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礼曰:君子抱孙不抱子。反正不管怎么换都是他的孙子,他有什么好不满意的?于是,李大帝重重点头认可了这换子协议:“好,就依媚娘的意思!”
此话一出,李弘也只能无可奈何地接受了这个事实。比起事先最担心的那一点,这结局怎么都还令人可以接受。最重要的是,他也不至于担心杨纹因生出什么芥蒂。至于李贤则高兴得很,一来不必担心自己的宝贝儿女拿出去当交换品,二来他终于有东西可以转移家中三位娇妻的视线了。
既然两个孙子就在眼前,李治不免要琢磨一下起名字的工作。然而,他在那里冥思苦想,其他人却并不在意,尤其是武后——孙子虽然不是她生的,但只要她希望,名字还是可以随便改,这初次起名的权力就交给丈夫好了。
前前后后五次生产,武后对于粉嘟嘟的可爱小婴儿已经有了相当的免疫力,因此看到两个儿子人坐在那边,眼睛却都瞧看着侍女手中的襁褓,不免暗叹两人没出息。偏偏就在这个时候,外头响起了一阵喧哗,紧跟着,一个小小的人影便如同一阵风似的冲了进来。
“父皇,母后!”李令月上气不接下气地叫了一声,立刻扑向了那边两个抱着孩子的侍女,紧跟着就高兴地欢呼了起来,“我有侄儿了,以后我是姑姑了!”
看到李令月这么欢呼雀跃,李贤立刻没好气地打击了她的积极性:“你不是先头就有一个侄女,早就是姑姑了!”
“那怎么一样!”李令月头也不回,从鼻子里哼了一声,“小侄女太乖了,一点都不好玩!有了这两个侄儿,我将来就可以指挥他们去打架……”
话一出口,她立即意识到自己说漏了,赶紧捂住嘴转过身来,瞧见自己的父皇还在那里绞尽脑汁地想名字——因为某人事先一点准备都没有——而母后则是在那里嗔怒地望着自己,她顿时觉得心里发虚,赶紧垂头束手作小淑女状。
无论是武后还是李贤,都不会被她这么一点小伎俩给骗倒。只不过武后没心思在这时候教训女儿,李贤却不管这一套,笑吟吟地招了招手。李令月左顾右盼却找不到能够拒绝的理由,一想到李贤整人的方法,只得乖乖上前,撒娇地叫了一声六哥。
“小丫头,看到侄儿就忘记了我和你五哥!”
李贤没好气地敲了一下小脑瓜,便把人转交给了旁边的李弘。果然不出所料,他这位五哥远远比他唠叨,一逮到人就是一通教科书似的教训,无非是说公主的仪态规矩等等需要遵守注意的事项,显露出一个被荼毒多年的前任乖宝宝形象。他只看见李令月的额头直冒青筋,却在旁边袖手旁观——谁让你小丫头进来的时候压根没朝我瞧一眼!
看到这情形,武后不禁莞尔,四下一瞥却瞧见李旭轮正躲在角落里悄悄看着这边,心中顿时一突。话说回来,等过了新春,这个儿子就会改成新的名字李旦。按理说母亲都宠爱幺儿,奈何李治身体太不好,她需要插手的事情太多,久而久之反倒是比较有用的李贤和她相处机会最多,唯一的女儿李令月更比较显眼,这个小儿子就不免有些冷落了。
“旭轮,鬼鬼祟祟的干什么,还不快过来?”
