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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宁海洲武备废弛,但城上仍有神威大将军炮三门,各式大小铜炮几十余门,水匪不了解其中内情,看着垛口上黑洞洞的炮口颇是畏惧。
加上这些水匪是熟悉水性之人,对于陆战并不了解,浪里白条还不是特别自大,也知道强攻宁海洲城是不可能成功的。
董成平这样做的弊端太大了,官军畏战不出,居然连百姓都不敢收留,无形之中就增加了水匪的气焰。
浪里白条见强攻不成,便将目光放在了宁海洲城外围的村寨上,打起了蚕食的心思。
在崇祯九年初,浪里白条纠集金水河沿岸水寨八家数千人,浩浩荡荡出了金水河湾。
由于沿途没有遇到任何官兵的抵挡,水匪一路烧杀劫掠,百姓纷纷成了无家可归的流民,被胁裹的也有不少。
在三月份,浪里白条成功与五文河巨匪河龙王结为同盟,加上胁裹的数千百姓,号称五万水匪军,一路朝宁海州城逼近。
五文河与金水河九家水匪,其中最大的便自然是那浪里白条,其次就是河龙王,他们结盟后已经算得上一统两河水寨,声势浩大,隐隐对宁海洲城形成包围之势。
听闻此事的宁海洲知州董成平立刻丢弃了那些文人节气,惊吓得屁滚尿流,两日内连发四道告急文书。
文书流水般送进山东巡抚衙门,时任山东巡抚的杨文岳听闻此事后十分重视,由于宁海洲地处牟平,牟平距文登营驻地较近。
文登营新任坐营官吴惟忠临危受命,被先行派去增援宁海洲城,协助知州董成平守城。
按察副使、登州分巡道许成文兼任监军道,在黄县、蓬莱、栖霞、莱阳等地督率官军数千随后便到,主事剿灭两河巨匪。
实力对比悬殊,文登营文册上的战兵有两千余员,马军八百余员,但实际上这六哨军,除去王争新招募的六哨是满额满编外,其余起码都要有着半数的缺口。
这样算下来,文登营实际上其实只有八百多人,马兵只有不到一百人,马匹瘦弱不堪,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形势严峻吶!
吴惟忠一番话说出来后满堂的寂静,就连叫嚷最多的刘哨官等几人也不再出声,吴惟忠也是苦叹摇头,有苦说不出。
若是文登营全员满额倒是可以拼一拼的,现在带着这不到一千人去打号称五万的水匪,这和自寻死路有什么区别?
“各位,我等身为朝廷官兵,保民除贼,义不容辞,浪里白条与河龙王枉杀无辜,明日便即整军出发!”
“吴协台!”
刘哨官忽然叫了一声,说道:“这行军打仗可是将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的活计,保不齐明晚大伙就没命了,若是没点卖命银,我怕军士不服啊!”
“是啊协台,我等部下皆是穷困潦倒,路途可否沿途补充军需,也防止兵乱吶。”
这没什么,吴惟忠没有多想,轻易就将大权交付众人,点头道:“此言有理,行军途中,诸位皆可便宜行事。”
“谨奉协台号令!”
满意的一笑,刘哨官等人皆是齐齐一抱拳道。
“那就这样吧,今日准备齐全,明日便。。。”
吴惟忠话音还未落地,一直站在最后的王争突然出列,抱拳吼道:“协台,如此行军恐有不妥!”
“哦?那王百总有何高见?”刘哨官冷哼一声。
没有去管那姓刘的哨官,王争道。
“下官认为,水匪在暗我在明,如此大张旗鼓的进军极有可能吃了水匪的亏,倒不如趁虚攻打河龙王的匪巢。”
“如此一来,河龙王便不得不回援,从而与浪里白条心生嫌隙,削弱水匪兵力,仅凭浪里白条一家无论如何也攻不下宁海州城,一石二鸟,何乐而不为之?”
第26章 相送西门情谊深()
王争昂然出列,一番话说得慷锵有力,吴惟忠细细思量一番,觉得颇有道理,但忽然想到了什么,有些疑虑。
“不过王争,你也只是推测,河龙王究竟会在水寨留下多少人马,这谁也说不清,贸然偷袭怕生死难料啊。”
刘哨官听到吴惟忠的话后眼中精光一闪,觉得有机可乘,居然出言赞成王争的提议,随后说道。
“王百总初来乍到,编练新兵已是颇有成效,依我看就让王争去偷袭五文河水寨,这个提议如何?”
一名哨官毫不犹豫的出列,抱拳道:“此言有理,王争可率本部往五文河偷袭河龙王水寨,我等悄悄进军支援宁海州城,如此确是一石二鸟之计。”
吴惟忠憨实,嗅不到这其中阴谋的气息,拍掌道:“那就这么办吧,王争,为防意外,你率本部六哨新兵到李调官那里取好军械,今夜便出发吧。”
看见王争毫无察觉的接下命令,高山则是暗自皱眉,王争难道一点都没看出来这是去送死吗?
走出中军厅,王争叫来黄阳、董有银、邓黑子三人再次来到李茹这里,听说王争将要率六哨新兵偷袭河龙王水寨一事后,李茹看着王争的眼神都变了,也不知道是忧伤还是可怜。
犹豫再三,李茹走到正忙活着搬运的王争身边,还是拱手说道。
“王百总,你可知那五文河水寨是死地,已经多年未有官兵踏足,水匪可不是好招惹的。”
王争道:“置之死地而后生,王某多谢李调官好意,该懂的,自然都懂。”
“这。。。”
李茹听到王争的话后,重重的叹了口气,说道:“王争,你需要什么多拿去一些,腰刀?皮甲?”
