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府亲家的东西,然后干脆偷到了李义府本人身上,胆色可嘉。”
李贤一边说一边本能地一根根掐着手指,而旁边的李敬业见状立刻低声嘀咕了一句:“又有人要倒霉了!”
李敬业这句嘀咕声音极轻,只有程伯虎和薛讷听清楚了,程伯虎嘿嘿咧嘴一笑,薛讷则是有些不明所以。
而王汉超和韩全听见李贤那最后一句大有深意的话,彼此对视一眼,全都装起了糊涂。只要能够让他们平安无事地脱劫,这位沛王别说是激赏一伙盗贼,就算是把黑的说成白的也不打紧!
正当一伙人坐在那里各怀心机地想主意时,外头忽然风风火火地冲进来一个仆役,口中还大声嚷嚷道:“大人,刚刚有人送来一封信,让大人转交什么程大少。那人还说只要能够照章办事,必定能够解城中盗祸!”
李贤刚想开口发问,那边程伯虎便霍地站了起来,三两步抢上前去一把夺过那信,二话不说便撕开了信封。他正在用那粗大的手指掏出信笺准备看的当口,冷不丁瞥见了李贤的眼神,动作立刻慢了下来。最后,他干脆走到李贤面前,爽快地连同信封一起递了过去。
这一系列的动作让王汉超和韩全瞠目结舌,好容易韩全才反应过来,急忙用眼色示意那仆人退下。而李贤却也不忙着看信,笑嘻嘻地扯着程伯虎走到了李敬业薛讷旁边,四个人就凑着脑袋一起看了起来。
信上的内容很简单:“人我救走了,东西也在我手里。我现在带着人躲在城东崇清观里,程大少不妨带你那些朋友一起来。千万别带太多人,否则我就躲了。知名不具。”
知名不具!
看到这四个字,程伯虎咬牙切齿不说,李贤更是心头大恨。什么知名不具,除了那个神出鬼没的燕三还会有谁!这家伙是越来越横了,阴了他两次还不够,这回干脆劫牢劫到县衙里头,是不是下回还准备游一回皇宫大内?
李敬业和薛讷对视了一眼,心头也感骇然。当下李敬业便问道:“怎么办?”
“怎么办?凉拌!”李贤恶狠狠地拍了一下桌子,“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我们现在就去!”
啪地一声吓着了王汉超和韩全,韩全自忖乃是本地主官,使劲吞了一口唾沫便小心翼翼地问道:“沛王殿下,这信上都说了什么?”
李贤把信折好了往怀里一揣,又招呼了其他人一声,然后把陆黑拉了过来,微微颔首道:“韩大人,若是有事我会让他来和你联络。我还有事,先告辞了!”
望着一大群人扬长而去,韩全一时目瞪口呆,好半晌才转头用求助的目光看着王汉超。而这一位说出的话让他又喜又忧。
“韩老弟,这位沛王的行事旁人没法看懂,你我就等消息吧。英国公是他的师傅,许相爷看起来也和他关系不浅……至于我们能做的事,实在是太少了!”
城东是大片灰扑扑的平房,聚居着大片平民。若不是因为皇帝御驾停留的关系,街头很少看见有什么行人,他们这批人肯定会显眼十分。走在时时扬尘的土路上,众人依旧眉头紧皱,纷纷拿袖子遮挡尘土。
崇清观夹在一大堆民居中间,乍一看去给人一种灰头土脸的感觉。李贤站在门前上上下下打量了一会,目光自然而然地落在写有崇清观三个字的牌匾上,与此同时,程伯虎当仁不让地上前去敲门。但这一次,他只是擂了一拳,那手蛮力就没了用武之地。
大门应声洞开,里头的情景一览无遗。往日应该是道门清静之地的院子中间燃烧着一堆柴火,火烧得很旺,隐约还能听到一些干柴崩裂的噼啪声。火堆边围坐着几个人,眼尖的李贤一眼就瞥见了燕三那张可恨的脸,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程大少果然来了!”
