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轮到梁王李愔了,李靖和侯君集都很高兴,口称“殿下”,笑容很亲切。
长孙无忌在一旁发觉了其中的差异。李靖和侯君集在称呼李承乾等人时,前面都带着官衔,如“太子殿下”、“蜀王殿下”等,显得很客气。到了梁王李愔那里,却只称呼“殿下”,明显地透着亲密。
长孙无忌不禁暗暗称奇。他心道:“这位梁王,在军中的人缘很好啊。”
这时,李世民来到了关押薛延陀部族可汗夷男囚车前,对他说道:“久违了,夷男可汗!一年以前,你可是我大唐的座上客,现在以这种方式见面,实在是令人遗憾。”
夷男可汗冷冷地说道:“李世民,自古成王败寇,我既然败在你的手里,就随便由你处置。这些假惺惺的话,就别再说了。”
李世民怒斥他道:“夷男,我大唐对你不薄,自从打败了竭利可汗,大唐对你薛延陀部百般照顾。可以你贪心不足,非要自立为汗,朕也答应了给你册封。甚至于还要把自己的女儿嫁给你,就是为了草原的安定。
可是,你却步步紧逼,陈兵我大唐边境。朕一再对你忍让,可是你竟然在草原上挑起事端,公然挑唆威胁突利部和铁勒部反叛,甚至出兵攻打大唐。你真是死有余辜!”
夷男说道:“要杀要剐都随你,别再浪费口舌了。”
李世民平息了一下怒气,说道:“朕不会杀你,朕要留着你,看看朕是如何对待草原部族的,看看到底是你的暴政、还是朕的仁政能够造福草原百姓的。”
接下来,在朱雀门举行了献俘仪式。然后,李世民率领文武百官、大唐贵族,在祈天殿举行祭祀仪式。
李世民亲自鸣响了祈天钟九九八十一次,宣告了大唐对草原部族战争取得了伟大的胜利。
李世民让将军们先下去休息,晚上准备为他们举行盛大的接风晚宴。
就在晚宴之前,李世民接到了一份陇右道行军总管李绩(隋唐演义中的徐茂功)的密报,说有将军们要在今天的晚宴上上表,要求实行募兵制。
原来,大唐自从李渊起兵以来,十几年了,战争不断,将军们已经习惯了手握重兵的感觉。可是,随着天下逐步安定,尤其是在东突厥竭利可汗被打败之后,大唐用兵的机会越来愈少,将军们也就越来越感到无用武之地。
需要就是价值。和平年代的军人地位,和战争年代军人的地位,差距很大。大唐的将军们已经感到自己逐渐被边缘化了。
随着夷男的被擒,将军们意识到今后再发生大规模战争的可能性很小了,班师回朝后,府兵们就要解散了,他们将再也没有机会掌握兵权了。
为了保证将军们的利益,大家决定逼迫李世民保留部分军队不解散,实行募兵制。于是,张宝相、柴绍等大将联络了一大批将军,草拟了一份实行募兵制的奏章,多达四十多位将军在上面签了名。
李靖没有署名,但是却为他们打掩护。明明薛延陀的人马已经被全歼,他们却说只是歼敌10万,其余的敌军溃退,因此留下了张宝相统帅8万大军继续追歼残敌。
陇右道行军总管李绩也在上面签了名,但是他害怕被安上反叛的罪名,于是秘密上奏给了李世民。他告诉李世民,将军们准备就在今天的晚宴上上奏,让李世民措手不及。
李世民接到李绩的奏章,十分头疼。他是将军出身,能够体会将军们的心情,离开了军队的将军,在社会上就没有什么地位。他要是现在还是将军,他的想法恐怕会和他们一样。
然而,他现在是皇帝,就得为大唐的江山社稷着想。
实行募兵制,对于朝廷来说,经济负担太大,没有战争需要,养那么多兵干什么?
这还不是主要问题,募兵制是常备军,将军们如果长期带兵,他们和手下的官兵就会建立起感情,从而对军队有很强的控制力,这也就有了造反的本钱。大唐推行的府兵制就是解决兵将分离的问题。
李世民一方面同情将军们的处境,一方面为实行募兵制感到担忧。不过,将军们采取的手段又令他感到愤怒。他心里的主意是不同意的,但是如何更好的处理此事,他一时拿不定主意。
此时,天色已近黄昏,晚宴即将开始了,做任何准备也来不及了,他硬着头皮去参加晚宴。
太极殿偏殿。
晚上7点半,晚宴开始了。
参加晚宴的有文武百官,还有很多平时不上朝的朝廷勋贵,人数多达数百。
首领太监王德尖声喊道:“皇上有旨,晚宴开始!”
