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一切摆好,仆从为二人各斟一爵,退出。
张仪端起,朝庞涓举道:“庞兄,请!”
“要是在下不喝呢?”庞涓不睬酒爵,只盯张仪。
张仪一饮而尽,一边放爵,斟酒,一边斜他一眼,缓缓说道:“那就是和酒过不去了!”
“哈哈哈哈!”庞涓大笑数声,端起酒爵,一饮而尽,亦自己斟酒,边斟边道,“你为何认定在下一定会来?”
“好奇之心,人皆有之。”张仪再次端爵,拱手。
庞涓咂吧几下嘴皮子,从袖袋里『摸』出那张羊皮,指着那画:“好吧,在下认栽。你这讲讲,此图可有深意?”
第086章  呈舌功张仪横魏 辩是非长舌受挫(3)()
“有呀,”张仪瞄他一眼,朝羊皮努下嘴,“是一张棋盘,纵横各有道道,庞兄亦为爱弈之人,当能看出才是。”
“棋盘?”庞涓惊愕,再次瞄向那些弯弯曲曲的线条,半是自语,半是诘问,“棋盘当纵横交错才是,这图却……”
“张子不必客气。”
“呵呵呵,”张仪笑道,“它们不也是纵横交错吗?”
“可它们是弯的,扭曲的。”
“因为,”张仪阴阴一笑,“它们是在下特意画给庞兄的。假使画给苏兄和孙兄,它们就该是笔直的了。”
“拿棋来!”
“这是为何?”
“因为他们的心是直的,而庞兄之心,就如这些道道一般无二。”
“哈哈哈哈!”庞涓又爆几声长笑,自斟一爵,一饮而尽,将爵咚一声置于案上,“痛快!说吧,这次邀我来,总该有个分晓才是!”
“对弈!”
“拿棋来!”
“棋局就在那儿。”张仪朝那张羊皮上努下嘴,“请庞兄落子。”
庞涓凝视那幅由张仪随手『乱』涂的羊皮图,不知所措,良久,微微皱眉,抬头看向张仪:“如何落子,请张兄指点!”
“庞兄若要落子,首当看清局势。”
“庞兄再看。”张仪将所有棋子尽皆拿下,在天元置一子,“此为大魏陛下,”又『摸』几子,一枚枚摆于一侧,边摆边说,“此为太子殿下,此为苏秦,此为惠相国,此为朱上卿,此为白司徒,此为王室其他权臣,”又置一子孤零零地摆在另一侧,“此为庞兄,武安君大人。”俯身审视棋局,“此为魏国朝廷大势。”
“这……”庞涓再审一下那些画得变形的棋路,眉头皱起,“局势何在?”
张仪呵呵一笑,从屁股下抽出一张牛皮,是个比较直观、纵横交错的棋盘。
“庞兄请看,”张仪『摸』出棋子,在天元之位放置一枚,“此乃大魏,居天下之中。”又摆十数子,分置于四侧,“此乃列国,居天下之野。”
“这个不消说的。”庞涓摆手,“请直入主旨。”
“陈兵布阵,再决雌雄。”
“主旨是,”张仪指着四周之子,“在大魏周围,敌国环伺,远且不讲,单表近年,齐有黄池之耻,楚有陉山之辱,赵有朝歌之恨,韩有南阳之争,秦就不说了。魏居中无友,四邻皆仇,而庞兄则为仇国上将军。此为列国大势。”
“这又如何?”庞涓斜棋局一眼,冷冷一笑。
“因为,”张仪阴阴一笑,“它们是在下特意画给庞兄的。假使画给苏兄和孙兄,它们就该是笔直的了。”
“庞兄再看。”张仪将所有棋子尽皆拿下,在天元置一子,“此为大魏陛下,”又『摸』几子,一枚枚摆于一侧,边摆边说,“此为太子殿下,此为苏秦,此为惠相国,此为朱上卿,此为白司徒,此为王室其他权臣,”又置一子孤零零地摆在另一侧,“此为庞兄,武安君大人。”俯身审视棋局,“此为魏国朝廷大势。”
张仪直点软肋。
庞涓蒙了,木呆呆地望着棋局。
“大势已然,是纵是横,请庞兄落子吧!”张仪缓缓收起棋子,指空盘道。
庞涓被这直观的阵势慑服了,微微拱手:“依张兄之意,此棋在下该如何落子?”
