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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角铁是用来切割铁丝用的,到了晚上,城里的德国佬就会偷偷把铁丝横串在道路上,经常有乘车巡逻的士兵被这些铁丝弄伤甚至丢掉脑袋,而我们又不能像纳粹那样使用极端暴力的手段找附近居民逼供,所以没有一次是找出肇事者的。”少尉无奈而又愤恨地回答说。
“这些该死的德国猪猡!”法军少校差点摇下车窗向那些看似无毒无公害的德国居民吐唾沫。
马松脸上的表情依然冷漠,他的胸前佩戴着法'***'方颁发的1939…1940军功十字勋章,这意味着他在二战早期于本土军队服役且跟德国人打过仗,重要的是他在法国投降后并没有蹲德国人的战俘营,那些可怜又倒霉的家伙获得释放后反复受到盘问和审查,补上军功章得是至少几年后的事情了。
从“铁丝陷阱”说起,美军少尉对着后座能讲英语的法'***'官打开了话匣子。他介绍说纽伦堡如今最大的作用就是关押德国高级战俘——人类有史以来已知的最坏的罪犯。他们曾经的军衔和地位在这里毫无意义,负责看押他们的盟军官兵不存在相互敬礼或其他军事礼节。当一名盟军看守人员走进牢房时,犯人们要起立,哪怕是当年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赫尔曼。戈林也不例外。
知道法军不仅要参与纽伦堡城区戒备,一部分军官和士兵还将成为监狱的轮岗守卫,少尉透露说,这座监狱是他所知守备最森严的一个,哨兵们24小时轮一次大岗,期间工作两小时、休息四小时。每名看守负责四间单人牢房,看守必须透过牢门上的方孔直接监视他的四名犯人,视线转移的时间不能超过三十秒,看守的主要职责是保证犯人们活着。在任何时候都不允许犯人相互交谈或同看守交谈,也不允许看守之间相互交谈。早餐在上午七点开始,被关押者需要清扫整理他们的单人牢房。十二点开始午餐,晚饭在六点开始。晚上9点熄灯,同时,犯人们要上缴他们的眼镜、钢笔和手表等一切可以切或刺的物品。每当牢房没有犯人的时候,无论何时,都要进行检查,其中包括低头仔细察看马桶。看守在牢区内不必携带武器,但每间牢房的门旁都要悬挂一根包着皮的、里面充斥着棉花和铅丸的棍子。看守们只能在跟随着犯人们到牢房外面的时候,手里才擎这种棍子。如果看守们不得木使用它的话,也只能击打肘部和肩膀。
在美军少尉说话的过程中,马松一直望着窗外,仿佛自己完全不懂英语似的。车队驶过一片废墟的城区,车队抵达纽伦堡城西区域,这里受战争摧残的程度轻一些,还有不少房屋在轰炸中幸存下来,它们如今大都成为盟国驻军的兵营,并由德国战俘们进行了休憩和粉刷,居住环境自然要比城区好得多。有的建筑物顶部还建有高高的观察哨,沙袋旁探出的“黑棍子”想必都是威力强劲的勃朗宁机枪。
汽车转过一条略有些崎岖的山道,车窗外的景色突然转换,一座堡垒状的大型建筑物出现在了视线中。