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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经个屁,在海上都飘了一个月,便是老母猪老子也看得和西施无异了,快喝酒吃菜,完了之后便去勾栏耍耍,老子要叫上三五个当红的,好好慰藉一下自己!”
这伙人说起话来肆无忌惮,听得在座的其余人不由得侧目。
“俗不可耐,俗不可耐。”李仕民低低地说了声,不过经过这许多事情,他多少也有些长进,知道什么时候该开口,什么时候不能乱说,这话只有赵景云听到了。
“我倒觉得是些豪爽人。”赵景云笑道:“我在军中时,与那些武人相交,都是这般脾气,那种忸忸怩怩的,倒会让人瞧不起,不过没有这伙人的铜臭味倒是真的。”
“也只有你过得来,莫说我,便是谢安仁,只怕与武人也是处不好的。”李仕民嘟囔了一句。
“那倒也未必……他与流求的近卫军便相处甚好,还曾为李全侄儿向陛下求过情——只可惜他识人不明,那李锐最后还是投李全去了。”
“那厮也是蠢,我大宋国势,只要眼睛不瞎便都能看得清楚,他投李全,不是寿星公上吊,活得不耐烦了么,如今蒙元已经要完蛋了,也不知那厮后悔没有。”谈到李锐,李仕民不禁又冷嘲热讽道。
李锐当然没有后悔,他手中还有数万人马,如今正在会宁城下。
“真是小李千户!”
守着城头的是李全的家将,认出他的身份来,惊讶地道:“为何不是、不是……”
“当然不是蒙哥与忽必烈!”李锐在城下不耐烦地答道:“他二人见机得早,往敖东方向跑了,宋军去追他们,才让我得以脱身,快开门快开门,让我进去,我叔父呢?”
听他直接喊出蒙哥与忽必烈的名字,那家将缩了一下脖子,讪讪笑了笑。虽然李全已经实际上背弃了蒙元,但他裹挟来的汉蒙各族却不知道,李锐在下边这样喊,未免有些冒失。不过这是他们叔侄的事情,李锐年轻又能干,李全自己的嫡子还年幼,谁知道今后谁会是主人呢。
“小李千户请稍候,小人这就去禀报大帅,大帅若是知道小李千岁安然无恙,必是甚为欢喜的!”
李锐也不着急,就在会宁城下等着,过了会儿,李全出现在城头,与他说了几句之后,便命人打开城门。
李全心中多少有些愧疚,当初与侄儿说好了要一起举事,可是事到临头的时候,他怕出现纰漏,并未等李锐从辽阳返回,便提前来了会宁。开了城门之时,他下了城楼,在路上迎接李锐。
“叔父。”李锐给他行了一礼,然后站起身来,李全正要说话,看着李锐身后的亲卫时,面色不由得一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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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1:此为狄更斯《双城记》之开头,二十世纪初,佚名的中国翻译家译成中文,实在是我觉得翻译得最妙的文字。双城记故事发生的背景,正值法国大革命前后,与小说中大宋激烈的社会变革正好相类,故用于此。私下窃语一句,当今国势,亦类于此乎?
第365章 三二二、罪人()
“你这是……”
“抱歉,叔父,我当初来投,便是奉了大宋天子之命。”李锐挺直着腰,淡淡一笑道。
随着他这话声,李锐身后的亲卫都掏出了隐藏着的转轮枪,指着李全与李全的卫士们。双方距离不超过十步,这十步之内,转轮手枪可以轻易穿透他们身上防护薄弱之处。
而随在李锐身后进城的部下,更是占住了城门,制住门旁的军士,在他们之后,源源不断的军队开了进来。
“原来你是间细?”李全还是有些不敢相信:“你不是锐儿?”
