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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理说,孙武的要求,对方没理由要听,不过,或许是因为厌倦了反覆易容,总以虚伪面孔示人,没等孙武把话说完,对面就一声冷笑,伸手往脸上一抹,除去那些用来伪装的东西,一张熟悉又陌生的面孔,顿时出现在众人眼前。
陌生,是由于初次看见;但说熟悉……这张脸与伽利拉斯的面孔,并不是完全两样,伽利拉斯的长相,是在这张脸的基础上进行变化,所以看起来是让人觉得有些眼熟。这是大多数人的感觉,至于孙武,他立刻便认出来,这张面孔与自己的记忆一致,确实就是步入中年的虚河子……如果他没有那么搞笑,在这张脸皮后头又藏着另一张脸的话……“等待多年,今天终于到了把一切清算的时候,虽然可惜了点,应该在这里的观众未算齐全,不过……”
虚河子望向孙武,道:“把你们全都料理了,再让他来看,体验自己的无力,这也不失为一种乐趣。”
除去所有易容之后的虚河子,面目俊朗,在强风中长发飘扬,确实是一名仪表堂堂的美男子,较诸孙武记忆中的形貌,这十多年的时光流逝,中年的他更增添一股威仪与沉稳,尽管笑得狂妄,眼神中的忧郁却像一块不化寒冰,让孙武觉得古怪。
疯狂的复仇者,这种人就算没看过,多少也曾听过,在孙武的印象中,这种发狂的复仇者犹如烈火,熊熊燃烧,既焚灭敌人,也会烧毁自己,表现在行为与言语上,应该是非常狂热、相当急切的,但虚河子……他眼神中的那股冰冷,让孙武觉得难以释怀。
之前孙武就有一个疑惑,只是不曾细想,虚河子针对虚江子所做的一切,无疑就是报复,但问题是……报复什么东西?从虚江子的记忆看来,一直到虚江子离开中土为止,他和虚河子的兄弟情感甚笃,彼此甚至可以为了对方牺牲性命,有什么仇恨好报?
会让虚河子恨成这样的关键,当然只有虚海月一个,可是虚海月又不是虚江子所杀,真的要报仇也该找西门朱玉,或是找天魔,把这笔帐算在虚江子头上,八杆子打不着关系,毫无意义。最初得知河洛剑派与心眼宗的关系时,自己曾以为这牵涉到中土对域外异族的仇恨,不过知晓白虎一族的秘密后,这个推论已是不攻自破,虚河子自己就是白虎一族的后裔,怎么会有种族仇恨?
想来想去,诸般解释均不符合,勉强要说的话,可疑的东西就只有……“哎呀!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虚海月的遗体就是关键,当初这遗体是怎么被送到龟兹来的?我怎么忘了问这件事?真该死!”
这个最重要的关键,无法彻查下去,孙武改把心思放在自己最在意的那个问题上,在确认过妃怜袖昏迷未醒,听不见自己的说话后,他大胆地问出了那个问题。
“你……你怎么能这么狠心对自己的女儿?”
这番话,孙武是指着对方鼻子,近乎怒喝地问出。虚河子闻言倒是一怔,“小子,你知道得不少啊?是谁告诉……”
虚河子似是困惑孙武如何得知此事,毕竟此事属于绝密,照理说,除了他自己,还有当初把妃怜袖送来的那个人之外,就不该有旁人知晓,连虚江子都不该知道,怎么会被这个小子一语叫破?
而虚河子的这个反应,看在孙武的眼中,更是一种确认,鼓励他代替妃怜袖,向亲生父亲质问。
“白虎一族的吞噬天赋,就让你那么害怕自己的亲人吗?虚海月当初特别把她送给别人收养,是为了保护她不受伤害,你却一心一意弄死自己的女儿,这样做,你还算得上是一个父亲?对得起虚海月吗?”
