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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脉相冲,造成的强大排斥力量,连虚河子自己都压制不下,原本想凭内力优势,让孙武在不能逃避的情形下,一举将之击毙的打算,至此彻底崩溃,强大的互斥力量爆发,虚河子与孙武同时被震飞。
虚河子往后退了四步,胸口气血翻涌,没有什么伤害,孙武这边却是捡回了一命,若不是这一下战术奏效,他此刻已经倒在地上,成为死尸一具了。
“河洛派的武功,表面上虽无赫赫之威,却把每个关键拿捏到最准,不出手便罢,一出手就分胜负,用最小的出力,完成一招瞬杀的目的,实在是……”
孙武找不到适当的词句来形容,第一个在脑中闪过的形容词是“高明”,但虚河子使用这高明武技所给自己的感觉,却是“阴险”,令自己败得既服气又不甘心,虽然知道是自己技不如人,但每一招都是在无法发挥真正威力之下,被人挫败,实在扼腕。
不过,当初决定不变招,强行轰出这一记未蓄足劲的神掌时,也就已经考虑过,暗留一点力量,情势不利时,可以凭此脱身,至于求脱身时候使用的招数,则是想冒险一试自己偷偷揣摩、推测出来的六爻三绝,虽说精微之处肯定似是而非,乱七八糟,可是只要能够吓敌人一跳,那就值得,而事实证明,正是这个兵行险着的大胆战术,让自己捡回一命。
“只在回忆模式里看过一次,这样就想模拟,果然太勉强了,大概只有个三分像吧,幸亏关键处有把握到,唬住了他……”
若非这样的侥幸,现在已经是死尸一具了,孙武的右臂软软垂下,五指犹自滴血,皮开、肉绽、骨裂,痛楚令他额上汗珠直流,但真正困扰他的,倒还不是这份疼痛。
更强的敌人也不是没面对过,但交手至今才过两招,都是一拼上就险些被人瞬杀,这样子要说不怕,那就是自己骗自己,孙武心中犹豫,近乎畏惧,不晓得这一次再冲上去,会否又陷入敌人什么布局?连续两次死里逃生,就连孙武自己也不信还会有第三次好运。
“啧,怎么会败得这么惨?我还以为自己已经变强了呢……”
遭受挫败,孙武不免有这样的念头浮现,但转念一想,眼前人可是三宗之一,河洛剑派现任掌门,自己与他从来就不是同一级数,若说自己能与他不分上下,那才真的是奇怪。
虚河子与孙武相互震开,另一边,虚河子以青龙令所召唤出衍生物,似乎有些问题,战力虽然强大,却像是没有足够能量维持,几回合过后,从内部开始崩溃,外表出现一道道裂痕,被北宫罗汉抡起巨刀,奋力一击,四首铜蟒支离破碎,迅速消失。
“……唔。”
虚河子皱起眉头,召唤物的异常状态,显然自己尚未掌握到青龙令的真正用法。单靠自己摸索,要找出正确方法,恐怕不太容易,最妥善的策略,还是擒下一个知道运用方法的人,拷问出线索来……这个念头一生,虚河子的目光立刻落在纳兰元蝶身上,却发现她正站在孙武的身旁,正在贴耳说话。这原本也没什么,但孙武一听纳兰元蝶的话,目光就朝这边看来,这小子是心里不能藏事的耿直个性,必是听到了什么针对此的策略。
而且,刚才孙武还一度显得畏惧,听了纳兰元蝶的话后,居然无视右臂创痛,垂着一条手臂,主动又冲了上来抢攻,这里头一定有什么古怪……“小子,你真是急着想送死啊……”
虚河子一掌平举,暗运内力,预备趁着孙武伤了一臂,实力打折的此刻,将他连同他的图谋一起粉碎,只是,甫一运气,胸口、手臂隐隐作痛,令虚河子极为诧异,凝神一想,这才明白是与孙武对掌一击,过程中所受到的真气震荡,隐然成伤。
“……这条小狗,内力怎么练到这种地步了?是佛血舍利之功?”
明明已将孙武的内力切割得七零八落,无以为继,哪知道一轮比拼下来,居然让自己隐约作痛,险些就成了内伤,虚河子着实惊讶。这等浑厚的内力,若是运用得当,自己未必还能卸得去、制得住,这小子如此年轻,却已练得这样的内力,远胜自己当年,要是再让他成长下去,必成心腹大患,今天是非杀不可。
两人之间的距离,又一次越来越近,当孙武终于冲进虚河子之前两米范围,虚河子的一掌也将要印出,一声响亮的长啸,如鹰唳、似鹤鸣,划破长空,声传百里,正由不远处迅速逼近,啸声中真气鼓荡,听在耳里,阵阵嗡鸣,令人头晕目眩,发啸者武功高绝,警告的意图更是明显。
乍闻啸声,在场众人心头无不震动,龟兹一方大多心中忐忑,己方的实力早已倾巢而出,这阵啸声不知是心眼宗的哪个高手到了,单一个心眼宗主,就打得己方无人能敌,再来一个修为相若的,这该如何是好?
