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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兴宗磕头道:“全仗恩帅栽培。”
童贯便继续开口道:“种师道开口反对北伐,你岂可附从?朝廷扶持你来对抗种家,你怎可与种家沆瀣一气?今日之事倘若传入京中,你让诸位大人怎么想?圣上怎么想?西军之中,种家、辛家明为互斗,暗则勾结?辛家已不可用,需择他人而扶之?”
听到这里,辛兴宗才明白怎么回事。越往深里想越害怕,额头开始冒出冷汗来。
这些年自己在朝廷的示意下,没少挖西军的根基。以前有朝廷在背后撑腰,自然不惧种家的报复;一旦朝廷放弃自己,改为扶持其他人,那自己的下场。。。。。。
辛兴宗都不敢往下想了,只好眼巴巴的看向童贯,开口道:“末将这回真的知道错了,还请恩帅再搭救一回。”
童贯看了看地上可怜兮兮的辛兴宗,叹了口气开口道:“起来吧!此事到此为止,不会有人外传。可知今后当如何?”
辛兴宗想了想,便开口道:“日后凡是种家赞成的,末将定当反对。种家反对的,末将定当赞成。”
童贯满意的点了点头,开口道:“孺子可教也!西军之中,辛家势弱,种家势强。你唯有虚张声势,摆出不惧种家的模样,时时处处与种家作对,西军之中不得志之辈,方会陆续来投。假以时日,定能与种家分庭抗礼。倘若连你也得阿附种家,他们直接投种家就行了,何必再来投你?”
辛兴宗赶紧开口道:“谢恩帅提点。”
童贯长叹了一口气,又开口道:“今日看来,此次北伐,只怕东路的西军将领不肯用命。你帐下诸将之中,复有谁属意北伐者?”
辛兴宗想了想,开口道:“唯有杨可世一意北伐。”
童贯点了点头。
第二天,三道命令新鲜出炉:第一道,命和诜为监军,节制东路军,位在种师道之下。第二道,调杨可世前往东路军,总领精锐前军,直接听命于和诜。第三道,帅府移镇雄州。
到了这里,明眼人一看就知道,种师道已经被完全架空了。
第8章 想诈降也难()
王叶献上的计策乃是先诈降,再设计让宋军自困手足,接下来便可临阵之时暴起发难。
饭要一口一口的吃,如今的紧要之事便是诈降。
待到降表皆已经准备妥当,耶律大石便又吩咐人请了王叶过来说话。
当下二人见礼已毕,分宾主坐下,耶律大石便开口了:“贤弟,降表皆已准备妥当,又当何时送往宋营?”
王叶便开口道:“若是派人冒充地方士族前去宋营递送降表,只怕遭遇盘诘之时会露出破绽。林牙休急,倘若在下猜测不错,想必童贯很快就会派遣使者北上。此时正可使人沿途投之,使者必不起疑。”
耶律大石看了王叶一眼,开口道:“两军对峙已一月之久,除哨探外,从未有宋人过河者。贤弟何以断定宋人必派使者?”