孙武不曾有过父亲,尽管在亲情层面不虞匮乏,心里却不可能没有缺憾,所以看到虚河子设计谋杀亲女,他的怒气也为之爆发,指着虚河子高声怒骂,不过,虚河子的反应也很特殊,最开始,他因为疑惑的缘故,身上的杀气有所削减,可是当孙武提到了虚海月的名字,他就像是被挑动了最痛楚的伤口,瞬间表情就变了。
“你懂什么?你又知道什么?”虚河子的暴怒,很快就收敛下来,将怒意内藏,化为一股冷静的杀意,甚至还冷笑出声,“小子,你还真是到处管闲事,真以为自己天下无敌了?本来我还没打算杀你,但今天……就凭这么点微末修为,不知天高地厚……你就后悔自己的口不择言吧!”
虚河子说着,以青龙令遥遥指向孙武,两人之间还相隔十米以上的距离,但随着青龙令这么一指,孙武顿时觉得自己被一股气机锁定,强大压力袭身而来,这股气机不似修罗劫那样刚猛霸烈,却让他生出一种玄之又玄的缥缈感,这一瞬间,孙武重新意识到,这个男人除了是心眼宗主,也是河洛剑派掌门,河洛剑派的剑术,自己不能掉以轻心。
与此同时,城头上众人也从震骇中清醒过来,尽管他们多半还不清楚整个真相,但至少明白一个事实,就是那个过去以“伽利拉斯”之名,广受域外人民敬重的武者,如今已变成一个恐怖的强敌,如果不齐心合力,绝对没有希望与之对抗。
出于这样的认知,那些堪称为战力,还能够活动的人,悄无声息地来到孙武身旁或后头,纳兰元蝶、拓拔小月都来到孙武身后,北宫罗汉则是指挥部属,一面撤退有伤在身的人,一面与手下组成一个半月形的包围网,对虚河子进行牵制,预备和孙武两面夹击。
晕倒在地的妃怜袖,是孙武心里最大的顾忌,拓拔小月看出了这点,迅速将妃怜袖带走,既减轻孙武的心理负担,也避免自己成为负累,毕竟以她的实力,在这种级数的战斗中,根本帮不上忙,只会成为同伴的累赘,她清楚地认识到这点,并且做出了判断。
察觉到妃怜袖被带走,孙武松了一口气,得以把心思专注于眼前的战局上。
兵器的使用,是孙武的弱项,尽管凭着偶得奇招,一式“惊情百年”破敌扬威,但要讲实际的剑道修为,他还差得很远,被虚河子一招突然锁定后,最初仅是感到身上一股莫名压力沉重,只要一动,在气机牵引之下,立刻就会召来敌人雷霆霹雳般的攻击,随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那个感觉完全不同了。
那股锁着自己的气机,不再只是紧盯、压迫,开始由外而内,仿佛穿透躯体,笔直攻击自己的灵魂一样,时间一长,自己已开始脑袋发疼,冷汗直流。这么奇异的精神攻击,有若实质,过去从来没碰过,但想到妃怜袖以河图发音剑时,击得自己魂魄离体的情况,不得不相信,河洛剑派的武功别开捷径,可以直接攻击精神,甚至魂魄。
然而,之前与河洛剑派高手对战时,从没碰过这种情形,虚江子的记忆中也没有,现在一下子着了道,就外人看来,自己或许只是全身紧绷,与敌人对峙,却唯有自己才晓得,整个精神已在敌人的压制下,再这么继续下去,敌人一招不发,当自己的精神抵抗不住,便不战自溃了。
“小小年纪,确实有点本事,在我剑魄威压之下,能够撑上那么久,远胜过中土九成的成名人物。”虚河子道:“不过,你真以为自己能撑多久?”
“……武沧澜我也战过,你总不会比武沧澜还厉害吧!”
低低回了这一句,已经是孙武的极限,来自虚河子的剑魄威压,催魂伤魄,令他脑中阵阵晕眩,这种攻击有别于寻常武技,金钟罩再强也挡不住,旁人也察觉不到孙武所承受的压力,他着实担心,要是自己在这场精神较量中败下阵来,会有什么结果?
