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途中,姗拉朵望向孙武,察觉到孙武的脸色不对,“小子,表情很怪啊,有什么东西想说吗?大胆说出来不用怕啊。”
“那个……其实我想问……”
孙武的想法很简单,龟兹与心眼宗的斗争持续已久,背后有许多令人费解之处,现在阿古布拉王的真实身分揭晓,一切可能是河洛剑派本身的内斗,其中真相为何,姗拉朵应该能做个解释。
在开战之前,先把这些事情弄个清楚,后头才好办事。孙武确实是这样想的,但想归想,当话到嘴边,不知为什么就变成“我想问……你与龟兹国王是怎么结为夫妻的”。
这种八卦问题,孙武一出口就后悔了,然而,心里的好奇也是不假,所以他并没有修正自己的疑问。
“……果然问了啊,真是麻烦的问题,如果不是因为正托你办事的话,根本不用回答的……也罢,算是便宜你了。”
姗拉朵说着,给出了回答,但她的回答法却很不平常,缰绳一勒,减慢骑速,来到孙武身边,忽然伸手抓住他的下巴,另一手拿了一个小瓶子,正要把里头银色的半透明液体往他嘴里倒。
出自姗拉朵的不明药物,孙武哪敢乱吃,第一念头就是挣扎反抗,但这时听见右侧后方的虚谷子一声惊呼。
“啊!这东西该不会是……”
话没说清楚,但惊奇的语气,像是见到什么珍贵的好东西,这让孙武动作一顿,分神思索,也因为这样,他一下子把那瓶东西喝了一半。
“哇!我死定了……”
喝了不明物体的少年,惊惶失措,才叫了一声,就觉得强烈晕眩感直袭而来,趴倒下去。
见到孙武倒下,羽宝簪大惊失色,顾不得多加思考,从坐骑背上飞身飘起,朝孙武这边急飙而来。
单纯论武技,姗拉朵当然不是羽宝簪的对手,正面对战,可能连一招都接不下来,但在有人协助的情形下,那就是另一回事,尤其是……偷袭。
几乎是羽宝簪才一飞身飘起,后头就射来一道电光,速度既快,角度又极为刁钻,羽宝簪惊觉后半空转身,闪过了这道电光,却躲不过接着而来的七道电光连击,转眼间七中其二,羽宝簪身体一麻,从半空中坠落下来,眼中恰好看到小殇手里拿着一支黑黝黝的枪械。
由能源砖发动的法宝,说不上有多强的威力,最多让身体麻痹个几秒,就会回复,但羽宝簪一落下,尚未来得及动作,就被姗拉朵顺势抓住,比照孙武的待遇,把剩下的半瓶银色液体,一股脑给她灌了下去。
“多管闲事!也顺道便宜你了吧!”
“哇!这么珍贵的东西,居然如此挥霍,怎么不便宜我一点?”
虚谷子叫了起来,似乎很想争取这样的“便宜待遇”,羽宝簪猜想这种银色液体定然不简单,应该不是什么有害物体,可是逐渐混乱的意识无法深想,很快就眼前一黑,昏迷了过去。
短短半分钟,五个人里头就昏迷了两个,姗拉朵拍了拍手,道:“都解决了,现在应该不会再有什么碍事的人了。”
孙武与羽宝簪昏迷,姗拉朵与小殇两骑一前一后,把虚谷子夹在中间,两个人脸上都是一副不怀好意的表情,虚谷子耸耸肩,似是一点都感觉不到这份恶意,淡然开口。
“……你这十几年闭关研修,果真没有白费,连这种传说级数的魔药都调出来了,他们醒来以后,应该会很感谢你吧。不过……贤者之石极难制作,我想你也没多少机会拿它来作实验,以你以往的纪录,这种未经人体实验的东西……安全吗?”
“贤者之石那种传说中的高级货,我哪有本事做出来?这只是我试做的拟似品,复制人生记忆的功能相若,效果没那么好,人体实验次数也不多,但肯定吃不死人就是了。”
“哦?这么肯定?”
“很肯定。因为拿来实验的生物,除了人类以外,都死光了。”
姗拉朵叉腰挺胸,道:“比起这个,你还是先担心自己吧,前帐未清,说不定我现在就要算总账了。”
“就是因为担心自己,所以才要问你啊。喝下这液体的人不会死,那是不错,但你知道喝下它以后要多久才会醒吗?”
“这个不一定,要看他们吸收液体中蕴含记忆、经验的快慢,短则几个时辰,长的话……几天乃至几年都有可能。”
“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将他们唤醒?”
“哈,说这话真是小看人,我亲自研发制造的生命之水,虽然比不上正牌货,但也绝对不是三流货色。”
姗拉朵斩钉截铁道:“在他们还没把该吸收的东西吸收完成前,绝对不可能醒过来,哪怕是大罗天仙降世,也不可能改变这一点,你别想他们醒来帮你说好话。”
“呃!你来找他们去帮你救人,现在你自己把他们两个弄倒,要几天以后才回复清醒,这段时间里头他们不但没法帮到你,若有敌人来袭,你还要设法护他们周全,这个问题的严重性,也在你的计划之内吗?”
“那当然,像这种小事,我……”
本来趾高气昂的姗拉朵,说到这里,表情忽然有了变化,整个人的动作僵住,就这么愣了几秒,才惊愕道:“糟糕!我没想到还有这种可能,这下怎么办?如果敌人杀过来,我们岂不是死定了?”
这个问题是虚谷子提出,但他并无法找到解答,当两人一起把视线投向最后方的小殇,这位仅余的清醒同伴给出了答案。
“两位不用担心,那个家伙练有金钟罩,普通敌人是伤不了他的,而我对自己的九龙神火罩极有信心,只要藏身在内,即使是绝顶高手来袭,也没有那么容易破罩伤人。”
听起来确实是一个好消息,但虚谷子却没有忽略掉这句话内隐藏的细节。
“请问……九龙神火罩内可以塞下几个人?”
