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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过赵与莒面了。正是这个缘故,他眼睛才会不停在赵与莒身上打着转儿,他也是个极敏锐的人,知道自家这模样掩饰不住,就干脆不做掩饰。
“乡鄙之人,未曾见过世面,闻说是贵人,便盯个不停。”郑清之微微一哂,心中暗想:“反正也是闲着,听他说说,若尽是虚张浮浪之辞,便将他逐走就是。”
“你且说说那流求风土人情,与我大宋有何不同吧。”郑清之道。
王钰闻言拱手,笑道:“俗语云,十里不同俗,那流求与我大宋,自是有些不同之处。”
他将这些年来流求民俗捡了些说出来,因为流求移民来自宋金各地的缘故,许多习俗相互杂糅,故此显得别有滋味。加上他言语诙谐风趣,又不是那种俗不可耐,这一番话说了出来,倒让郑清之对他好感大增。
“如此说来,那流求招纳京东两淮之民,颇有我大宋子民在此生息?”郑清之自王钰话语中得知,流求地广人稀,故此在山东燕云收买人力,数年之间由一默默无闻的海外岛夷,变成如今民丰城阜之地,不由叹息道:“我也尝闻此事,若非被逼无奈,这些百姓如何肯背井离乡!”
听得郑清之如此说,王钰却只是笑笑,不作任何评论。他又说起流求物产风景,说到每年必来的台风与偶尔会有的地震,郑清之一边听一边问,不知不觉中便过去了一个钟点的时间。
“流求国主宽待土人,纳其子弟入学,授之以衣食,确实长久之计,实是一代英主。”听得流求如何同化土人,郑清之立刻明白其背后含义,正色对赵与莒道:“十步之内,必有芳草,十室之邑,必有忠信,海外岛夷,尚且如此重学,我大宋须得见贤思齐才是。”
赵与莒连连点头,唯唯称是,心中却有些好笑,这些策略,原本便是他定下的,郑清之只怕绞尽脑汁也想不到,他盛赞的那位流求国主便在眼前。
“只是近来流求国内,为着开港一事颇有争执。”王钰见时机成熟,便笑着道:“二位有所不知,流求远在海外,与诸国通商唯有倚仗舟辑,原先这舟辑尽数归于国主,故此只许人登岛,却不许人离岛。此前数月,我大宋泉州海商,名为蒲开宗者,扬帆渡海抵达流求,流求国主心慕中华,听得蒲开宗之语,便欲开港,允许我大宋海船入港补给贸易。”
“此为好事,海船入港贸易,便可设市舶司收取国税,为何会有争执?”郑清之奇道。
“无它,故土难离耳,那些移居于此的中原人士,有想搬回中土的。只是他们学得岛上制造之术,若是放任他们归乡,这流求佳酿便不复流求独有了。”王钰说出的理由,在郑清之看来极符合他商人的身份。闻得此言,郑清之摇了摇头,笑着对赵与莒道:“国朝相公吕莱公曾向太宗进言,治国之要,在内修政事,则远人来归,自致安静。流求国主虽是英主,毕竟僻居一隅,器具尚嫌小了。”
王钰一扬眉,正欲反驳之时,却被赵与莒抬眼一瞥,将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只是唇际挂上一丝冷笑。见郑清之又转过面来,他嘴边的冷笑也消失了。
郑清之又与他说了两句,听得王钰又说了些流求事宜,便打发他离去。再看桌上菜肴,早已经冷了。
“酒残菜冷,学生唤广梁来再热一热。”赵与莒微笑道
这让郑清之哈哈一笑:“嗣子,今日得闻海外逸事,已经兴尽足矣,群英会酒菜虽佳,也不过饱口腹之欲罢了,不如归去,不如归去!”
他二人离开群英会不久,王钰也与霍重城告辞,因为顶着一个商贾的帽子,故此他不曾急于离开临安城,而是在御街等繁华所在四处转悠,三绕两绕之后,他便到了曹家花园巷,他自家骑着驴,故此并不觉得累。
过了曹家花园巷之后,王钰左右看看,见有一处客栈,便牵着驴进去。这家客栈名为“武林客栈”,生意虽不算兴隆,却也不能说萧条,客栈里除了帐房年纪较长之外,掌柜与伙计都年轻精干,见他来了立刻殷勤招呼。
“给我一间清静些的上房。”王钰笑道:“我虽是外乡客,行在却是常来的,若是住得好,以后便带着伴当一起来你这住。”
“客官尽管放心,小店不敢说是临安最好的,但却占了干净清净这二字。”掌柜伸手指引道:“随我来,随我来,展堂,准备好水,给客官洗尘。”
王钰跟在那掌柜身后,二人上了客栈楼上,走向最里面一间,一个小二拎着木盆水桶,跟在他们后边,待他们进了房间之后,那小二放下木盆水桶,似乎是在检查木盆是否漏水,眼睛却在四下张望,看着有无闲人靠近。
一进了房间,王钰狠狠抱住掌柜:“重德学兄,好久不见了!”
