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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等此情此景,就连南都京营提督卢久德这无根之人都是呆住,不断的拍手叫好,只恨自己早年入宫。。
良久,从寂静的人群中发出一片由衷的感叹:
“好!”
其实场中不少人已经有意左拥右抱,但坐北朝南的王争虽然言笑晏晏,但却并未露有什么其他动作,只是不断小口小口的浅酌杯中酒。
安东候都是如此,左右两侧各人也便都放下了心中龌龊的想法,只是边吃边喝,一心看起这仙境舞蹈。
黄得功看着场中女子舞蹈,的确是令人心驰神往,不经意间也是沉醉其中,忽然间,他却是猛然惊醒,抬眼看向最北侧那人。
不论场中女子如何的婀娜动人,如何的楚楚可怜,王争一直都是那个动作,黄得功细细看了半晌,发现王争就连脸上那种微笑的神情,都没有任何变化。
不知道为何,黄得功看着两侧众人开怀大笑,却觉得背后一阵凉风,他这才发现,山东军那四名大将去哪了?
王争注意到黄得功的左顾右盼,忽然哈哈一笑,起身说道:
“素闻凤阳总兵黄大帅忠义有为,可谓是一身的功勋,来,本候还敬于你!”
一下子,场中各人都将目光投射过来,黄得功顾不上其他,连忙起身笑着应道:
“安东侯爷过誉了,同侯爷身上的功勋相比,黄某这点寸的军功简直不值一提,折煞黄某了。”
王争听见这话好像非常高兴,将手一挥。
“今日不谈公事,尽兴即可!”
众舞妓分别入座,宾客妇女杂处座间,刚才的清纯优雅全然不见了,她们左斟右劝,嗲声嗲气,闹成一团。
那当中的四名红衣女子两两分组,夹住袁枢和黄得功不断劝酒。
黄得功毕竟也是个正常的男人,还是习武出身,最开始有些抵触,后来发现大家都已经玩开了,很快就被灌成微醉,鼻间的熏香,使得他忘记了方才的疑惑。
袁枢倒是清心寡欲,一直左右闪躲,到最后实在是躲不开了,被两个红衣女子逼的走投无路,苍白着脸起身向王争告罪提前离开。
看见这个,王争眼眸一紧,随即大声发笑,山东军众将紧跟着哄堂大笑。
一名战兵将官说到:
“袁布政看来是不喜女色。”
任胡拿起酒杯,叫道:
“别管他们,来,今日不醉不休!”
袁枢好不容易逃了出来,正坐在侧室的椅子上大口喘气,不多时,一旁有些慵懒的声音传来。
“伯应怎么出来了?”
袁枢闻声一惊,过不久才反应过来,大喘几口,拍着胸脯埋怨道:
“原来是卓凡,吓死我了,你是几时逃出?”
“我?根本就没进去。”
越其杰倚在窗边向外瞭望,听见袁枢问话,只是随意答了一声,室内寂静半晌,袁枢摇摇头叹息说道:
“本以为这安东候是人中龙凤,未想依旧不脱庸俗,竟在家父府中大摆宴席,召妓女入座,端的叫个奢侈糜烂。”
听见这话,越其杰笑了一声,依旧看着窗外,自顾自说道:
“伯应真的以为安东候只是为了招待卢久德和黄得功他们才大摆宴席?”
“卓凡,你这是话里有话,快和我说说个中缘由。”
袁枢何其聪颖,一下子就听出越其杰这话中的深意,遂是急切的发声询问。
越其杰未曾回话,却将他拉到窗边,袁枢一时惊呆。
只见原本空荡荡的袁府门外,此时已然是布满了顶盔贯甲的山东战兵,人人手持精钢刀枪,目不斜视,如临大敌。
“前不久,山东军的四名大将,董有银、黄阳、邓黑子、高亮纷纷出府,看方向不是去同一个地方。”
说到这里,越其杰看向正堂,听着里面那不断的叫好之声,紧皱眉头,说道:
“这位安东候,根本不会毫无根据的去做什么事,这次的大宴,搞不好会出一件比杀刘良佐还要大的事情。”
袁枢惊讶的“啊”了一声,有些害怕的说道:
“那卓凡,你我改如何去做?”
看见他担惊受怕的样子,越其杰却哈哈一笑,走到椅子上坐下,静静说道:
“你我有什么好怕,山东镇已经成势,安东候想做什么都行,但依我看,他无论杀谁,断然也不会动你我二人。”
袁枢坐在他身边,叹息说道:
“在下一条草贱命,死于兵乱也算是为国尽忠,倒是没什么害怕,但兵祸若起,我袁府如何存继?”
见到袁枢的样子,越其杰就知道他是想歪了,起身斟上满满一杯,抚慰道:
“伯应想错了,有安东候坐镇睢州,无论如何都不会再起祸乱,再者说了,安东候如何对待孔府世所皆知,袁府名满江南,又何须担忧?”
这话倒是越说越糊涂,此刻袁枢满脑子都是问号,越其杰说话太过隐涩,有些事袁枢根本没有注意到。
越其杰问:“伯应可曾听说山东军在行军途中有贪杯、好色之举?”
