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纳兰元蝶吃了一惊,但很快就想到此话绝非虚言,所有事情这样都解释得通,也只有这个答案,才能解答阿古布拉王、任徜徉、姗拉朵三人的种种奇怪作为,而任徜徉也很快承认了这个事实。
“当年巴伐斯夫事件发生后,她……嗯,那个人知道事情不妙,回去简单收拾东西后,连夜逃跑,怕敌人追踪上门,给龟兹带来麻烦,她逃跑的时候被我看见,追了上去,她几次想要把我甩开,都被我从后头追上,最后没有办法,就一起到了中土……”
纳兰元蝶推想事发时间,当时任徜徉应该也只有几岁,是个尚未懂事的孩童,照说不能理解母亲大祸临头,只是看母亲惊惶失措,紧急出走的忧惧模样,心里不安,便跟着追了下去。过去听说这人在女性面前名声甚佳,艺成之后总是替各地女子仗义出头,惹起无数风波,今日看来,倒是纯出于天性,在他还是个小小孩童时,便已见不得女性受欺负了。
依常理推测,姗拉朵既然选择偷跑,那么当她发现儿子追上来,没可能就这么欢天喜地带着儿子逃命,肯定会想办法把儿子挡回去,而从任徜徉的话里,也不难想象当时情形,肯定是姗拉朵连续几次失败,都无法在不重伤儿子的情形下把人挡回,眼看追兵越来越近,迫于无奈,只好带着儿子一起流亡中土。
姗拉朵到了中土以后,凭着往日交情,托庇于慈航静殿,苦茶方丈秘密收容这对远方而来的母子后,想必是看中了任徜徉,将他收为弟子,传以一身神功,甚至还不顾他是域外人士,将慈航静殿至高无上的神掌相授,这件事如果传扬出去,在中土必会掀起轩然大波,一个搞不好,苦茶方丈就会被当成卖国贼了。
慈航静殿一场大战后,姗拉朵离开中土,回归域外,任徜徉名为护送,其实是与母亲一起回来。两人与阿古布拉王相会后,理所当然地联合起来,共同对抗心眼宗,由阿古布拉王、任徜徉进行实战,姗拉朵幕后支持,只是不晓得姗拉朵跑到哪里去,至今未有现身。
纳兰元蝶道:“你和姗拉朵一起失踪前,听说你伤得不轻,没想到一下子就能生龙活虎地战斗,姗……呵,令堂的治疗手段,果然惊人。”
任徜徉闻言怒道:“惊人个屁,她那种作法哪能叫做治疗?根本就是直接改造别人身体,我从小就讨厌她的治疗,还说什么我武功练得好,正好配合她的研究,可以试验新技术……每次我都搞不清楚自己是活人还是尸块。”
这种抱怨虽然怪异了些,但倒也不难想象,纳兰元蝶正要开口,妃怜袖忽然插嘴道:“不好,我们被包围了。”
“包围?”
纳兰元蝶望向四周,除了岩石,什么别的也看不到,但随即领悟,想到必定是敌人在外发动包围,已经把这岩石区给团团围住了。
大漠黄沙之中无处可逃,就只有这处绿洲最显眼,而绿洲中心部位有结界守护,随便接近会被瞬间转移扔到远处,所以能够藏身的地方,也只有绿洲边缘的少数区域,敌人会找过来早就是预料中事了。
任徜徉问道:“是什么敌人?刚才的那群尸偶吗?”
纳兰元蝶摇头道:“不可能,若是尸偶,敌人在发动包围之前,一定会先用大地神戟攻击,反正尸偶受震波伤害不大,重创我们之后立即抢攻,不会这么只是包围。”
“说得不错,包围我们的敌人呼吸粗重,是野兽,不是尸偶。”妃怜袖道:“敌人是放出阿默兹狼,藉由牠们的嗅觉与听觉来找出我们……情况不妙,包围我们的魔狼数目很多,方圆半里内有数百头,后头还有……太多了,我判断不出详细状况。”
“几百头魔狼?”
