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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走后,狱中花子都本已如一潭死水般的心情又再次泛起涟漪,久久无法平静。这一切来得太过突然,既便是今日早间,若是有人告诉他待会便会身陷囹圄,他也一定会口中骂着“疯子”,而将来人轰走。
然而事情竟真的发生了,原来今日清晨,花子都与往常一样,习惯性地逗着女儿。花依依非要拿木炭在脸上画胡子,花子都怎么也劝不住,唯有夺下她手中的木炭。
这一下可把花依依彻底惹毛了,瞬间使出她的绝招──哭。片刻之间,眼泪已如雨点般落个不停,脚底的地面都被洒湿了一大片。除了眼泪,还有大把大把的鼻涕也一起糊在脸上,样子伤心极了。
花子都这人只要一见到女儿哭便心软,虽知她是无理取闹,仍是一阵揪心,赶忙拎着衣袖帮她擦泪:“依依不哭!小脸都哭脏了!爹爹给你擦擦干净!”
不想花依依闻言真的立马止住了哭泣,嗲声嗲气地朝花子都道:“等爹爹擦干净了,依依再哭!”
花子都不禁哑然失笑,小家伙竟敢装哭博同情。替她擦拭干净后故意道:“好了,擦干净了,你继续哭吧!”
花依依抽了两下鼻子,撇撇嘴巴委屈道:“哭不出来……”
就在花子都沉浸在逗弄爱女的乐趣中时,突然家丁花七来报:“将军!韩司空派人求见,说有要事与将军相商。”
“不见!不商!”花子都一口回绝。
花七并未就此离去,花子都疑惑地看看他:“还有什么事吗?”
花七:“来人说知道上官乾将军的下落。”
上官乾失踪两日,花子都担心不已,闻言立马改变态度:“有请!”
与韩晏一样,来的是个文士打扮的人,只是留着两撇小胡子,眯着一双小眼睛,看起来比韩晏奸诈地更露骨一些罢了。花子都强压心中的厌恶之情:“先生贵姓?”
来人:“敝姓田,田节。”
花子都:“田先生说知道上官将军下落,不知是否属实?”
田节:“小人只是个传信之人,具体内情还需等将军见了韩司空才能得知。”
花子都:“那就有劳先生带路了。”转头吩咐花七,“照看好依依,别让她画胡子!”
花七一个劲地点头:“知道了将军,你就放心去吧!”
进了韩府,韩晏“热情”地接待了花子都,连声催促下人看坐上茶。看着他一副惺惺作假之态,花子都不觉一阵反胃:“韩司空不必麻烦了,花某一会便走!”
韩晏却仍是“笑意盈盈”:“不忙!不忙!花将军你初次光临敝舍,又何必如此匆忙?”
花子都懒得与他东拉西扯:“敢问韩司空,上官将军何在?”
韩晏仿佛没听见他的话似的:“哦!韩某想起来了,花将军定是急着回府见宝贝女儿吧!如此的话便更不需匆匆折返了,韩某已替将军将令嫒一并接来了,不用感谢韩某!”举手轻击两掌,花七抱着花依依应声出现在通往内堂的门口,身后一左一右跟着孙威、孙朝宗二人。
花依依见到花子都,本已泛红的眼眶再次决堤,哭喊着向他伸出双臂:“爹爹!我要爹爹!”
花子都心脏仿佛被揉碎般,眼中两道寒芒直插入花七双眸:“花七……”
花七则是羞愧地低下了头。
韩晏皮笑肉不笑道:“花将军你可千万不要责怪花七,为了赶在这时让将军与令嫒见面,将军前脚刚离府,花七后脚便急忙抄近道赶至此处,很辛苦的!”
花子都右脚用力一蹬,向前飞出,直扑向花七与花依依二人。
眼见花依依已触手可及,却被横向跃出的孙威一把拦住。“花兄还是不要轻举妄动的好!”孙威朝着已几近失控的花子都淡淡道。
“孙威!当初花某在怀坞养伤之时还道你是条汉子,想不到也是一样的卑鄙无耻!如此欺负一个小女孩,算什么本事!”花子都怒道。
孙威却丝毫不为所动,只是面无表情地回道:“各为其主,花兄见谅!”
