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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用力地点了点头,「一定是这样的。」
孙武很难理解,为什么自己的话能造成那么大效果,他只是觉得自己应该要点头。然而,听见他这句回答的虚江子,先是闭上眼睛,陷入沉默,紧跟着,少年看见他脸上出现两道水痕,在月光下闪闪发光。
虚江子落泪了,可是,他的表情看来并不悲伤,还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彷佛一个背了许久的包袱,终于可以放下了……
孙武晓得这不是自己应该出声的时候,所以保持沉默,过了片刻,虚江子用袖子抹去了脸上的泪痕,用几下深呼吸调整好心情,再望向孙武时,表情已经回复平常的样子了。
「……今天,我把海姊跟阿河合葬了……」
虚江子平静地说着,没有多解释自己刚才的心情变化,孙武闻言倒还有些惊讶,他一直以为,虚海月的(肉)体被保存完好,还有希望活过来的。
「虚海月女士……无法治疗了吗?」
「生机早已断绝,这么多年来,我们用尽了各种办法,都无法让她苏醒,甚至连把(肉)体重新接合,维持生机都做不到。」
虚江子叹道:「若海姊能够复生,或许阿河会愿意收手,所以这些年来我从不放弃。虚谷子师兄曾告诉我,若能取得传说中的天香缨络,加以提炼催化,或许有希望救醒海姊,我huā了很大力气去找,始终找不着,阿河不知从哪得到消息,也在这上头费尽心思,终于取得了缨络……」
后来发生的事,孙武自然不陌生,虚河子千辛万苦取得了天香缨络,最后却机缘巧合,被自己这群意外闯入者给夺走,心血付诸东流,连拯救虚海月的最后希望也成泡影,也真亏他有那样的耐心,以伽利拉斯身分接近自己时,还能够忍住,没有出手强夺天香缨络。
回想那时候的情景,孙武赫然惊觉,伽利拉斯其实一直在向自己套话,他的动作、眼神,都在尝试从自己和小殇的身上,找出天香缨络的所在,要是真的被他找到,说不定就立刻下杀手,不会再等了。
(不、不好,这么说来,那时候伽利拉斯和我比武,说要杀我,他是真的想杀掉我啊?)
孙武还记得,伽利拉斯当时扯了一堆借口,要杀自己,之后有一段时间,自己都觉得这理由很扯,为这种理由动手杀人的伽利拉斯更荒唐,但如今想来,自己实力只要再稍差一点,那时就被他给宰了。
幸好,一切事过境迁,虚河子已亡故,和虚海月一起下葬,纠缠几十年的恩恩怨怨,到此告一段落,看虚江子的样子,大有从此挥别过去,开始新生的味道,而虚河子亡故后,心眼宗无人控制,域外局面陷入hun乱,虚江子纵使不愿,也必须站出来稳定局势,域外在他的领导、统合下,应该会越来越好,那么……
「前辈,长河真人过世,河洛剑派会怎么样呢?」
「哦?你关心这个啊?我记得,你就是慈航静殿现任掌门人,难不成……孙大掌门有雄心壮志,想要趁这个机会吞并河洛剑派,一举成为两大圣宗的大掌门?」
虚江子开的这个玩笑,孙武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总不好说出实话,表示自己真正想问的是「妃怜袖以后会怎么样」吧?
「你还真是一个很奇怪的人啊……」
虚江子望向孙武,yu言又止的表情,却让孙武觉得有些眼熟。这种表情,对孙武来说已不陌生,不只是虚江子,自己已在太多身边的人脸上看过,香菱、羽宝簪、姗拉朵……还有许多人,他们在看着自己的时候,时常lu出这样的表情,自己一直不晓得为什么。
过去,自己看他们那表情,虽是不解,却也没有多追问,总觉得自己不好强人所难,但最近几天……自己好像有些懂了,隐隐约约,好像知道他们为什么时常对着自己,lu出那样的表情,或许……该是自己主动去问的时候了。
「前辈,为什么你说我奇怪呢?」
「这个……难道你自己就完全不觉得……在你身边的事情有些非常奇怪,非常解释不过去吗?」
虚江子面有难sè,一段话说得吞吞吐吐,显示心头的为难,事实上,他心里确实很挣扎。最开始,自己只是单方面顾虑,怕那个太过沉重的答案,对这少年太过残酷,会让他难以承受,可是随着时间过去,自己终于发现了那个为何所有人都不愿说的真正理由。
………不说,不一定就能没事;说了,百分百肯定出事,而且后果严重之至,最坏的情形,可能让中土、域外回到比太平军国时期更糟糕的hun乱状态,伤亡何止千万计?这十几年来,所有人辛辛苦苦重新建立起的一切,可能都为此毁于一旦。
就因为这后果非同小可,所以,即使每个知情的人都晓得这么做绝非良策,都明白自己的判断不过是掩耳盗铃,去相信一个非常荒诞、非常可笑的谎言,但还是没有人愿意冒那么大的风险,把那个一直在沉睡中的凶物给惊醒……
环顾当世,除了会嫌自己太平日子过得太无聊的武沧澜,恐怕没有谁干得出这种事,哪怕是对自身武功再怎么自负,也会尽量避免与那个凶物冲突,即使是号称武功天下第一的陆云樵,相信也是如此,说到底,不必要的冒险,本就该避免,更何况,当年那个凶物肆虐天下,无人能挡,若让他复出……
基于这些顾忌,太多的人选择沉默,虚江子自己在心眼宗一事尚未完结前,也不敢多树强敌,节外生枝,而今心眼宗之事已了,整个过程中,孙武舍生忘死,几乎从头至尾都在第一线力挽狂澜,虚江子只要想到这一点,就觉得自己欠了这少年许多,亦因为如此,经过反复考虑,虚江子决定,从侧面方向稍为给少年一些提点。
「……关于你和小月的亲事,你有什么想法?」
虚江子没有意识到,自己使用的这个侧面方向,实在太过迂回,让孙武在闻言瞬间,眼睛瞪得老大,几乎一口口水呛喷出来,用错愕的眼神望向虚江子,不明白他为何在这种时候提起此事,总不会是战争一结束,他就急着想谈亲事嫁女儿,让自己叫他岳父大人吧?
