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躲过这一刀后,江义冷哼一声,在藤条在惯性下还没来得及转身时,弯身一划,刀光血影,藤条手中的腰刀再也拿不住,“哐啷”一声掉在地上。
他捂着开筋的脚惨嚎起来,而这时,江义正不依不饶的持短刃欲最后一击!
江义龇牙咧嘴的捂着小腹,此刻他身下的沙地都被鲜血染成了暗黑色,所幸义这一刀伤的并不深,虽然血留了不少,但却并没有伤及内部。
忍着小腹传来的剧痛,昌尤抓起一把沙子,情急之下大声喊道:
“贼宵!看你爷爷一箭!”
箭,对方居然带着箭支?
箭支在这种火器粗制滥造的情况下,要比火器犀利得多,若是官军说自己有一队训练有素的弓箭手,听在其他兵马耳中其实比一队鸟铳手要来的更有威慑力。
江义心下一惊,丝毫没有怀疑的立刻转身,未成想迎来的不是离弦的箭簇,却是一把带着血腥味的沙子!
沙子太小,江义尽管下意识的用短刃横档,但依然是有很多进到眼睛中,昌尤抓住这个机会,用尽最后的力气前冲几步,正欲一刀挥下。
猛然想起王争只抓不杀的命令,昌尤这一刀最后还是稳稳的落在江义脖颈之上。
感受着脖颈间传来的森冷杀意,尽管想不通对方为什么不直接杀了自己,但江义依然立刻扔下短刃以保一时平安。
“藤条,你,坚持住,良友和胡子他们就快。。。”
话没说完,昌尤的话音戛然而止,捂着脚的藤条不知从何时起,已然是没了任何声息,在他身下,一滩触目惊心的血迹正越来越深。
昌尤手中的刀都在不断发抖,前几日断后的四名兄弟看这情况多半都是已经折损,这让他无数次想直接杀了江义为巡检司的弟兄们报仇雪恨。
没多久,听到打斗声的胡子和陈良友赶紧支援过来,上去把江义牢牢绑住,陈良友看着藤条临死还圆睁的双眼,闭上眼缓缓用手轻抚下去。
睁起眼睛,陈良友怒气冲冲来到江义身前,一脚便朝他踹下去,吼道:
“昌头,咱们抓这个人究竟是为了什么!?”
“他杀了咱们这么多弟兄,不为他们报仇,俺陈良友于心不安!!”
胡子面面相抵看着两人,这个时候昌尤捂着刚刚包好的伤口,沉声说道:
“你于心不安,陈良友,我和你说,老子比谁都向杀了这个渣残!”
“那为什么不杀!?”陈良友仍然不解,毫不示弱的扯脖子喊道,青筋都露了出来。
胡子这时候抬着手上前劝道:
“行了行了,良友,你就别。。。”
说还没说完,手却被陈良友一把打掉,见状,昌尤呵呵一声。
“你倒还作起来了。”说到这里,昌尤怒声吼道:
“好,那我就告诉你为什么不能杀,这是镇台的命令,只抓不杀,这个渣残对咱们登州营有大用,我不能为了一己之私,断送了全营的大计!”
看着一下子默不作声的陈良友,昌尤慢慢虚弱下来,说道:
“良友,这次你明白了吗?”
由于方才有些失血过多,昌尤说完这话神情一松就软绵绵的倒了下去,陈良友见到后立刻上前接住昌尤。
他声音放缓下去,看了一眼胡子,哽咽认错道:
“是我不对,昌头你可要好好休养,千万不要再出事了!”说到这里,陈良友转头看向被蒙着眼的江义,红着眼说到:
“昌头,我陈良友信你,更信镇台!那咱们就把这个贼宵带回蓬莱,看镇台如何处置他!”
胡子松了口气,点头道:
“好,就这么办!”
第二百六十一章:进袭益都()
崇祯十二年己卯,闻香教几千乱兵趁势围攻平度州城,登莱总兵在王争坐镇不出,先遣战兵两千驰援平度州,又以战兵一千、正兵一千、马队六百分向包抄。
五月二日,登州营获平度州大捷,斩级千余,俘虏乱民四千之众,消息飞一样的传遍了山东。
话说回来,战后的俘虏足有四千多人,比当时内外合围的全数登州营兵士还要多,本来高亮还是担忧如何处理。
但后来惊讶的发现,这些人异常的萎靡,没有任何人敢于逃跑,老老实实的按照吩咐在兵士或盐丁的看守下分散。
这四千多人都是各地难民,但并不排除其中有零星的闻香教众浑水摸鱼,在与军议司商议过后,王争决意将其分散在登莱两府各地盐场、盐田、庄田安置。
有家有室且丁过三口的,户籍入册、分田、分牛等等诸事都与外来难民一视同仁,其余个体户作为帮工留在各地盐场、盐田、庄田自力更生。
登州营此战可谓是伤亡甚重,王争当即发下军令,从正兵中挑选优异者充入战兵,各地盐丁举行海选,弥补缺漏的同时,选择优秀者成为嫡系盐丁负责统带。
且不说各地民众激动兴奋的参军报名,眼下在蓬莱元帅府内,大大小小的登州营军将与军议司一众参谋,分左右全都聚齐在王争下首,似是在商议什么大事。
元帅府正堂的气氛足以令人窒息,寂静得连银针落地都是清晰可闻,王争披甲带刀,负手在上首来来回回的走动,仿佛在考虑什么提议。
一众的登州营文武将吏经过方才的商议后,再无人再说出一个字,只是静静等待最前面那人的决定。
刘泽清此次的祸水东引,致使登州营遭遇了前所未有的一次损伤,而且这损伤是毫无胜利可言。
就算是打胜了,除了招收几千难民之外,根本毫无获得可言,平度州已是千疮百孔,尤其是首当其冲的潍县,没有一年半载根本难以恢复元气。
严格来说,登州营被人算了一盘。
在自己的地盘打难民,虽然知道他们是被蛊惑的,但登州营将士却也要痛下杀手,且不说眼下登州营上下文武将吏对刘泽清痛恨非常。
刘泽清此次的行为,已经完完全全触碰到王争的底线。
忽然间,王争猛的回过头,举刀高声喝道:
“抽调各地驻守正兵一成,盐丁一成,战兵两千员,益都城中有变,随本镇驰援刘总兵,协剿平乱!”
