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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星大师率领一众高僧向黑衣人行参见礼,黑衣人回了一礼,但却没有回答苦星大师的问题。
“那么……师兄打算何时现身?”
孙武奔冲下山时,在慈航本院的大门口,香菱已经等在那里,一见他出来,立刻跟上,尽管身上有伤,但万紫楼的轻功独步天下,香菱很轻易就跟在孙武身边,随他一同向山下冲去。
也就在两人离寺的同时,慈航本院的后山隐隐约约传来一声闷响,好像什么庞然大物爆炸开来的声音。听见这巨响,孙武的脚步不由得一顿。
“呃……香菱,那个声音该不会是……”
“您猜得没错,又炸开了,工程比预期中要困难得多呢。”
孙武原本对小殇那边期望甚深,希望在战斗爆发之前,小殇能够把那座巨型金钟处理完毕,自己就能修练遗刻上的金钟奇功,但是照这个情形看起来,这件事恐怕是没什么指望了。
“少爷,我们要去哪里?”
“我想到一个地方,那里可能有很多资料可以看。”
孙武所想到的地方,就是万佛城中的破商店。那间商店存在的时间既久,又保留了太平军国时期的遗留物件,或许有些什么蛛丝马迹留下,尤其是回想到那间商店后院的练武痕迹,还有伙计说以前那里曾经出租给慈航静殿,做训练班的习艺场所,孙武就觉得自己上趟实在是看走眼了。
除此之外,当初莫妲芭会跑到那间破商店来寻宝,这也是一件不寻常的事。
这么几个线索串组在一起,孙武便觉得事有蹊跷,决定亲自去破商店再看一次,或许能发现什么之前所忽略的东西。
上次在破商店,孙武遭遇纳兰元蝶,双方大打出手,几乎把人家的店都给拆了,这次重去,孙武想想也觉得尴尬,不晓得拿什么脸去面对店老板。不过,当他与香菱一同进入万佛城,来到那家破商店的附近,却听到异常的气劲交击声,有人正在那边战斗,而且还是高手。
“糟糕!可能被人捷足先登,香菱,快点!”
孙武赶着绕过街角,探出头一看,顿时对所见到的东西大为吃惊,在那边激斗的两方人马,其中一方只有一个人,还是孙武的熟人。
“任、任兄?”
任徜徉一身白衣,正与敌人斗得甚紧,而他的敌人虽然身穿御前侍卫服色,但所使用的武技却是剑艺,还是七个人围攻任徜徉一个,从架式看来,怎么想都是河洛剑派的门人。
慈航静殿与河洛剑派一直处于暗中较劲的关系,两派门下平时很难得会发生正面冲突,唯一的例外,就是有其中一方换上官服或制服,以官府名义执行公务,那就顾不得两派情谊,必须“秉公处理”了。
任徜徉虽然名声不佳,但锋头之健,却是两大圣宗年轻弟子中的第一人,慈航静殿的低辈子弟口中不敢说,却有不少人暗暗支持这位轻狂放荡的师兄,尤其是任徜徉经常折辱看不顺眼的人,里头固然有慈航静殿子弟,但大多数却还是河洛剑派门徒,因为这个理由,河洛剑派上下对其恨之入骨,双方在江湖上爆发的冲突不晓得有多少次了。
“任徜徉!你这头伤风败德的猪狗,恬不知耻,为祸江湖,我等今日要为武林除害!”
“哼!倚多为胜,还敢自夸什么英雄好汉,河洛派的教育还真是奇怪。”
“呸!我们今天是在诛灭奸邪,谁在和你讲什么英雄!只要能够为江湖诛灭你这个大害,我等情愿牺牲一己名声,即使背负骂名,也要消灭你这败类。”
带头攻击的那名河洛剑客,出剑如风,刚猛迅捷,确实是名家风范,但更令孙武注意的,是他一面说话,却一面露出喜悦陶醉的神情,仿佛这种牺牲自我名声,成就大义的作法,让他打从心里为之沉醉,而这样的神情不只是他一个,在他身旁的六名同门,脸上的表情也都与他相差仿佛。
就是这样的表情,让孙武有一种猛冒鸡皮疙瘩的感觉,而任徜徉显然也没有好感,右掌连击数记,冷冷道:“原来河洛派是不和人讲英雄的,那你们也没什么需要牺牲的,因为区区一群鼠辈,何来名声之有?被人唾骂根本是活该的。”
“住口!侮辱我河洛派名声,你这败类今天非死不可!”
