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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院中活动了片刻,一个娇小的少女出现在她视线中,那少女对她微微一福:“杨姑娘,刘大爷请你出去一见。”
这边是女眷客房,刘全自是不好随意闯入,故此叫了在门外守着的耿婉来通禀一声。杨妙真跟着耿婉出了门,见刘全背着手,眉间时常挂着的隐忧似乎已经不见了。
“舅父。”杨妙真道:“唤俺出来可是有事?”
“有些事情想与你商议一番。”刘全看了看耿婉一眼,耿婉会意,立刻退开,见这院子附近无人,刘全低声道:“这郁樟山庄绝非等闲所在。”
“俺理会得,便是僮仆使女,也尽是读书识字的,岂是一般所在?”杨妙真道。
她这话却是对绍兴府有所不知了,此地文风原本就是极盛的,自四年之前,霍家庄的小主人有天才之称的霍重城大张旗鼓地招募塾师教头起,凡是家中有些钱财的都纷纷效仿,一时之间,绍兴府山阴、会稽二县,几乎所有富贵之家都请了先生教僮仆识字算数,依着霍重城之语,便是若是识不得几个字算不得几笔帐,便不是个好管家。有着霍重城这般高调,反倒遮过了最先教家中僮仆识字的郁樟山庄的风头,周围人家早就见怪不怪了。
这自然也是赵与莒与霍重城联手玩出的花样,为的便是让郁樟山庄不再特殊。
“这位小主人极是聪明的,也不知是谁人教出来。妙真,若是那人肯援手,山里的弟兄们便有望了,或者还可以替你兄长报仇!”
听到舅父提到自家兄长,杨妙真抿着嘴,制止想要夺眶而出的泪水:“舅父,为兄长报仇,自有俺亲自去,那舟人曲成算得了什么,不是在水中,俺一枪便可要了他的性命。倒是山里的弟兄,如今还可采些野菜酸果为生,若是熬到冬日……俺兄长既是将他们拉了起来,俺便要给他们一个交待!”
“却是苦了你这一个姑娘家……”刘全叹息了声,自家这个外甥女性子便是男人也比不上,最是重义气的。
“俺不怕苦,若是这郁樟山庄主人想不出法子,俺便去寻李全大哥,俺们两家兵合一处,必定要再搅得大金皇帝无法安身!”
“这倒也是条路子,不过……将那些老弟兄又带到这血雨腥风中去,你认为确实是好主意么?”刘全盯着杨妙真问道。
杨妙真有些哑然。
“妙真,若是为了众兄弟着想,能将他们送至大宋来过这太平安生的日子,那是最上上之策了。”刘全摇了摇头:“便是英雄如你兄长,也不过是兵败身死,凭着咱们,怕奈何不了大金了。”
杨妙真仍然无语,眼角渐渐有些泪光,正这时,孟希声走了过来道:“刘老伯,杨姑娘,我家小主人有请。”
“你家小主人?”刘全有些诧异地问道:“你家主人不在么?”
“这郁樟山庄之中,一切都是我家小主人做主。”孟希声微笑道。
“那小鬼竟然……”虽是见识过了赵与莒之年少聪慧,但对于他能主持这个家,杨妙真还是极惊讶,险些将心里的话都说了出来。
二人跟着孟希声来到赵与莒的书房,虽说如今赵与莒在老庄新庄都有书房,但他见客人时依旧只在老庄的书房中。见到二人到来,他知道对方豪迈,也没过多礼节,只是招呼二人坐下。
见着满屋子的线装书籍,杨妙真心中便有些发虚,以赵与莒小小年纪,若真把这书房里的书都看过了,那该是多大的学问!
“刘大叔,四娘子,虽说是我用信请你们来,不过……”赵与莒说话时略有些沉吟,似乎在思忖什么,杨妙真一双妙目与他眼光一触,觉得这少年在聚精会神思忖时,别有一番气质,倒不象他直愣愣盯着自家时那般讨厌了。
略一停顿之后,赵与莒接着道:“不过我还是想问,你们此行为何而来?”