韩晏的声音自后方响起:“为了令嫒着想,花将军最好还是听孙将军的,天子脚下,还是以和为贵的好,打打杀杀的岂不辱没了斯文?”
花子都抬头瞧去,只见他正笑嘻嘻地拿手捏着花依依的脸庞,而花依依则是一脸抗拒的表情;“坏人走开!坏人走开!”
花子都缓缓落下拳头,朝韩晏道:“韩司空想如何?说吧!”
韩晏依旧是那不紧不慢的语调:“刚才花将军问韩某,上官将军在哪?韩某现在可以回答花将军了,他死了!”
花子都闻言瞬间呆住,犹如五雷击顶般,震惊地眼珠崩地滚圆滚圆,好半天都说不出一个字来。
韩晏早料到他会有这般表情,故意停下不说,饶有兴致地欣赏了一会方接着道:“而且杀害上官将军的人就是花将军你!”
花子都只觉头皮一阵发麻:“这便是韩司空找花某的真正目的?”
韩晏微笑颔首:“陛下此刻怕是已见到上官将军的尸首了,花将军杀了人,是否应该去廷尉府自首呢?”
花子都:“是否花某抗下此罪,韩司空便会放了小女?”
韩晏:“这个自然,花将军待她如珠如宝,韩某却不喜欢小孩,说实话留在府中也挺碍事的。只不过这杀人可不是小罪,况且死的还是陛下的亲信,到时花将军能不能活着见到令嫒韩某可不敢保证!”
花子都:“花某怎知事成之后,韩司空会不会反悔?”
韩晏嘿嘿一笑:“难道花将军除了相信韩某,还有别的路可走吗?”离开花依依来至花子都跟前,无比“诚挚”地看着花子都的眼睛,伸出一个拳头,“君子一言!”
花子都一声冷哼,心道你算哪门子的君子,伸手在他拳头上轻轻碰了一下,愣是没有接着他说出后面那半句“快马一鞭!”
花子都转身离开,韩晏却再一次叫住了他。
正当花子都疑惑地望着韩晏时,他却抱过花七手中的花依依,轻拍着花七的肩膀:“花将军就要走了,你还不一起回去?难道还要留在敝府吃饭?”
花七闻言大惊,扑通一声便跪倒在韩晏脚前,看看韩晏又看看花子都,语带哭腔:“韩司空你行行好!韩司空你行行好!”
不得不说这韩晏装起傻来的确挺欠揍的,只见他一副听不懂的表情:“花七你为何行此大礼,让外人看到多不好!不说了,你们主仆早些回去吧!韩某还有些事,就失陪了,你们自便!”说着便招呼孙威二人便要转入内堂。
“韩司空!”这次反过来却是花子都叫住了他,“谢了!”
“客气!”韩晏头也不回,只留下两个字。
看着从韩晏肩膀望向自己,花依依那企盼的眼神慢慢消失在门后,花子都用尽平生力气喊道:“依依!不要怕!爹爹一定会来接你的!”也不知她有没有听见。
韩晏三人走后,空荡荡的大堂只剩下花子都与花七二人,花七哆哆嗦嗦地跪着爬到花子都跟前:“将军,小人一时糊涂,看在小人追随将军多年的份上,请给小人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花子都一把揪住花七衣领,将他凌空拎起:“你的确跟了我多年,所以你更应该知道不论你动谁都不能动依依!”
