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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冠正算是现任知府孙化龙的门生故旧,王争对这个人选算是满意,既然已经决定帮孙化龙升迁,李冠正作为他的门生,到时候定然也会对自己心悦诚服。
况且李冠正已经在同知位子上待了六年之久,为人处事颇为圆滑,虽然大的才能没有,但最主要的是会“做官”,不该管的绝不插手,不该问的从不过问。
相比孙化龙,这个李冠正显然更好驾驭。
管清天推荐的人是登州府通判沈谓,与李冠正的性格截然相反,沈谓行事稳重,刚直不阿,忠心于朝廷,就连现任的知府孙化龙都常常顶撞。
就近的来说,上次孙府夜宴沈谓是唯一没到场的官员,不查王争还真没想到会有这么一个刺头。
李岩和管清天的心思显然不一样,李岩推荐的李冠正是王争比较倾向的,眼下他需要的不是沈谓那种刚直不阿的循吏,却是懂得逢迎拍马,会为人处事的朝廷官员。
王争设立军议司最初目的便是要在内部取代朝廷有司,行使政法大权,这一切没有配合的知府一派朝廷文官根本行不通。
要是知府明着管,朝廷有司官官协同,王争设立的军议司最后只能成个摆设,只能管登州营事务还设什么军议司,多此一举,都不如招几个参谋。
在王争看来,要是把沈谓弄上来,那就是登莱两府的海瑞,没准哪天整一出抬着棺材理政的戏码。
万历中兴需要这种循吏,或许对张居正而言这沈谓是难得的人才,但是对王争来说,这种不听话的循吏就是个祸害。
当天夜里,玉儿秉烛,王争连夜写了一份报捷文书与一份给司礼监秉笔太监王承恩的密信,信中有这样的字样。
“登州府同知李冠正,明正禀事,理政清明,末将与孙府台商议过后,一致认为此人可继下任。”
。。。。。。
崇祯十二年四月二日,一匹快马自永定门飞奔入京师,手持文书,高呼捷报。
山东总兵刘泽清所部参将童世祖与登莱副总兵元戎立纵兵作乱莱州,两股乱兵互相打斗,为祸地方,百姓苦不堪言。
新任登莱总兵王争刚刚驻防掖县,领了登莱巡抚徐人龙下发的文书,立即率登州营赶往平乱。
登州营一出,乱兵望风而逃,不到三日的时间里童部、元部作乱相继被平定,王争斩童世祖与元戎立于掖县。
崇祯皇帝正在殿内处理各地公文,听到这个消息却是雷霆大怒,惹得王承恩与周围宫女太监大气都不敢出的跪成一。
崇祯皇帝把正在看的一份奏疏扔到地上,怒声道:
“好个刘泽清,这山东总兵他当的好啊!”
“皇上消消气,多亏了王争平乱及时,才没有酿成大祸患!”王承恩赶紧将奏疏递上去,小心翼翼的吩咐太监宫女们处理周围。
心里王承恩也是有些庆幸,得亏自己提拔上来的这王争是个明白人,也是个忠于朝廷的将才,今后看来要对他多加关照。
崇祯从王承恩手上接过奏疏,强自静下心来,细细的看了半晌,忽然问道:
“这登州的知府孙化龙据说连续几年的考评都是上等吧?”
“回皇上的话,孙化龙已经连续三年考评为‘上’,治理登州绩效显著,当然这也少不得王争带兵协助的功劳。”
听了王承恩的话,崇祯摆摆手,点头说道:
“这个朕当然知道,王争此番平乱立了功,就赏内银三百,绸缎两百匹,衣甲宝剑一副。”说到这里,崇祯皇帝沉吟道:
“至于那个孙化龙,已经在登州做了这么些年的知府,既然绩效卓著,就到扬州补府同知的缺,也好在那养老。”
王承恩连声呼道:
“皇上菩萨心肠!”
崇祯听到后自嘲的笑了笑,将奏疏撇到一旁,说道:
“菩萨心肠可拯救不了天下苍生,要来又有什么用。”
王承恩听到后,神情显然一暗,也是闭嘴不再多说,心里说不出的难受,就在这时,殿外传来一道略微颤抖的声音。
“皇上,登州府的文书到了。”
王承恩赶紧上前从御马监的小太监手里接过文书,马不停蹄的递给崇祯皇帝,原来这文书是现任登州知府孙化龙上的,推荐一个名为李冠正的登州府同知继任。
崇祯皇帝看过他的文书后,在殿内来回踱步许久,半晌才回身问道:
“承恩,这个李冠正人怎么样?”
“回皇上的话,奴婢只知道地方上的文官们说他明正禀事,理政清明,奴婢是宦官,多的就不敢再多说了。”
王承恩点到即止,说话的时候趴在地上连头都不抬。
崇祯皇帝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但也没当堂说什么,摆摆手示意他下去。
大约在五日后,一个小太监与京师缇骑,带着圣旨和赏赐下来的东西自永定门疾驰而出。
第二百四十八章:登莱水军“十二营”(为舵主exp686加更!)()
登莱水军十二营,原本足额的兵力约有几千,莱州六营兵册上的数目要有四千多人,但是王争在掖县的期间却发现,实际人数只有一千多人。
这情况烂得与初掌登州时的水营如出一辙,但是王争现在不是刚在蓬莱赴任那时候了,早就没了那些顾忌,直接一声令下把原来的莱州水营统领给撤了。
登莱水军十二营,在兵册上随便编排个明目,还是十二个营,但在登州营内部却只分一个登莱水师。
要是足额七八千的水兵,王争目前还供养不起这成套的兵器装备与军饷物资,只好裁了再裁,这样最初的一批登莱水军就只剩下四千的足额。
兵士的招募不成问题,但是水军统领的人选成了大问题,眼下王争信任的军将要么被派往各地驻守,要么就已经是入籍战兵。
各处都要用人,王争一时间根本找不出来既能让他充分信任又具备能力的人。
这天王争正在书房,忽然觉着房内有些憋闷,遂是走到后宅去散心。
崭新修好的元帅府分里外两层,外面多是仆人与守宅亲兵居住的院落,往里去剩下那大部分才是王争与家人的私人场所。
内宅占据了元帅府的三分之二,假山、池塘、花园等等应有尽有,正经的明代总兵府宅。
现在王争就在池塘边散步,水中的金色鱼群一如既往的在来回游弋,忽然游过一条黑鱼,王争目光跟着这条黑鱼漫无目的的晃动,灵机一动,突然想到什么。
黑鱼,黑鱼,怎么把江大那茬给忘了!