刘全与杨妙真对望一眼,赵与莒此问让他们觉得极为不解,而且多少有些失礼。
“杨安儿大哥之事,石抹大哥遣人送来的信中都说了,我是想问,你们今后有何打算,若是留在江南,我别的不敢说,便请二位充当我家义学先生,专教家中子弟武艺。若是还有其它打算,也请二位早些相告,我或许能助一臂之力。”
听赵与莒这般说,刘全与杨妙真才明白过来,杨妙真心中有些不快:“这小鬼学问虽是有的,却一肚子弯弯心肠,说句话都不直截了当,让人好生闷气!”
她却不知,这是赵与莒在得知她与李全已经相会之后,才有此迟疑。
“大郎既是如此相问,那俺就直说了。”心中嘀咕了两句,杨妙真说道:“俺来非是为了自家衣食富贵,石抹东家说郁樟山庄中有高人,可为俺兄长手下的弟兄们寻条活路,俺只求大郎请那位高人相助,救那些弟兄家小,至于俺自己,是要再回山东,与李全大哥一起闹个天翻地覆!”
赵与莒听她说话时原本神情极专注,但听得她还是要北上去寻李全,心中便是一沉。
莫非自己真的无法改变历史,她还要去与李全结为夫妻,最终一个败亡一个失踪么?
若是连这位巾帼命运都不能改变,如何去改变大宋国运,改变中华命运?
“四娘子,据说义军之中都称你为姑姑?”赵与莒问道。
“那是弟兄们抬举俺呢。”杨妙真心直口快。
“若是换了别人,义军中的弟兄们是否心服?”赵与莒又问道:“我家便是有法子安置这些人口,却如何让他们听从?”
这倒是问到点子上,除了杨妙真,便是刘全也得不着义军心服,杨妙真不由有些迟疑,刘全却是大喜,他年纪长见识多,知道赵与莒如此说,便是要杨妙真留下帮助安置义军了。
就他的本意,也是希望自家这外甥女能留在江南,不要再回那血淋淋的杀场,免得与她兄长一般不幸。
注1:田横于秦末称王,因为耻于称臣于刘邦而自尽,他麾下五百壮士皆自杀以殉。此标题用此典,一则因为杨安儿、杨妙真与田横一般是齐人,二来田横不曾安置好部下便自尽,而杨妙真却是为部下南下谋出路。
注2:皆是载于《武林旧事》中的宋时吃食,作者写下时口水哗啦直流。
第97章 五十四、抱丝贸皮何所求()
(标题注1)
胡幽攀在高高的桅杆之上,极目南望,然后又失望地摇了摇头。
这是艘大海船,样式与在大宋海域中航行的其余海船差异极大,船身长约是十丈(约是三十一点六米),宽是二丈(约是六点三米),船身稍圆,船首和船尾向上翘起,分为上中下三层。最下层是密封舱,中层为货舱,也有水手住处。最上层则是驾驶舱与尾舱。船上立有四根桅杆,其中三根装着的是在大宋海域中极少出现的三角帆,此帆可助船在非顺风之时行驶。另一根桅杆上装着横帆,这是为船顺风行驶时增加更多动力。(注2)
这些帆布都是涂了杜仲胶的,使得它们的兜风性能更好。
这是“致远号”的首航,作为致远号的设计助手,胡幽也以了望手的身份登上了这艘巨船。
“致远”自然是赵与莒为江南制造局造出的第一艘海船所取的名字,船身制造上既运用了大宋此时领先于世界的水密隔舱、主副升降舵(轮舵),同时又吸纳了赵与莒自后世造船法中“结构法”。因为准备充分的缘故,在前期试验的小帆船制成之后,赵与莒离开悬岛的当日便开始制造,仅花了两个月的时间,便造出了这艘船。
船上还配有二十四向罗盘针、四爪铁锚、两艘小型帆桨两用舢板(注3),以及一样最为重要的东西:六分仪。
此次航行,船上水手多是自沿海制置使借来的老水军,外加江南制造局的船匠、自庆元府招募而来的渔民和家中义学头三届的二十名少年,共是一百二十二人。若只是操纵此船,原本无须这许多人,但赵与莒希望能借着首航机会,多锻炼一下自家少年。
“致远号”载重约是三千斛(一百五十吨),装着这八十二人是绰绰有余,虽说甲板上空间较狭,可众人还是不觉得拥挤(注4)。
论是有充足的人力物力与时间,赵与莒完全有信心造出后世郑和下西洋时所乘的大宝船,现在这艘令胡柯这般老船匠都啧啧称奇的大船与之相比,不过是个侏儒罢了。
“可曾望见什么?”