听到燕三这个声音,李贤更是气得牙痒痒的。都这么久了,他才不相信这家伙会不知道他的身份,之所以咬着程伯虎,还不是为了留下地步?
李贤不高兴,程伯虎更是怒气冲冲,大步上前劈头盖脸地质问道:“燕三,你究竟捣什么鬼!我可没那么好的气性三番两次给你耍弄,有话快说有屁快放!要是放不出屁来,就吃我老程三斧头再说!”
此话一出,李贤顿时暗自痛快。他堂堂皇子固然不能没事出去打架,李敬业程伯虎却是洛阳二虎,尤其是程伯虎脾气最是爽直,要是惹火了他,轻则骂娘,重则拿出兵器实打实拼一场。有其孙必有其祖,当日程咬金什么风采可想而知。
程伯虎话音刚落的当口,陆黑立刻递过了那把斧头,他举重若轻地接过挥舞了两下,便虎着脸站在那里。恼火爱剑被窃,李敬业也顺势按下佩剑机簧拔出了剑,至于薛讷则看了看李贤表情,随即取下了背后柘木弓,右手更拈住了三根羽箭。李贤站在最后面,却只是环抱双手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倒想看看对方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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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终于见到把柄了()
“程大少,别那么冲动嘛!先前两回我只是开个小小的玩笑,你大人有大量,何必放在心上?”
剑拔弩张的态势一出,火堆旁边的人顿时坐不住了,头一个站起来打圆场的便是燕三。李贤见他一面安抚程伯虎,一面却在瞄着自己这一边,心中不禁暗自好笑,干脆不去看他,只是细细打量了一下其他人。
除了燕三,火堆旁还有四个人。其中一个少年赫然是当日摸他钱囊的小贼,此时眼睛还在贼溜溜四处转悠,另一个少年年长几岁,脸色苍白憔悴,身上看起来似乎还带着伤,大约就是刚刚脱了牢狱之灾的那个飞贼了。
剩下两个人则似乎有点年纪了,一身青色外袍,看上去普普通通毫不起眼。在这种场合下依旧镇定自若,目光丝毫没有游移之色。这样的人若是扔到大街上,绝对是一抓一大把的普通人,谁会想到居然也是能够飞檐走壁的飞贼?
燕三等了老半晌也没看到一帮人有放手的意思,干脆光棍地走上前去,就像没看到那斧刃闪亮的锋芒似的拉住了程伯虎的左手:“程大少,我们燕子门和你程家的交情不是一天两天了,再说,我今次可是好心好意下帖子相邀,还有重要的物事送给你。啧啧,这斧头拿着太重,先放下好了,大家心平气和,有什么事说不开的?”
程伯虎一向就是吃软不吃硬,被这两句话一说,顿时发不出脾气,只能朝李贤投来了一个求救的目光。
李贤看到燕三没事人似的,还伸手在程伯虎的斧子上来回摩挲啧啧称赞,一时间除了在心中大骂这家伙脸皮厚之外,也不好再一直把黑脸装下去。他来这虎穴可是为了李义府那桩事情,要真的闹僵了就不好收场了。还有,这燕三刚刚说什么燕子门,难道这几个就是所谓的燕子门?
当下他朝李敬业和薛讷做了个手势,然后又给程伯虎打了个眼色。程伯虎早就憋不住了,此时立刻粗声问道:“老燕,明人面前不说暗话,我只问你一件事,李义府丢了的机密文书是不是你偷的?”
“没错!”燕三答的干脆利落,从怀中掏出一样东西晃了晃,没等其他人看清楚便立刻收了起来。
“我师弟看不惯柳家的霸道,也没想偷他家的东西,只是存心戏弄,闹得柳家好几天鸡犬不宁。他小孩子心性不知好歹,最后一天去的时候看到了那串珠子想偷来送给二师叔,结果失手被擒。我原本也只是想捞出人来算了,谁知道他在牢里被折磨得死去活来,我自然只好找李相爷出那口气。结果阴差阳错,被我拿到了一件好东西!”
