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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公公言重了,王某一介武夫,全亏了当今圣上的隆恩才能活到今日,百战百胜和朝廷栋梁这八个字可当不得。”王争下意识的摆手,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又问道:
“刘公公此去,可是在北直隶谋了个好差事?”
闻言,刘允中脸上先是有些喜色,紧跟着又有些犹豫,边走边道:
“说起来,咱家此次被皇上召回京师的差事还多亏了王公公举荐,这才说了个京营提督的差事,不过这京营嘛~,大家都知道,眼下也就是个闲职罢了,不当什么——”
点了点头,这一点王争倒不否认,现在京营实额能有三千人就已经烧高香,还多是一些世家子弟,吃饷不干事的货色,他也明白为何刘允中看样子有些郁闷。
往常刘允中在山东的时候起码是个有监察权的监军,是天子近侍,代表着朝廷的意思,就连王争都免不了俗,逢年过节的要送礼,见面了尊称一句“刘大人”,其他的文武官员就更别提,见面恨不得当成亲爹的都有。
在山东他刘允中是人上人,大家起码都要尊称一句“刘监军”“刘大人”,但是回到了北直隶就相当于被打回原形,没了监军的身份刘允中也从一条龙变成了一只虫。
这提督听起来不错,但谁都知道,不仅没有丝毫的油水可捞,更是因为眼下世家子弟占据了京营名额,提督做不好可是要得罪很多人。
在天子脚下云龙混杂的什么人物都有,夹起尾巴做人也是必须的。
不论如何的不情不愿,皇帝命令总是不能违抗,刘允中到奶婆前面又看了一眼熟睡中的小王毅,这才是笑吟吟的走出帅府,方才眼中的忧郁一点都看不出,太监这种山人不露相的功夫算是练到家了。
刘允中走后不久,前来赴宴的宾客一一落座通报姓名身份,听了之后才知道这其中有不少各地的大拿,也有王争从前的老朋友。
济宁永昌号的郝掌柜带着济宁商行的几个大商户坐在前列,这些人多是与山东军有着密切联系,日常买卖交易不断。
右侧是以巡抚颜继祖为首的山东各路官员,当然了,尽管这满月宴不是什么大型宴会,但却也不是什么鱼虾都能进来浑水摸鱼的,在山东的各个文官,只有六府的知府与陆海道才有资格收到名帖。
王争现在一省总兵的身份,既然把嫡子满月宴的名帖发到了你手上,于情于理都绝无不来的道理,登州知府孙化龙、莱州知府孙之獬等人一样备了份礼前来赴宴。
除此之外,剩下的陌生人则要占了六成之多。
这些人既有江苏的文武官员,也有各地的大户豪绅,头面商户,有八闽商行的掌柜,也有苏杭的各号各户东家,他们身上的打扮看似平常,可每一件都是极其考究的昂贵物件。
在座的大户和商户们,随便拉出一个,那浑身上下衣衫饰物的价值,都比得上山东军战兵披挂的全装铁甲,这才是世代豪绅的富贵气派之处。
“哈哈哈,还好赶上了,老弟近来可好!咱俩可是许久未见了,听闻老弟当了山东总兵,加上这次的满月宴也算是双喜并贺!”
一阵爽朗的大笑声,随之进门的则是郑家二老爷郑鸿逵与管家郑平二人,一些郑家兵丁则是按规矩在城中找个客栈歇脚。
“这山东总兵王争真是好面子,郑家的二老爷居然亲自来了!”
“眼下王争在山东的地位和郑家在福建有什么差别?依我看,二老爷亲自来也不足为奇!”
“这倒是,山东军和郑氏一个在陆地一个在海上,都是响当当的头面!”
“。。。。。。”
郑家来人,王争没什么意外的表情,但周围人却又喧闹起来。
郑家何等人物,不光是在福建,跺跺脚就连南直隶都要抖三抖,现下各个海商出海谁不挂着郑家的令旗。
“这就是小公子吧,端的一副好面向,虎父无犬子啊!”