在甲板上仰头向胡幽喊话的,却是邓肯,他如今已是郁樟山庄家奴,依着大宋规矩,“自愿”签了卖身契的那种。虽说当时是有两把柴刀逼着他,但在他内心之中,只怕对自家能投靠着这样一位主人是极满意的,至少与那有一顿没一顿的海贼相比,他如今日子过得安稳。
唯一的遗憾便是没有女人。
邓肯用来保命的机密,便是丁宫艾的巢穴在某个大岛之上,当他向赵与莒描述那个岛的方位时,赵与莒一句话便让他近乎绝望:“此岛名为流求,又名为夷州,泉州海客,多有途经者,有何秘密可言?”
“邓肯,你这个骗子,若是主人知道你在欺骗我们,你必将被剁成肉酱!”
胡幽冲着他怒吼,胡幽一点也不喜欢这个白人,因为他的海贼同伙在悬岛上大肆烧杀,悬岛损失了一批人手和木料,致使“致远号”工期拖延了十余日才完成。
邓肯耸了耸肩,这种话语,无论他是在阿拉伯人那儿,还是在海贼群里,都听过无数遍,自然知道这是不当真的。
“致远号”离开悬山已经是三日三夜,此时已经是嘉定九年的九月,刮的是西北风,故此致远号顺风而行速度极快。按着邓肯所说,他们已经是接近流求了
“让我瞧瞧……”对着邓肯吼了一句之后,胡幽自怀里掏出一张纸来,一边看一边笔划,算了好一会儿。
他这些年来每隔段时日便要去郁樟山庄住上一两个月,这一两个月中,赵与莒少不得对他进行专门指导,除去教他识字算数与后世的一些造船技巧外,还有重要一项,便是海上如何用六分仪进行定位。胡幽此时还算不上熟悉,不过只要给他足够的时间,他还是能借着天上的太阳星辰,来大致推算出自己的位置。
而且,此行之前,赵与莒还专门给了张图予他,说是自古籍中翻出的三国时卫温的夷州海图。胡幽推算了一下自己位置,判断船并未偏离方向,若是按着这三日航速来看,致远号离得那个“流求”岛确实极近了。
“为何还未看到那岛?大郎给的海图,自然是不会错的……”一边收起海图,胡幽一边抬起头来,然后他指着南边大叫道:“陆地,陆地!”
他看到的确实便是流求,后世的台湾。
在赵与莒穿越来的那个时代,这个岛被称为中国的“**”,为着这个,两边同根同源的中国人,要将无数自家辛苦赚来的血汗钱,交给俄美两个军火商,为的便是能用最先进的武器对着自家同胞。
如今这个时候,流求远离大陆,不在大宋官府管辖之列,岛上土著高山族人口不多,虽有部族酋长,却仍处于氏族公社末期,莫说与大宋,便是岛上各部之间,也是少有往来。
这也是赵与莒这些年来辛苦布局的第一个目标,在流求岛上为自家真正建一个基地。早几年他自家人幼,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