“我是李锐。”李锐叹了口气:“蒙大宋官家不弃,授我予重任,令我潜入蒙元之中,做些实事。”
“这些年来,我将蒙胡大量钱钞物资,用来铸造那些在与宋人对抗中派不上大用场的火炮,在蒙元境内四处修建道路挖掘矿山,都不过是为削弱蒙元战力,方便大宋夺取东北之后的建设罢了。如今东北道路已经修通,各大矿山也都勘察出来,工匠工人都积累了一定经验,大宋自然要来收割果实了。”
李锐说到这里,淡淡一笑:“叔父这几年屯田,积下来的粮粟,今后也可以派上大用场。”
“原来如此……”
李全曾经想过无数次自己被大宋抓住的情形,却从来没有想到,那个抓住自己的人,这几年便与自己朝夕相处中。这几年来,李锐竭力为蒙元的基础建设出谋划策尽心尽力,将他与拖雷最初的怀疑都打消了,现在想来,他做的这一切,都是蒙元搬不走打不烂的,只要宋人一打来,那么这些东西,便立刻能为宋人所用。
而且,无论是修路还是挖矿,在建设过程之中,都有无数各族百姓死伤,这笔帐自然是要算在蒙元头上,如今大宋来了,大宋天子拿出些钱粮衣帛,便可以安抚辽东各族百姓之心,让他们觉得自己是从水深火热中得以脱身,轻而易举的便收了民心,端的是好算盘,好计策!
“贤侄青出于蓝胜于蓝,将你送至流求,确实是我这一世最最正确的决定。”李全惨然一笑:“如今事已至此,贤侄意欲如何处置我?”
“这几年在辽东,侄儿多少立了些功劳,我已经上奏天子,愿以微末之功,换叔父一条性命。”李锐盯着他许久:“若是天子恩准,叔父便老实做个百姓吧,我在流求积攒下的钱钞,足够给叔父置办些产业,总不至于让叔父与我的小弟小妹遭受冻饿。”
听得这番话,李全一怔,虽然李锐语语中并没有肯定他能得到宽恕,但从他的语气中可以判断,他对于李全不被处死还是有几分把握的。这让李全心中颇为感动,李锐潜入蒙元,那当真是提着脑袋干活儿,而且不是一日两日,前后坚持了五六年,这等功劳,怎么可能是微末之功,他拿出来换自己一条性命,自己这条命也太值钱了……
想到这里,李全长叹息一声:“不必了,我自作孽不可活,当如何便如何吧。大宋天子赏罚分明,罪不及妻子,我没指望了,锐儿你还前程远大,有你照应着你的弟弟妹妹们,我很放心……”
“若是叔父肯配合的话,一个临阵举义总少不掉的,而且叔父在辽东屯田多年,这些功劳也都在。”李锐诚恳地道:“叔父当如何取舍,自不用小侄多说了。”
李全微微点头,事实上,到了这般地步,他便是再想要坚持也不可能了。
随着李全放弃抵抗,蒙元在东北的最后一点余孽也化为乌有,李云睿身为此次北伐的总指挥,一面安抚民心,一面将喜报上奏朝廷,又增加了对燕京的压力。炎黄七年六月一日,已经近乎绝粮的燕京城中发生哗变,严实、史天泽等为部将所擒,尽数献与宋军,二十万人举城投降。这样,在炎黄七年秋天来临之前,蒙元全境再无有组织的抵抗力量。
没有抓住拖雷、蒙哥和忽必烈,让李云睿多少有些失望,拖雷的正妻唆鲁禾帖尼与他的另两个嫡子旭烈兀、阿里不哥和严实、史天泽便成了献俘的对象。蒙元高官权贵们要被送往临安献俘,而那些被俘和投降的各族士兵如何处置又成了件让李云睿伤脑筋的问题。在战场上被俘的蒙胡,十之八九是被埋了的,但非战场所得,再杀就说不过去了。
炎黄七年六月二十五日,济南府迎来了一批“客人”。
因为徐州的强势,济南府发展有些相形见绌,如今是座四十万人口的中型城市,主要的产业是棉纺、造纸、煤化和面粉。在蒙元境内,这样规模的城市并不多,因此,这群“客人”进得城来时,很是惊讶了一番。
“母亲,这就是宋人的城市么,他们的城市都这么漂亮么?”
