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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哲双眸一变,鲜活灵动,笑道:“生而知之者,哲也。”
紫阳道人:“……”
高哲半侧身子,从东到西划了个弧线,然后指着东方,下了道儿:“我在日出,你在哪儿?”
言毕。
高哲一甩脑袋,小马驹儿一样,跑个没影儿。
紫阳道人琢磨半天,无奈的唏嘘:“妖孽啊!这人骂的!不如痛快点儿,给贫道来句‘快进棺材的老东西’中听!”
调/戏完紫阳道人,高哲心情不错,潦草的喝了点稀粥果腹,便叫来杨继业,命他套好马车、安排人手,大张旗鼓的出门访客。
国公自有国公的规格架势,包括出门的仪仗。高哲虽不是国公,但他的国公老子死了,世袭罔替的前提下,他是板上钉钉的继承人选。用国公的待遇,不算僭越逾距,惹不得任何非议。
遂。
车马四驾,护卫五十,鸣锣开道,旗、牌、伞、扇,一应俱全。
路人频频侧目,报以好奇。
自高哲之父高毅亡故,秦国公府好多年没这样排场张扬。
长平王府。
高哲的大动静已让邱瑞知晓,分外给面儿的派儿子迎候。
邱瑞之子,名唤邱福,表字彰赫,二十七八岁左右。
邱福长的和他父亲有几分相似,身材欣长,浓眉大眼,颇为英俊。可惜!皮囊表像!绣花枕头,中看不中用。他属于典型的“虎父,犬子”的范畴,有个强悍的爹,却一点本事没学来。并且他常常留恋烟花场所,与人争风吃醋,委实纨/绔荒唐。
高哲作揖见礼,笑道:“拜见彰赫兄!”
邱福还了一礼,道:“高世子请进,家父在正堂。”
高哲再次颔首致意,领先半步走着。
大概有邱瑞的耳提面命,邱福表现的算得体,饶是如此,他频频看高哲的目光,亦充满探寻……发现什么稀有动物那种。
高哲不搭理邱福,打心眼儿里,他没瞧得起这人!
正堂。
不同上次,邱瑞这回于门前等着,显得重视。
高哲躬身拱手:“晚辈高哲、高子伯,拜见王爷!”
邱瑞先使眼色支使邱福滚蛋,后笑道:“子伯请起,入内再叙!”
礼节周全了,称呼亲切了,说明地位提升了。
二人落座。
邱瑞唤人取茶汤、火盆等齐活儿,单独相处高哲。
邱瑞生硬的来了句开场白,道:“子伯不简单呐!我可听说定彦平显摆炫耀,他要收个好徒儿,就是你们家三弟!”
高哲心思玲珑,看出邱瑞每每欲言又止的矜持,主动问道:“王爷忧心忡忡,是有难处?”
邱瑞散去笑容,道:“我用了你的建议……”
高哲道:“嗯?”
“大肆购买田产、房产,尤其参与了少府寺的拍卖。”,邱瑞尴尬道:“昨天我还入宫见陛下,讲了欲用王位换国公位……”
高哲有所预料般道:“陛下没同意!”
邱瑞闷闷的道:“陛下净说我劳苦功高之类的话。”
高哲凝视邱瑞,道:“您,说没说……怕子孙不肖败坏名誉,所以求用王位换国公位的话?”
邱瑞老脸一红,讷讷道:“忘了。”
高哲看出了门道,闪过一丝不悦,接着夸张的一拍手:“那就对了!您必须得说!”,组织话语,他接着侃侃而谈:“恕晚辈冒犯,王爷爱惜羽毛、洁身自好,人尽皆知!您陡然效仿文终候萧何自污声名,旁人不见得信!但如果您打着怕子孙不肖败坏名誉的借口,要求王位换国公位,有一个冲突的对比……”
邱瑞见高哲没继续,催促道:“如何?”
