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彰显陛下宽宏大量之心。”
陈新甲能混到兵部尚书的高位上,嘴皮子功夫显然不是吃素的,看见崇祯面露不悦,赶紧就此打住,抛出所谓的一石三鸟之计,狂拍了一通马屁。
言语中,几乎将自己提出的点子完全归功于皇帝身上,这也使得心中不悦的崇祯再次静下心来。
不得不说,陈新甲这番话还是说到崇祯的心里去了,再加上众臣随声附和,更是让崇祯不得不仔细考虑。
忽然,回乡守父的都察院御史李邦华站了出来,没多久,他洪亮的嗓音顿时充满整个皇极殿:
“陈尚书,王争是大逆不道之举!前不久他就已经是公然对抗朝廷,违抗皇命,这次不加惩戒便已是天子圣恩,若再加其为候,朝廷还有何威严?”
听到这话,陈新甲嗤之以鼻,心中把爱管闲事的李邦华骂了千万遍。
威严,朝廷的威严早就不剩下什么了,也就是你李邦华还整日挂在嘴边,现在能把王争留在朝廷这边才是最紧要之事,究竟懂不懂什么主次分别。
不过方才那些陈新甲也就在心里想想,说出来是根本不敢的,面对李邦华的大声训问,陈新甲笑着说道:
“李御史所言不错,堪称大忠大义,天地可鉴,天下士子楷模!”
话说到这里,陈新甲面色忽然变得十分凝重,沉声道:
“可若是因此引得王争不满,率山东军二十万战兵北上,难道你李邦华去用嘴皮子督师迎战吗?”
这话说完,肃静的皇极殿上顿时生出不少嗤笑讥讽之声,其实无论陈新甲还是李邦华,他们都算是少见的直言之臣,都得罪了不少人。
见到这两个人掐起来,那些东林文官自然是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不过并没有掐多久,李邦华支支吾吾的半天根本没说出来什么,最后还是憋闷着一口气站了回去。
谁都知道,上次督师的杨嗣昌可是越剿越乱,本来就是烂摊子,他接手之后也没好多少,落得个引咎自尽,名节尽毁的结局。
杨嗣昌前车之鉴,还有谁敢轻易督师,况且这次要对付的可不是流贼,是山东军战兵,岂是同日而语。
“拟旨吧!”
说完这三个字,崇祯皇帝直接拂袖离去,众臣擦了把冷汗,忙不迭的告退离去,这次的朝议才算是草草结束。
。。。。。。
皇帝的决议虽然是下来了,但京师的各大衙门还需要费一番周折,圣旨就算当天已经拟好,但却不是那么容易就能从京师发出去的在,中间经过诸多程序。
每一道都有专门的官员把控,这对于他们来说,可是难得大捞银子的好时机,怎能轻易放过。
等到缇骑和传旨太监捧着圣旨飞奔出紫禁城的时候,时间已经到了崇祯十五年的十二月初旬,眼看着这一年也要过去了。
京师做出反应的时候,距离山东军出兵拿下沧州已经过去了半年,这么久的时间内,整个河间府几乎都已经落到王争的手里。
那些个不服从的文武官吏和世家大族,在“鸿门宴”之后该死的基本上都差不多了,没了这些的掣肘,两座聚耕农庄用最快的速度在沧州附近兴建起来。
各处的明军到现在都已经被裁撤改变,换成了归附于山东军的外系兵马,许多山东军内部颇有战功的老兵被选派到这里充任基层军官,专门调教新兵。
还有军议司的吏员,也在陆陆续续的在沧州附近增设分署,本地的知州衙门从王争入城的那一刻起,就已经没了实权。
话说回来,由于王争下令断了南北漕运,虽然是对商旅货运造成了很大危害,但这段时间可以说是大大的发了一笔横财。
很多原本在南直隶不愿意和山东军来往的商人,因为无法运送货物,被迫在私底下和山东军做了买卖,这代价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相当于签了卖身契。
反过来看,这卖身契签完,得到的利益自然也是极大。
十二月下旬,王争还在沧州稳定周边情况的时候,朝廷旨意总算是下来了。
王争已经做好再次被拒绝的打算,可这次的旨意让人出乎意料,崇祯皇帝不仅没有拒绝,反而将自己的爵号提升了一个等级——“安东候”。
这可就是始料未及的局面了,本来沧州城内的山东军磨刀霍霍,正准备向顺天府的大城进发,彻底给崇祯扔一颗重磅炸弹。、
出发前的军议上,就连李岩都认为性格孤傲的崇祯不会如此轻易就答应这颇为无礼的要求,可事实上,崇祯答应的很痛快。
说一千道一万,这还是山东军对自身实力的低估造成,现在自责已经没有用,还没等出发,却出了这档子事,山东军的顺序被大乱,所以急需下一步的方针和政策。
圣旨来到的当日,缇骑被沧州守备邓茂和知州吕潜宁设宴招待,至于那太监,现在王争也根本懒得理会,份子钱就算自己想给,对方敢不敢要还不一定。
那天夜里,几个京师缇骑被灌的大罪,显然是很久没有享受到这么好的招待,每个人都拿到邓茂送的银子,正商量着要不要去青楼找几个沧州娘们乐呵乐呵。
他们从偏房出来的时候,却见不少身披精良衣甲的武将从他们走进正堂,这些山东军的战兵将军每个都是面色严肃,看样子是要去商议什么大事。
似乎是出于好奇,一个缇骑借着酒劲正要上前仔细查看,但是没走几步就被另外一个死死拉住。
“你干什么去,不想要命了?”
“快走,这等事情不是你我能干涉的,再晚走怕丢了性命!”