好东西?
李贤心中大为意动,这下不会有错了,所谓的机密文书肯定只是李义府的借口。不过,这燕三还真是艺高人胆大,居然敢冲着李义府报复,还堂而皇之地把人从监牢里弄了出来。见程伯虎等人面面相觑,他略一盘算,便打消了继续让程伯虎打头阵的念头——这种事情还是他亲自上阵比较稳妥。
“你知不知道李义府是谁?”
他一句话出口,见燕三愣了一愣,立刻把脸沉了下来,就差没有指着对方的鼻子破口大骂了:“他是当朝宰相,如今更是红得发紫,我上次惹了他都没好结果,你凭什么以为他这回会善罢甘休?就算没人知道是你干的,你在洛阳那么大的名头,不怕没人把你卖了换钱!”
燕三仿佛是头一次听人这么训斥,一直到最后李贤说完,他依旧是呆在那里。那两个中年人反应很平静,对视一眼微微点了点头。而旁边两个小的反应就大了,那个号称燕三徒弟的少年捏着拳头,忽然冲了上来,满脸的气急败坏。
“李义府怎么了,他只是宰相又不是天子,再说他卖官贪赃天下皆知,只要我师傅把偷来的东西公诸于众,陛下肯定会罢他的官!”
李贤原本就没打算诈燕三的话,此刻看到这少年跑出来自然是正中下怀。他故意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冷冷反问道:“你也说了他卖官贪赃天下皆知,那么他为什么现在还是宰相?”
“这……这次不一样!”那少年被李贤轻蔑的态度气坏了,脱口而出道,“这次他居然要暗害朝廷大将,如果陛下知道了,一定不会放过他!当初长孙无忌权力那么大的宰相都倒了,李义府算是什么东西……”
这回没等到他把话说完就醒悟到了话说得过头了,而一旁的燕三脸色数变之后,终于忍不住称赞道:“人说沛王殿下诡计多端,我打过两次交道还没看出来,谁知道今天还是着了道。好,我燕三认栽,就像殿下说的那样,这种东西我留着没用,送给殿下也没什么关系。只是,殿下需得帮忙平息此事余波!”
刚刚那少年说暗害朝廷大将,李贤登时浮想联翩,首先跃出来的名字就是薛仁贵,但想想又觉得不像。以李义府这个家伙的为人,区区一个副将的薛仁贵还没那么大面子。所以,听到燕三肯拱手交出书信,他自然是喜出望外。至于那最后的要求虽然难办,也不是一定办不到的,须知他手里可还攥着弘农令韩全。
他刚想一口答应下来,转念一想却觉得不对。看到燕三把东西掏了出来,他也不伸手去接,而是袖手冷笑道:“你说得倒是轻巧,轻飘飘一封书信就想让我帮这种忙?好,就算一封信能够抵消这些,我问你,敬业被偷的宝剑和我两个侍女丢失的财物是怎么回事?”
燕三顿时尴尬了起来:“这些都是小事……”
“世上无小事!”李贤一口就把话堵了回去,瞥见那个少年回身往道观里溜,似乎有去取东西的架势,他立刻又补充了一句,“丢的东西泼出去的水,没有白白收回去的道理,敬业你说是不是?”
这招牌式的讹诈一来,李敬业立时精神百倍。平时遭殃的都是他和程伯虎,好容易有机会用到别人身上,他怎能不乐,立刻在那里连连点头。
“没错,除了你们把东西还来之外,这赔偿自然是少不了的!”
望着对面几张呆若木鸡的脸,李贤心中异常快意。两次被人戏耍的场子终于有机会找回来了,除了他之外,他就不信燕三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