“就我一个。”
“那我们两个成年人的安全……”
“这一点请洽心眼宗客服人员,为了保证服务质量,两位的谈话将会被录音。”
“………”
少年并不是一个很会作梦的人,但却常常觉得,自己的生活彷佛梦境一般,美好却渺不真实,特别是到了晚上,总会有着奇特的梦境。
在恍惚的睡梦中,少年徜徉在不可思议的梦境之海。山巅之上,遍植青松古柏,放眼望去,虽是一片黄岩,却是绿意处处,偶尔更有白云飘来,将整个山岭都笼罩在茫茫云海之中,低首俯视,不知云海底部的“天下”,是何模样?
懂事以来,少年的整个人生,几乎都是在这小小山巅上度过,除了那寥寥几次下山,这处山岗就是少年所熟知的一切。
在这山岗上,他认真地修习武艺,把师父所传授的一切,认真地反复练习,偶尔听师父说起江湖上的种种奇闻,和师兄弟一起为之惊叹,讶异外头的世界如此光怪陆离,尤其是那片既熟悉又陌生的域外大漠,虽然从没亲眼看过,却总在梦里反复出现。
在这山岗上,除了修习武艺,少年也勤读书籍,生性平和的他,不自觉地喜欢研读医书,期望有朝一日能够成为医生,靠自己的力量,去守护生命。
在这山岗上……
“啊!又是在立志作医生,又是喜欢听长辈说故事,我……我怎么忽然有一种回到原点的感觉……”
奇异的感觉,令人惊愕,少年一下子从梦中惊醒,环顾左右,熟悉的景物依旧,仍然是在这座小小山巅上,几间朴实无奇的砖房,就是自己懂事以来所住的“家”。
房舍虽然普通,地理位置却是很不得了,从这处山巅往下看,可以看到云海之下,山腰附近的位置,盖满了一座又一座美轮美奂的华丽殿堂,造型古雅,建筑却是占尽形势,气派非凡,不明究理的人看到了,肯定会以为是来到皇宫。
不过,这些殿堂并非皇宫,里头也没有皇帝与贵族,而是供奉着神明,还有过往的前辈、先人,千百年来受无数弟子的香火膜拜,庇佑河洛剑派繁荣昌盛,安渡一切险阻。
这里,正是河洛剑派总部所在“不周山”,自从河洛祖师创派于此,迄今已逾千年,河洛剑派代代相传,将这座灵山经营成世所共知的圣地,不晓得有多少河洛弟子在此习艺,离山之后开创出光耀当代的英雄传说。随着时间流逝,传说中的英雄豪杰不在,唯有不周山上的河洛总部,经历大风大浪而不摇,更见光辉璀璨。
千百年前,河洛派创派祖师挑选不周山为基地,是看中此地汇聚周遭山川灵气,生机盎然,有利于修道之士养气、练气。后来河洛派的繁盛,证明创派祖师法眼独具,河洛剑派得此灵山庇荫,不晓得出了多少得道真人、剑仙。
但山川灵气纵使浩瀚磅礡,当河洛派子弟成千上万,人人都想吸纳灵山之气来修练,终究还是僧多粥少,无法做到人人雨露均沾,恶性竞争之下,甚至妨碍到剑派中高手的修行,最后经过商议,由掌门人立下规范,除了在修行功法上做出限制,更把山腰以上划为特殊地带,不许低辈弟子进入修练,而山巅顶上更是掌门人专用的清修闭关之所。
修道之人也要搞地域划分,听起来实在是很市侩,不太光采,但为了河洛派的长远发展,这却是不得不然的作法。不过,山巅上的掌门专用区也好,山腰以上的各处隐蔽洞窟也罢,这些专供河洛派高手使用的修练场所,虽然低辈弟子不该进入,但高手专心修练之余,总不可能还自己负责环境整洁,打扫擦抹,所以会有专职的杂务弟子,入山打扫服侍。
站在山巅之上往下看的少年,就是担任这类工作的杂务弟子,只不过和寻常弟子相比,他的身分较为特殊,是专门打理山巅上这一块,服侍掌门人的专属弟子。
与他一同长年住在山顶上的,还有两个,一个是较他年长几岁的女子,一个是还小着他几岁的男孩,三个人都是在很小的时候,就被本代河洛掌门捡回山上,教养成人。
少年懂事以来,大半的时间都在这里,仅有几次下山的经验,所见到的人不多,所识得的人更少,世界虽然辽阔无边,对他而言却是这么的小,他每天除了练功,最常做的事就是这么站着,望向山下。
居高临下,山腰那边的种种情形,看得清清楚楚,这是少年最喜欢的娱乐,每天练功之后,自己都会花上许多时间,这样眺望山下的情景,观察那些人们的一举一动,不过……也仅仅只是观察而已,自己并不会想要参与进去,变成那些人之中的一份子。
“阿江,吃饭了!”
一如过往,房舍里传来了“家人”的叫唤,正是中午的用餐时间,一切是这么的规律,与昨天、前天,这些年来的每一天毫无分别,普通人大概会觉得烦闷,但少年却很安于这样的平和日子,没有太多的好奇心与**,只希望这样的生活能一直持续下去,这一点在旁人眼中看来,实在是一种异常。
然而,平静的生活能持续多久,不全然系于自身意愿,很大的一个部份是随着命运波动。就在这一天,少年习以为常的生活发生了变化,也将他的平静从此打破。
所有变化的起源,是一声很不寻常的质问。
“嘿,小道士,这地方是你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