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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这个时候,一阵脚步声由远而近的传过来,进来的是黄阳,有些欲言又止的样子。
牛平亮自然知道黄阳是王争的心腹,也明白有些话自己是不能听见的,自觉起身,抱拳道:
“小的也没什么事了,那些杆子们怕又是在偷懒,这便回金山左替大人看着盐路。”
等到牛平亮走出去,黄阳吩咐两个兵丁站在外面看着,然后小心的关上门,抱拳道:
“争哥,江大那边出事了!”
。。。。。。
江大在五文河以黑鱼的名号立杆过去快半年了,明里暗里发生的事也不少,但是江大都能处理的很好,事后也都是通禀自己。
如今江大突然来信,一定是发生了什么难以处理的事,王争沉声问道:
“江大那边出了什么事?”
“是浪里白条,大人早就猜到这贼厮无故退去没安好心,却是打着抢占五文河的心思,几次招揽江大不成,如今终于是坐不住了,想要动手打掉五文河。”
王争在房间中缓缓踱步,那浪里白条半年来都没有迈出金水河一步,原来是想要合并两河水寨。
既然浪里白条已经出手,想必金水河其他的几家水寨是被他吞并了。
江大五文河水寨如今的状况自己也清楚,明面上看着是大寨子,招揽了近两百户的灾民流民,但是手头能上阵的也就两百多号,若是浪里白条强攻,怕是难以抵挡。
“据江大传回来的消息,浪里白条放话说是要在十日后决战五文河,一战定下宁海水路的归属。”
听到黄阳的话,王争沉吟一会,说道:
“现在新兵们训练的怎么样了?”
“差不多了,那些灾民恢复的很好,一练起来都是拼了命,整天喊着操练没意思要上战场,有义井庄的老兄弟们带着,打浪里白条这种手下败将应该是不难。”
现在文登营可算是鸟枪换炮了,再也不是布衣,人人都换上了内衬的皮甲,几百杆长枪也都是重新让匠户打制过的。
虽说还比不上鞑子的精钢虎枪,但却比原来用的卫所制式长枪强了不少。
这些各地的灾民果然如王争所料想的那样,为了报仇,操练是一点也不含糊,看来是时候让他们见见血了。
第75章 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
设在文登的巡检司署可不如原来州城的那个来的气派豪华,假山池塘应有尽有,闲来无事漫步林间,倒是惬意无比,这也是原来的巡检张大成经常做的。
原来住在那的时候,虽然看着是不错,但老是感觉不安稳,州城毕竟不是自家地盘,明里暗里的水太深。
现在王争住的说起来也就是个稍大些的宅院,比起一些富贵人家自然是差的远,若是你在外面去看,绝对看不出来这是权大势大的巡检住的地方。
一圈低矮的土墙上挂着那面大匾,与原来气派豪华的巡检宅邸自然是不能比。
但王刘氏和玉儿都说还是这边住的舒坦,王争也是这么认为,大伙有事没事聚在一起吃大锅饭也是其乐融融,最主要的是这边都属于自己的控制之下,绝对安全。
往日在巡检司商量的时候大伙都觉得高不可攀,来到这里后大伙都是放松,无形之中拉近了王争与下属的关系。
十几天后的早晨,方才还在熟睡中的王争下一刻猛的睁开眼睛,跃然起身,握住立在床边的那口钢刀。
忽然听见‘砰砰’的声音,紧跟着传来高山的声音:
“王争!别睡了,金水河出事了,那唤作浪里白条的又钻出来了,镇台让我叫你到帅府议事!”
“该来的还是来了,我稍后便到!”
“争哥哥,出什么事了吗?”玉儿轻揉眼睛走到门前,眼神懵动,显然是刚被高山吵醒。
这个时候王争已经换上了一身千总劲装,把住玉儿的肩头,抚慰道:“没什么大事,早晚都和水匪有这一战,不必太过担心了。”
王刘氏这个时候也走进来,神情有些黯然:“争儿又要出征了吗?”
自古悲情多离别,这次出征谁知道哪家儿郎能凯旋归来,谁又会战死沙场,就连王争都不知道自己到底能不能打胜。
话虽然如此说,但出征在外,一股必胜的信念还是不可缺少,所以王争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留给两人一个坚定的背影,大步走出宅院。
吴惟忠也是昨日才接到的探报,说是三日前浪里白条忽然带着大股水匪出了金水河,宁海州内闻之惊动。
知州王得乐当时是大惊失色,匆匆召集宁海各大小官员到州司衙门商讨,一群人争执了一夜也没拿出什么可行的方案。
倒是守备韩大虎,听到消息后的第一时间关城门上闸,并且连夜带人布防。
现在的卫所墩台如同虚设,对于浪里白条的行踪还是三天前的,就连吴惟忠都不清楚水匪大军现在何处,这才赶紧召集众将商议对策。
“水匪在暗我在明,文登营盘不容有失,州城重地也是不可不防,各位说说看如何是好?”
吴惟忠虎目环视大堂之上,说完话后,方才还是引论纷纷的众将官却立刻冷了下来,没有一个人再敢多说一个字。
上次浪里白条可是胁裹了数万的匪军围攻州城,这次到底出来多少人谁又说得清楚,贸然带兵出营盘岂不是自寻死路,谁也不敢做那个第一个吃螃蟹的人。
“禀镇台,卑职愿率本部兵马前往阻击浪里白条水匪军!”
忽然,一道响亮的话音传出,众人侧目过去,却见一身戎装的王争缓步出列,坚定而果断。
高山张大了眼睛,神情中满是意外,来的路上不是说得好好的不出战吗,怎么一到官厅就抢着出去找死!?