这些话如同一盆凉水泼在了最初那个缇骑头上,一下子变得清醒无比,见到似乎没有山东军的人注意,三个人赶紧就要开溜。
可还没等他们走了几步,远远传来一真爽朗的大小,邓黑子笑容满面的走过来,呦呵一声说道:
“原来几位还没走,正好!咱家大帅。。。哦不,现在是安东候了,要在下请几位去一起听听。”
说到这里,邓黑子嘿嘿一笑,问道:
“虽说几位是从京师繁华之地来的,可不会连这点面子都不给吧,起码也要让在下回去和安东候交差啊!”
三个缇骑心中叫屈,这档子事出的,真想狠狠的抽自己几巴掌,没事看这些干什么,朝廷都没办法,自己多管什么闲事。
虽然对面这个山东军将领身份不明,但还是能从他身上的盔甲看出些端倪。
相比一路过来看见过的山东军兵将,这个人显然与众不同,上身锁子精甲周边带着毛绒配饰,下身又有腿裙,在昏暗的夜里都是精光闪闪一片。
很明显,这个人在山东军的地位显然不低,虽然他一直都是面露笑容,可三个缇骑还是感觉背后凉嗖嗖的。
真的被请去参加议事几个人打死都不会相信,紧张之下就在胡乱猜想,难道是自己方才吃喝那么多,触怒了安东候不成。
第四百四十一章:赵振镗()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三名缇骑怎么敢拒绝,只好硬着头皮,亦步亦趋的走进大堂。
三个人进去以后紧紧挨在一起,赶紧低头拜道。
“小的们见过安东候。”
这声音显得有些颤抖,董有银听到后大大咧咧的笑道:
“黑子你看看你把人家给吓的,要是回到京师和皇帝说咱们的不是,看你到时候怎么办。”
邓黑子嘁了一声,不置可否。
不过董有银这话说完,堂上的人没什么紧张之情,却好像听到什么天大的笑话一样哄堂大笑起来。
三个京师缇骑心中暗暗吃惊,根本不敢抬头,说完话就弯着腰等上面那人发话,十分小心谨慎。
王争静静坐在首位上,看到这几个缇骑如临大敌的模样,心中觉得好笑,遂温言问道:
“几位都是南镇抚司的校尉吧?”
在大堂上一众山东军战兵将领面前坐北朝南的,面露威严的,除了王争还能有谁。
“回侯爷的话,小的是试百户!”三名缇骑商量几句,中间那个硬着头皮走出来,说到这里,忽然想起什么似的,面色立刻变得惶恐起来,补充道:
“侯爷不必在意,这北镇抚司的权利一向是在千户爷手里捏着,我这试百户也就是个虚衔。”
他说完,其余两个也是连连点头,不过王争却没什么要怪罪的意思,开口问道:
“三位都叫什么?”
听到王争问话,三个缇骑面面相抵,最后还是由那个试百户出列说道:
“回安东侯爷的话,小的叫赵振镗,这两位是我的兄弟”
把三个人的姓名印在脑海中,王争看了看他们落魄的样子,忽然促狭笑了起来,问道:
“按理说来沧州宣旨可不是个好差事,赵百户你们三个能被打发到这里来,想必也是在那边儿混的不如意吧?”
赵振镗惊愕的看了王争一眼,但是紧跟着就低下头来,别说,方才这话还真说到他心坎里去了。
二十几岁的时候,赵振镗便子承父业进入南镇抚司,但是却算不上正儿八经的锦衣卫,只能说是比最下属的力士强上一些。
由于他老爹是百户,所以赵振镗立誓要做到百户,可赵振镗为人太过老实憨厚,干了十几年才成为一个没有实权的试百户。
前不久有好几次升百户的机会,可由于没有什么背景,赵振镗都被人挤兑下来。
身边这两个校尉和他的处境差不多,都是不会为人处事,又时常得罪人,没什么背景的小喽啰,所以无论他们两个怎么卖力的干,也一直都只是校尉。
三个人因为一次任务走到一起,顿时觉得相见恨晚,直接拜了把子,略为年长且职衔最高的赵振镗当仁不让做了大哥。
这次来沧州宣旨的事情在北直隶早就是掀起了轩然大波,原本是怎么都轮不上他们哥三个的。
可这次不同以往,山东的那位王大帅名为兵谏,实为以武力胁迫朝廷就范,谁知道这安东候能不能让他满意,要是不行,去传旨的可就是头一个死。
太监那边根本没人敢去,最后拎出来一个最底层的替罪羊。
南镇抚司这边也是一样,人人都不想去沧州送死,最后把赵振镗三个人找出来去办这趟要命的差事。
当然了,来之前南镇抚司的统领千户怕他们滚刀肉打死也不去,自然要把他们叫过去好生交代一番,那语气也是少见的温和,并且许给赵振镗事成后必成百户的大金瓜。
直到现在,赵振镗三个人还因为方才吃的太多而耿耿于怀,以为王争是要因此取他们的性命。
三个人对视一眼,点了点头,赵振镗更是叹口气说道:
“侯爷是慧眼识真,小的们这点小九九都被您知道了”
这个时候,黄阳呵呵一笑,说道:
“从今往后,你们为我山东军做事,莫说什么南镇抚司百户,若是你勤恳有为,千户都不止。”
这话虽然不是王争亲口说出来的,但是赵振镗三人依然不敢相信,这,这转变的有些太快了点。
方才还在为自己的性命而忧虑,转眼间就是冰火两重天,不过安东候怎么会看上自己这种小人物?
容不得多想,赵振镗拉着其余两名缇骑齐齐跪在地上,抱拳低头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