烧死里面的山蛮们。
望着柴强等人消失在夜色中的身影,山蛮们并没有继续追击,而是开始灭掉大火。
岭南潮湿的气候本来就不利于木材燃烧,所以山蛮们很快就控制住了火势。自以为没了危险的他们,立马等着巫师大人的指示。
巫师看了看周围的祭品,声嘶力竭的喊了一声。山蛮们似乎疯了一般,蜂拥到这些没有什么气息的重伤员身边。
看着周围残留着肉芽的白骨,巫师满意的笑了笑。不知是哪个部落的头领,亲自挖掉一颗心脏送到巫师面前。
巫师如同骷髅的双手夹着还在跳动的心脏,满意的笑了笑。感受着指缝间留下的血液,巫师张开大口囫囵的吞了下去。伴着充满血腥味的口气,巫师一声长啸,让人感觉很是恐怖。
不过这山蛮似乎见惯了一般,根本没感觉到半分恐惧,反而相互应和着巫师的长啸声。
象郡的天是黑的,但是空中却有一轮明月照耀着这片残破不堪的城池。空气中木材烧焦的香气弥漫开了,伴着火红的光亮以及浓浓的烟雾甚是诡异。
不过当听到城中传来群魔乱舞的厮嚎声,你只会感受到恐惧与害怕。看着那堆还未熄灭的火堆,周围的全是白骨。不知从何时城中传来了噼噼啪啪的敲打声,伴着骨头碎裂和木头崩开的声音,让人感到这是地狱而不是尘世。
这场疯狂的宴会不知何时渐渐平息了,但是还没有灭掉的火仍然在燃烧。从一片房子到另一片房子,火势很快烧到了城墙根。
到了这里,火焰终于失去了明光,反而是伴着红红的点一直在奔跑。
……
“轰!”
城外一个不知名的山头上,陈惕举着望远镜一直在看着。当等到那股黑色的烟雾腾空以后,自己才放开有些沉重的望远镜。
“少爷,药爆了。”彭纬同样也望着远处,只是心中更加的悲戚,就连说话都带着颤音。
“还剩多少人?”陈惕松开双手,望着红着眼睛的士兵有些惋惜。
“不到八百人了。”彭纬转头看了看,报上了一个不甚精确的数字。
“让他们去收尸吧。”陈惕如同病了一般,脚步蹒跚的下了山头。彭纬见状立马上去搀扶,只是陈惕推开了他,自己一个人走了下去。
……
整整三日的功夫,这些派出去收尸的士兵都没有回来。
作为土生土长的岭南人,这些人很清楚山蛮们都居住在哪个山洞里。平时他们作为庄稼汉,这些山蛮一旦下山,他们就跑了。
山蛮们薅走田里面的稻草,也不会去伤害这些人的性命,便回了自己的山头了。两方就这样相安了几百年,不过今日以后,这样的日子不会再有了。
柴强提着手里的刀,摸上了离村子不远的山头。山上除去几个留守的中年山蛮以外,就只剩下一些老人了。至于他们这些部落的女人?那些已经上了战场,被埋葬在象郡城中了。
柴强一句话也不想说,拿着刀直接抹了那几个守卫的脖子。听到洞外的声响,洞里面的人立马警觉开来。
不过这些年老体弱的山蛮,哪里是柴强的对手。这个几个月前还是个憨厚庄稼汉的男人,现在如同化身成为了人间修罗,一刀又一刀砍了下去。
……
落幕的阳光照着洞里面的身影,柴强吃力的用布条绑好自己的伤口,一步一步的往山下走去。
看着已经没有人烟的村子,柴强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了。自己的家人确实已经撤离走了,只是现在他不清楚是应该继续去当兵呢,还是带着家人继续在岭南生活。
疲惫的坐在地上,柴强一边嚼着草药,一边看着卷刃的刀口。
“呲!”看着唾液混着草药的汁液覆盖到伤口上,柴强咬了咬牙忍了过去。在夜幕彻底降临之前,柴强匆匆的将木屋收拾好,看样子是准备住下了。
透着屋顶的破洞,柴强望着天上的星星一直睡不着,因为他想起了柴文那个小子。如果这小子平时多下点力气,就算把刀磨快点,也不至于这么冤枉的丢了性命。
至于城中被分尸而食的重伤员们,柴强忍着眼中的泪水死死咬住不吭声。他恨山蛮,三十多年来他第一次这么痛恨山蛮。
自己的父亲上山采药被山蛮杀了,他忍了。村里面他心仪的姑娘被山蛮掳走了,他忍了。柴强本以为自己这个懦弱的庄稼汉,这辈子只能无力的哀嚎着,不想却有了机会复仇。
所以他签了契约,主动跑到军营里去当大头兵。同一个营帐里面的刀他的最快,营地里木靶子上的刀痕他最多。
第72章 老槐树()
柴强想着自己练了武艺,有朝一日山蛮再来掠夺时就能保卫自己。谁知道几个月过后,自己只学会了持刀砍杀。如今自己算是报了血仇,但是柴强的心中仍然没有熄灭掉怒火。
伴着强制的睡意,柴强终于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第二天一早,肚子空空的柴强被饿醒了。打开半掩的柴门,柴强决定不回去了。
他要留下来,重建自己的家园。不单单娶婆娘生儿子,更要去杀山蛮。如果他这一辈子杀不完山蛮们,那就让他儿子来杀,儿子杀不完就让孙子来杀。
柴强绝不会允许象郡城中的惨剧再次发生,他要以血还血灭尽山蛮。
……
不知不觉日子来到的乌云腾空后的第五天,象郡城外,金华陪着潘鸣看着成了焦土的城市。