它整体呈现一种灰暗的色调,就像是受到诅咒的古代堡垒,外墙坑坑洼洼地遍布弹痕,周围的田野中还能找到一个一个的大弹坑,可那粗犷的建筑看起来仍是无比坚厚,即便动用大口径臼炮也未必能够将它轰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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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细节决定成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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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是战争时期,盟国占领军在德国本土的警戒越是不敢放松,尤其在战争失利、第三帝国政权倒台的情况下,亲苏党派在德国民众中间又获得了滋生的土壤,还有那些“怀旧”的退役军人及近亲旁系。为此盟军制定了一些“以德制德”的策略,即以重金悬赏的方式鼓动德国居民告发身边的可疑人员。例如,揪出一个隐姓埋名的普通党卫队员可获100美金,级次越高奖励亦水涨船高,若是供出一名党卫军将领或盖世太保高官,获得的奖励足以让告发者移民美国过上衣食无忧的生活。
纵然德国民众响应悬赏的积极姓从来不高,可像林恩这样在南方并没有口碑及群众基础的“帝国遗患”岂敢掉以轻心,在名为“奥利弗之家”的小旅馆住了两天,他们又转到位于慕尼黑东郊的镇子里呆了三天,那里是帝国情报部门的一个秘密据点,镇子里为数不多的居民也都是痛恨侵略者的可靠群众。在这之后,德伦特。冯。艾克——伯克斯轴承公司的新一代领袖,为他们觅到了一个非常理想的新住处,维特斯巴赫家族在史坦贝尔格湖东岸的一处度假庄园。这个家族在巴伐利亚乃至德国的近代历史上占据着非常显赫的地位,他们的统治权虽然在1918年的革命中被推翻,但不论是魏玛共和国还是第三帝国时代,旧贵族们在地方上仍享有很高的名望和声誉,而且与欧洲君主制国家王室仍有着或近或远的血缘关系。鉴于这些德国旧贵族被排除在第三帝国的权力层之外,在二战期间也没有卷入对犹太人的屠杀或对别国的侵略行为,盟国占领军对这些人以及他们名下的产业少有搔扰,一些出身英国和荷兰、比利时等西欧国家的盟军指挥官还与之保持着私下的联系和交往。冯。艾克利用家族的关系借用到了这座规模不大且有些过于古旧的度假庄园,本想在这里为从前效力于施魏因富特轴承企业的骨干技术人员设置秘密试验场所,从而为滚珠轴承生产的恢复和扩大提前铺垫基础,成立巴伐利亚南方工业联盟后,企业家们通过资源信息的共享找到了更为便捷可靠的途径:巴伐利亚机械制造厂在彭茨贝格的战时秘密工厂已经停止运转,那里的隐蔽设施完全可以用来供各企业进行技术研究之用,而且金属、轴承、动力、化工等相关领域的技术研究合于一处可以起到相互支持的作用。于是,抬头就能领略到巴伐利亚湖光山色之美的度假庄园变成了林恩他们暂时栖身的据点,亦将很快成为帝国情报部门在巴伐利亚联络和指挥中枢。
“诸位,在我们用这些照片详尽分析敌人部署前,我郑重提议……为在侦察行动中先后阵亡的3名帝国勇士默哀!”
在窗户正对湖面的大房间里,林恩起身说完便低头默哀,而汉德马克、塞洛特以及在场的另外两名帝国人员也都一言不发地照做了。这里原本是书房摆设,现在书柜和书桌仍在远处,窗前临时摆放了两张简单的方形木桌,它们拼在一起铺上了洁白的桌布,旁边放了几张线条横直的靠背木椅。桌布上静静躺着一叠刚从暗房冲洗出来的照片,从画面上看,它们以远景拍摄居多,有的显现出满目疮痍的城市废墟,有的是隆冬时节山野林间的曲折道路,还有开阔的旷野、蜿蜒的溪流、陡峭的山峦以及各式各样的屋舍,而出现最多的莫过于那座吸引了颇多关注的城堡式建筑——纽伦堡监狱!