不过,虚河子听见长啸,面色陡然一沉,看不出多少喜意,反倒是孙武就像听见了进攻号角,精神大振,冲上去的步伐都快了几分,拼着再受点伤,也要赶在来人抵达之前,缠住虚河子,不给他时间去做什么预备。
以作战的精神而言,少年的表现当然是够拼命,但这却不是长啸之人高速赶来的目的,所以,当孙武正要以左臂发招,硬撼虚河子,一道黑影如闪电般飙射而来,在城墙上两下起落,轻而易举地跃上城头,如座铁塔般威压落下,震动大地,踏足之处,正好是孙武与虚河子之间。
能以如此声势赶来,自然就只有虚江子一个,他一现身,孙武连忙收招,只是因为使力过猛,有点收势不住,虚江子头也不回,伸手一按,一股强而柔和的无形气劲,稳稳地将孙武扶住,整个动作没有露出一丝破绽,亦没有给虚河子留下可趁之机。
“唔,你伤得不轻……”虚江子道:“抱歉,我到得迟了,路上有点事情担搁了一下。”
虚江子说着,在孙武的肩膀上拍了一下,一股真气化作暖流,虽然不可能立刻生肌长肉,但暖流过处,痛楚立消,出血也止住,孙武未有言谢,静静地保持沉默,往后退出十米范围,摆出一副随时可以冲上支持的架势。
敌人武功太强,孙武自知在虚河子眼中,自己的破绽太多,如果要和虚江子并肩战斗,恐怕反成累赘,还不如在后方掠阵,形成压力,更有助益。除此之外,孙武也觉得,在他们两兄弟对峙的时候,自己站在那里实在很怪异,这应该是只属于他们两人的时候。
相较于孙武,龟兹这边众人的反应,就激烈得多。上次虚江子击退持有大地神戟的虚原子时,并未露出真面目,大多数的龟兹臣民,也都不晓得国王陛下身负上乘武功,此刻看他如天神般突然现身降临,敌住了不可一世的心眼宗主,稳如山岳,完全是绝顶高手的气派,这就不能不令他们再次震惊。
无数私私窃语声,众多的目光,都围绕着相视而立的两个人,之前孙武与虚河子对峙时,打破沉默的唯一动作就是进攻,但在这两兄弟之间,睽违多年的会面,除了动手,应该还是有点事情可以做的……“久违了,这么多年来我用各种方法试图联络你,你始终避而不见……”
直接见到弟弟真面目的虚江子,显然不晓得他曾经化身伽利拉斯在域外活动的事,而对于他的这番话,虚河子没有任何回答,只是用冰冷的眼神,一语不发地看着兄长。
“我其实很不愿意相信,你为了争权夺利,会如此不择手段,但……或许我一直不懂你,也一直不懂这个世界。”
虚江子摇头道:“怎样也好,今天既然你已露面,我仍希望能不动武地解决问题。中土政局已乱,域外民族再不用提心吊胆,日日担忧中土大军来攻,如果你愿意承诺,把这块土地上的生命,当作是自己人,而不是单纯实现野心的道具,那么,我可以协助你,在域外建立真正的霸权……说到底,在这块土地上,你与我都不是外人。”
能够真正听懂这些话的人,寥寥无几,但孙武确实是懂的。白虎一族本就是域外的部族,虚江子、虚河子严格说来,都不能算是中土人,域外是他们的故乡,虚江子所提出的要求,正是要弟弟认同这里,如果虚河子的目的,不是挑动域外与中土的战争,愿意安于在域外建立霸权,这……也未必就是坏事。
域外确实需要一个强大的政权,来统合与庇护各部族,就像过去的楼兰一样。当年楼兰尚在时,不论中土政权如何更迭,从不曾将阴谋黑手伸入中土,更别说像武沧澜登基后,屡屡派兵入侵,虚江子之所以建立龟兹,目的也是为了取代楼兰,成为域外部族的保护伞,只不过他很了解自己的能力极限,晓得要建立一个“强而有力”的政权,在自己手上难以做到,所以愿意退让一步,换取与虚河子的合作。
这些话,对于了解虚江子个性的人,那是理所当然,可是对大部分的人来说,这就是惊世骇俗,要不是虚江子与虚河子对峙的气势太过凌厉,没有人敢在这时候插话,旁边众人早就为之哗然了。
一时间,所有人都在等候虚河子的反应。孙武一颗心笔直往下沉去,于情于理,他都不觉得虚河子有可能会答应,也不认为虚江子会天真到连这点都想不出来,那么,为何又多此一问?
……也许,这就是所谓的手足之情吧。
“哈哈哈哈……”
连声大笑,是虚河子的回答,但谁也听得出来,笑声不代表同意,甚至连友善的感觉都没有,这只是赤裸裸的嘲笑。
“虚江子,你这条蠢狗,多少年过去,你还是满脑子的狗屎东西!在这里住上十几年,就以为这些蝼蚁和你不是外人?我可以明白告诉你,你和这些土着、低等生物,永远也不会是自己人,你要不要清楚告诉他们,你自己连人都算不上,甚至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什么东西,不过是一头怪物而已!这些话你对他们说过吗?”
虚河子指着虚江子,措词严厉地说出这些话,听在旁人耳中,几乎就是破口大骂了。
虚江子一语不发,孙武从后头无法看见他的表情,也不晓得他是否正脸色铁青,但虚河子所说的话,倒是让孙武有种特别的感受。
白虎一族的源头,是来自天外的始祖之人,经历世代繁衍至今,尽管还保有人形,但有那么多奇怪的异能与遗传,到底能不能算是人类,恐怕是见仁见智,难说得很,虚江子因为白虎一族以前在域外,就把域外当故乡,觉得自己属于这块土地,可是……在虚河子眼中,白虎一族根本就是不同于人类的生物,无论中土、域外,真正的“自己人”根本就不存在。
很难说虚河子的想法太过偏激,因为假若深究起当年白虎一族仍在时,族民的普遍思想,只怕与虚河子想法相同的,所占比例不是大多数……而是九成九,像虚江子这样的人,根本就是白虎一族中的超异类。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虚江子你喜欢和这些猪狗、土着当自己人,将来绝对是含恨而终!”
虚河子不再只是冷笑嘲讽,这次话一出口,一掌也同时击来,全然不似他之前的谋定后动。看着这一掌击来,虚江子当然也不会站着挨打,出手招架,两人一来一往,交起手来。
“有必要用这种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