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真卿,便在这里向朕汇报一下这几年来汴梁的成就吧。”出了车站,行得不远,赵与莒道。
真德秀有些奇怪,为何天子如此迫切,他看了看周围,除了天子的随侍那个永不离开天子身边的龙十二外,还有两个人引得他注意。一个是拿着铅笔与纸在不停地记录着什么的年轻男子,还有一个则是正在放着相机,准备为他们留影的男子。他们应当是随行的报社主笔,天子显然不想避开这些人,也就意味天子有重要的观点要对天下发表。
他在官场沉浮多年,虽是一直保证自己刚正的本色,可是并不意味着不会思考表面光辉背后的阴暗。近来的情形他也知道,因为接二连三的灾难,天子在推行官制改革上似乎遇着了阻力,原本被天子分化的反对力量隐隐有再度结盟的趋势,报纸上对于官制改革批评的声音也渐渐多了。
“臣这几年来,做得八件实事……”脑子里飞快地想着,真德秀并没有耽搁汇报,他将自己在任汴梁留后以来所做的归纳了一下,总共是八件大事,这些都是他早就准备好了的。赵与莒听得甚是仔细,而那个随驾的主笔在纸上记得也极为迅速,看模样是专门练过的。
真德秀的八件大事并不只限于汴梁城,还包括以汴梁为中心的周边地区,简单地说无非是交通通畅、教育推广、鼓励工商、赏励生养四部分,只不过为做好这四部分事情却是不容易,其间辛苦,如人饮水冷暖自知。他说得详细,不知不觉便讲了两个多小时,说话的地方也由街头改到了车站腾出的休息室。
他说完之后,赵与莒欣慰地道:“真卿有心了,这汴梁前后变化,几近翻天覆地,若非卿等努力,绝无可能如此。”
“朕听了卿之汇报,觉得其中有二甚好。其一是真卿与汴梁吏民,勇于任事,大胆创新,敢于将那些陈腐的条条框框打破来,大胆探索,有敢作敢为的气魄。其二是诸卿做事又甚为坚韧,不以小挫而言败,持之以恒坚持不懈。”
“我大宋自朕亲政以来,朝廷财政从不足亿贯到如今超过九亿贯,今年有可能突破十亿,人口达到二亿五千万,疆域领土面积不可计数,靠的从来不是保守,靠的便是真卿这般创新、坚韧。若是以为到如今这般模样就可以了,那是小富即安的惫怠懒惰,不足为我大宋所取!”
“革新之策至此,并不是终点,相反,只是起点,发展到得如今,官制革新是势在必行,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人须如此,一国更须如此!”
听得天子这番话,真德秀心中雪亮,果然,天子此次北巡并不是一时头脑冲动,定然是南方那些士大夫开始束缚天子手脚,有意延缓官制改革乃至整个革新的脚步,天子北巡至徐州、汴梁,便是要借着这些年北方革新的突飞猛进之势,狠狠给那些人一记耳光。
这让真德秀在心中苦笑起来,天子此举,可又是将自己推到了与那些保守力量对抗的风口浪尖之上了。
(修改加入:新一周开始了,继续为新书求收藏求推荐,大伙把给这本书的收藏推荐,全部给新书吧,好让水雷冲击一下新书榜。新书书号是一三五八二八二,书名《挽天倾》。)
注1:炎黄十四年的自然灾害,基本上都是史实,只有流求地震,史书中记载语焉不详。
第406章 三六三、大势所趋()
中原毕竟不是江南,正月时分,雪还是挺厚的。
街头巷尾,因为要迎接天子莅临,早就打扫得干干净净,主街上没有什么行人,但汴河边的那条繁华的街道两侧的酒楼里,却是挤满了人物。
形形色色的消息灵通人士都聚集在这里,压低着声音,略带着神秘与兴奋地讨论着正在出巡汴梁的天子。
“天子此来,据说是为得还都之事,天子有意将都城自临安迁回汴梁。”一个胖子穿着厚厚的棉袄,坐在最靠近火炉的位置上,饶是如此,他还是露出一副我很冷的模样。
他的手上戴着六枚硕大的黄金戒指,不时还伸到别人眼前摆弄一番,使得他从上到下露出一股暴发户的味道。
这九年来,汴梁城处处都是发财的机会,眼明手快者,比如这位,便给自己攒下了百万贯的家当,几枚足金戒指算不得什么,还有更嚣张的,拿着金银器喂狗,或着买下一大片别院养鸡。
“果真还都汴梁?”胖子在这酒楼中算得上是个名人,众人知道他在官府中有些关系,立刻有人凑上来道:“彭东家可是有内幕消息?”
“嘿嘿……”胖子笑了笑,未承认也未否认,算是默认了。
“多说说,小二,给彭东家再上壶好酒,要那种什么啤酒!”那凑上的人道。
这啤酒也是海外传回来的一种酒,以彭胖子的身家,自然是不在乎这样一壶酒的,但被酒楼上数十人瞩目,却让他很是欢喜。钱赚到他这个地步,能获得众人的注意,便成了更重要的追求了。他清了清嗓子,下意识地转动了一下手指头的足金戒指:“告诉你们,你们可不得到外边去传,更不得说是我彭祖望说的。”
“快说快说,老彭卖什么关子!”有人不耐地催促道。
“我得到消息,天子随从里有位极善卜地择宅的道长,诸位想想,若不是为着还都建宫之事,天子带着这位道长做什么?”彭胖子道:“而且,听说天子乃是吕祖点化下凡的金仙……”
“荒诞不经!”