“天下大势,棋行纵横,纵路不通,于庞兄而言,别无他途,只有横路可走了!”
惠施原以为张仪此来是谈国事的,显然不乐意接待,一落席即入主题,一副点到即止的赶客架势:“听闻特使乃百忙之身,今朝光临寒舍,可有惠施效力之处?”
“纵路为何不通?”
“别人不了解苏兄,庞兄还能不知?苏兄是一根筋,你是知道的。他认准纵棋,以秦为幌,欲将天下列国合作一纵,实现其列国共治之梦。庞兄通古晓今,自尧舜以降,天下共治之梦,其实早就破灭。缘何破灭?缘于人心本私,列国之君各营其私,列国之臣各为其主,天下就如一盘泥沙,盘颤沙动,你兼我并,弱者求存,强者王天下,苏兄仍抱残梦不放,岂不悲哉?庞兄试想,天下若是可纵,举六而伐一,庞兄何能无功于函谷?”
庞涓深吸一口气,缓缓呼出,点头:“请言横棋,张兄是何下法?”
“庞兄见过河蟹吗?”
“河蟹如何?”
“河蟹往来横行,见鱼杀鱼,见虾杀虾,以二螯八爪立威于河涂,水下之物,莫不敬之,畏之,听之,从之。”
“张兄的横棋是……”庞涓两眼睁起,屏住呼吸。
“在下横棋,正是庞兄喜爱的走法,简而言之,只有一招,就是行如河蟹,以二螯八爪横扫天下,从我者生,挡我者死!”
“不错,不错!”庞涓轻轻击掌,“此种走法正合我意!”倾身向前,“只是,张兄这横棋,总该有个章法吧?”
“章法无他,强强联手。方今天下列国,至强莫过于秦、魏。秦、魏若是连横合一,试问天下谁能敌之?”
“秦、魏世代血仇,这个一,如何合法?”
“庞兄差矣,”张仪摇头,“天下列国,没有永远的仇和永远的爱。古往今来,治天下者,无非仁、义、利、力四字,仁行于三皇,义行于尧舜,自夏启始,天下就只剩下利、力二字了。若论血仇,环伺列国与魏之间,哪一家没有血仇?即使秦、魏血仇,又是为何?不就是因为河西一块方寸之地吗?天下之地如此之广,庞兄何处不可得之,何以斤斤计较于河西方寸呢?”
“好言辞!”庞涓笑道,“张兄学舌,看来已得先生真传了!”
“非得真传,合于情、顺于理而已。”
八、连环可解
“好吧,敢问张兄,在下若走横棋,利在何处?”
“有远有近。”
“陈兵布阵,再决雌雄。”
“请详言之。”
“其远在于,魏、秦合一,北并赵,南灭韩,先分三晋,后裂大楚,再后并吞齐、燕之地,天下中分。”
“若是二君不肯中分呢?”
“陈兵布阵,再决雌雄。”
“痛快!”庞涓“咚”一声砸在几案上,“请言其近!”
“秦王承诺,只要秦、魏睦邻连横,秦可返还陕、焦、曲沃和太阳渡,回归战前辖区,魏却不必返还临晋关。”
“哦?”庞涓甚是震惊,“秦王为何这般大度?”
“因为秦王通世故,晓常情。”
“晓何常情?”
“魏人在河西亡灵不少,当该有个悼念之地才是。”
这个解释倒是成立。
庞涓微微点头,抱拳道:“秦王若是此心,倒让在下感怀。只是……”略略一顿,“连横之事急切不得,眼下不可提。张兄此来,当以睦邻为上。”
“谢庞兄指点。”张仪亦拱手道,“有庞兄此话,在下明日即去朝堂觐见大王,向大王求请睦邻。”
“明日不可。”
“哦?”
