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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使劲儿。
高哲讪讪一笑,踏实儿的坐着。
殊不知。
满堂文武,半数老朽,余者尽青壮,高哲这么一小豆丁儿,放哪儿他不显眼?天子杨鋻打量高哲多时,心想和一般孩子没啥区别,总结俩字儿,多动。
“那个就是‘生而知之’的高子伯?”,皇后独孤氏好奇的问。
独孤皇后闺名伽罗,父族是兴旺的汉化鲜卑云中独孤族、母族乃七宗五姓之一的清河崔姓,天生贵女。她今年四十有六,长居高位久了,眉目颇含威严。个子不高,五官清秀,皮肤白皙,娇娇柔柔的不显珠黄。
天子杨鋻呵呵的笑道:“看着跟他爹小时候一个德行,古灵精怪的有意思。”
“武忠啊武忠!”,独孤皇后念道两声高哲之父高毅的表字,感慨万千。
万事有因由,独孤皇后缅怀、叹息高毅,天子杨鋻过去放任、乃至宠溺高毅,是他们看着高毅和自家儿子一起长大的,虽然论辈分高毅和他们平辈儿……高哲祖父七十五生的高毅,而当今天下,少年当爹、及笄做娘常态,差个三十岁可能差两代人!
“叫过来!”,天子杨鋻扭头,吩咐内侍大太监王忠。
王忠拂尘一摆,立刻道:“天子谕:召秦国公世子高哲觐见!”
远处的高哲一愣,接着长身而起,不惧众人的盯凝,大步走向前方。
“谨言,慎行。”,卫玄低声简单的嘱托。
距天子杨鋻三丈左右,高哲眼贼的瞧到王忠搁那一上一下的动手指,了然的驻足,躬身拜礼,道:“小臣高哲、高子伯,拜见陛下,拜见娘娘!”
高哲没有跪,仅仅弯腰低头。大隋不兴跪礼,倒不是没有,大抵三个场合对象,祭祀先祖一,侍奉父母二,真正有关帝王的是每年开年第一次的朝见。
“平身吧!”,天子杨鋻端详高哲半晌,脸一虎,斥道:“你好大的胆子!无官无职,怎敢称臣?”
高哲笑着,小马屁随手一拍:“《诗经·小雅·谷风之什·北山》:溥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独孤皇后不悦挤兑道:“油嘴滑舌,该打!”
高哲躬身再拜,脆生生的道:“愿做臣!”
天子杨鋻哈哈大笑,道:“愿做臣,好一个愿做臣!”,招招手,他和气的多,道:“近点儿近点儿!让我看看!”
非正式场合,大隋的天子不说朕,我、吾居多,逼急了来句乃翁也勿见怪。
高哲落落大方的到天子杨鋻、独孤皇后的食榻旁,并无畏惧害怕。
天子杨鋻好好审视审视高哲,颔首咋舌道:“比你爹长的好看多了,也干净多了,他当年泥猴儿……”,话说一截儿,说不下去,他摇头道:“老夫人可还好?”
高哲执礼,道:“祖母隐疾愈发的严重,已不能示人。”
老太太有天家的旁系血脉,是故天子尊一声老夫人。
独孤皇后插言:“前几日,老夫人的寿诞?”
高哲答应:“娘娘记得真楚。”
独孤皇后眸子闪烁,道:“好像你们三兄弟的生辰同一天?怎么过得?”
“寿诞是祖母的心病,小臣不敢告知,晚饭亲手做了碗长寿面罢。”,高哲低落的道:“俗语言‘儿的生日,娘的苦日’,本不应该庆贺。且小臣与二弟命歹,降生之时,父母仙逝,唯有祖祠礼拜……”
独孤皇后满意了,伸手拉过高哲,揉捏揉捏,爱怜道:“苦命的孩子呀!”