纳兰元蝶闻言变色,“进攻王城也不过用了一百多头,对付我们几个伤兵居然要用上几百头,真是太看得起人了。”
数百魔狼,后头还有支持,总数可能近千,甚至过千,这等惊人的数量,恐怕心眼宗把手上的魔狼全数用上,对照此刻己方的人疲力弱,何止是杀鸡用牛刀,简直是拿了把大关刀在杀鸡了,纳兰元蝶觉得这太不寻常,但或许……心眼宗是太忌惮阿古布拉王的存在,不管动用多少力量,绝对要他死在今天。
“那……现在怎么办?”
阿古布拉王运气镇伤,正到紧要关头,对身边一切不闻不见,有一段时间不能移动,而魔狼的力量在场众人都曾领教,周围这几块小山似的巨岩虽硬,却挡不住成百上千的魔狼,估计拖延一段时间后,魔狼就会从巨岩中开出缝隙,攻进来了。
任徜徉看了阿古布拉王一眼,道:“我父亲不能移动,我要在这里守护,你们趁魔狼攻击之前,从地下再钻出去逃走吧。”
让同伴先行逃开,这是任徜徉的好意,但在此情此境下,他的好意却有欠考虑,被纳兰元蝶一口拒绝。
“……心领了,魔狼已经把这边包围,这些怪物的嗅觉又灵,从地下钻出去不可能不被发现,出去死得更快,我宁愿呆在这里安全些。”
纳兰元蝶苦笑说话,想让整个气氛和缓一点,却无助于眼前的恶劣状况。
“或许……我可以试试看。”
出声的是妃怜袖,她总是冷不防地插话进来,却从不会令旁人愤怒,因为熟知她个性的人都晓得一点,就是她说话从不无的放矢。
“外头魔狼可能上千,那是足以破城灭国之力,你一个人如何……”
纳兰元蝶一句话说出,忽然想到问题关键,“你是想用琴音对付魔狼?但琴音一次只能针对单个魔狼,外头又有大石头挡住,这个办法……”
“这个办法现在是不行的,但如果得到适当辅助,就未必不可行……关键只在于西门宝藏内的那颗五蕴龙珠。”
妃怜袖与纳兰元蝶赶来此处,为的也正是这颗龙珠。世间是否真的有龙,谁也说不准确,五蕴龙珠的构成材质不明,非金非石,世人以龙珠为名,妃怜袖身上所有的两颗,分别代表水、火属性,相辅共济,若是再取得一颗龙珠,三颗一起发动,威能更强,所能够做到的事将远超过现在。
纳兰元蝶皱眉道:“可是……刚刚这个人说了,就算是阿古布拉王自己,如今也没有办法开启宝藏,而龙珠在宝藏里,你又怎能……”
“所以只好赌一注,如果龙珠真的还在宝藏里,那就是天不佑我,注定我们四人要命丧此地,不过……当年虚江子师伯开启宝藏后,取出部份资源用以建国,我有理由相信,他所取出的法宝里头包括那颗龙珠。”
妃怜袖道:“宝藏封起之后,就没有那么容易重开,师伯有鉴于此,很有可能把龙珠留在外头,只是不为外人所知而已……这是一个理由,不算充分,我只是这么觉得而已。”
纳兰元蝶点点头,将目光望向静坐中的阿古布拉王,道:“就算你说得没错,现在也没法证实,你师伯可回答不了你的问题。”
“这件事我明白,所以问题的关键不在师伯身上……”
妃怜袖举起手来,指向任徜徉,虽然没再往下说,但意思却不言而喻。纳兰元蝶似懂非懂,不过有一件事是很明显的,那就是魔狼已经逼得极近,无论任徜徉身上有什么问题,若不快点采取行动,他很快就什么都不用做了。
任徜徉面色凝重,先撤手收功,结束了对父亲的辅助疗伤,调匀自己的气息后,望向妃怜袖,叹气道:“女人的直觉果然厉害啊,这么离谱的事情你也想得到……没错,我家老头子当初确实是把那颗珠子留下,没有封藏回去,而那颗龙珠此刻也正在我身上,不过……我不知道应不应该拿它出来。”
死到临头,任徜徉当然不会故意找事,而是真的有难处。
在这一战爆发之前,阿古布拉王将自己封印多年的紫青双剑取出,珍而重之地交给儿子,作为他在此战中的护身武器,除此之外,还将那颗贵重的龙珠也一并交托。
阿古布拉王表示,这一仗完全是针对自己而来,敌人必定倾全力在战斗中除掉自己,有什么重要对象,自己带在身上,反而危险,所以除了武器,也把龙珠在战前交付给儿子,若是出现什么意外变故,就由儿子来判断使用。
“……这些东西托付给你,包括这颗五蕴龙珠中的风珠,要怎么运用由你来决定,但惟独对那个女孩,我有些保留。”
“那个女孩?你是说妃师妹吗?她没什么不好啊,而且,不是听你说她想拿这颗龙珠,用来对付魔狼吗?大家有志一同,这颗龙珠该交给她才对,有什么问题吗?”