在李锐的营建下,蒙元的都城黄龙府也算是街道整齐里坊分明,但与济南府相比还有不少差距。阿里不哥年幼,坐在大车上经过济南府的街道时,不禁向他的母亲唆鲁禾帖尼问道。
唆鲁禾帖尼死死捏着胸前的十字架,作为一个景教徒,她信仰虔诚,作为一个女儿,她丈夫的父族诛灭了她的父族,作为一个妻子,她的丈夫为不受辱而自尽,却将两个未成年的儿子留给她照顾,作为一个母亲,她不知道自己是否能够保护好自己的这两个儿子。
“主啊,赐福与我和我的儿子,我恳求您,我已经失去了丈夫和两个年长的儿子,不要再将这两个幼子从我身边夺走……”她正在默默祈祷,因此听得阿里不哥的话后并没有立刻回答。过了一会儿,她才抬起头来,用悲伤的含着泪水的眼睛看着自己的幼子:“阿里不哥,宋人聪明,富有智慧,他们建造的城市,就象花园一样美丽。我的孩子,你要在宋人中生存下去,就要和他们一样聪明而富有智慧,你明白么?”
“我长大了,要让宋人为我建造这世界上最漂亮的城市,就象父皇让李锐为他建造黄龙府一样。”阿里不哥没有回答母亲的问题,他这个年纪还体会不出母亲话语中隐藏着的东西。
唆鲁禾帖尼将目光移向车外,在那里,曾经为她丈夫、阿里不哥的父亲建造城市的李锐正骑在马上。李锐现在身上穿的不是严从元等为蒙元拟定的“官服”,而是宋人近卫军的制服,他脸刮得干干净净的,神采飞扬,嘴角始终向上弯起。唆鲁禾帖尼心中一动:这个年轻的宋人,潜伏在自己丈夫身边长达五年,他立下如此大功,想来可以庇护自己母子平安?
“母亲!”旭烈兀低低唤了声,让唆鲁禾帖尼回过神来,她并未因为自己方才在想着如何勾引李锐而感到羞愧,现在为了保护她的两个儿子,她什么事情都愿意去做。
旭烈兀已经十六,比起尚不懂事的唆鲁禾帖尼,他要明白得多,他面色灰败,却强自镇定,竭力控制自己,不让自己露出悲伤恐惧之色:“母亲,我们是成吉思汗的子孙,是拖雷皇帝的妻子,不能受南人的侮辱。”
“住嘴。”唆鲁禾帖尼低声喝斥道:“如果你不想受到侮辱,你也不要用南人来侮辱你的征服者——你祖父征服了我父亲的部落,所以我才成为你们的母亲,现在你父亲的国家被人征服,你们要做的就是好好活下去,不要让你父亲的血脉在你们身上断绝。”
“宋人的皇帝不会放过我们,他不会让仇敌的血脉得以延续。”旭烈兀摇着头:“就象祖父不会让……”
“宋人的皇帝不是你的祖父,你祖父按照草原上的规矩行事,所以他败了,他也死了。”唆鲁禾帖尼看到守卫并未制止他们母子的低语,凑到旭兀烈的耳边道:“如果宋人的皇帝要杀我们,就不用把我们从黄龙府送到临安去,只要你不触怒他,那么他会给你一条活路,你要给我记着,无论什么屈辱,你都要忍耐下去,你还有母亲还有兄弟要照顾!”
他们孤儿寡母,看守得自然不是很严密,而严实、史天泽那边,则不象他们这样了。这二人乘的是囚车,囚车上挂着硕大的木牌,上书“汉奸”二字。所经过之处,人人指指点点,不少人高声唾骂,甚至有拿着土块石头要砸他们的。最初的时候,二人还高声抗辩,说自己是金人,被逼无奈才降了蒙人,不是汉奸,但越是狡辩,骂的人便越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