宴会的第一幕是演出《秦王破阵乐》。
中国唐朝宫廷乐舞。最著名的歌舞大曲之一。最初用于宴享,后用于祭祀,属武舞(与文舞相对)类。是大唐鼎盛时期的象征,气势不凡。秦王即唐太宗李世民,“秦”是其登基前封号。
公元633年,李世民亲自设计《秦王破阵乐舞图》,据图可知:舞队的左面呈圆形,右面呈方形;前面模仿战车,后面摆着队伍,队形展开像簸箕伸出两翼、作成打仗的态势。太宗叫吕才按图教授给一百二十八位乐工,经常穿甲持戟练习。
长孙无忌、岑文本等人,在宴会一开始,就发现气氛不对,就像现在场上表演的那些武士排列的军阵一样,透着一股杀气。
第一百二十七章 紧急磋商()
气势恢宏的《秦王破阵乐》终于演完了。
大殿里的文武百官和勋贵们一起向唐太宗李世民敬酒。李世民大声说道:“不。今天应该敬酒的是朕。这第一杯酒,朕要敬苍天,要是没有苍天庇佑,大唐不可能取得贞观之治以来的大好局面。”说完,他双手举杯,向着天空一拜,然后向着前方泼洒出去。
大臣们也都照做了。
李世民说道:“第二杯酒,朕要敬给那些在战争中牺牲了的将士们,是他们用自己的生命捍卫了大唐的江山,换来了这来之不易的和平。”
说着,他把酒倒在了地上。
接着,他说道:“这第三杯酒,朕要敬给大唐的将军们,这大唐的锦绣江山,就是他们打下来的,没有他们的浴血奋战,就没有今天的太平盛世。也就没有大唐的明天。”
他接着说道:“现在,让我们一起敬大唐劳苦功高的将军们。”
李世民的一番话,令那些准备闹事的将军们心里热乎乎的。他们开始犹豫,要不要在这个宴会上提出来。
李世民趁热打铁,说道:“今天,是举国欢庆的日子,朕现在立个规矩,今晚,任何人不得谈论国事,只准饮酒,跳舞唱歌。”
这下,将军们只好放弃了在今晚闹事的企图,决定在朝堂上正式上奏。李世民的大智大勇,为他和朝廷赢得了商议对策的宝贵时间。
晚宴结束后,夜色已深。太极殿李世民的书房。
李世民、长孙无忌、房玄龄、岑文本、魏征(此时魏征已经被提升为中书舍人,是岑文本的副手),还有一位就是梁王李愔。他们一起商议对策。
李愔不是朝廷主要大臣,他是没有资格参与这样重大机密的。魏征自从和梁王李愔深谈过了以后,对这位梁王实在是佩服,于是他提议梁王参加议事。李世民对李愔此次草原之行深感满意,于是准许他参加。
李世民为了不暴露李绩,只是把他奏章上的内容说了一下。大家原本就感觉到了有事情发生,可是没有想到事情这么严重,竟然有这么多的将军签名,而且竟然发生了谎报军情的事情。
长孙无忌和魏征坚决反对实行募兵制,岑文本也反对,但是他担心会引起将军们的激烈反弹,主张安抚为主。房玄龄兼任着兵部尚书,有些为难。
大家谈论了半天,都是反对募兵制和如何安抚军方的事情。
李世民心里对这些将军们做法很反感,他是不同意实行募兵制的。他综合了大家都意见,心里已经打定了主意,反对募兵制,现在要考虑的事如何平稳地过渡。既能够阻止实行募兵制,又能够安抚将军们的情绪。
李愔看到没有人征求自己的意见,也乐意当个摆设,就在那里玩手指头。
李世民忽然想起了屋子里还有六儿子李愔,就顺嘴问了他一句,说道:“你有什么想法?”
看到终于有人问自己了,李愔说道:“我同意实行募兵制。”
他的话一出,立刻遭到了大家一致的鄙视,大家觉得他还是太年轻了,考虑问题太简单了。李世民看到他的提议和自己的想法相左,也就懒得再问他了。
倒是魏征觉得有必要听听他的意见。他说道:“梁王殿下的意见也许有他的道理,不妨听他说说。”
李愔说道:“募兵制的优点是:
其一,常备军训练时间长,官兵不仅个人技战术水平高,相互之间磨合时间长,配合默契,战斗力比起临时征召的府兵,不是一个档次的。
其二,要想长期控制草原,必须要在草原上保持一支强大的常备军,随时平定可能出现的反叛。”
李世民心情正不好,有些不耐烦地说道:“你说的这些,大家都知道,可是募兵制的缺点如何解决?”
李愔说道:“第一个问题,就是军费问题。
首先,经过了对草原民族的一战,大唐威名远播,震慑四方。未来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大唐基本上不会受到外地的威胁,将进入和平建设时期。
因此,并不需要保持一支庞大的军队。只要有一支不超过15万人的常备军就可以了。而这支常备军主要用来守卫边防要点,国内战略要地,以及在草原上驻军。这种军队的规模,大唐是完全可以承受的。
其次,我所说的募兵制,和以往的募兵制不同,叫做义务兵役制。”
听到这里,李世民问到:“什么叫义务兵役制?”
李愔说道:“凡是大唐臣民,都有捍卫大唐安全的义务。大唐所有17岁至21岁的青年男子,都必须在官府等进行兵役登记,国家有权征调其入伍。
义务兵役制士兵服役为两年。服役士兵只需要发放微薄的津贴,但是在服役期间,对其家庭可以进行适当的赋税减免。”
这时,房玄龄插嘴说道:“你这不是募兵制,是征兵制。”
“对,就是征兵制。”李愔说道。
接着,他就把后世义务兵役制的情况,一一进行了介绍。
等他介绍完了,李世民说道:“这个办法也不是不行,关键是如何管理军队呢?”他最关心的是现在的那些将军们如何安排。
李愔说道:“这次参战的部队,就按照义务兵役制的标准,保留15万人左右的规模,以后就按照义务兵役制的办**换士兵。
军官们在这15万人中,能够配备多少,就算多少。其余的军官全部转入预备役。”
接着他介绍了预备役的管理办法。”
作为兵部尚书,房玄龄十分高兴,军官们基本上都有了出路,他这个兵部尚书就好当了。
可是李世民就不满意了,他担心的就是将军们手握兵权,担心他们尾大不掉,叛逆谋反。
长孙无忌、岑文本和魏征也不满意,他们认为梁王没有说到点上。
李愔说道:“自古以来,军队的将领掌握军队,容易形成个人的势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