“问题……不确定,但她的样子,很像我一位风雨故人,令我有些难以释怀,另外,虽然她展示了对付魔狼的能力,可是我仍是感到怀疑,很难相信天底下有这样的好事,如此轻易就能把魔狼一次诛杀了。”
阿古布拉王对妃怜袖抱持疑虑,所以未曾将龙珠相赠,但他也无法全盘否定妃怜袖的建议,故而将这迟疑难解的问题,交给儿子,由任徜徉来做判断。
“伤脑筋,这种要动脑子的问题,居然丢到我这里来,不负责任的老头子,哼哼……”
抱怨归抱怨,任徜徉也不可能去踢阿古布拉王一脚。经过短暂的思考,虽说他还无法完全猜到父亲的想法,但却想到一个可能性,“……该不会……喂!刚刚看你把两颗龙珠的能量全数发挥,就搞到吐血受伤,再加上一颗新的,三颗一起运作,你能撑得住吗?”
想想也知道,要发出高频率的琴音,一次摆平几十头、上百头,甚至几百头的魔狼,背后需要多大的能量在运作?而这么强大的能量通过人体,血肉之躯能够负荷吗?特别是妃怜袖已为强弩之末,现在要发动三颗龙珠,这种事情的危险性想也知道。
“我想……任兄你也知道,我这个人并不以牺牲为美德,你们两位都是我的朋友,我尊重你们,但如果说我会为你们牺牲性命,这个误会就未免太大了,我只是觉得……与其就这么死在魔狼的嘴里,不如奋力一搏,哪怕最后结局不变,至少能多除去几头魔狼,那也算是不亏了。”
妃怜袖尝试把事情单纯化,倘使在此主事者是羽宝簪,问题就不会那么简单,羽宝簪肯定还要反复思考,确认整件事真的是这么没得选择,才会点头配合,但任徜徉简单直接的思考模式,却让他没有耐心去想那么多,再加上面对女性,他根本是一开始就站在相信对方、替对方着想的立场,听妃怜袖这样一说,他想了想,随即点头。
“说得也对,但……这件事只能由你来做吗?我是说……”
“任兄,拿超级法宝来狂轰乱炸,这个很多人都可以做,但要进行细微操作,那就没有这么简单。就像青龙令只能由纳兰小姐来发动,目前能使用河图的,也只有我一个了。”
妃怜袖缓缓道:“我不想催你,但你真的没剩下多少考虑时间了。”
“不用多讲了,哪这么啰唆,东西你就拿去吧!”任徜徉摇了摇头,从怀中取出一物,扔向妃怜袖。
那是一颗拳头大小、通体雪白的珠子,自任徜徉手中抛出时,看起来并没有什么特别,平凡不起眼,但一接近妃怜袖,珠子就绽放雪亮白光,耀眼夺目,将整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