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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叶复笑道:“萧干大军迫在眉睫,童贯正要复燕,又岂肯放手二州之地?说不得便得引动金人东来。金人破得萧干之余,替童贯解此危急不说,且萧干既破,林牙又领兵西迁,自此南京道再无大军。如此童贯只凭麾下数千人马,便足以复燕事成。”
说完此语,王叶便又总结道:“如今于我军说来,便是忧心金人停留云中之地。于童贯说来,却急盼金人东去南京道。我军正要拒客,童贯正要迎客,既然如此,又何方顺其意而为之。如此正是皆大欢喜!”
耶律大石犹自不敢相信,便开口道:“宣帅欲要引动金人南下,但以金银男女为诱便可,又何须诈为天祚帝东去?独不惧玩火自焚乎?”
王叶哈哈大笑,便开口道:“金人此次兴兵全为天祚帝,天祚帝未得,金人又岂肯遂去?只恐童贯以钱粮以不能买动,便不得不佯为天祚帝东去,以引动金人追杀,此其一也!且欲要让宋人假扮天祚帝东去,学生尚且另有一计!此计既出,宋人便不得不如此行事。”
果然立面又嵌套了一条计策!耶律大石便开口道:“敢问是何妙计?”
王叶却不直接回答,反而开口问道:“敢问林牙,天下几何人马欲得天祚帝?”
耶律大石便开口道:“金人欲得之!我等欲得之!至于宋人,似欲得之!”
历史上天祚帝此次为金人所破,流亡漠北,宋徽宗犹自遣人奉书前往招揽,欲使之归宋。结果偷鸡不成蚀把米,天祚帝未曾招揽得手,书信反为金人所获,最后便成了金人翻脸的借口之一。宋人欲得天祚帝,这是史实!史实!史实!
王叶闻言抚掌大笑,开口道:“是极!宋人既欲得天祚帝,我等又何妨与之!”
耶律大石闻言大惊,便压低声音道:“先生此言何意?前次先生尚且有言,天祚帝不可死,不可逃,不可为他人所俘虏,否则辽国败亡无日。何以今日遂出此言?”
王叶却摇头道:“此事暂且不去说他,学生早有安排在此。依林牙之意,宋人既暗中迎取得天祚帝归宋,为防金人疑心,可肯遣人假扮天祚帝东去?”
耶律大石闻言大叹,便开口道:“果然妙计!宋人既然欲要暗渡陈仓,便不得不明修栈道。”
王叶点头微笑。
耶律大石复压低声音开口道:“只将天祚帝付与宋人,到底不便!”
王叶摇头不语,但盯着耶律大石微笑。
只此事尤为隐晦,耶律大石虽心知王叶必有安排,却也久久未悟。
王叶等得一等,便只得明言道:“宋人迎取天祚帝之事,又岂敢让金人知晓?必定暗中行事!”
闻听得“暗中行事”四字,耶律大石顿时便反应了过来,便凑近前来,压低声音开口道:“先与之,复劫之?”
王叶也压低声音道:“既然暗中行事,童贯必不敢多派兵马前来。到时我等将前脚才将天祚帝付与宋人,后脚复遣人假扮金人劫之。”
耶律大石闻听此言,顿时便激动了起来,若得宋金开战,自己便可高枕而卧,自然不用担心金人前来攻打,便也相更着压低声音道:“到得此时,宋人必以为天祚帝乃金人所劫。只此事尚未万全。”
王叶便站起身来,从怀中逃出童贯亲笔书信,递于耶律大石,复开口道:“若金人夺得此物,必以为天祚帝已为宋人暗中护送回朝。便可万全。”
耶律大石取过童贯书信,略略一看,正为宋人迎取天祚帝之文书,顿时便喜上眉梢,笑道:“于金人而言,若得此文书,必以为天祚帝已经归宋,自当于宋国索要。于宋人而言,得天祚帝复失之,便以为天祚帝已为金人劫去,必不肯予。如此一来,金人不得天祚帝又岂肯罢休?双方必起纷争!”
到得此时,至少不用担心金人前来攻打云中,耶律大石心知这一难关算是过去了,当下便朝王叶一揖到底,便开口道:“得遇先生,大石何其幸矣!先生肯出手相助,辽地百姓何其幸矣!”
王叶赶紧起身避礼。
耶律大石却又开口道:“我等此次西来,名为接应天祚帝,实为擒拿天祚帝,复顺势攻取云中,此为第一重;待到云中既下,又恐金人来攻,复使计让宋人诱得金人东去,且借金人之刀攻破萧干,此为第二重;再以天祚帝为饵,引动宋金互斗,此为第三重。敢问第四重何在?”
说了这么多话,口干的很,王叶便取过茶杯一饮而尽,这才开口道:“林牙可知童贯欲遣何人前来诈为天祚帝东去?”
耶律大石见得王叶杯中茶尽,便亲自取过茶壶斟满,又双手奉于王叶跟前,这才开口道:“只不知何人前来?”
王叶见得耶律大石亲手奉茶,赶紧起身行礼谢过,复接过茶杯放下,开口道:“正为郭药师!”
一听得这“郭药师”这三字,耶律大石神色顿时精彩起来,反复于殿中行走得数步,这才回头道:“此人反复无常。且既然佯为天祚帝东去,自然便得大张旗鼓而行,如此必为金人所获。此贼惜命,一旦为金人所获,为求活命必然投降,且自当将宋人暗中迎取天祚帝之事和盘托出。到得此时,金人既有物证,又有人证在手。即便宋人再如何分辨,金人又如何肯信?”
停得一停,耶律大石又摇头道:“只此事亦当归于第三重计之内,何以先生单独列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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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1章 学生已设下圈套在此(三)()
何以将此事单独列为一重计策?自然是王叶还有后手,郭药师这货还有大用呗!