“王争!你不要逞强,浪里白条手中水贼众多,岂是河龙王和浪里蛟可比的,快退回来!”
放到在场的其他人眼里,那浪里白条人多势众不可抵挡,但在王争眼中却只是稍稍棘手一些而已。
王争本来能在各地召集成群的可战盐丁,这些人的战斗力比起水匪也是丝毫不差,现在的他论起人海战术甚至要强于浪里白条。
不过那终究是最下策,一旦各地盐丁被召集起来就意味着放弃盐路的把控,每一天都是莫大的损失,若是拖延上个数日半月,浪里白条甚至可以将自己生生拖垮。
这一支新编的文登营兵士,是王争来到明末后所有的心血的凝合,王争相信这支兵马的战斗力。
若是苦苦编练了数月的兵马,对付那些乌合之众一般的水匪都没有一战之力,那还谈什么杀鞑子,那要拿什么来阻止崇祯十七年的满清入关!
握紧双拳,王争意已决,这只是个开始!
吴惟忠也是满脸的震惊,还没来得及说话,高山就是上前抱拳:
“禀镇台,卑职愿率本部前往护卫州城,以解王同知出征后顾之忧!”
王争和高山争着出去送死,这倒让刘大亮心中快意无比,他连声说道:“镇台,卑职原率本部护卫营盘!”
“卑职等愿率本部护卫营盘!”
刘大亮说完,其他军将也都是争先恐后的抱拳出列,吴惟忠张了张嘴,最终也没说出什么话来。
。。。。。。
“王争,你究竟是为何?非要出去送死不成!”
高山一出官厅就再也忍不住,大骂出声的同时狠狠的砸了一拳,感受到肩膀上传来的力道,王争没心没肺的笑了。
“这个时候你居然还笑的出来,是不是做了巡检后自大了?”
忽然间,王争脸上的笑容变成了寒霜,说道:“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老高你只管护卫州城,等着我凯旋的好消息便是!”
“你。。。唉!”
王争说完就头也不回的大步而去,高山大声的叹了口气,事已至此,只能盼着王争败的不要太惨,到时候托点关系上去,性命也许还有救。
根据江大那边传来的消息,浪里白条应该是奔着五文河去了,时间紧迫,王争前脚离开高山,紧跟着就朝那几个铁匠铺子赶过去。
还没到那王争就是感受到周围的空气逐渐变得灼热,‘叮叮咚咚’的声音也是越来越近。
匠户们每天吃得饱,住的安全,工活做的好又有银子可拿,打制起来自然都是干劲十足。
接到王争打制鸟铳任务的时候,匠户们都有些疑惑,因为按照这个方法打出来的鸟铳不合规矩,长度缩短不说,铳身也比按例的粗了不少,铳口也宽了,这样怎么可能打的远?
后来几个匠头一商量,管这么多干啥,反正按照上官的要求去打制就是了,这才是叮叮咚咚的开干。
王争来到这里时见到这么火热的场景心中也是高兴,迫不及待的询问出征之前能打制出多少鸟铳。
得到的消息却是大失所望,现在生产的鸟铳多只是半成品,还不能拿来在战场上使用。
因为王争给的规矩与往常在辽东打铳时不同,匠户们虽然手艺纯熟,但仍是需要一点点的去试,做出样铳后再试铳,都合格后才敢交到王争的手里。
用他们的话来说,做出最好的铳才算不负了王大人对他们的恩情。
第76章 剿匪()
“你们只管好好做,不要担心银子的花销,质量是最重要的。”
“大人说的是,小的们不做出最好的铳来,便是愧对大人对小的们的恩德。”几个匠头说话间也是唯唯诺诺,弯腰不断。
尽管心中很失望,但王争依然是笑着给这些匠户吃了颗定心丸,随后又在他们恭恭敬敬的目送中去了军械库。
正站岗的两个盐丁远远的就是见到了王争,心想这位巡检大人还真是勤劳,带着这样的心思迎了过去。
“小的见过巡检大人!”
点点头,王争随手扔给两个盐丁几两碎银,走到库中,正碰到信步走出的提调官李茹。
“多谢巡检大人赏钱!”
李茹也是有些意外,现在他还不知道方才在帅府的事,想到与王争许久未见,当下也是微笑着寒暄起来。
当听到浪里白条又带着水匪出来时,李茹叹了口气:
“这天杀的水贼就不能安生的待在金水河,此番出来,又不知道要祸害多少黎民百姓。”
王争神色也是暗了下去,缓缓说出自己将要带兵往击水匪的事,听到后,李茹的面色有些发白,犹豫半晌,说道:
“千总可知道浪里白条带了多少水贼?”
“不清楚。”
“那。。。可知情浪里白条现在何处?”
“这也不知道。”
上下打量一番,确定王争没有在说笑后,李茹摇摇头,似乎是没想明白,张口道:
“千总此番岂不是自寻死路。”
“非也,李先生也是饱读诗书之人,自当明白,天上不会白掉银子让你去捡,军功也是如此,凡事需要靠自己去争取”
见李茹不断点头,王争边走边道:“再说了,做事哪能没有风险,风险越大军功便是越大,握在手里的权利多了,才能招揽更多的人,有了更多的人,才能占更大的地盘。”
李茹站在原地细细回味方才的话,忽然反应过来,喃喃道:
“握在手里的权利多了,才能招揽更多的人,有了更多的人,才能占更大的地盘”。
这哪像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