为首的那名河洛剑客一声长喝,手中长剑蓦地火光大作,扬带起一片火云,向任徜徉席卷而去。任徜徉侧身闪避,但环刺在周身的六柄剑同样盛放红光,释放出高温火焰,左挑右刺,同时攻至,彼此间配合得一点空隙也没有,这就令任徜徉顾此失彼,左闪也不是,右躲也危险,闹得好不狼狈。
剑阵的威力不只如此,除了火焰之外,空气中隐约带着腥臭气息,说明了火焰中挟带着毒素,虽不是见血封喉,但应该是强烈麻痹一类的效果,任徜徉每次被火焰从旁扫过,就一阵晕眩,动作也迟缓下来。
这情形落在孙武眼中,立刻引起了他的愤怒,想要冲出去替任徜徉解围,但却被香菱给拦住,理由是区区几个人,应该不至于难倒任徜徉,敌人恐怕有后着未现,还是等敌人的主战力出现,再去加入战斗未迟。
言之有理,孙武暂且按兵不动,观摩起这场战斗,而那七名剑客的剑阵,登时引起了他的惊叹,“这些人都是河洛剑派的?使的剑法很有一手啊!”
孙武不是第一次看到河洛剑术,这七名剑客除了领头那人,其余的也算不上一流高手,但正因为如此,才让孙武讶异,因为这七人组成的剑阵,居然能衍生出无穷变化,辅以烈火、剧毒,竟将任徜徉困死,脱身不得,这等威力实在是很惊人。
“嗯,少爷,领头的那个叫嵩重龙,是河洛派五剑之一。”
“五剑之一?也就是说,这家伙和那个什么华孤峰是同等级数?”
“是的,嵩重龙因为投入官场较早,现在已经是御前侍卫的重要人物,奴婢记得……好像是铁字部吧。”
“那个铁中堂的手下?”
两个熟人,都是自己的手下败将,孙武倒不致于觉得自己很了不起,但对于这个嵩重龙,总感觉他似乎算不了什么人物,很讶异任徜徉居然被他们围攻得如此狼狈。香菱察觉到了这一点,对主子提出劝谏。
第四章 绝学惊现情倾天下 下()
第四章绝学惊现情倾天下下
香菱说得慎重,孙武也有所警觉,记起华孤峰所用的银链剑锁怪模怪样,而这个嵩重龙所使用的兵器,只不过是一柄厚重大剑,看来毫不惊人,说不上是什么厉害法宝,应该是为了提升剑阵威力而用的兵器,不是他自己的得意武器。26nbsp;
可是,战斗应该是全力以赴,嵩重龙不用自己的趁手兵器,却一意以剑阵杀敌,难道这个剑阵比他自己全力出战还要强吗?
“少爷,并不是这样的。河洛派通常是使用阵势,凭靠团体战或车轮战的优势,先耗去敌人的体力,然后才发动雷霆一击,他们现在的战术,应该是尽量消耗任先生的力量,制造适合正面硬撼的时机,只不过……”
香菱皱眉道:“任先生要是用神掌强行突围,这个剑阵应该困他不住,为什么他不这么做呢?或者,敌人就是想让他耗去一记神掌,他看出了这点,所以迟迟不动手?”