答案很快便揭晓,虚河子赫然一直未尽全力,孙武骤觉眉心一痛,仿佛有柄利剑直贯眉间,而虚河子双眼神光大盛,如电如冰,虽没有妃怜袖那样的奇幻之效,可是纯比精神上的杀伤力,却还强了两三倍,与剑魄结合,如虎添翼,直直破入孙武的意识。
“糟糕!”
这是孙武脑中唯一的念头,心神失守,被敌人的意志入侵,后果难料,要是直接把自己打成痴呆,那就什么都完了,偏偏这就是可能性最高的一种结果。心叫糟糕,剧痛的脑部却已无法宁定心神,在千刀乱斩的痛楚中,过往的记忆、无数的画面在脑海里纷呈,此来彼去。
与心眼宗的战斗、对战武沧澜、楼兰遗迹中的探险,这些画面都在脑海中闪逝,就连在梁山泊的日子,那些日夜不辍的练功过程,此刻都像走马灯一样,在眼前飞快闪过,但最奇怪的一点,就是这些画面中,有些部分自己全然陌生,根本没有印象是在何时发生。
这些陌生的画面,一半以上都是在使剑、挥剑,剑影纷纷,剑光灿灿,每一道长剑破空所划出的痕迹,俱是妙到巅峰,感觉和刚才得到“惊情百年”时有些类似,却又不同。领悟惊情百年时,那些剑影、剑光,是直接读取剑意,与身心结合,但此刻……画面中隐约还可见景物,手上甚至有着握剑的感觉,倒像是自己握着长剑在运使。
怪异的事情连接发生,随着这些用剑画面的闪逝,孙武依稀感到血脉贲张,心跳加速,一颗心如鼓狂擂,跳动的速度之快,已经超越正常的极限,孙武胸口胀痛,烦恶欲呕,固然是难受之至,可是这份苦楚也非没有好处,心口每跳一下,脑部被剑魄刺入的痛苦就少了一分,迷乱的神志更渐渐清醒。
只是,神志虽然渐醒,脑中闪逝的那些画面却没有稍停,反而随着与剑魄的抵抗,像受到了刺激,画面闪现的频率更高,也更为清晰,到了最后,变成具体而明确的一幕。
……自己手持长剑,居高临下,俯视着某人,剑上染血,随着剑刃的倾斜,鲜血滴滴点落,就落在那个人的面上。
被自己以剑尖遥点着眉心的那个人,是个身穿道袍的青年,眉清目秀,非常好看,只是因为满脸愤恨,咬牙切齿,面目扭曲,少了几分应有的风采,虽然这张脸看起来是年轻了点,却还是认得出来,就是当年的虚河子。
从虚河子外表年岁看起来,此时应该是虚江子被骗离开中土,到域外接掌情报组织的时候,虚河子的武功虽未大成,但已是不弱,江湖上能这样把他打倒在地,用剑指着头的人应该不多,究竟会是谁呢?
“……说认真的,我与你其实并无私怨……好吧,说实话,我和你根本就是私怨,打从第一眼见到你,我就觉得你这小道士超危险的,你活着一天,我就如坐针毡,绝不能让你活下去,只不过先前碍着你身边有人,我又有一堆事忙,找不到机会来料理你而已,现在你自毁长城,把人弄走,我再也不用顾忌朋友面子,今天就专程来宰掉你,解掉我一个心腹大患。”
有资格这么说话,还有狂妄到会用这种口气说话的,江湖上再也没有别人了,孙武不知道虚江子远离中土的期间,西门朱玉曾经找上门去,要杀虚河子,也不知道以西门朱玉的手段,都找上门了,怎么会杀虚河子不死,留下这么大的一个后患?此刻唯一感受到的,就是剧烈心跳所造成的疼痛,还有心脏高速振动所带来的强大力量。
“喝!”
体内热血如沸,四肢百骸如同浸泡在滚水中,每一处窍穴都充满了力量,少年不由自主地大喝一声,音若春雷乍绽,惊动四方,本来摆好包围阵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