袁枢沉默半晌,摇头道:“未曾听过。”
早在前些年山东成军之时,王争便即颁下一十二道金牌铁律,用以束约诸军,其中之一明明白白的写着,旦有战事,从将至兵皆不得饮酒招妓。
时至今日,一十二道金牌铁律早已传遍大明各镇,就连身为文官的袁枢都曾听说,当时他还曾拍手赞叹,
以此为蓝本,山东军陆陆续续又有步军操典、火器操典、内外系军规等诸多规定,可以说是军纪严苛,威名赫赫。
这么看来,山东军能屡立大功,并且扬威万里,并非运气使然。
难以想象,这样一支军队,眼下竟然在袁府内开怀畅饮,并且招妓观舞,怎么想都实在不太可能。
看袁枢沉思下去,越其杰继续说道:
“不知伯应是否注意,山东军诸将皆是雷声大雨点小,喊的尽兴,但酒未饮几杯,女妓更是没碰一下。”
“是啊,卓凡不说,我还真是没留意。”
听见这话,越其杰点点头,似乎是下了什么决心,在侧室不断徘徊着说道:
“李岩不过杞县一举人,管清天区区秀才,还有那顾君恩,从前根本不值一提,眼下竟都成了天下名士。”
说到这里,越其杰眼中亮出激烈的火花,搓着手问道:
“伯应,人生在世,最快意的是什么?”
袁枢不明所以,只是中规中矩的回答,沉吟半晌,方道:
“读诗书,习礼乐,画山水,为国为君,死而后已,便是快意。”
两人相视大笑,良久,越其杰却缓缓摇头,坚定的说道:
“伯应你错了,人生在世,觅得一明主,扭转乾坤,造福世人,成就不朽功业,不使一身才学付诸东流,才是快意!”
第四百八十一章:小事 大局()
睢州城,袁府内众人搂搂抱抱,开怀畅饮,端的叫一个心花怒放,然府外侍立的山东军将士,却是面色沉重,不敢懈怠丝毫。
城外刘部大营,跪着近千名衣衫不整的官兵,这些人起初得知自家主帅被诛还是又惊又吓,忽听闻袁府中安东候摆下大宴,此时早已热闹开来,顿时又变成喜笑颜开。
不多时,一名披着铁甲,腰间还配有闪亮腿裙的壮硕山东将官走来,声音粗重的问道:
“人都在这里了吗?”
一名长久看护于此的哨官看见来人,急忙上前,右手紧握成拳势重重击在左胸,回道:
“禀将军,刘部还有城内作乱的官军,剩下共计一千零九人,都在这里了。”
这时,一名刘部参将张嘴满不在乎的道:
“哎,迟早都要进那外系,何不提早给咱们松绑?”
听了这话,周围的官兵顿时一阵叫好大笑。
说来也是,眼下肯当兵的青壮越来越少,这近千名乱兵,只要你肯收取,转眼间就又成了千余官军,放在别地都是争相分领。
眼下各地军将立足于世的资本,就是麾下兵马的多少,这一千多人就算不能在重地作威作福,但起码也可以保证自己在某处小城镇当个土霸王。
董有银走到方才说话这参将面前上下打量他几眼,嗤笑几声,冷声说道:
“就你们这些歪瓜裂枣,也想入俺们山东军的外系?”
闻言,旁边的山东军战兵都是放声大笑,董有银抬脚朝他小腹猛的一踹,看到这厮痛得龇牙咧嘴,差点连尿都给踹了出来,顿时捏着鼻子走到一边。
董有银大手一挥,低声道:
“侯爷有令,将这些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乱兵一个不剩都给砍了,头直接运到京师向朝廷报功。”
“好嘞!”
山东军的战兵应几声,“噌噌”的抽出腰间钢刀,走到那些乱兵面前,毫不犹豫的照着脑袋挥下去。
连绵不绝的惨叫声顿时在睢州城外响起,袁府内仍是敞怀大笑,酒过三巡,红衣白衣女子夹杂其间,左右都是搂搂抱抱、卿卿我我。
城内,夜深人寂。
忽然间,一行兵将出现在知州府外,守门的几个小吏正要上去阻拦,未成想对方根本没有多说一句话的心思,直接抽出钢刀。
来人将守门小吏推开,手持令牌吼道:
“咱们是奉了安东候之令,识相的都给老子闪开。”
“再敢向前一步,叫你血溅当场!”
时任的睢州知州陈嘉刚刚写好一封书信交付到仆人手上,并且嘱咐他一定要在三日之内带到南都,交到当今南都兵部尚书史可法的手上。
这个仆人行事沉稳,他是信得过的。
仆人知道此事事关重大,而且安东候在袁府设下大宴,这个时候出城是最合适的,正待拜别家主。
不想,房门忽然自己打开,两人转头看过去,却见知州陈嘉的女儿陈水莲穿着一身浅粉色亵衣,俏生生立在门前。
仆人连道非礼勿视,回头不看,陈知州则是连声呵斥爱女。
“你看看你,自幼与魏国公的公子定亲,怎么还在大婚前穿成这个样子出来,哪有一点名门闺秀的淑德,还不回去!”
陈水莲不为所动,满脸怯懦的看着自己父亲,只是不断摇头。
陈嘉似乎是觉察到有些不同寻常,正要询问,房门猛的被一脚踹开,一名身披深红色衣甲的将官出现在眼前。
这人生的面色黝黑,身材魁梧,后面跟着几名披甲战兵,陈嘉看见了心下一沉,山东军的人怎么来了。
注视着房中的环境,邓黑子点头示意,两名山东军的战兵持刀上前,将那想要趁乱逃出房中的仆人抓住。
这名仆人虽然尽力挣扎,但在两名山东战兵的面前效果却微乎其微,就像是个未成年的孩童,没几下就被彻底制服。
邓黑子接过从仆人怀里搜出来的书信,并没有打开看,而是猛的抽出腰间钢刀,回身砍死仆人。
“陈大人,这是要往哪送信?”
陈嘉瞪大了眼睛,他根本没有想到山东军竟然猖狂到了这种地步,在他这个朝廷知州的府中杀人。
不多时,陈嘉回过神来,面色无惧的道:
“纵然是安东候麾下的兵马,半夜闯入本官府邸杀人乱纪,也该有个说法吧!”
邓黑子是个废话不多的人,他将沾满了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