高哲笃定道:“别人会觉得,王爷您表面是韬光养晦,本质是视名节如命!”
邱瑞衡量着,猛地一击掌,道:“名节,涵盖忠诚!”
高哲微笑,道:“王爷明智!”
这是个复杂的命题,论证的结果——视名节如命的人,不会做任何有辱自己声誉的事情,自然也不会有二心,对皇帝不忠,做什么乱臣贼子。
高哲补充道:“王爷无需着急,一请不行,二请,二请不行,三请!您要表达足够的决心,给天子台阶下,不能想一蹴而就。”
邱瑞大悟,长舒口气。他一个草莽出身的人,混迹波诡云谲的庙堂,为难多矣!
高哲饶有深意的道:“两权相利取其重,两权相害取其轻。犹豫……祸根!”
邱瑞喟然。
高哲端起茶汤,垂首小小的抿着。
当初高哲给邱瑞的谋划立意,可不是现在这个,好在换汤不换药的圆上了。
并非高哲的主意没价值,是邱瑞摆脱天子猜疑心切,没把握好时机运作。他还好面儿没拉下脸,毕竟喊着“怕子孙不肖有辱名誉,用王位换国公位”的行为,会给邱福造成百万石的伤害,今后可能抬不起头做人。子不教,父之过,对他影响也不咋好……反正他自己搞砸了,整的失去继续执行的信心。
高哲心明镜儿,逢场作戏,配合没拆穿,顺带拱拱火儿。
估计邱瑞反思过,错在自己,否则他今儿能这么客气,不给高哲摆脸子看才怪!
邱瑞摆平自己的烂摊子,才想高哲今日上门,必无事不登三宝殿,笑道:“子伯此来,有何贵干?”
高哲放下茶碗,道:“王爷已经知道晚辈三弟拜师定车骑,且明说了吧!晚辈想在望春楼摆下筵席,把二弟、三弟的拜师仪式,合并举行。秦国公府的境况您知道,晚辈分身乏术,无力全程参与两次。”
邱瑞犯了嘀咕,忌惮道:“望春楼?那是太子的地方,我和定车骑一起……合适么?”
高哲笑道:“王爷放心!做东的又不是您?再者,晚辈已邀请兴国公见证,到时候您再呼唤几位旧友,定车骑那边同样……谁会相信那么多位高权重的公卿大臣跟太子有啥牵扯?”
邱瑞一思忖,是那么个理儿,道:“好!”
高哲暗道:成了!
第二十五章 教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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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世子今儿怎么如此……”,杨继业从马车外探进脑袋,看着高哲笑吟吟的模样,斟酌再三,道:“活泼?”
一向沉稳寡言的杨继业,所以忍不住多句嘴,说来挺可笑。缘于适才离开长平王府,高哲竟蹦哒上的马车,失去往日成熟稳重的形象,流露出六岁年纪本该有的活灵雀跃。见惯高哲喜怒不形于色的杨继业,大为讶异,憋了很久,鼓足勇气询问。
高哲是很高兴,对杨继业招招手,道:“你进来、进来坐!”
杨继业吩咐外头侍卫接替自己赶车,面上是无有流露,动作却非常迫不及待的麻利。
高哲笑道:“我对你说过,计划一开始,子仲拜师长平王、子叔拜师定车骑,它就不是一场简单的师父传道授业予徒弟的事儿!”
杨继业接口颔首,道:“继业知道,世子意借助长平王、车骑大将军二者的名望,稳固秦国公府,震慑潜在的一些居心叵测之徒。”
“我昨晚福灵心至,想,逐次带子仲、子叔去长平王府、车骑大将军府拜师,哪有一块儿来的好?如此,一加一大于二,可以把这件事情的影响力,扩大无数倍!”,高哲继续道:“我特意研究了,拜师非九礼,属风俗礼。依约定固有之习,徒弟投递拜师贴、准备拜师礼,登门而拜或寻一不堕身份的地方,双方各呼朋唤友彼此见证,达成仪式,确立关系。是故把拜师仪式,换到其他地方可行。”
杨继业愣着,半晌没动静儿,并未领悟。
高哲翻了个白眼儿,意兴阑珊,平淡的道:“说白了,大清早的我隆重访客长平王府,等会儿还要到车骑大将军府,目的即为求说服他们,把拜师仪式的地点放在一起举行。同时依靠盛大出行、招摇过市的劲儿,扩散消息传播,造成更大的轰动。”
杨继业“哦”的一声,不解道:“世子就因这个开怀?”