王叶笑了笑,开口道:“唯人心而已!千古以来,诸事皆变,唯有人心不变。童贯既已致军中,定当有所动作。何况童贯身为赵官家心腹,必得想赵官家之所想,急赵官家之所急。赵官家定下了招抚的国策,哪怕童贯一门心思动武,也会先派人过来招降做做样子。何况童贯自己也未免没有招降的打算。如今赵官家下了诏书,辽地却无一人响应,这让赵官家的面子又往何处放?童贯身为近臣,必得探明虚实,方好给赵官家一个交代。故此,在下料定,宋人必会派出使者。”说完之后,王叶心里默默的盘算了一下,接着开口道:“如果在下所料不差,也就在这几日了,必有宋国使者前来。”
负责军中机密文字的,大多是文学之士。自古以来文人相轻,一边的李睿徳虽然没开口,不过脸上的神色明显的不信。
门外一声云板响,亲卫来报:“探子送来最新军情。”
如今大战一触即发,双方都派了不少探子。童贯帅帐内的机密事情探听不到,派使来辽这样的非机密事情,以及童贯颁布的榜文、军令倒是能轻易打听到。
耶律大石接过密信一看,顿时就像见了鬼一样。密信一开头就是宋军准备派使前来的消息。
若不是派了人监视王叶,知道王叶这几天既没有出过军营,也没有同宋人接触过,耶律大石必然会怀疑双方是不是事先约好的。
当下耶律大石一目十行的看完后续的榜文,便顺手将密信传给了王叶。
王叶接过密信看了一遍,递回耶律大石,呵呵笑着开口道:“于老种来说,童贯不愧为猪队友。老种既然被架空,西军军心必沮,咱们的胜算又凭空多了几分。临阵之时,在下再略施妙计,管教西军无心抵抗。”
耶律大石接过密信,顺手又将书信递给了旁边的李睿德。李睿德身为军中机密文字,耶律大石的心腹,本身就负责这类密信的归档。
当下接过密信一看,李睿德顿时也是瞪目乍舌。
自古以来文人相轻,何况这王叶乃新人,眼看着自己心腹的地位不保,加之又被这一手震了一下,李睿徳急于搬回面子,急忙献计道:“大人,既然有宋人使者前来,咱们何不顺势诈降?又何必多费手脚。大人乃大辽宗室,国之肱骨。倘若大人肯降,对宋人使者来说,此乃大功一件,求之不得的好事。只怕连析津府都不去了,直接替大人引见童贯。童贯亦必乐见此事。”说完之后,看了王叶一眼,意思是诈降就诈降,你弄这么多事情出来干嘛?
耶律大石闭上了眼睛,开始斟酌此事。
可别把诈降弄成了真降,还指望着你来玩三国呢,辽国君臣若是真的降了,乱世也要马上结束了,我找谁玩三国去?何况又岂能让李睿德将风头盖过?岂能让事情脱离自己的掌控?
王叶便开口吓唬道:“只怕未必。童贯有意招降辽地民众是真,招降辽国官员是真。至于辽君乃至宗室,只怕未必肯受。”
耶律大石看了过来,开口问道:“贤弟此话从何而来?”
王叶呵呵大笑起来,开口道:“月初宋人皇帝曾下过圣旨,未知重德兄可曾知晓?”
耶律大石点了点头,表示看过。
王叶接着开口道:“方才童贯颁布的榜文,重德兄又如何看?”
耶律大石便开口道:“无非是老调重弹而已!”
王叶呵呵笑了数声,接着忽悠道:“关键便在此处。宋人皇帝的诏书曰‘诏下燕京管内官吏军民百姓等’,其对象为官吏军民百姓,无有辽君及宗室;童贯的榜文之中,也不过想招降地方官员及豪强,纵观宋国君臣二人,无一有招降辽君及宗室之意。辽君即便想降,宋人亦未必肯受。”
看了看耶律大石疑惑的表情,王叶便接着开口忽悠道:“正如前言,辽太祖开创基业,传至如今亦已二百余年,燕云之民数代为辽臣,民心已附。所谓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只要辽君乃至宗室仍在,死灰复燃轻而易举。故此,辽国一日不亡,辽君一日不死,宋人虽夺燕云亦必不能有之。此其一也!童贯已经位极人臣,所求者,唯封王而已。如今十数万大军尽出,倘若战事未开而辽君已降,人必曰功在宋皇,童贯不过靡费军饷而已。如此,则童贯封王之梦顿成泡影。此其二也!故此,童贯必不肯招降辽君。”
压低了声音,王叶又继续开口吓唬道:“于辽国君臣计,亦万不可真降。林牙可知南唐后主故事?”