高哲心里暗暗的流汗:这皇宫,端的险恶,话里藏的东西不要太多。
“陛下,娘娘……”
有人从座位起身。
第四十八章 你管得着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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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是七八年前,伴着“中兴九老”的潮流,好事者编排了另外一个词儿——“新兴四贵”。
“中兴九老”指的随杨天子匡扶天下、功劳莫大、所余不多九个人。
“新兴四贵”指的当时颇具潜力、野心勃勃、才能兼备的四个人。
这一老一新的对立,不难一瞥那会儿大隋的朝堂,已现新老派系争锋的苗头。
不过。
老流/氓到底老流/氓,踏着敌人的尸山血海、踩着同僚的森白骨骸登顶的,他就比相对算温室成长的要强横。这么长时间,老东西们一直持续稳步的压制小东西们,楞不给上升的空间。瞧瞧急切的欲篡班夺权的史万岁的下场,那是他们的得意杰作,高哲无非推波助澜,缩短了过程。
“中兴九老”和“新兴四贵”不对付多矣,有一点却相同,名存实亡……“中兴九老”没了鱼俱罗,“新兴四贵”缺了高毅。
没错。
高哲之父高毅。
“陛下!娘娘!”
站起来说的话人,“新兴四贵”里的一员,姓苏名威,表字无畏,三品大理寺卿。高毅有当面骂他“贱户”的事迹,这话扯淡,苏威的父亲官至二品尚书、苏威的祖父官至四品武威郡守,三代卓越。当然,他们家真的是一点点发迹的寒门不假,武功苏氏比起盛况的洛阳高氏,寒鸦之于凤凰。
苏威不惑岁月,生的面黄肌瘦,身材枯干,或许和他幼年丧父,日子清苦有关。他恭敬的施礼后,看着高哲,硬邦邦的大声道:“《论语》季氏篇,孔子曰:‘生而知之者上也,学而知之者次也,困而学之又次也。困而不学,民斯为下矣。’,述而篇又曰:‘我非生而知之者,好古,敏以求之者也。’,既然孔圣人都不敢说自己生而知之,敢说自己生而知之的高世子,一定比孔圣人聪明喽?那么,为什么不发挥才智,扫灭南陈、北燕、西蜀,辅佐陛下再造江山一统?”
四座寂静。
文武百官齐刷刷的瞪大双眼,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从不分身份高低。
天子杨鋻色变,满目阴沉。
高哲清晰的感觉到,捏自己小脸蛋儿的独孤皇后,手指僵硬。
远处的兴国公卫玄,眉头大蹙……他对高哲讲女婿高毅得罪过苏威,苏威怎么着堂堂的一三品大理寺卿,胸襟气度会有,提防着依附苏威麾下、为讨好苏威刁难的就成。哪想到苏威心眼儿这么小?自己赤膊上阵,难看的光膀子抡上王八拳,打的还是个小孩儿!
苏威的话,嘛意思?
浅显直白的联系解释,大意:人的智慧分几个档次,生来明白事理的第一等。而孔子说过他是第二等,属勤奋学习得到知识的。既然你高哲生而知之,肯定比孔圣人聪明,不妨说说该怎么去干掉南陈、北燕、西蜀,重现大隋盛世?
苏威的陷阱,主要体现在后边的那句“何以扫平南陈、北燕、西蜀,再造江山一统”。高哲假如承认自己办不到,那便不够聪明,不是生而知之,遗落笑柄、欺君罔上。假如言自己办得到,好!拿出办法!不可行的结果媲美承认办不到的结果。可行?大隋众多的能臣猛将拼杀十几二十年没做到的事情,叫你一娃娃想到辙儿,岂不显得大家很无能?以后谁跟你玩儿?另外一个陷阱,比圣人更胜,有冲撞的嫌疑。
高哲拱手一礼,道:“久仰苏寺卿大名,我窃以为,圣人至谦。”
苏威冷晒,道:“圣人至诚!”,稍顿,他补充道:“不管圣人是不是谦虚说自己非生而知之,就算是,也不过和你持平。”
话题绕了一圈,回到起点。
高哲有得,苏威设下的绊子,不攻自破,少了冒犯圣人。
高哲不慌不忙,道:“圣人长于学问,而人有所长,各有其异。”
苏威步步紧逼,道:“那你的异处呢?”