高哲一笑,道:“当然不是全部!”
杨继业追问道:“还有别的?”
高哲正色道:“我打算通过此次机会,向世人展现‘生而知之’,为迈入朝局、跻身庙堂做绸缪。”
杨继业结舌:“会……会不会……早了点儿?”
高哲笑而不语,止住交谈。
一路无话。
车骑大将军府。
不等高哲遣人通禀求见。
“哒哒……哒哒……。”
一骑飞来。
那人胯下银点花斑豹骏马,掌中绿沉四尖双枪,头戴四棱镔铁盔,身着锁子乌铁甲,白面长髯,威风凛凛。
不是定彦平,又是哪个?
“吁!!!”
近了自家府邸,见高哲的车架在,定彦平勒停战马,翻身而下。
高哲上前一步,躬身一揖到底:“晚辈秦国公府世子高哲、高子伯,拜见车骑大将军!”
定彦平神色不大好看,一手牵着银点花斑豹,一手烦躁的挥舞,道:“免了!有什么事儿直说!”
高哲转转眼睛,笑道:“晚辈可用国公仪仗来的,定车骑不会连门儿都不让进吧?若叫那些清流御史获悉,少不得参你几本不守礼法!”
定彦平脸又黑了几分,窝火儿的骂咧道:“真他娘的活祖宗!”
高哲全当没听见,率先向府内走。
定彦平把战马、兵器交由侍卫安置,自己快步跟上高哲。
高哲打量定彦平的行头,道:“瞧您的打扮,应该是参与朝会议政?”,他的表情变得幸灾乐祸:“然后……发生了什么?”
定彦平闷“哼”一声,铜钵大的拳头攥的“咔咔”作响,简直怒发冲冠!
高哲毫无惧色,笑嘻嘻的挑/逗道:“说说,让晚辈跟着乐呵乐呵呗!”
定彦平咬着后槽牙,恫吓道:“信不信老子让你哭?”
高哲虽不怕,倒也收敛不少,正经的道:“放心里堵着也是堵着,说出来没准儿舒服些。”
高哲的话撩动定彦平的心弦,他绷不住了,愤愤叫嚣道:“史万岁那个竖子小儿!我必杀他!”
“史万岁?三品前将军?”,高哲疑惑道:“他怎么您了?”
定彦平切齿道:“上月二十,他于汝南义阳大破陈军三万,斩南陈镇北将军张忠肃首级,一时威震荆襄。陈国主惊惶,再次上供大隋,据表称臣,请求罢战言和……”
高哲笑道:“对外战争赢了,挺好的啊!”
“好个屁!”,定彦平激烈的说道:“不就打了个胜仗嘛!谁没打过?瞅瞅那厮的德行,从班师回朝,看人用的是鼻孔,尾巴差点儿没翘天上!早晨朝会,凉州传来消息,今年入冬严寒,大雪连绵,羌人冻死牛羊无数,缺衣少粮,恐怕又要兴兵作乱。我心想我本西北人,没有人比我更熟悉那边,便站出来请战,不料……不料那个混账东西竟与我争,还……还讥我垂垂老朽,不堪大用!”
高哲咧着小嘴儿,难以置信:“他当着那么多文武百官、公卿大臣说的?”
定彦平恨得不行:“可不!”
高哲又问道:“陛下处罚他了吗?”
定彦平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