郑鸿逵哈哈笑着,捏了捏王毅的脸蛋,谁知道正熟睡中的王毅忽然睁开眼睛,冲郑鸿逵做了个鬼脸就不再理他。
郑平见到后也是一脸的惊奇,张口说道:
“好机灵的公子,这样看来,将来必定有一番大成就。”说到这里,郑平挥挥手,让人将三个大木箱搬上来,笑道:
“这次咱们郑家来的路上经过扬州,匆匆忙忙的在扬州城置办了一些粗陋的物件,还望大帅莫要推辞!”
王争颇有自知之明,他最多只学过唐诗宋词,明代的诗词字画文章几乎是一窍不通,之所以从来不弄这些东西就是担心附庸风雅肯定要出丑,索性彻底不闻不问。
郑家不愧是有“八闽长城”之称,带来的这些礼物,一箱子是字画文章,一箱子是古玩玉器,还有一箱子则是满满的珠宝首饰。
“别别别,你也不是不知道老弟我,这文人雅士的玩意一概不碰,你这不是故意为难老弟吗!”说到这里,王争蹲下来将第三个箱子盖上,说道:
“这样吧,这些珠宝首饰内人应当喜欢,老弟就收下了!其它的也不要浪费,还是拿回去给下人们分了,这般花团锦簇的东西拿在咱这武夫的手里可是辱没了。”
听到王争这么说,郑鸿逵也没什么好多说,点点头和郑平挑了前排的位子坐下来,这时王争走到前面摆摆手,等到全场寂静下来后说道:
“众位既然来了,就算是王某的朋友!今日送的礼物在下却之不恭,今后但凡是有用得着的,都可以来历城找王某一起商量应对!”
“王某不善言辞,众位吃好喝好!”
第二百九十九章:四正六隅,内有奸佞()
“报——!”
众人正在府内有说有笑,却忽然从门外匆匆忙忙的跑进来一名正兵,到王争眼前先是行了个军礼,紧跟着便喊道:
“安东卫急件!”
闻言,正在与郑鸿逵寒暄的王争点了点头,随口说道:“在场的都不是外人,有什么话直言就行!”
那兵士环视一眼周围,犹犹豫豫了半天,说道:
“禀大帅,倭寇勾结海盗横行海州数地,沿海商路断绝,海州军民请我山东军发兵抵御海盗,剿灭倭寇!”
这话说完,场内的气氛为之一变。
海州那可属于苏杭的境内了,根本不在山东地界,山东军统辖山东但却无权涉足省外之事,需先报巡抚颜继祖,再由巡抚上疏询问兵部,得到兵部授权后才可出兵。
在大明内省,省界比国界更加庄严神圣,一地的兵马若是没有好明目就盲目出界,往低了说是武将擅权弄事,往高了去想,那可就是违抗朝廷的谋反叛逆之罪!
从前戚家军为了尽快消灭倭寇,就是经常各地奔驰打个出其不意,当时有战功想抵,但后来清算的时候却没少在这事情上一再的栽跟头。
正想到这里,门外忽的马蹄四动,一帮子人风尘仆仆走进门,打眼一瞧就见到最北侧站着的王争,为首那人拿出一面令牌,高声的道:
“带尚方剑、总督八省剿贼事宜、兵部尚书杨阁部军令到,哪个是山东总兵王争!?”
又是一方大人物,当今的督臣杨嗣昌,那可是崇祯皇帝眼前的红人。
场内的众人心道这一个满月宴还真不简单,各方人物云集,沿海郑氏、苏杭富商,海州盐商,现在就连杨阁部都来人了,只不过看样子杨嗣昌不像是为了道贺,可能只是来传军令的。
话说回来,虽然杨嗣昌主管了剿贼一切事宜,但自从去年革左五营被山东军击败,王争斩首革里眼送往京师报捷后,山东地界就再没什么贼寇敢犯境。
这个时候杨嗣昌突然有军令传到,各人免不得去想,怕不是中原的境况又恶化了?