武后这威严中带着温柔的声音一出,包括李大帝在内,所有人不禁朝一个方向望去,全都看到了李旭轮的小脑袋。这时候,李贤连忙起身大步走上前去,竟是笑嘻嘻地一把将幼弟抱起,竟是连连打了好几个圈子,引来了其他人的一阵惊呼。等到他把人抱回来的时候,少不得招来老爹老妈几句不痛不痒的训斥,而李旭轮却兴奋得满面通红。
李显不太注意父母兄弟的重视,但李旭轮却在乎,只是他的至尊父母实在太忙了。于是,他几乎本能地拽着李贤的手没有放开,整个人还在体会着刚刚腾云驾雾一般的感受。
看来小家伙确实是孤寂太久了!李贤想到自己至少还给李令月找了上官婉儿和阿韦两个伴读,却一向没怎么注意这个最小的弟弟,顿时觉得自己这个哥哥很有些不称职。
这话还没来得及说,他就觉得脑袋上被人拍了一巴掌,抬头一瞧方才发现是武后,赶紧作洗耳恭听状。然而,他却没料到武后压根不理会他,而是忽然抓起了李旭轮的手,轻轻拍了拍小家伙的肩膀,又把那只手塞进了他的手里。
“旭轮,母后如今太忙,也顾不上你,你也年长了,除了跟王傅学习之外,也应该学习一些政事和武艺。虽说这武艺上头的师傅好寻,不过我看着那些都不合适,你还是到贤儿那边历练历练。不论是李敬业程伯虎还是薛丁山,武艺都是第一流,就是你六哥当你的师傅也足够了。至于机敏练达,这朝中上下更是没人越过他去……”
不是吧,真当他是小学教师不成!李贤正准备找个借口回绝,谁知道刚刚还在老老实实听李弘教训的李令月一下子窜了过来,拽住武后衣襟使劲求恳道:“母后,我也要和八哥一起!婉儿和阿韦还常常和我念叨,说是六哥答应给她们当师傅却不作数!母后,我答应你一定循规蹈矩,你就答应我吧!”
武后压根没有给李贤反对的余地,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事实上,这一双儿女都住在她的含凉殿,往日没事的时候倒没什么,如今恨不得一天二十四个时辰人劈成两半使,她哪里还有工夫顾得上儿女?这其他人都信不过,于是,神通广大的李贤便成了首选。
终于,李大帝为一双皇孙找到了两个还算不错的名字。李弘的长子被赐名李嘉,放在雍王第抚养;李显的儿子被赐名李德,放在东宫抚养。然而,当李贤垂头丧气抱着孩子回到自己家里的时候,还顺带跟了两个……不,是四个跟屁虫。
除了李旭轮和李令月之外,就连阿韦和上官婉儿居然也到他家里蹭吃蹭住。用武后的一句话,那就是长兄如父,长嫂如母——在太子夫妇状况都不好的情况下,李贤自然得承担作为次子的责任。
当消息传到上官家和韦家的时候,上官仪差点没被一口茶呛死,至于韦玄贞则是为女儿的运势之强而大笑了三声。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qidian,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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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6章 黎明前的曙光()
皇孙降生普天同庆,但并不意味着某些人的境遇会有所改善。这其中,作为大逆主犯的越王李贞,在天牢的日子就一天比一天难过了。武后是睚眦必报的人,而李贤也不是善主,这一点他早就心中有数,所以已经做好了视死如归的准备,尤其是当穷凶极恶的狱卒将他搬进了一间暗无天日的牢房中时,他甚至已经做好了一杯毒酒的准备。
可是,圣旨上除了说剥夺王爵,儿孙一同贬为庶民等等之外,并没有涉及对他的具体处罚,什么流放幽闭之类的言辞一律没有。
之后,就再没有人来理他。一日三顿粗砺难以下口的饭食之外都是从铁窗下头送进来,并没有一个人影,更不曾有只言片语。在苦苦熬了三天之后,李贞终于忘记了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想到此时不死之后只怕是死都死不成,便开始咬咬牙绝食。
于是,当李大帝破天荒地再次出席麟德殿大宴的那一天,曾经的大唐越王,以绝食饿死这样一种方式离开了人世。而他的死讯,足足又过了三天方才抵达天听。对于这样一个妄图谋夺自己皇位的兄长,李治再次表现出了一定限度的宽容,毕竟,他这个皇帝一向标榜以孝悌治理天下,人死了也就算了,便下令葬以国公礼,准子孙亲朋吊祭。
李贞在长安城原本就没有多少亲朋好友,如今成立了大逆犯人,这丧事即便不从简,也没有多少人敢登门吊祭。因此,白幡飘飘银装素裹之下,竟是只有他原本的一些姬妾,就连儿子都远在千里之遥来不及赶来——就是因为他们这个雄心勃勃的父亲,他们失去了王爵,日后怎么过日子还成问题。
在灵堂摆开的第二日,一驾马车停在了越王第门前。冷冷清清的门上只有两个门子,一看到马车上下来的人都以为自己的眼睛出了毛病。那个消瘦憔悴面带戚容的人,竟然是……竟然是纪王李慎!