若非如此,王叶又岂容郭药师这货活到现在?早早便下手阴死这货了!
想当年三国之时,刘备未曾留下三姓家奴吕布性命,后人便有诗叹曰:“伤人饿虎缚体宽,董卓丁原血未干。玄德既知能啖父,争如留取害曹瞒?”
如今王叶留下郭药师性命,设计让其投靠金人,便是为了他日反噬金人之用。
纵观宋金辽三国,反复无常如郭药师者,绝无仅有!
所以物以稀为贵,王叶自然要留其一条小命。
只郭药师正为棋盘中暗子,时候不到,便见不到功效用来。
故此王叶也不肯明言,但含糊混了过去。
耶律大石见得此状,便知先生背后自有深意,既然先生不肯明言,想必未到明言的时候。
当下耶律大石也不再追问,但开口道:“只不知第五重计策何在?”
这下说到王叶的得意之作了。当下王叶便站起身来,缓缓踱了数步,这才开口道:“学生此次北上者,正为助林牙联宋抗金。当初金人居于关外,到叫学生难以下手。如今万幸金人南来,学生又岂肯轻易放过?且送其一份大礼,使知天下英雄不独金国方有。”
耶律大石闻言又是大喜!先生终于要出手算计金人了!
当初先生曾有言,正要以胸中之策,一试天下英雄。
接下来果然便在宋人身上试了试,直将宋人玩弄于股掌之间;如今先生要试验金人,只不知又是如何的一番龙争虎斗?
当下耶律大石赶紧开口道:“未知先生又安排下何等圈套?”
王叶笑了笑,开口道:“学生欲以南京道为囚牢,引动得金人自投罗网。一旦金人入得南京道,若要再行离去,便是千难万难。此便是第五重算计!前番四重算计,皆不过铺垫而已。”
耶律大石闻言不解,便开口道:“于我等而言,自当拒金人于境外方为上策。如今事不得以,这才不得不以邻为壑,引动金人东来。如此于我等自是不利,又何谓大事济矣?”
王叶哈哈大笑,便开口道:“林牙所言甚是!若果金人顷其军南来,我等自当以拒之为上。如今金人内乱未平,必不敢尽发其军南下,如此学生便得以寻隙破之。且以燕山天险困其南下之军于南京道,复以燕山天险拒其援军于外。待到金人南下之军被围,若金人不肯弃之,尚且欲要发兵救援,学生便得以借此虚耗金国国力;若果金人断然弃其军,我等犹自能断其一肢,亦必于大局有益。”
耶律大石点了点头,便开口道:“唯有我军势弱,只恐难以将金人南下之军困于析津府。”
王叶正与开口回答,旁边李睿德已开口道:“下官也有疑问在此。”
王叶便转头道:“参赞有疑,可先说来。”
李睿德便开口道:“前次军师曾有言,燕云十六州,山峙河据,实为门户之地。既为门户之地,自当以之为屏障,又岂可轻易付与金人?此次我等也好,宋人也好,为解萧干之患,便引动得金人东来。到得彼时,金人若是鸠占鹊巢,顺势占得南京道,不肯复与宋人,乃以之为据点,以便日后南侵。如此我等同宋人皆失此屏障,到时候又当如何是好?”
耶律大石闻言便也朝王叶看来。
王叶便朝李睿德开口道:“本官正欲要使得金人占据析津府不去!若果如此,十年之内金国必亡。”
李睿德心下大奇,便开口道:“下官愚钝,敢问军师此言何意?”
旁边耶律大石也是大奇。
只此事较为复杂,难以述明,王叶便朝耶律大石开口道:“敢问林牙,南京道地形若何?”
耶律大石便朝李睿德开口道:“速取舆图一观!”
李睿德正要去取舆图,王叶却摆了摆手,止住了李睿德,复开口道:“天下舆图皆在学生胸中,且请林牙近前一观!”
二人闻言大惊。常言道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可见地理如同天文一样难以精通,不亲自踏遍千山万水又何以知晓?
只先生(军师)二十不到,又新来燕地,何以便对燕山地形精通?更何况天下舆图?
王叶见状心中暗笑,后世有个东西叫卫星,有个软件叫googleearth,我会告诉你们么?
耶律大石闻言便凑近前来,李睿德也相跟着围了上来。
待到三人聚集在一起,王叶以手指于杯中沾了沾茶水,便于案几上先画了一横,回头对二人开口道:“此为燕山山脉!”
复于左侧画的一竖,开口道:“此为太行山脉!”
最后便于右侧画得一条曲线,便开口道:“此为大海!”
三条线条略略组成了一个弯弯曲曲的“门”字。
二人以胸中地理相印证,果然如此!
擦了擦手,王叶便指着桌上的“门”字图形开口道:“前次学生曾言南京道为门户之地,便缘由这燕山、太行山同东侧大海便将南京道遮掩得严严实实,只于西北留下一道居庸关经由天险杀虎口通往中京,于东北留下一道榆关通往东京。如此地形,便能护得南京道免受北面攻击,故此宋人急欲得之。”
停得一停,王叶复开口道:“此地既然难入,却又是难出。金人大军入得南京道,便已是瓮中之鳖。待到金人同宋人兵锋已交,林牙便可遣一军截断杀虎口以拒中京道金人,使金人后援不得入。复另遣一军塞居庸关,使南京道金人不得出,如此一来,南京道金人兵马顿成孤军!”
杀虎口同居庸关均为天险,自己这点人马守住云中没有把握,守住这两个天险倒是没问题。
耶律大石点了点头,便开口问道:“有得杀虎口天险在,截断金人后援自是不难。有得居庸关天险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