王争先将那兵士的急件收在手里,继而恭恭敬敬的弯身抱拳道:
“末将山东总兵王争,接督臣军令。”
“山东总兵王争与其部山东兵,自接令之日起,速速回师襄阳,刻期一月,以待大军得胜!”
杨嗣昌此刻已经是分身乏术,张献忠利用左良玉和杨嗣昌的矛盾而逃出深山转进河南,一时间又是声势浩大。
左良玉故意不遵军令的行为使得杨嗣昌苦心经营的“四正六隅,十面张网”计划彻底泡汤,农民军纷纷逃出包围。
围剿计划泡汤后,杨嗣昌一时难以应对四处蜂拥而起的农民军,只好从心态上下手,传令免除罗汝才、革左五营等流寇的罪状,各省官军以张献忠为首贼,擒斩皆赏银万两,并且在另一方面离开襄阳,亲自率官军大部穷追不舍。
这种赏格不可谓不高,然而罗汝才他们根本就不吃这套,另一方面,朝廷积弊已久,各地文武皆是离心离德,争相效仿左良玉。
客客气气的接令,但对于军令上所说的协剿却只字不提,不战不出,闻警不动者比比皆是。
唯有曹变蛟、猛如虎、贺人龙、李国奇等几镇总兵听调,率部追随杨嗣昌追剿张献忠,但张献忠一心南逃,官军马三步七根本就是追之不及,始终隔着几天的路程。
谁成想,杨嗣昌在追击张献忠的时候却忽然得知在自己襄阳的行营外面发现流寇书信,书信被用短刃深深扎进辕木,称有斩杨嗣昌者,赏银三钱。
这已经是对官军赤裸裸的蔑视,杨嗣昌当即气的呕血不止,怀疑流寇有人混进了襄阳,十分担忧襄阳的安危,但追击张献忠却又不能半途而废,最终他想到了近期崛起于齐鲁之地的王争。
王争麾下山东军安靖一方,在辽东奇袭之役和革左五营转进山东的时候皆有大捷,想来应该是能在大军出征的时候守住襄阳。
“末将王争,谨遵督臣军令,刻期定至!”
见到王争毫不犹豫的接了军令,来人忐忑的心情总算是松了口气,这时候才忽然想起来王争嫡子满月宴的事情,当下也是微笑拱手道:
“军情紧急,来时匆忙未曾置办什么礼品,只有几句口头祝福,还请王大帅见谅。”
“这份军令就是对王某最好的礼物,山东军上下早就摩拳擦掌准备大干一番,中原大地岂能让宵小之辈横行,先生不必再提。”
听到王争这么说,来人倒是颇为的高兴,心想这山东的王大帅看起来倒不像传闻那般不讲道理,对自己竟然如此的尊重,想必也是个重情重义的好汉。
等到这些人走后,场中的气氛才渐渐升温,在座的有不少海州盐商与苏杭商户,皆是富甲天下的奢华之人,本来想着山东军能出兵拉携一把,但听这意思竟是要立即北上剿贼了。
见到这些商人聚在一起彼此的交换眼色,王争也不说破,直接开口道:
“有什么话你们就说!”
那些人又是彼此的换了几个眼色,觉得济宁号和山东军买卖深厚,最后把郝掌柜推了出来。
不过郝掌柜可不比从前,以前说话是仗着家大业大有些平等和长辈的口吻,这时候却再也不敢那么说话,有些小心翼翼的开口:
“大帅当真要接那杨嗣昌的军令北上?”
“那是自然,身为朝廷武将,督臣有令岂敢不从!”
这句话说完,郝掌柜倒是有些想不通,以王争从前为人处事的手段不会看不出来这是稳赔不赚的买卖,怎么这么积极的上杆子去趟这浑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