“潘大人,这城中的山蛮少说也有三万多人。如今他们全部被埋葬在这象郡城中,有些不好计算战功啊。”金华踢开地上的碎骨,等着潘鸣发话。
“三万多吗?本大人可是听说之前那些江湖客可是杀了不少人,把那些老弱加上,这般算下来不就十万人了吗?”潘鸣捧着自己的大肚子,提了提大腰带。
“可是兵部?”金华有些钻牛角尖了,还是有些死板。
“兵部的事情你就不要操心了,反正你家少爷应下的十万人头已经给了。这些岭南的江湖豪客朝廷自然不会放过他们,回去告诉你家少爷,朝廷决定赏赐这些为国杀敌的江湖人士了。”潘鸣哈哈一笑,拍了拍金华的肩膀。
“喏。”金华知道自己不能继续问了,只好带着疑问回去复命了。
……
回到人烟稀少的营地,陈惕裹着被子躺在马车上,望着未熄灭的火堆一直发呆。
“少爷?少爷?”金华喊了两声,陈惕才回过神来。
“怎么了?潘鸣怎么说?”陈惕扔掉手中焦黑的树枝,问到面带疑惑的金华。
“少爷,潘大人说朝廷会给那些江湖人士封赏的。”金华眉头皱着,看样子对潘明给的回答很是不高兴。
“怎么,有疑问?”陈惕点了点头,看着金华不懂的眼神知道他弄不清楚里面的道道。
“少爷,我有点笨,您给我讲讲呗。”金华连忙坐到一边,等着陈惕给出解释。
“何为江湖?说白了就是伪善的黑道。别看他们一个个嘴上说的是侠之大者为天下,实际上背后的男盗女娼更加让人可耻。”陈惕捡起树枝拨开火堆,继续往下讲。
“所谓以武犯禁指的就是他们这些无父无君之人,此次战事其中的功劳,这些江湖人至少有三分。你家少爷拿五分,岭南的大小官员则拿三分。
不过咱们的行动是挂在潘鸣的名义下的,所以这五分就是潘大人的。而这人有了功劳,必然得意洋洋。那些江湖人受了朝廷的封赏,必然沐猴而冠,只是那些拿了两分功劳的大人们必然不高兴。
江湖染了白色,那就是灰的。他们既然沾了体制的赏赐,那就是体制里面的人。你说到时候这些人结果如何?”陈惕微微一笑,问道一旁听呆的金华。
“那必然是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金华傻傻一笑,收起了迷惑。
“而且之前丢的枪械可不是那么容易了结的,只要有人露出一点马脚,那就是灭族的祸事。”陈惕似乎坐累了,站起来伸了个懒腰。
旬日过后,营地里最终只回来了不到八十人。加上之前带的二十几个护卫,整个车队也就一百多号人。陈惕带着他们,便准备先回直隶接人了。
……
燕郊镇还是一如既往地繁华和忙碌,苦力们背着沉重的包袱来往于码头与商船之间。看着接过工头竹签的汉子们,陈惕放下帘子收回了目光。
“纬叔,还记得当年咱们来这里的情景吗?我还记得当初你可是扔了一两五钱银子,让这些人追逐的。”陈惕的语气中带着些许的轻松,充满了回忆的幸福。
“对啊,我还记得那人是一个瘦猴子。而且咱们三个还抓了个小白马呢,不知道这些年过去了,芭奴这姑娘长得如何。”彭纬摸了摸大脑袋,也记起了当初的事情。
“那颗槐树应该枝叶茂盛吧?”陈惕似是追忆有有些缅怀,语气中又有了些伤感。
彭纬想起了当年的冯丘,知道触动到少爷伤心的往事,便不再开口说话了。
“纬叔还记得那棵树吧,我们去看看吧。”陈惕缓慢的翘起了嘴角,如同将要见老朋友一般看起来有些高兴。
路旁的树木入了冬季自然没了绿叶的装饰,只是有棵老槐树依然挂着片片的黄叶不肯舍弃,似乎在等着什么。
陈惕仰着脖子,走进了老槐树。
不知哪里来的一股冷风,“呼呼呼”的吹了过来。伴着最后的几片黄叶,吹响了入冬的号角。
陈惕抬手接住了胡乱飞舞的落叶,如同捧着蝴蝶一般,小心翼翼的收于掌中。
“冯老父,你还好吗?”陈惕将树根下的土壤挖开,将手中的黄叶埋藏下去。
“人都说落叶归根,可是你我他三人都是回不去故乡的人。好想和你说说话啊!”陈惕眼角微红,立马掩饰掉自己的感情。
“来的有点匆忙,您别见怪。”陈惕把自己的外衣平铺到地上,又捧起一些混着落叶的土壤。
“我带走这些东西,送到京师外的护城河中。也让你家大郎知道你还安好,回来的时候,我会给你带护城河的河水的。”陈惕包好衣服,深深鞠了一躬离开了。
缓行的马车继续往前行驶,离开了那株枝干粗壮的老槐树。
……
“少爷,有人跟着咱们。”彭纬悄悄地望了背后一眼,小声的汇报着。
“跟着咱们?那些人不应该早就去京师领赏了,跟着咱们干吗?”陈惕有些不解,掀开帘子望去。
果然如同彭纬所说,车队的远方确实有个小黑点。似乎那人发现了什么,立马骑马跑了过来。车队随即停了下来,一百来号人听着越来越响亮的马蹄声,拿起了武器。
只是那人如同一名勇士一般,有着虽千万人吾往矣的气势,根本不减半分速度。
第73章 缘由()
等到两方的距离越来越近,陈惕他们才看清楚来人。那个骑在马上的人并非是一个男子,而是一个穿着红色嫁衣的女人。
金华心里有些懵,转头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