高哲面无表情,道:“我懂得事理,上孝顺祖母长辈,下照拂同胞幼弟。我懂得忠义,思报君国。我懂得礼仪,尊敬友爱。我还懂得做人……士,不可以不弘毅。”
“噗嗤!”
有人偷乐。
弘毅有宽广、坚韧的意思,高哲将那句著名的曾子名言拆开、断开,讥讽苏威没有肚量。
苏威老脸一黑,哼道:“思报君国,不知怎么思?怎么报?”
高哲一撅嘴,往独孤皇后怀里委了委,下巴一扬:“你管得着吗?”
“哈哈哈……!”
哄堂大笑。
杨天子没笑,他对一旁的内侍大太监王忠低语。
王忠麻利的端食榻上的佳酿向苏威走,扯嗓门道:“天子谕:大理寺卿苏威克己奉公,赐酒一壶!”
刚想继续对高哲发难的苏威,把到口的话咽下去,躬身接过银壶,道:“谢陛下!”
王忠小声提醒的道:“陛下不高兴了。”
苏威气得不行,一种打落牙齿活血吞的味道油然而生,当年天子就这样维护高毅,现在亦这样维护他儿子!
大家以为事儿了了。
一波又起。
“古来生而知之,无非二三者,春秋圣公项橐、先秦上卿甘罗、三国哀王曹冲。忠君报国,首推甘罗……”
轻飘飘的一句话,语气不激烈也不尖锐,像平平常常的感叹,脑子笨的没懂,脑子明朗的听到的那是满满恶意。
环目望之。
左为尊,文左武右,左侧的第二个位置能是谁?比左丞相低一丢丢的右丞相呗!
一品右丞相,高熲。
高哲见过高熲一次,三年前的上元节御宴。他的模样几乎没多大变化,身材高大,正当八尺。长额头、宽下巴。小嘴巴、大鼻子。眉毛短而粗、眼窝深且陷。髯须柔顺,梳理整齐……他把玩一只小酒盅,笑吟吟的和蔼可亲,仿佛无辜。
“这厮果然不安好心!可惜我早有准备!”,高哲腹诽。
高哲似被撩拨,热血上头,喊了一句:“愿效仿甘罗!”
第四十九章 鬼扯一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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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哲说出“愿效仿甘罗”后,右丞相高熲、大理寺卿苏威一刻不等,带人上奏天子杨鋻,将事情落实,不让高哲过嘴瘾似的说完拉倒。独孤皇后睹人思人,爱护高哲心切,当场甩了脸子,上元节御宴不欢散场。
“节/操丧尽!简直节/操丧尽!两个国之重臣,竟将父辈的仇恨沿袭到孤苦无依的孩子身上,如此的欺悔!不怕掉良心!”,御书房里的独孤皇后,愤怒的像头母狮子,婉约雍容丢掉九霄云外,大声的咆哮发泄。她是汉化鲜卑人,鲜卑族女性地位较高,不同汉人,特质天真炽烈。
天子杨鋻忙不迭的又是抚胸、又是拍背的讨好,同时冲着门口儿的高哲埋怨道:“你呀你呀!嘴那么快干啥?覆水难收知不知道?我想拦着都没机会,瞧你把皇后气的?”
高哲低眉顺目,双手拢袖的一边待着,脑袋一耷,不敢瞅那对老夫老妻秀恩爱。他倒不急不火,因为一切计划之内,没高熲使坏,也要硬上。
“那是孩子的错?”,独孤皇后声音大了几分,火力直接转天子杨鋻这儿:“你是皇帝!帝王!他们是你的臣子,你令他们闭嘴,谁敢不听?平日里你就放任高熲、苏威,现在好了吧?秦国公府什么样儿你心里没数?武忠怎么回事?我叫你多关照高家你怎么关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