花七此刻早吓得魂飞天外,只能眼睁睁看着花子都右手拳头在头顶高高举起,越来越近,越来越大,然后重重地落在自己的脸颊之上。一阵剧痛传来,仿佛还伴着骨头碎裂的声音,几颗牙齿和着鲜血被花七一口吐出,还未缓过劲来,鼻子上又重重地挨了一拳。
一拳、两拳、三拳……花子都已记不清自己究竟打了多久,只知道自己右手早已没有感觉,从手背上滴下的那一滴滴鲜红的液体也早已分不清到底是属于花七的还是属于自己的。隔了许久,花子都松开左手,抛下面目全非的花七尸体扬长而去。
第88章 第把十八章 右臂()
事实很快证实了元睿的担心,次日早朝,孙荣连最后那层名为“君臣之礼”的面具也已卸下,身披铠甲、腰佩长剑、带着卫士便闯进太极殿。面对满朝文武震惊的目光,孙荣反而更加挺直胸膛,按着剑柄大步迈至朝臣之首:“陛下!听闻近日因大臣私斗而引发命案,纲纪败坏至此,不可不加以严惩!”
元睿怒视着孙荣,眼中仿佛要喷出火来。
“大胆孙荣!竟敢带剑上殿,你才是那个败坏纲纪之人吧!”太仆董勋暴喝道。在如今的形势下,能像董勋这般当面指责孙荣的朝臣已经不多,元睿闻言不禁既是欣慰又是担忧,欣慰的是还是有忠义之士支持自己,担忧的是万一孙荣要对他下手自己不一定保护得了他。
孙荣还未回应,韩晏即摇头晃脑地出列辩驳道:“董公此言差矣!大将军对大魏有再造之功,若没有大将军挺身而出,叛军与胡氏一门随便哪一方,都早已将大魏搅得天翻地覆了!如此大功,照例早应享受入朝不趋、剑履上殿、赞拜不名的待遇,陛下您说是吗?”最后一句已是向着元睿发问。
所谓入朝不趋、剑履上殿、赞拜不名指的是大臣上朝时不必小步快走、不必脱鞋解剑、赞礼官不再呼其姓名。听来虽都是一些无伤大雅的细节,其实不然,君为臣纲乃三纲之首,若臣子在礼仪上对君主都毫无敬畏之心,那他离谋逆也便不远了。王莽、梁冀、曹操、司马懿、王敦、桓玄、刘裕、萧道成乃至如今的梁帝萧衍均曾获此殊荣,也正因如此,这个荣耀在世人心中的意义也已经由人君的亲信而转变为权臣的象征。孙荣韩晏于此时单方面提出这个要求,挑衅意味十足。元睿内心愤怒已极,脸色反倒没那么难看了,冷哼一声,不置可否。
孙荣也不在意元睿是否同意,反正强者为王,眼前这个皇帝已经奈何不了他,干咳一声,回到开始的话题:“杀人者死,乃是万世不易之法则,记得陛下刚回洛阳时便告诫臣,需依律定罪,不会轮到陛下自己便做不到了吧?”
元睿:“此案疑点重重,朕定会查明真相。”
孙荣一声冷笑,转而问周正之道:“敢问周廷尉,花子都将军可曾亲口供认杀人?”
周正之极不情愿地从鼻子里哼出一声:“嗯。”
孙荣摊开双手:“犯人都招认了,何来疑点重重?花子都将军与陛下交情匪浅,臣心中知晓,然王子犯法尚与庶民同罪,况一友人乎?还请陛下三思,切莫因私而费公,冷了天下万民的心。”
元睿霍地起身,下阶步至孙荣跟前,与他对视道:“朕若非要保他又当如何?不如大将军杀了朕,自己登上这御座,那样此后生杀予夺皆由大将军一人定夺,岂不胜过今日百倍!”
元睿这么直接,倒是出乎孙荣的意料,一时不知如何接话。
眼见事情便要没有转圜的余地,韩晏又跑出来“和稀泥”:“陛下硬要留花将军的性命其实也无不可,眼下战乱未息,似花将军这等勇武之人杀了确实可惜,不妨让其以布衣之身戴罪立功,效命疆场,也算是人尽其用了。只不过这羽林监一职责任重大,不可继续所任非人,孙朝宗将军素来谨慎,又屡立战功,若是由他出任此职,我大魏便可从此无忧。”竟是公然与元睿讲条件,满殿群臣