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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父亲对于无人知晓的魔狼源流之谜,了如指掌,在龟兹最高机密的生物研究所里头,存在活生生的魔狼,这些都是难以解释的事实。
拓拔小月又想起域外莫名瘟疫流传之初,心眼宗策动谣言,试图诬陷自己父亲时,那些本来只要简单一句否认就可解决的谣言,却因为父亲的许多知交好友态度古怪,而如燎原野火般蔓延起来。父亲是好人,他所结交的人也都很正派,为什么那些人不愿相信他?
所有的一切连结起来,只导向一个事实:心眼宗所作的指控,并不是空穴来风,而若这些指控成真,那后果……
“不好!”
拓拔小月紧急想起一事,惊出一身冷汗。
心眼宗既然已经将此事挑明,肯定不会只是随便放话就算了,后头还会有更厉害的攻击,必须要尽早采取措施。
父亲不在,龟兹虽然还有许多文武大臣,但是能拿定主意的只有自己一个,父亲临去之前的那句“交给你了”,就是让自己来判断一切、决定一切。
担子很重,莫名其妙落下来的重担子也让人很火大,但是自己却没得选择,因为没有别人能帮忙扛起这个担子。
龟兹,要靠自己来守护了……
决心,已经有了,但要守护这个理想,需要足够的智慧与手腕,自己所应该采取的第一步……
“传令下去,请北宫、宇文两位统领一起来见我。”
命令下达,北宫罗汉、宇文龟鹤迅速来到公主殿下的面前,他们都已经知道阿古布拉王失踪的事,正想看看小月公主有什么打算,哪知道拓拔小月所交付的第一件任务,就让负伤赶来的两人差点吐血。
“让王家骑士团把这个消息传下去,越快越好,就说最近有阴谋组织要散布谣言,诬陷国王陛下,说他是魔狼的头子,魔狼之祸是由他引起。”
两大统领都不是笨人,听到这样的命令,在短暂惊愕后明白过来,老谋深算的宇文龟鹤看了看公主,意味深长地道:“有必要做到这个地步吗?”
“就算我们自己不说,心眼宗早晚也会把这些话说出来,姑且不论真假,与其让敌人来说,不如我们自己来主导。”
拓拔小月的命令,没有被反对,因为在场的两人没有其它更好主意,既然如此,作点事总好过什么都不作。
“但……公主,就这样子作,真的行吗?”
“一定不行的,这样虽然能打乱心眼宗的阵脚,但当他们再次发动攻势,就会准备好更充分的证据,那时候我们说什么都没用,情势也会往最坏的方向发展。”
“那……我们该要如何应付?”
“当前第一要务,就是弄清楚魔狼的源流,还有整件事情的始末。”
拓拔小月看着眼前的两位统领,她知道这两位长辈既忠诚又可靠,但他们并不是玩谋略、使心机的行家,其实放眼龟兹,还真是找不出这方面的人才,所以自己才会这么进退维谷。
但有一件事,还是可以现在问清楚的……
“两位……你们知不知道……我父亲他的武功到底怎样?他真的……没什么实力吗?”
这是拓拔小月先前的怀疑,她自己也不肯定两大统领知道多少,但这两位是伴随着父亲一起打下龟兹基业的老臣,与父亲的交情也好,如果龟兹有什么人知道父亲的状况,那一定就是他们两人。
而从他们两人的表情,拓拔小月明白了自己的猜测,在域外,一个人若是实力不够,别说作十几年的国王,就连十几天都不可能。
“两位,我不想让你们为难,但现在事态危急,如果不弄个清楚,面对敌人时,我们将会一筹莫展,请你们把所知道的事告诉我好吗?”
局面到了这个地步,一切不能再有保留,就连素来刚正耿直的北宫罗汉,也露出为难的表情,缓慢说道:“初识国王陛下的时候,我们曾经秘密比试……陛下他武功很高,我就算用上法宝也不是对手……他那时候说,他想要替域外人民做些事,所以不能公开显露武功,而且……他也不希望建立一个事事要凭武力解决的国家,那样就和武沧澜没有两样了,最好……是能在域外树立一个典型,让人们知道就算不用武力,也一样可以成事。”
“这是爸爸他一直以来的理想,倒是从来没有变过。”拓拔小月笑了一下,认真道:“但魔狼的事情,是怎么一回事?还有,关于这场莫名其妙的瘟疫,是不是……”
“殿下,这些就连我们也不清楚了。”宇文龟鹤道:“若是我们知道这些事,怎么可能不阻止?就算您对陛下有所怀疑,难道会认为我们也是野心份子吗?况且……我们深信陛下的清白,他绝对不是一个会暗中进行阴谋,有所野心的人,如果他有此意,根本不用偷偷摸摸,心眼宗也没机会藉此理由崛起。”
这些话是让拓拔小月安心不少,但宇文龟鹤接着来的一句话,却又让她觉得事有蹊跷。
“不过,如果事关您的母亲,那……一切就很难说了。”
“……什么意思?”
“这点我们也不好说,因为当年的事到底是怎样,我们这些外人弄不清楚,还希望您把事情弄明白以后,告诉我们,让我们一解多年来的疑惑。”
两大统领告辞离去,拓拔小月独自思索,由于父亲的问题发生得太突然,自己最初并没有往母亲那边作联想,但现在……
“启禀公主!有一封紧急邀请函送到,请您过目。”
“邀请什么?园游会还是吃饭?都这种时候了,社交活动就省下吧。”
拓拔小月无奈接下王家骑士递上的信函,自己身有婚约,此事在域外也人尽皆知,但仍有众多追求者前仆后继,整日邀约不断,非常无奈。若是平常倒也罢了,可是此刻国家危机在前,哪有心情去搞这些社交活动。
不过,递上邀请函的那名王家骑士,表情很怪异,而所谓的邀请函,也只是一张纸放在信封里,拓拔小月还真没收过这么寒酸的邀请函,让她感到此信不妥。
“是谁送来的?”