一个书生低低地哼了一声,不过满酒楼的人都在倾听胖子说话,他这一声又压得低,除了同座的人外,再无旁人听见。
和他同座的是个中年男子,三十余岁的模样,看上去保养得甚好,显然是出自富贵。听得他的话语,笑着道:“兄台请了。”
那书生自知有些失言,听得同座者出声,便知道惹了麻烦,脸上不由露出悻悻然的神情,他年纪不长,勉强抱拳道:“不敢,不敢,阁下有何见教?”
“方才兄台说那彭胖子所说荒诞不经,不知可否指点区区一二?”中年男子道。
“子不语怪力乱神。”书生道。
“先生何故避实就虚?”中年男子一笑:“明知在下问的可不是怪力乱神之事,而是天子此行目的为何。”
“看兄台模样,应是读书识字的,若是看了这几日报纸,自然就会知晓。”那书生仍然没有直接回答。
“羁旅在身,无暇分心,兄台若是以为在下尚值得相交,还请为在下解惑。”中年男子道。
好为人师乃是人之通病,而在读过些书的人身上,这种通病最是严重,自古以来,溺死者多为善泳之人,同理,好卖弄口舌者也多为读书之人。那书生也不例外,初时还有几分警惕之心,但中年人态度诚恳,屡次三番地求教,这让他心怀大畅,不禁有些飘飘然:“阁下既是如此说了,那小生倒不好缄默……阁下贵姓大名?”
“免贵姓国,单名一个民字。”
“国民……国民……这倒是个好名字。”那书生不禁扑噗一笑,但听得中年人身后随侍者冷哼了一声,立刻意识到自己失礼了,便拱手道歉:“兄台名字太过奇异,小生一时忘形,还请恕罪,小生姓郑,名琼,字玉京。”
“还请玉京先生为我解惑。”那自称国民之人道。
“自从《大宋时代周刊》停刊之后,《大宋日报》便成了天子喉舌,欲知天子之意,便须看《大宋日报》。这几日里,《大宋日报》都是关系天子北巡的消息,特别是天子在车站时说的那两句话……显然,这话在临安天子说出来也不为人重视,是有意到汴梁来说的。”
郑琼说到这,声音压得更低:“天子意欲推行官制改革,原先与士林达成妥协,但一年来灾异不断,士林中颇有非议之声。天子到汴梁来,其实是警告那些包围天子的小人,若是他们再掣肘牵制,那么天子便要另起炉灶,让他们如同去年那批人物一般卷铺盖了。”
自称国民者笑了笑:“玉京先生果然多智,连天子心思都能揣摩得出……可天子为何不在徐州说这话,不去燕京说这话,偏偏来汴梁?”
“这自然与真公有关了。”郭琼笑道:“如今身肩天下人之望者,不过三人,临安魏了翁,汴梁真德秀,东北耶律楚材,此三人,真丞相之才也。魏了翁在京中,身边多有腐儒,故此步步受制,耶律楚材在东北,路途遥远,且东北发展虽快,终究底子差了,在我大宋中地位不高。唯有真公,镇中原已近十载,政和人睦百废俱兴,在先前官制改革之策推出时,真公曾登高一呼,助了天子一臂之力,如今天子觉得遇着麻烦,自然要来寻真公了。”
“有理,有理。”那自称国民之人连连点头,大笑了起来。
他也不知是哪来的风俗,在脸上涂着什么粉,一笑之后,脸上的粉便束束直落。郑琼被他笑得有些不快,微恼道:“国先生大笑,想是不以为然了,不知郑某哪里说错了?”
“不,不,郑先生说得有理,国某受教了……”姓国的拱手道。
“哼……咦?”郑琼哼了一声,正要再说,突然脑子里灵光一闪,指着国民,面上也变也颜色。
“嘘,嘘,难得浮生半日闲,你若是认出我来了,也不要声张。”那国民压低声音道。
“是,是!”郑琼一边连应,一边冷汗直冒。
他爱看报,自然在报纸上见过天子龙颜,方才时候,因为眼前人妆扮得巧妙,所以他没有认出来,但当觉察到对方脸上敷了粉,他立刻就意识到,这自称国民者,竟然就是当今天子。想到自己竟然在天子面前大放厥词,将自己揣摩猜测的东西拿出来献宝,郑琼便懊恼不已。
是非只因强出头,若自己不多事多嘴,哪里会落到现在这尴尬的局面!
赵与莒见他满头是汗,微微一笑:“先生有孔明隆中对策之才,为何没有诸葛临阵自若之量呢?”
“不敢,臣……郑某方才失礼,贵人便是不怪罪,郑某心中也是极不自安。”
这郑琼也当真是个狂士,听到天子调侃自己,当下收敛住惧意,从容回应道。他还记得赵与莒吩咐,只说了一个臣字,便立刻改口自称郑某,却再也不敢与赵与莒称兄道弟了。
赵与莒又问了一些汴梁的事情,这次郑琼说话就谨慎得多,虽然是有问必答,却多是说些不轻不重的边角之事,而不涉及事情的本质中心。赵与莒觉得有些无趣,微微叹息了声,便与郑琼告辞而去。
见着赵与莒与邻近几桌人纷纷下楼,郑琼这才抹了把汗水,店掌柜此时笑眯眯地过来抹着桌子,见他还是一副战战兢兢的模样,嘿然一笑道:“瞧把你吓得,能与天子同桌共食,这原是大幸事——先生勿急,先生认得出天子来,小人便认不出么?”
“你既是认出了,为何还会如此满不在乎?”郑琼惊道。
“小人懂的东西不多,只知道咱们这位天子是真心真意为着百姓做事的,比起前金的那些伪君,不知好到哪里去了。天子真心为民,那么我这小民又何必惧之?”
郑琼愣了愣,不由得叹道:“原来我自负饱读经书,见识还比不上一个酒楼掌柜!”
且不说郑琼的感慨,赵与莒下了楼之后,心中微微有些遗憾,随着照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