“咦,镇台才坐下几刻,这是又有什么急事?”
不久,小翠与几个丫鬟便是见到王争从池塘边起身,急匆匆的回了外宅,当下发了句疑问,但也没管那么多,继续嘻嘻笑着喂鱼。
回到正堂,王争亲自研磨,当即写了一份文书,招呼元帅府的马兵送到五文河叫江大过来。
。。。。。。
现在的五文河与金水河周围早就是一片新气象,已经没有王争最初去的时候那样死气沉沉,周围被遗弃的村庄近些年陆陆续续的都有人归来重新居住。
自打江大在五文河立杆,官军在王争的授意下就再没来攻打过,百姓们慢慢的发现,这些水贼在“黑鱼”的带领下改头换面,再也不干坏事,反倒帮着百姓修缮附近村庄,遇见一些地痞无赖也能帮着管管。
到现在过去了三年左右,江大再不是原来那样冲动,变得稳重很多。
其实说起来,起初来两河水寨投奔的人比较多,有最初那批老杆子带头,两河水寨的人数很快就达到一千多人。
不过也就是一年不到,由于王争的铁腕手段,各项政令陆续颁行,登州府趋于靖平,回来开荒种地的农民一天比一天多,却几乎再没什么人入寨当水贼。
毕竟,像这种安稳太平、安稳,能吃饱饭又有地种的地方,谁没事愿意当什么贼寇。
这天的两河水寨里,一圈水贼围在一起呼声叫好不断,这些人多是光着榜子赤膊上阵,往里看去,原来是黑鱼江大与刘四在掰手腕。
刘四起初是奉了王争的命令来协助江大管理两河水寨,眼下在道上也有了响当当的外号,由于管着金水河,水贼们都要尊称一句——“金水四爷”。
“四爷,用劲啊!”
刘四老脸憋的通红,最后还是被江大一下掰过去,他哈哈一笑,倒是丝毫没放在心上,说道:
“黑鱼的手劲就是大,俺刘四水性比不过黑鱼,这手劲也不行了!”
江大也是一笑,拿起一碗酒咕咚咚喝的满身都是,道:
“四爷说的什么话,你长枪与操练是把好手,都是跟王镇台学的,这些俺江大比不了!”
提到王争,刘四顿时将眼神看向蓬莱的方向,脸上升起一抹敬佩,可惜的道:
“唉!要不是镇台派俺刘四来帮你带水寨,现在应该也是威名赫赫的登州营战兵了吧!”
江大拍拍他肩膀,说道:
“四爷,不急,该来的总会来的,镇台不会忘了咱们兄弟!”
话音刚落地,叉子远远跑来,隔了大老远便欣喜的喊道:
“两位寨主,蓬莱来人了!”
这么些年过去,水贼不偷不抢靠的是什么?
宁海守将奉王争的命令,起初是偷偷摸摸的派正兵乔装送银子和物资,到现在已经不遮不掩,每隔三个月就来给两河水寨送一次,因为再没什么人可以在登州府威胁到王争。
这叉子起初是河龙王手下的头目,后来被江大救了一命,也就干了这么多年,现在成了一号得力干将。
听到他说的,江大哈哈一笑,兴奋的说道:
“我说什么来着,镇台这不就派人来了。”
“走,快召集弟兄们迎接!”刘四连忙起身,也是又惊又喜。
来人是乘舟进寨,一眼就在众水贼中认出江大和刘四,跳下来后没有多说别的,直接神情肃穆的右手抱拳往左胸一锤,不过这却给刘四与江大两人弄了个一头雾水。
后来询问才知道,这原来是登州营定下的统一军礼,无论战兵、辅兵还是各地的驻守正兵,互相见面都要以这个代替原有的跪礼。
啧啧称奇后,江大和刘四立马有模有样的学了一遍。
“江大,刘四,从今以后,你们就是登莱水军的左右统领了,恭喜了,二位将军!”
“啥,水。。。水军统领!?”
刘四和江大瞪大了眼,赶紧接过文书看起来,但两人除了自己名字,大字不识几个,看了半天一个字也没看懂,心里着急不已,赶紧叫来寨子里懂些字的人来给念念。
没想到这消息要么是不来,一来就如此的惊人!
江大和刘四,将以游击将军的职衔,分别充任新组建的登莱水军左右统领,不止如此,为了方便行事,王争还给他们安排了备倭都司的名头。
“那我们呢!”
见两位统领都是直接飞上枝头变凤凰,当下便有不少按耐不住的水贼喊着问话,叉子大笑着喊道:
“咋了,镇台还能亏待了你们不成!”
“不会亏待你们!”前来报信那马兵也是喊道:“两河水寨的所有人,即日起都将整编进登莱水军,以登州营正兵的身份进入兵册。”
说到这里,那马兵笑道:
“从此以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