「这……这个……我……心理准备……还没……」
「当年,第一次魔狼之祸最盛时,我全力应付,结果,如你们今日所知,事情很快就非我所能控制,就在各部族伤亡惨重,局面将要彻底失控的当口,一位久违的故人,出现在我面前……」
虚江子忽视了孙武的尴尬误解,在陈述当年旧事时,也刻意遮掩了人名,不直接称呼。虽然,只要稍微知晓当年状况的人,就能猜出那是什么人……
孙武知道,村长老爹是消弭首次魔狼之祸的关键人物,还与虚江子结下亲事约定,此刻虚江子所言,出现在他面前的人,当然只会是村长老爹,然而,虚江子使用了「久违的故人」一词,这代表……两人早是旧识?
「那个人……我早知道这辈子会再见到他,不过,实际看到他的时候,还是吓了一大跳……他每次都是这样的,每次出现,都对我的人生有很大影响,都把我的人生弄得乱七八糟……」
虚江子的声音,听起来变得很虚渺、悠远,显然是陷入回忆,但孙武觉得奇怪,因为从表情看来,他好像正在作一场相当痛楚的恶梦。
「他向我提议,就像很多传说故事里的一样,国王为了自己的子民、百姓,作出牺牲,把最心爱的公主嫁给勇者,勇者就会替这个国家消灭怪物,解决麻烦。」
「………所以,老爹他想娶公主?都那么一把年纪了,他没有这么老不要脸吧?你也不可能答应啊。」
「确实,因此他换了一个让我比较能接受的建议,就是把公主嫁给勇者的义子,双方年纪相近……」
「………然后你就同意了?」
孙武知道事实不可能是这样,随着对虚江子的了解越多,孙武也越坚信,虚江子不可能为了任何理由出卖女儿,尽管他是龟兹之主,尽管他把域外百姓看得很重,但必要的时候,他有很大的可能为了家人,把这些坚持的信念都推翻掉。
「并没有同意,他也没指望这样就能让我点头,不过是拿这当个交涉手段,展开后面的谈判而已……」
虚江子解释,所谓的谈判内容,倒也简单,除了帮忙摆平本次四处伤人的魔狼外,对方另外增加三个好处来做利益交换,第一,十年之内,本次魔狼之祸的真相,不会泄lu,不用担心这个丑闻造成域外人心动dàng;第二,逃亡至中土的姗拉朵,由对方提供担保,保她十年内xing命无虞,虽不敢说毫发无伤,但在这约定的有效期内,保证她的人身安全,不让任何人危害她xing命。
这样的条件,完全mo准了虚江子的个xing。特殊的生长过程,造就了虚江子今日的个xing,如果要他为了全国国民,牺牲掉女儿,他就算自杀都不会答应,但换成是为了母亲的生命安全,赌上女儿的婚姻幸福,这……判断的天平就开始左摇右摆了。
紧跟着,对方还奉送了一件非常够诚意的礼物,当虚江子看见钢化玻璃水槽中的那个熟悉身影时,一向情绪反应平淡的他,立刻就跳了起来。
这件礼物所代表的,并不仅仅是一个人,或是一具遗骸,她象征着一个希望,一个或许能让所有人和好如初,把一切过错都弥补的机会,为了争取这个机会,虚江子决定赌了。
虽说后来的结果不尽理想,但截至目前为止,虚江子没有任何损失,这笔交易怎么看都不吃亏,事实上,虚江子也觉得搞不懂,自从那一次开始,每次与那个人交易,好像都是自己占便宜,那个人简直是以近乎倒贴的方式,硬塞各种好处给自己……
当然,要告诉孙武的东西,并不是这些。当年濒死的虚海月,是落在魔门手里,后来却由那个人拿来与自己做交易,这究竟代表什么,只要不是太傻,应该就能联想得到,反倒是另一些不知该怎么说出口的东西,让虚江子这些年来反复思索,却迟迟做不出结论,此刻更随着内心的bo动,令当时的记忆又在脑中快速闪现。
喂!这件礼物不在交易范围之内,纯粹是老夫个人的奉送,只要交易成功,就送你当附赠品了,不过,交易要是失败,那就当你没兴趣,这东西老夫随便扔了、埋了,那也是老夫的自由。
你这摆明是威胁!
千万别这么说,一个好人怎么会随便威胁别人呢?再说了,你自己心里清楚,真要威胁你什么,用得着那么麻烦,还搬这玩意儿当道具吗?话都说得很清楚了,这不过就是一个礼物,一个你若不要我就拿去扔的东西,千万别把问题复杂化,也别以为这是交易的一部分,因为,一个好人是不会拿这种恐怖东西来找人交易的。
当时,自己完全无法理解,那个人在弄什么玄虚,只是听他一口一个「好人」,越听越感到困huo,最开始还以为这是在嘲讽自己,开着恶劣的玩笑,但听到后头,又觉得好像不是那样,令自己无比困huo。
你的义子,是个什么样的人?
喔喔,这么问是你终于感兴趣了吗?非常好,识时务者为俊杰啊,不过很可惜,这问题我答不了你,因为我义子和你女儿一样,现在都是小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