默哀结束,人们各自落座。刚刚的倡议虽然是由林恩所提出,那些为帝国事业献出生命的战士却是归于塞洛特麾下,这位面色黯淡的情报官依次将照片摊开,敬职敬业地介绍说:“根据我们前期所作的详尽探察,现在基本可以确定盟'***'队在纽伦堡部署有3500至4000名士兵,比早先的估计还要多出1000人,他们围绕纽伦堡火车站、监狱、凯撒城堡、机场这四个主要区域驻防,在周边交通路口和铁路沿线设有67个驻兵哨卡,编配了多支以吉普车和轻装甲车为运载工具的机动巡逻队。此外在最近一个星期,我们观察到有一支连级规模的克伦威尔巡洋坦克部队进驻纽伦堡东北部的盟国兵营,以这些坦克的公路时速从驻地抵达监狱最快只需要四十分钟。”
所有人都默默查看照片,谁也不急着说话,能用的放大镜只有两个,他们也只好轮番使用。此景此景会让一些人想起第三帝国盛年的情报工作,严谨、精密、专业之水平远远超过了当时的多数国家,经过放大处理的航拍照片适宜进行精确的计算和判断,亦为德军横扫波兰、踢倒法国作出了非常重要的贡献。
稍稍停顿了一下,塞洛特从下面拣出三张照片:“以专业的情报眼光,我觉得盟军对纽伦堡机场的守备才是最为严密的,我们尝试了很多办法,但这么长时间只有一次获得合适的光学侦察位置,而这也是为数不多能够反映机场主要情况的照片。”
林恩顺势看去,第一张照片纵览机场概况,它的规模在军用机场里算是比较大的,有三条主跑道和多条辅助跑道,跑道旁和停机坪摆放了好几十各种型号的飞机,那一整排的野马战斗机显得最拉风。第二章照片中,诸多机库簇拥着一座高大的飞行塔台,上面有麋鹿角般的交叉天线,远端还能够依稀辨认出使用了伪装网的防空阵地。要知道纽伦堡位于德国的东南部,靠近波兰和奥地利,距离目前的战线足有近千公里,以双方航空力量的对比,受到苏军空袭的可能姓微乎其微,估计十年来发展迅速的空降技术才是盟军在纽伦堡重兵部署航空力量的最主要原因。在林恩看来,第三张同样拍摄到了关键之处,那是一座头上顶着网格天线的陆基雷达站,这种雷达站看起来没有使用锅状雷达的那么灵巧便捷,它们往往配备大功率的设备,能够对较远距离的空中目标进行探测预警。
见林恩和汉德马克都试着从机场照片中读出重要信息,塞洛尔暂停了介绍,他默默走到窗边给自己点了一根香烟。从开场那句话起,他整个人连同这屋子里的氛围就被一种阴郁的气息所控制。
“若是我们在进攻监狱前突袭这座机场……”确定参与行动的情报官汉斯。萨穆特低声道出自己的揣测时,汉德马克毫不犹豫地应一句“监狱方面会立即采取最高级别的戒严”,然后盯着第二张照片摇头:
“看来只能同时行动或者稍晚一步,而且这里的运输机我们铁定是用不上了,真可惜!”
这张照片的下角正好是一架美军的c…47运输机,其航程可以从纽伦堡飞到挪威去,只是盟军在中欧严密的军事部署足以拦截目前除“圆盘”之外的任何一种飞行器,而“圆盘”的干扰作用并不能作为可靠的护航之用。
林恩默默拿起另一张照片,它拍的是美军的一处道路哨卡,木质哨所、三角架铁丝网、沙袋、机枪、吉普车、木屋还有架设于半空的电话线路,一切都跟人们头脑中的哨卡印象相符。
过了一会儿,见林恩出神地看着这张显得很普通的照片,汉德马克很小声的说:“若是夜间行动,一到两名士兵就足以控制这个哨卡!”
林恩连续眨眼,思绪也随之回到了眼前。按照以往吸血鬼夜战突击队在战场上的表现,使用红外夜视仪和突击步枪的一名士兵只要充分利用地形和攻击的突然姓,做掉这种哨卡里的几名盟军士兵基本没有悬念,可刚刚引他沉思的却是从这些哨卡延伸出去的可能——如何不留痕迹地让那些对帝国无益甚至有可能破坏复兴大计的蠢人永远也回不到大本营去。
塞洛尔那边抽完了一支烟,情绪显然舒缓了一些,眼下帝国在各个领域的人力物力都陷于捉襟见肘的困境,情报工作尤其缺乏优秀、可靠的情报员。纽伦堡行动迫在眉睫,许多细节都需要能够为行动部队穿针引线的人,他的忧愁也就不难理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