“末将等谨遵镇台军令!”
早就准备好的众人立刻就是齐齐一个军礼,而李岩、管清天、顾君恩等军议司吏员则是拱手道是。
登州营平度州之战打赢了,再次斩获大捷,真真是叫山东震动。
但登州营打赢之后,没有急着给朝廷报功请赏,反倒说是还没打赢,乱民大部都跑出了莱州府的地界,这仗一打就要打完,要把乱民一锅全端了,所以带着人又追了出去。
痛打落水狗这无可厚非,眼下登州营就算跑出登莱两府的地界,插手了外境,但各地军将对王争巴结都来不及,哪还敢指责不是。
更有甚的,就连部下都是约束起来,说在登州营过境的时候万万不要惹出什么事情来,被那只老虎抓到了打是一定打不过,到时候可要死人的。
登州营大军追着莫须有的乱民来到青州府地界,不久各地便有人发现,他们似乎是奔着益都去的。
不过这益都不是现任的山东总兵刘泽清驻地吗,怎么登州营追乱民余孽追到益都去了呢?
这一来二去的一琢磨,有些眼尖的立刻就是明白过来,明白之后也没多说,只是不断的往蓬莱送礼,这明显属于争着站队的行为了。
眼下的山东,实力属第一的,那说是王争麾下的登州营绝对没有人反驳。
反而观泽清的刘部在闻香教变乱的时候正巧就在青州府,本可以赶往平乱,但却跑的比兔子都快,在益都城龟缩不出。
就像是去年东卢入寇那般,刘部兵马的尿性一如往常,还是如此的软弱不堪,唯一值得称道的也就是那号称三千兵将的人数,不过就连百姓渐渐都是压服不住了。
益都作为青州府的府城,本来算是青州府境内的几个大城镇之一,虽然在整个山东还排不上号,但在往日周围也有不少财物和民众。
可自打刘泽清带着兵马到这里驻扎,百姓是日渐减少,城内的一些大户人家几乎在头几日能般的都搬走了,剩下的无非是知府衙门里那些想走又走不了的文官们。
这些文人的官身已经将他们钉死在这里,无论刘部的人如何骄横,那也只能睁只眼闭只眼,知府白如恒用文职压压地方上的军将手拿把攥,但遇到刘泽清可就是秀才碰见兵了,还是装哑巴的好。
尽管刘部并没有在去年和东虏作战,也没有在这次闻香教变乱中取得什么战果,但是在附近的百姓之中还是名声很“响亮”的。
当然了,这种响亮与登州营连战连捷不一样,一提刘泽清的刘部,益都内外百姓那是人人切齿,能将名声臭成这样,咱们这位刘大总兵也是该自豪。
。。。。。。
这天一早,益都城的知府衙门迎来个不速之客。
原来是一个衙役玩儿命一般的跑了进来,还没到地方就听见他扯脖子喊起来:
“府台大人,不好了府台大人!”
青州知府白如恒刚起了个早,正闲来无事逗鸟玩,忽然看见这衙役火烧屁股一般的冲了进来,顿时心下不悦,皱眉问道:
“发生了什么事情?”
“登州营,登州营有好几千人进城了!”
“什么,你说的可是真的,领头的是那个勇冠三军的王争!??”
这衙役说起登州营,就好像是来了鞑虏那般的惊心动魄,当他听到衙役肯定的回答,脑海中也是“咣当”一声。
心道自己这是造什么孽了,上辈子难道是个十恶不赦的罪人不成,日日盼着刘泽清这个瘟神赶紧走,谁成想这瘟神还没走,那头来了个更厉害的。
登州营可不是寻常的地方官军,那笔笔战绩都是查有实据,用一颗颗脑袋摞起来的,尤其是去年那次。
孤军深入辽东,不仅斩首建奴三千级,攻占兴京赫图阿拉,更是一股脑的将老酋长努尔哈赤的女儿遗孀们都抓了回来。
听说春节的时候崇祯帝为了冲喜,将嫩哲在内的一帮子老奴酋遗孀子女全都斩首示众,这战绩听起来可怕的不像是真的,但它还就是实打实无可撼动。
这支部队不可能无缘无故的来益都,自己与那王争素未谋面,更不会有什么深仇大恨,想必不是冲着自己来的。
想到这里,白如恒问道:
“那王争可说是因为什么来的吗,登州营进城后可有动作?”
“有,说是来抓闻香教余党,进城后就封锁了三门和各街各道,眼下王争正往城南而去!”
“往城南而去,可咱这衙门在城北啊!”白如恒稍稍一琢磨,南边儿不是刘泽清住的地方吗!
当下他直接给了那衙役一巴掌,唾沫横飞的吼道:
“滚!快给本府滚远点,那帮子武将的事跟咱们知府衙门有什么关系!”
那衙役无缘无故被抽了个嘴巴子,尽管满脑子是疑惑,但也明白白如恒话中的意思,立刻就是转头跑出去吩咐下去。
巡抚衙门的人,一律都要躲远远的,见机行事。
第二百六十二章:刘泽清之死(上)()
现在的益都城,但凡早早能跑的几乎都跑了。
百姓中流传着不少话,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