“王上正与一人相处火热,近几日恐无闲暇。莫说是张兄,即使在下,也是近身不得。”
“敢问庞兄,何人有此福分?”
“宋人庄周。”
“庄周?”张仪两眼大睁,嘴巴张起。
张仪瞄向那板,聚精会神。
“怎么,张兄认识此人?”
“呵呵呵,没什么。”张仪回过神了,淡淡一笑,“鬼谷之时,在下读过此人墨迹,有所得益。天下奇大,同名同姓者多矣。若是此庄周即彼庄周,在下倒想一会。只是……”朝庞涓拱一拱手,“还要烦劳庞兄引见才是。”
张仪呵呵一笑,从屁股下抽出一张牛皮,是个比较直观、纵横交错的棋盘。
“这……”庞涓面现难『色』,“听说此人是惠相国客人,在下……”
“谢庞兄指引。”张仪又一拱手,举爵,“来来来,庞兄,为你我联手,横扫天下,干!”
“晓何常情?”
得知庄周也在大梁,张仪禁不住内心狂喜。在鬼谷时,先生曾不止一次提起庄周,言谈甚是恭敬,几度将他与列御寇并提。出山之后,张仪仅是化用庄周的一篇论剑妙文,就已智服越王,首战告捷,扬名于天下。此时此刻,这个如神人一般的庄周就在自己眼皮下面,叫张仪如何按捺得住?
然而,以何身份到惠相国府上造访,倒让张仪颇费思量。若是谈论国事,当在朝堂,一应事务已由太子申交代朱威商谈;若是两国相辅交流,也无非是互相客套几句。话不投机半句多,就凭自己的身份,惠施必不愿多谈。直接求问庄周更是不妥。庄周不过是惠施门客,自己仅为一个门客而造访大魏相府,叫大秦相国的颜面哪儿存去?
正愁无个入口,副使公子疾出点子道:“据在下所知,南来北往的士子,不通名实者,无缘惠相府之门。相国何不以名实辩他?只要讨教学问,想那庄周,必按捺不住,不请自到。”
得知庄周也在大梁,张仪禁不住内心狂喜。在鬼谷时,先生曾不止一次提起庄周,言谈甚是恭敬,几度将他与列御寇并提。出山之后,张仪仅是化用庄周的一篇论剑妙文,就已智服越王,首战告捷,扬名于天下。此时此刻,这个如神人一般的庄周就在自己眼皮下面,叫张仪如何按捺得住?
“妙哉!”本『性』好战的张仪击案大叫,“你这讲讲,在下如何辩他?”
“好吧,敢问张兄,在下若走横棋,利在何处?”
公子疾再无二话,将惠施的“观物十事”书在一块木板上,指板道:“惠子府中,常年悬挂此板。凡登门士子,解出一条者,自请出门;解出三条者,赏茶点;解出五条者,好酒好菜款待;解出八条者,可为贵客;十条全解者,引为知己;一条解不出者,扫地出门。”
张仪瞄向那板,聚精会神。
得知庄周也在大梁,张仪禁不住内心狂喜。在鬼谷时,先生曾不止一次提起庄周,言谈甚是恭敬,几度将他与列御寇并提。出山之后,张仪仅是化用庄周的一篇论剑妙文,就已智服越王,首战告捷,扬名于天下。此时此刻,这个如神人一般的庄周就在自己眼皮下面,叫张仪如何按捺得住?
“还有一点相国须知,”公子疾凑近,压低声音,“迄今为止,入相府解题者,多被扫地出门,能吃茶点者少之又少,至于好酒好菜……”顿住不说了。
“晓得了。”张仪摆手,指指门口。
见公子疾识趣退出,张仪闩起房门,面对木板,祭出鬼谷中修来的静定功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