“是……那位国宾。”
“哦?”
那两位不请自来的国宾,现在似乎变成麻烦的源头,拓拔小月摇摇头,猜想到底是谁在弄此玄虚,结果,发这封邀请函的人竟是妃怜袖,里头的邀请既非吃饭,也不是园游会,而是一件让拓拔小月颇为皱眉的邀请。
“中土人真会搞事……”
抛下这样一句,拓拔小月赶去赴约。身为一国公主,各式各样的邀约是司空见惯,但会直接约在王宫大浴池的,这可是前所未有,如果约的人不是妃怜袖,自己是怎么也不会去的。
阿古布拉王不喜奢华,王宫的建筑不算华丽,但大浴池却是一个例外。阿古布拉王早年经常与群臣一面沐浴,一面商谈国事,彼此坦诚相见,破除隔阂,成为龟兹的一段佳话,也因为如此,大浴池在建造时特别下了成本,浴池是由白玉砖砌成,由四个大张的狮口喷出冷热水,周围的砖石上刻着美丽图形,叙诉着域外家喻户晓的民间故事。
浴池底下的排水道经过特别设计,每当水流过,便会在管道内相互碰撞,发出声响,犹如音符,而不同的管道,由不同的材质建成,发出的声响各异,虽是同一个音符,却分别出自丝、竹、管、弦,兼具吹奏、敲击之妙,当池水同时经由多个管道流出,乐声此起彼落,有远有近,构成一首浑然天成的大乐章,妙绝天下。
拓拔小月步入大浴室时,里头已是满溢着蒸气,热风拂面,白雾弥漫,看不清楚状况,只是隐约瞧见有个人在大浴池内,看那身形,应该是妃怜袖没有错。
有着那么短暂的几秒钟,拓拔小月考虑着自己该怎么下水,是该拉开裹身的毛巾,赤身裸体进入浴池?还是直接裹着毛巾下水?
两个选择都有些怪异,但转念一想,妃怜袖目不视物,自己如果拘泥于这种东西,简直是自寻烦恼,当下笑了笑,随手拉开浴巾,扔到一旁,踩着白玉阶梯进入大浴池中。
“雾这么大,公主殿下也没看清楚就下来浴池,如果池里的是个男人,那岂不是太吃亏了?”
“就算被人看光了,也不代表我就要嫁给那个人,有什么好吃亏的?至于池里的人突然变成男人……我所认识的人里头,除了那个叫黄泉殇的女孩,没有人会故意搞这一招的。”
拓拔小月静静地坐在白玉池的一角,这座大浴池她是自小便泡惯了。长方形的池子占地很广,别说两个人在里头泡澡,就算泡上二三十人也不成问题,用来跑马是嫌不足,但要用来小跑步,那就是绰绰有余。
妃怜袖坐在拓拔小月的对面,当池中的烟雾稍微散开,拓拔小月看了个清楚,虽然妃怜袖肩膀以下都在水里,不过仍是可以轻易确认,她确实是一丝不挂入水的。
在池水的映照下,拓拔小月打量着妃怜袖的**,最初有些脸红,但最后却变成一种欣赏至美艺术品的惊叹,体型、曲线比例近乎完美,就连同为女性的自己也怦然心动,如果要说有什么缺憾,那就是肤色。
妃怜袖的肌肤雪白,看不到一丝杂斑或伤痕,但却不是像普通女性那种柔若凝脂的白嫩,而是一种病态的苍白,这点不晓得是体质问题,抑或是修习特殊功法的关系。除此之外,还有一件东西,是让拓拔小月非常看不过眼的。
“有没有搞错?这里是澡堂,你衣服都脱光了,居然还戴着眼罩下水?”
“失礼了,但已经戴习惯的东西,一下子取掉,很不自在。”
“算了,这无关紧要,你约我到这里来的目的,我也不是猜不到,既然如此,你应该也把她找来了吧?”
拓拔小月说完,就听到后头传出声音,“我已经到了,只是不晓得你们在搞什么而已。”
纳兰元蝶从浴室的柱子后头现身,她接到邀请函比拓拔小月稍迟,在拓拔小月之后来到,只不过,相较于已在池中的两人,她身上衣服穿戴整齐,并没有要脱衣下水的打算。
妃怜袖道:“现在的情形特殊,如果不能诚心合作,我们三个人都只有失败收场,所以我用的方法有点极端。我以前读过纪录,这座大浴池是龟兹传奇的起点,希望我们三个人能放下成见与质疑,抛开无谓的计算,在这里坦诚相见,建立对彼此的信任,合谋后计。”
“信任不是空口说白话,一起泡澡只能算个象征。”拓拔小月道:“真正要我们信任你,还需要点别的东西……更有力的证明。”
“证明不了。现在我们三个人的处境,只有自己最明白,却都无法证明什么,外头存在着太多的假象,敌人也没有留什么证据给我们,清白……只能建立于彼此的信任上。”妃怜袖道:“所以,我有个建议,我们三个人都是在特殊环境下长大的,从成长开始,身边就有很多的秘密,我们一起作个自我介绍,把自己交待清楚,至于能不能得到彼此的信任,那就交给大家的判断,至少我们已经尽过努力了。”
一番话说完后,浴室内除了水声,就没有别的声音,陷入了短暂的沉默,拓拔小月看了看妃怜袖,又望向纳兰元蝶,见到纳兰元蝶皱起眉头,像是很看不起这主意,但一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