看着正搬运木箱的董有银等人,王争非常满意,没想到着军械库居然有不少这种东西,微笑道。
“李调官多虑了,只这几箱,便是制胜克敌之神兵利器!其余的拿去再多也无甚大用。”
见到王争脸上居然露出笑容,李茹有些惊讶,拱手道:“既然如此,下官唯有祝王百总旗开得胜,马到功成。”
“调官折煞王某了,这便回军营去准备出征!”
。。。。。
是夜,凉风瑟瑟,王争带着六哨新兵两百余员出了文登城西门。
前来相送的除了李茹与吴惟忠与他的的家丁外,大多都是前来送行的义井庄村民,围观的百姓也有不少。
此刻,王争在与王刘氏、玉儿、张萍三人道别。
王刘氏看着一身戎装,已经换上那副铁片皮甲的王争,颇有些器宇轩昂的样子,但她眼中却噙满了浑浊的泪花。
“吾儿为民除害,出征剿匪,定能凯旋归来!”
王争对王刘氏已经生起了真正的母子之情,半跪于地,握着王刘氏干裂的手,哽咽道。
“娘,争儿不孝,未能。。。”
王刘氏故作强硬,打断了王争的话,郑重其事道:“争儿,身为军将,不要如此婆婆妈妈,你只管剿灭水匪,为娘带着玉儿与张萍,替你祈福!”
心头仿佛遭受了极大的触动,王争眼神中泛起一抹坚定,扣头道:“娘亲放心,此次出征不剿灭水匪,争儿绝不回头!”
张萍与玉儿站在一起,各有各的小心思,但都是止不住的落泪。
山东巡抚杨文岳提拔吴惟忠为参将衔,充任文登营坐营官以来已有半年,但吴惟忠却没有任何政绩传回,早已是愧疚难当。
看不出来内中包含的阴谋,吴惟忠只是殷切盼望王争可以得胜归来,这也能让他心中对巡抚杨文岳的愧疚之情少一些。
“王争啊,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若事不可为,切记尽早退至州城与本官汇合。”
李茹带着平定巾,信步走出,看着王争道:“王百总豪气冲天,但也要知道变通,不求有功,但求无过,保住性命才是最紧要之事。”
重重的点头,王争一一对二人抱拳:“协台、调官,王争心中都明白!”
说完,王争豁然起身,挥刀大喝。
“列队!”
正与家人告别的新兵们听到王争下令,纵然万般不舍,也都赶紧回到队列中站好,正要下达行军命令。
“等等!”
忽然,从城内传来一声大喝,众人回过头去,却见是身披铁甲的高山带着一行家丁赶来。
边走,高山边吼道:“王争,你真的要去吗?”
“义不容辞!”
捏紧拳头,高山恨恨道:“都是那姓刘的捣鬼,不然。。。”说到这里,高山眼神不断晃动,忽然道。
“王争,不然我和你一起去吧,相互也好有个照应!”
惊讶的看了一眼高山,王争却是缓缓摇头,朝高山耳语几句。
高山点点头,抱拳道:“既然如此,王兄弟,只能祝你旗开得胜了!”
哈哈一笑,王争怼了高山一拳,说道:“必然如此,我还要回来继续与你比试,上次可还不算完!”
感受肩上传来的力道,高山大笑道:“好!一路保重!”
“你小子是个愣头青,要小心水匪埋伏。”
。。。。。。
五文河下游,一处水湾内,平静的湖面上泛着月光,又显得幽深。
如果你细细去看,在这满是水草的湾内,不断有气泡从水下冒出。
这时候,一颗黑头渐渐浮出水面。
一个丑汉,精赤着上身从水面一跃而起,手中抓着一条鲤鱼,见这鲤鱼挣扎的剧烈,这丑汉用刀柄砸过去。
这丑汉人称江大,本是五文河沿岸的纤夫,时局不靖,这些世代捞鱼渡河为生的纤夫再也赚不到什么银钱,江大也是其中之一。
马上就要饿死的江大,不得已加入水匪,凭借着一身上好的水性很快就在河龙王的水匪帮里混得一席之地,现在已经是一个小头目了。
现在的江大,只穿着麻裤,露出健壮的腹肌来,一手一条早已死透的鲤鱼,看着这平静的湖面,忽然鬼叫了一嗓子。
“哈哈,大郎又抓到鱼了?”
“看来今夜有鱼汤喝了!”
随着江大的号子喊出,从这平静的湖面中忽然窜出七八个身手灵活的水匪,他们****着上身,在这森森凉意的时节居然丝毫感觉不到寒冷。
他们扭动着身子,犹如一条灵活的黑鱼(食肉),在水面游来游去。
第27章 有银六踹龙王板()
就在王争带着第六哨新兵出发的第二日早晨,文登营中旌旗四动,人喊马嘶,坐营官吴惟忠率领文登营出征了。
文登城内的百姓见到后都很惊讶,一向是没什么表现,畏避不出的官兵居然从营盘中开出,正浩浩荡荡往宁海州城而去。
见到城外经过的文登营队伍,皆是议论纷纷。
“官兵这是干什么去了?”
“你还不知道?浪里白条和河龙王已经打到宁海州城去了,抚台大人震怒,让吴协台去增援呢。”
“是啊,昨夜就先去了一批,今日吴协台亲自出马,看来官兵终于要清剿水匪了。”
“总算做了一件好事!”
骑在马上,一名哨官道:“老刘,你说那王争到底打着什么心思,带着两百个毛都没长齐的新兵去偷袭河龙王水寨,这不是脑子有问题吗?”
冷哼一声,刘姓哨官道:“这有什么稀奇,那王争毕竟是未曾见得市面的乡野粗汉,又哪里懂得什么计策!”
“依我看,多半是上次比武侥幸胜了,便自以为有万夫不当之勇,立功心切,这才连夜赶着去送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