这个困惑不用香菱说,孙武也在纳闷,可是同为神掌的修练者,孙武知道使用神掌损耗元气极大,或许任徜徉还没从上次的虚耗中回复,现在是想用也用不出,以致力量大打折扣。不过,孙武很快就找到答案,因为彼此的武功路数相近,孙武比香菱更快看出任徜徉的动作有异,左手更是一直斜倚在身旁,直到一下转身,孙武看了个清楚,任徜徉的左臂鲜血淋漓,好像被什么极锋利的兵器给重伤了。
“嘿,姓任的,你的神掌不是很厉害吗?怎么不使出来让我们见识见识?再晚一点,等你恶贯满盈,想使都没机会了。”
“放你的狗屁,要不是你们这票鼠辈暗箭伤我,趁人之危动手,你们早就被我打成肉酱了!”
任徜徉大怒骂道,似乎想举臂出招,但甫一动肩,左臂就像痛得提不起来,身躯剧震,前额一下子流满大汗,身形一顿,左腿又多添一道焦灼剑痕,还险些被一剑洞穿小腹而过。
这样的情形,落在敌人眼中,自然是一个等待多时的喜讯。
“哈哈哈,上兵伐谋,你这等败类人人得而诛之,不趁你有伤的时候动手,你不就飞上天去了吗?”
嵩重龙大笑声中,手中剑势骤紧,其余六名同门像是得到信号,手中长剑烈焰飞腾,像七条火龙似的,环绕任徜徉猛攻,孙武身在老远距离外,都感受到一阵热浪扑面而来,正暗叫不妙,预备动手相助,却看到一个更糟糕的景象。
在任徜徉身后的街角,有一个人悄悄地探出身来,手上拿着一条银色长炼,正是之前也交过手的华孤峰。他手持兵器,目光盯准了任徜徉的背心,银链剑锁像是随时都会飞掷而出,贯串敌人的身体,而若配合剑阵的最强一击,孙武觉得他有相当的机会成功。
情势已不能再等,孙武一步跑了出去,却想到自己并没有什么远距离攻招,等自己跑到任徜徉面前时,他恐怕早被人砍作八块了。这么一想,孙武侧头望向香菱,却见到她已经扣了五支红色羽毛在手中,正要脱手掷出。
“红色羽毛!这不是宝姑娘专用的法宝吗?香菱也会用?这大概是万紫楼的制式法宝吧。”这个念头掠过脑海,孙武陡见香菱眼中出现讶色,这丝讶异神情显然不是针对自己,因为香菱的眼睛正凝视着战局。孙武连忙转回头去,看看任徜徉那边的状况,却见到他负伤的左手软垂,右手却放弃防御,按放在腰间。
“咦?这姿势……好像在哪里看过。”孙武陡然想起一事,那日与任徜徉联手,对决呼伦法王,两人一同被压在玲珑宝塔下面时,任徜徉无力使用神掌退敌时,也曾经把手这么放往腰间,好像要施展什么利害招数,只是最后被黑衣人现身相救,没有使用出来,现在旧事重演,任徜徉终于被迫亮出救命底牌。
“妈的,河洛派的狗种,不要把人给看扁了!你们现在全部都是死人了!”
任徜徉冷冷地哼了一声,在那短短一瞬间,孙武好像看到他的发色、瞳色有些变化,还没来得及看清楚,这一切就被一道雪白晶灿的亮光所取代。
从任徜徉的腰间,赫然抽出了一把极为柔韧的缠腰软剑,剑身仿佛是一种发光体,甫一拔出,便带着一道雪亮白光,连周遭的熊熊烈火都遮掩不下,任徜徉也同时消失了身影。
六柄长剑交叉错过,全数落空,没有一柄命中目标;华孤峰的银链剑锁在这时破空而来,没有能够击中任徜徉,反而误中他人,把一个河洛剑客的脑袋打得血肉模糊。
惨呼、痛叫、怒骂声,几乎在同一刻连接响起,但由于每个人的视力都被强光所乱,没几个人能真正把握事态,有人甚至以为任徜徉已经毙命,高兴得大喊大叫。可是,没过多久,所有的声音都静寂下来,人们不约而同地抬起头,无论有没有回复视力,他们都作着同样的动作,只因为一股莫名凉意从天而降。
这股凉意,没有到冰寒的程度,但就像是一盆冷水倾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