李煜降宋后被毒死一事,如今已是街知巷闻,耶律大石便开口道:“贤弟说的有理,只可诈降,不可真降!奈何为兄身为大辽宗室,看来想诈降也得大费周章!”
王叶又把话倒转来说:“好在林牙虽说身为辽国宗室,同天赐帝之间却已经出了五服,无有继位的可能。虽然如此,贸然投降只怕难以取信。唯有燕地汉人豪强纷纷递送降表,童贯必以为辽国大势已去,以此为铺垫。此种情形之下,林牙再去诈降,则童贯必有三分相信。”
耶律大石便接着开口道:“剩余七分又当如何?”
王叶便开口道:“若有一可信之人力证,则童贯必有七分相信。”
耶律大石便开口道:“可信之人何在?”
王叶笑了笑,指了指自己,开口道:“可信之人便是在下。在下身为南地汉人,倘若前去相投,童贯必不起疑。若是林牙见准,在下当尽以林牙军中虚实相告童贯,以此取信于彼。待到童贯深信在下,再为宣帅招降林牙。如此便有七分把握。”
耶律大石也笑了起来,良久之后,开口继续问道:“即便如贤弟所说,亦只有七分,另外三分又当如何?”
王叶便开口道:“到了此时,便是该林牙表明诚意的时候了。可允许宋军派小队前来白沟河北岸巡逻,每队不许超过三十人,最多三队。除此之外,可以允许宋军检阅咱们的军械、人数,甚至可以允许宋人派使者常驻新城。”
耶律大石想了想,点了点头,开口道:“如此,童贯想不信也难。只是宋军过河巡逻之事,只怕不妥。”
第9章 倘若不以大石鲁钝,愿拜先生为军师()
王叶便开口道:“此事紧要,关乎后面的计策。咱们临阵诈降之时,偷袭宋军的借口,便着落在这些人身上。即便童贯不允,也请林牙再三请求。”
耶律大石还在沉思,旁边的李睿徳便开口了:“允许宋军过河,同意宋军检阅,甚至同意宋军派使者常驻新城,如此岂叫诈降?真降也不过如此。王大人身为南国汉人,莫非是替童贯来赚我等?”
耶律大石闻言之后,也将眼光投了过来,等着王叶继续解释。
王叶笑着看向耶律大石,开口道:“若欲取之,必先与之。此道理想必林牙也明白。林牙的身份摆在这里,不那么容易诈降。咱们若要童贯中计,便得先与之。北地汉人望风而降,乃至林牙亦请降,此等大事,童贯事后必向赵官家报捷。待到赵官家知道此事,便由不得童贯了,总不能刚上报朝廷说招降了耶律林牙,转眼间又说此事落空吧,岂不是欺君。待到此时童贯必然骑虎难下,如此便到了咱们取之的时候,有些要求便可趁机提出来。”
耶律大石点了点头,开口道:“贤弟留了何等后手可以翻盘?”
王叶便开口道:“自然是让宋军自缚手足。”说完此话,王叶起身来到耶律大石身边,压低声音开口道:“林牙新掌兵权,只怕军心未曾尽附,底层将领及士卒之中,亦有想投降宋国者,待到偷袭宋军之时不肯用命向前。”
耶律大石撇了一眼旁边的李睿德,轻轻的点了点头。
王叶便继续开口道:“此事,在下也一并替林牙解决。”
然后退回了座位,开口道:“到时便可谣传金人杀降。咱们中京附近某路人马投降了金国,结果数万人马被悉数坑杀。故此辽军军心震荡,人人都担心投降之后小命不保,投诚之事容后再议。见到林牙反悔,童贯为了给赵官家一个交代,必定派人过来谈条件。此时咱们不妨漫天要价,请童贯奏请赵官家,赐予林牙免死铁劵,并昭告天下,绝不杀降。”
耶律大石心中暗暗叫绝。这二千士卒自己临时东拼西凑弄来的,没来得及整编过。如今先使人流言金人杀降,待到自己领军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