要知道,这纪王李慎可谓是被自家主子害得最凄惨的一个,不但差点连累得吃了官司,而且还罚俸两年受了申斥,差点连王爵都给贬了。在这种莫名其妙的牵连下,这位主儿居然还能上门吊祭?
一时间,两个门子是惶惑难加,上去迎候的时候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正在他们慌乱之际,忽然又传来了一阵车轱辘声,这抬头一望竟又是一辆华丽的马车,而从马车上下来的人更是让他们呆若木鸡。倘若说纪王李慎是因为一丁点兄弟之情方才前来吊祭,那这一位上门干什么,来示威么?
李贤望着那边几张目瞪口呆的脸,再看看面露茫然的纪王李慎,不由得深深叹了一口气。他生平最恨假惺惺装腔作势地卖好,所以今天原本是打死也不肯来——想必越王李贞如果活着,看到他也绝对会咬牙切齿恨不得咬下一块肉来。然而,君有命臣不敢辞,这皇帝老子既然都发号施令了,他就是不想走也只能走这一趟显示老爹的仁孝。
“十叔果然是重情重义。”
要是此刻听到这句话的是别人,那必定不是勃然大怒就是恼恨不已,但李贤面前的人是纪王李慎,这一位的表现便坦然得多。只见李慎轻轻叹了一口气,摇头感慨道:“我素来知道八哥大志,却没想到他会把脑筋动在这种地方,何其可惜也!”
见两个门子躲得远远的,李贤便也没管什么长幼辈分,轻轻拉了一把李慎的袖子就往里头走。仅仅这么一会儿功夫,围观的人就已经站了不少,他可不高兴给人家当猴子般地耍看。这并肩进了里头,他方才发现负责治丧的官员基本上不见踪影,一群仆役更是如同无头苍蝇一般四处乱撞。
在这种情势下,原本就不想多呆的李贤更不愿意多留,匆匆在灵堂祭拜,表达了自己那位皇帝老子的宽弘大量之后,他便准备溜之大吉,谁知才出了灵堂却被李慎一把拉住。
“六郎可否帮我一个忙?”
李贤心中一突,随即转过身来问道:“十叔有话但请直说。”
“我原本准备正月起程回去,现在遇到这种事,恐怕是走不成了,而且只怕是又要迁徙封地。我原本对于这些就是无可无不可的,如果实在不行,我只想在长安或洛阳寻个安静地方好好养老,姊姊对此也赞成,你能否帮个忙,看看陛下意思如何?”
对于这样一个要求,李贤沉思片刻便爽快地答应帮忙说项。这一出门,他方才想起素节日前好似逃命一般地逃出了长安,仿佛生怕因为这件事情有所牵连。和李慎比起来,那一位实在是有些不识时务——率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这就算回到封地,是死是活也就在皇帝老子一道圣旨而已。
这一面感慨一面上了马车,他忽然想到,现如今他老妈亲生四个儿子,李弘当着太子,他这个雍王也不用去外地上任,李显这个英王也决不会愿意离开长安,至于李旭轮这个年纪小小的更不可能去安北都护府当什么大都护。长安日子好过,但也仅仅是对某些人而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