那掌柜,便是秦大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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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1:仪狄造酒典出《战国策•魏策》。
注2:宁宗之事,此为史实。
注3:吕莱公即吕蒙正,其进言之事,可见《宋史•列传第二十四》
注4:此武林非彼武林,杭城有武林别称。
第166章 一二三、飞来横财须思量()
王钰在临安呆的时间极短,很快他便又折回了定海,在悬山乘船赶回了流求。
他甫一下船,便被请入公署议政所,十余号人将他团团围住,盘问了足足有半日才得脱身。这些人都是有些嫉妒他,这么长时间来,能当面与赵与莒对话的,只有他一个人了。
最嫉妒的莫过于杨妙真,心情烦躁不安中,她又去了校场,将一群护卫队员打得哇哇乱叫,才觉得好过了些。
“这便是淡水城,诸位先得落帆下锚,待得城中派出引水员来,才可进港。”
来自广州的两艘海船,满载着棉花,正在接近淡水。时值大宋嘉定十五年十一月,正是东北风紧的时节,这两艘船能开到淡水来,还是用了角帆的缘故。
这些年来,流求海船遍行南北,风帆上的改进,早已不成秘密,虽说对于流求在帆上涂了什么东西使得其兜风性能如此之佳还不甚了解,但泉州、广州船场的能工巧匠们都凭借自己的聪慧,想方设法做了弥补。故此,原本活跃于南海的大宋海船,纷纷加装角帆,有些大胆的船主,甚至利用角帆的性能,开始探测新的航路——以往要去南洋诸国,须得半年才来回一趟,可现在既是利用角帆,自然无须非要等待顺风时节。
两艘海船东家看着这座陌生的城市,心中都是一阵激动。如今在广州、泉州,所有人都知道,获利最便捷的航线,便是将生丝、棉花、铁矿运送至淡水,再将淡水的铁器、丝绸、玻璃、棉布、书籍、机械运回大宋。
淡水输往大宋之物中,甚至包括上好的钢刀、铁矛、铁甲这类军械,在宋金西夏包括胡人诸国间,军械贸易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淡水敢将这些上好兵器输往大宋,显而易见是对大宋极为友好的了,在此之前,只有倭国,才曾经大量将倭刀卖与大宋。
“若是不等那引水员,径直驶往淡水,你见着那港口处两艘大船么?”那船上向导是个极饶舌的,指着停在港口的两艘大船,笑着对船东道:“前些时日,泉州诸多海商联手,便意欲闯上港口码头,结果被这两艘大船以天雷相击,沉了两艘,死伤数十人,余者尽数弃械投降。”
此事船东却不曾听说过,他心中一凛:“他们会不会杀人越货?”
“只需依着淡水规矩行事,此地之人甚是和霭,若是触犯规矩,他们也有霹雳手段。东家,还请约束船上人手,切莫在此生事,须知大宋官家,可是管不得此处。”
“那些泉州海商后来如何了?”又有人问道。
“淡水设有一个叫什么法务局的,专管断案事宜,那些船自然是扣了,说是强行闯港图谋不轨,念及未给港口造成损伤,便只罚没船上货物三分之一为惩罚。”那向导吐了口口水:“若是换了我,便全都罚没了!只罚了三分之一,剩余的交易之后,还可以自淡水换得货物回去,仔细算算,这些泉州海商还有些赚头!”
“不是蛮不讲理之处便好,这一船货,可是押尽了我家当。”那船东对其余的事情不感兴趣,顿了顿又问道:“这淡水港上商铺在何处?”
“此事我却不知,淡水规矩极严,一般水手是不允登港下船,便是有了急症,也是郎中上船来诊治。不过我听说意欲与淡水贸易,无须寻找商铺,码头处便有一个叫作海关的所在,会将淡水物产一一陈列出来,东家需要买什么,便可前去问价。”
“这流求岛如此之大,若是自别处登陆……”那船东想着这问题又问道。
“想也别想,世上岂无聪明之人,前些时日便有人如此,乘着小舢板绕道登陆,结果现在一点回声都未曾有。”那向导冷笑道:“此处乃化外之地,便是死了也白死!”
他们正谈论之时,一艘小船划了过来,船上有几个穿着紧身衣襟的人物。那向导道:“引水员来了,你们可与他交涉,切记勿要行贿,淡水行贿乃重罪,况且咱们大宋的铜钱交钞,在此地也不得通行。”
引水员上了船后,先是询问船东船上可有患病之人,接着问船上货物是何,然后要入舱查验。每艘船上都上来了三个人,一人查问,另一人填单,还有一人则全程默不作声观看。船东注意看了他们用的纸笔,那纸是统一印的,印制得极精美,较之大宋印刷术更好。而笔不是毛笔,问过之后得知叫什么“鹅毛笔”。
问过之后,三人中那一直不作声的便接过单纸回到小船之上,再又回港。过了会儿,港口处有人挥动旗帜,留在船上的引水员道:“可以进港了,看到水道两边的红绳么,自红绳间进港,走别处都有礁石。”
他这话其实是吓唬之言,这由浮木、红绳画出的水道,利于控制船只进出,而其余水道则都沉了东西,防止有船突然自港口逃离。
靠岸之前,引水员已经交待了规矩,便是除了船东之外,只允许二人上岸。船上水手虽说有些失望,却都听了那向导之语,不敢口出怨声。待得船靠了港,船东正欲下船,那引水员又拦住他,指着码头中间树起的一处木架:“李船东,将船上水员都请上甲板吧,那里有件事情,大伙可以看看。”
李船东依言将水员都唤了上来,过了片刻,只见自码头边上一间屋子里,行出几个服饰一致的人来,他们拖着一个垂头丧气的家伙,将那人拉上那木架吊起。然后有一个服饰与他们不一样的人又走了来,拿着一本小册子,站在那被吊起之人身前,大声宣读着什么。因为隔着远,海风又大,他们听得不甚清楚,引水员道:“此人擅自登岛,同行共是十七人,其中十五人意图不轨,擅伤岛民,窥探虚实,已经被处死了,只余下二人。他因为认罪,又不曾伤人,故此轻判,那念判辞的是法务局的法官,抓着他是岛上护卫军的执法队。”
“轻……轻判……”
水员原本都是极胆大的人物,可见着那人被褪去上衣,吊起来用藤条抽打,每一鞭抽下,都是一声惨叫,隔着老远也看得身上抽出的血痕,他们都不禁失色。
“确实轻判,他非是流求人士,因为窥探岛上机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